麻雀望向居民楼,家家户户竟然都拉着窗帘,把室内遮得严严实实。
如果这座小镇的确荒废了,不可能所有窗帘都被拉起,定然是混乱无序的。
小镇里还有人,并且一定不少。
那为什么他们不出门,不种地,什么也不干,就在家里呆着?
鹿鸣秋操控麻雀,绕着小镇飞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窗帘拉得死死的,一丝缝也不露,街上的各种店铺,饭店也好,超市也好,通通都闲置了很久,招牌锈迹斑斑,落满灰尘,长久无人擦拭使用。
“有点奇怪。”燕衔川嘀咕。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推着车,进了一栋居民楼里,过了一会儿,他们再出来,车上已经空了。
这两个人回去,拐过路口,忽然消失,又是两个人冒出来,推着小车,进了另一栋楼。鹿鸣秋目光一凝,拉近画面,想看清车上装的是什么。
盒子是长方形的,上面扣着半透明的盖子,画面被不断放大,终于,两个人清楚地看到,那里面装着的都是饭菜,这是餐盒。
这两个人进去,过一会出来,推车空空如也——他们在给楼里的人送饭。
趁他们推着车离开,麻雀飞起,装作路过,如实地录下眼前的一幕。
这两个人,推着车,直直朝着墙撞过去,像是融化一样消失在里面。
墙后别有洞天。
作者有话说:
燕衔川(看见花花绿绿的蘑菇)(飞扑过去)(拿起一个就塞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
燕衔川(眼冒金星):什么?怎么有三个太太!(伸出手去抓)(都抓空了)(被树根绊倒)(呼呼大睡)
鹿鸣秋:……
————
我真的要说一下这个拔牙的艰难过程。第一天是上午的时候去坐席了,下午去一个近一点的镇上,因为有个奶奶说a镇也有拔牙的,平时我们没听过有,我爹说,先吃席,吃完再去,不然拔完牙就不能吃了,很有道理,于是下午一去,楼里空空如也,旁边的店里人说,这个大夫中午就走了,去市里了,白跑一趟。
第二天就去了一个远一点的镇,到的时候很凑巧,不用排队,直接打上麻药就拔,刚走出诊所麻药劲就过了,疼得我想原地飞天,咬棉球还咬得腮帮子好酸。我爹说这个棉球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仇,笑死。
回家吃了饭,我的牙还是好疼,头也疼,对镜子一看,我想拔的那个外凸的牙,根本没拔掉,拔得是更里面的牙,我以为大夫拔错了,当时整个人就崩溃。
爹爹就骑摩托车带我,说要找人家算账,然他再补一颗牙给我,要跟人家打官司,然后我万念俱灰,吧嗒吧嗒掉了一路的眼泪。因为一点历史因素,我的牙一直很不好,小时候还不小心喝过农药,牙都烂掉了。所以年纪轻轻的我,已经拔掉了两颗大牙,现在又没了一颗,这颗没了,就觉得自己以后再也吃不了饭了,超级难过。
走到一半,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是不是没拔错,然后我们停车,研究了一下,的确没拔错。大夫拔的是里面新长出来的智齿,它把老牙挤歪了,所以一直很痛,我以为歪的是新的,里面的是旧的。
后来又回家了,哭笑不得那种。
不过到家还是有噩耗传来,姐姐一家来了,姐是亲姐,我很喜欢,但她儿子我就不喜欢了,我超级讨厌小孩子,救命,整天吵吵闹闹,还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在家里玩儿,好不容易牙不疼了,头依旧很疼,救命救命救命,杀了我。
第46章 所谓因果5
显而易见, 教会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圈养了全镇的人。
在镜子机缘巧合发现他们在运送货物之前,不知道圈养行为究竟持续了多久。
鹿鸣秋相信, 转移据点这种事,教会早已做了成百上千遍。
如果早知道他们做的是这么大的图谋, 鹿鸣秋一定不会杀掉酒吧分部的任何一个成员,她不想打草惊蛇。
好在按照她之前的准备, 假装自己是从码头的外围那里得到了相关信息, 决定当天奇袭。
被俘虏的五个人, 则在洗脑后被放走,脑机植入的新记忆会覆盖掉原来的,让他们忘却曾经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以防万一, 反抗军会派人将他们逐个杀死。
只希望这样, 能让教会放松警惕。
伪装成麻雀的无人机展翅飞起, 绕过小镇, 见到了四组送饭的人,东南西北各一组, 将整个镇子分成四个区域。
教会的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把整个镇子的人都控制住,而且看样子他们貌似并没有把所有居民楼都改装成监狱,那教会是用什么手段让小镇居民乖乖就范的呢?
