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见。”
......
傅宅。
沙发上的老人头发花白,正在刷手机,戴了副老花镜。
翻开朋友圈,看见傅今远发的。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在用餐,傅今远对面的男生看不见脸。
只有一双捧着碗喝汤的手,漂亮白皙。
评论区震惊极了,但也没人敢乱说话。
「傅总只放一只手,是不是保护对象的隐私?」
「还可能是傅总不想让我们看见吧。。。。」
门打开,老人后方有人走近。
他摘下眼镜,给傅今远的朋友圈点赞。
“怎么,你还没把他带回家?”
解开袖扣,男人将领带扯松,动作慢条斯又矜贵。
低声回复,“他得有时间适应,上次您的寿宴上就被吓到过。”
佣人接过傅今远的外套,给他递上拖鞋。
坐着的傅老爷子握紧手里的拐杖,重重叩击地面。
边说边摇摇头,“你这个性子,倒是随你爹。年底前可以把他带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老爷子私底下查过傅今远喜欢的男生,叫迟暮,背景干净得一眼能看到底。
父亲早亡,母亲改嫁,继父对他不闻不问。
据说最近他那个母亲为了丈夫的公司,不停纠缠迟暮。
傅老爷子拿出一张卡,递过去,让管家接住。
“打发那个姓徐的,毕竟是那孩子的妈妈,别太过分,只要让她以后别出现在迟暮面前就行了。”
傅今远不赞同地拧紧了眉,“爷爷。”
老爷子摆摆手,端坐时身上凛冽的气势不减当年。
“我知道,不说是我们家做的,我懂你那一套。”
转头又严厉地说,“这孩子过得太苦,对他好点儿。”
老爷子实在,拿出手的就是钱,别的都是虚的。
给了徐凝梅,他又准备了另一张卡,“这个就给迟暮,当做我对他的一点心意。”
傅今远把它推回去。
“会吓到他的。”
冷不丁给迟暮几千万,普通人拿着都害怕,更何况迟暮胆小。
老爷子似乎困了,佣人搀扶他起身去休息。
“行吧行吧,你也太没用了,那么久还没把人带回家,他要是不喜欢你,就别去纠缠人家。”
空寂的客厅只剩下傅今远一人,灯光调暗。
他端起刚泡的茶抿了一口,黑眸锐利深邃。
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等迟暮确认自己的心意。
......
傅今远出差了。
三天的时间里,迟暮比平时更加忙碌,他在片场和家之间两头跑。
清早起床。
他额头摸着有点烫,抽屉里翻出感冒药,还没过期,抠了两片吃下。
迟暮忙得晕头转向,时常忘记吃早餐,除了他。
剧组所有人也都在加班加点赶进度。
周曲给的要求是在年初之前拍完这部戏,趁着寒假上映。
中午,暂时休息一小时。
林语抱着一堆清洗干净的道具服,素来精致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
她看迟暮的脸颊红红,以为是冻的,让后勤送来姜汤,放在迟暮平时吃饭的桌上。
“别冻感冒了,喝点暖暖胃。”
她刚说完,听见裹着棉服的男生打喷嚏。
“......看来有点晚了。”
林语带他去休息室拿药,走廊里零零散散站着七八个人。
他们的表情忐忑不安又紧张,谁也没敢敲门。
路过周曲的个人休息室,迟暮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透过敞开的门,看见袁旭满脸不耐地环着手站在周曲面前。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重。
又吵架了,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
迟暮把衣领拉高遮住下巴,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
他手掌心合拢搓了搓。
“语姐,不用麻烦了。”
周围的演员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纷纷散去。
周曲和袁旭,吵架很凶
“你演得太浮夸,完全脱离了人物设定!”
周曲砸碎了杯子,破裂的玻璃散落一地。
袁旭也不甘示弱。
“你要求的那种内敛的愤怒,观众根本感受不到张力,这样拍出来有什么看头!”
迟暮默默往后退,把自己藏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唇形无声地问身边的女生。
“语姐,怎么办?”
对方也揉了下眉心,无奈摊手,林语表示她也没办法,早就习惯了。
周曲气得提高了声调。
“你所谓的解就是自我发挥?这是一部文艺片,不是上不得台面的闹剧。”
眼看着这样吵下去,下午的进度又得耽搁。
林语深呼吸了好几下,让迟暮暂时帮她抱着干净点道具服。
她上前一步,“吱呀”一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屋内的热气裹挟着争吵声扑面而来,迟暮被吵得头有点晕乎。
袁旭最近的状态很差。
好几次拍戏都能犯低级错误,周曲早就想说他一顿,硬是忍到现在爆发。
迟暮把道具服摆好以后折返回来,里面的动静小了很多,估计是林语的调解起作用。
他手里抱着充好的热水袋。
傅今远给的那个,有猫咪图案,好看又热乎。
袁旭砸门而出,