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
她不该以身犯险, 应该立刻退走。想到这儿, 鹿鸣秋就要把无人机召唤回来,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人从墙里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黄色的防护服, 像宇航服一般, 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和之前送饭的那些人穿得防护服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这次的更加厚重,也更加紧实。
鹿鸣秋知道这种款式,密封性极佳,大多用在一些使用放射性材料的实验中。
她输入指令的手顿在空中,就是这一瞬间的短暂犹豫,发生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变故。
两个黄色防护服蹲下身,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地上,接着他们返回墙里。
无人机正要放大画面,就见一股股浓绿色的气体从那个装置中喷发出来,见风就长,霎时间就扩散了数米范围,绿雾越来越快,不断向外蚕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覆盖了整个小镇,还在逐渐向外蔓延当中。
燕衔川:“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她说完这句话,浓雾已经漫过农田,朝河边进发。
鹿鸣秋:“走!”
两个人拔腿就跑,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借着山势,她们风一样向下掠去。
眼看着停车的小路就在眼前,燕衔川的耳朵却听到嗡的一声,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正要继续跑,身后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头,发现鹿鸣秋竟然摔在枯叶里,碎裂的叶片和黑色的泥土沾到她的身上。她双眼大睁,眼底充血,弓着身子,脊背弯曲,如同煮熟的虾子,而她的双手正紧紧抱住脑袋,仿佛里面有什么怪物要钻出来,在她的大脑里发动无形的攻击。
燕衔川赶紧跑过去,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怎么了?”
鹿鸣秋牙关紧咬,齿列摩擦着,挤出几个字,“是声波驱逐。”
燕衔川不太明白,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什么把人赶走的装置。
不同于鹿鸣秋的剧烈反应,她只是觉得有些不适。
她放下怀里的人,又朝前走了几步,越向前,心里越烦躁,脑内好像产生了幻听,嗡嗡作响,身体也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胸腔里的东西都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挨个从喉咙跳出来似的。
她尚且感受如此强烈,鹿鸣秋体会到的只能加倍严重。
燕衔川快步走回去,抱起鹿鸣秋,“如果我们快速穿过这片区域,你能坚持住吗?”
鹿鸣秋深深喘了几口气,低声说道:“越靠近,它的威力越大,会直接震碎我的内脏。”
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绿雾已经爬上她们之前待过的山头,正朝下滚来。
而她们正在一片林地里,放眼望去只有树,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密封空间。
面对未知的雾气,燕衔川并不慌张,真正让她担忧的是怀里的人。
犹豫间,绿气已经吞噬了一半的路程,它近在咫尺。
她抱住人,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把无人机的权限给我吧。”她说。
鹿鸣秋没说话,刚刚的一段话,已经耗费了她近乎所有的精力。
权限被转移,下一刻,燕衔川抱紧她,迎着浓雾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们无法离开,迎接绿雾是迟早会到来的事,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继续停留,让鹿鸣秋遭受折磨。
飞扬翻滚的绿潮无声地将她们淹没。
这雾气丝丝缕缕,没有任何味道,就像有人单纯做了个实验,将空气染上了颜色,燕衔川大口呼吸了几下,仔细感受,没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她低头去看鹿鸣秋,远离声波驱逐的范围,对方的状态稍微好了一些,这浓雾对她貌似也没发生什么效用。
“你感觉怎么样?”燕衔川还是问道。
“目前还算正常。”鹿鸣秋动了动腿,从她怀里下来,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不稳地颠簸了一下,好在燕衔川一直握着她的胳膊,没让她扑倒在地上。
教会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施放这种东西,它肯定有着什么作用才对。
麻雀无人机还在运行,燕衔川操控它,让它高飞起来,观察着最先被绿雾笼罩的小镇。
这雾气肯定不是毒药,教会想杀人,不会用这么麻烦的手段,何况声波驱逐器还开着,这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走出来才会使用的手段。
安静。
小镇安静得仿佛死了一样,这安静极为不详,不是死寂,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们得去镇子里。”燕衔川说。
“我们需要隐蔽,还需要食物,不能一直在树林里待着。”鹿鸣秋受了伤,她长久不用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教会在进行一场实验,暴露在野外会很危险。”
而对方也需要休养的地方。
教会的人肯定在密切关注小镇,要怎么混进去呢?
她甚至不知道监控在哪儿,如果黑格在的话……想到这儿,燕衔川打开联络列表,却发觉信号消失了。
伴随声波武器开启的,还有信号屏蔽仪。
“先在外围等一等,看看情况。”她又看了一眼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扶着鹿鸣秋,往镇上的方向挪过去。
而就在鹿鸣秋的信号被屏蔽的那一刻,黑格的子系统失去联络,他就收到了反馈,立刻敲响警钟,打算派人去接应她。
在这个网络盛行的时代,怎么可能有接收不到网的地方,除非是人为造成的,涉及到黄雀的事,再谨慎也不为过,哪怕最后是一场乌龙,宁愿浪费一次资源调动,也要保证不出差错。
鹿鸣秋不在,他就是最高的话事人。
黑格找人手并不大张旗鼓,他只是发消息给被选中的成员,让他们回南津市基地。白格也在他的通知范围内。
自□□格意识上传后,他的同胞弟弟白格就消沉下来,整日待在房间里,也不出门。最近的几次任务,鹿鸣秋考虑到他的状态,都没有叫他。
黑格每天都会和他说话,就像是他们之前那样,只是白格总是爱答不理。面对这个弟弟,他也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黄雀可能会出事,事关紧要,他也不会叫白格。
他的消息发过去时,白格正在沙发里躺着,手里拿着一个黄绿色的网球,不断向上抛起再接住。
月余的时间,让这个有着婴儿肥的少年迅速削瘦下来,双颊的肉消失,下巴也变尖,整个人瞧着格外冷漠。一头银灰的短发长长了,却也没剪,正胡乱地洒在靠枕上。
黑格的投影静静出现在客厅,瞧着他,第一时间没说话。
白格看也不看他,兀自在那儿玩抛接球。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半晌后黑格还是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和还活着时一样,那么冷静,沉稳,像一个哥哥,像一个主心骨。
“什么任务?”白格终于瞥了他一眼。
“黄雀失联,事关重大,需要你带领小队去探查情况。”黑格抬手一抹,一张地图出现,他指向核桃镇的方位,“她原本是去这里探查教会行动,就在刚刚,我和她的联络突然断了,也接收不到子系统的反馈。”
白格的眼珠动了动,从沙发上一下坐起来,“教会……”
像是有什么在他的眼底涌动,白格缓声问:“什么时候出发?”
“胡椒和金环会和你一起,等他们返回基地,你们坐飞艇直接过去。”黑格说,
“好。”白格说着,立刻站起来,就朝着门口走去。
“你……”黑格张了张嘴,他能看出弟弟的反常,但白格是等级A的异能者,战力不俗,由他来领导小队是必然的。
可他心中仍旧有些担忧,不为别的,只为他对教会实在太过关注了。
黑格有心想说一些让他保持冷静谨慎的话,可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记得去武器库带点儿装备。”
“……我会的。”白格握住门把的手紧了一分。
他打开门出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黑格的投影依旧站在客厅里,基地的所有摄像头都是他的眼睛,他能看到白格在走廊里行走,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哪怕宽慰的话说一千遍,他现在也不算完整地活着。
意识上传后,两人之间的精神链接就断了。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根本没有考虑过有一天会和对方分开,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黑格再次叹了口气,默默收回投影,习惯性地去叮嘱白格,和他介绍武器库的新设备,帮他挑选合适携带的装备。
只不过以前是通过精神链接的方式,而现在,则要隔着屏幕,给他一条条发消息。
第47章 所谓因果6
以燕衔川的眼力, 完全没有发现摄像头的踪迹,她不敢贸然出现在空地里,只好带着鹿鸣秋来到林地边缘, 透过树木间的缝隙,遥遥望着山下的小镇。
她们两人轻装简行, 身上是什么热武器都没带的,不过鹿鸣秋随身背着一个小包, 里面装了许多应急物品, 像是打火机, 绳子之类的,自然也有止疼药。
没有水,她直接干咽了一片。
虽然离开声波驱逐的范畴,但它对□□造成的伤害确是不可逆的。
药效起了作用, 身体里的阵痛消失, 鹿鸣秋神色清明, 说:“不用担心, 组织会派人来找我们,只需要躲过这几天就行。”
燕衔川只是望了望她, 没有说话。
当她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时,能从嘴里吐出一万句由谎言织成的甜言蜜语,可如今她真的开始担忧起来, 便成了笨嘴拙舌的人, 怎么也憋不出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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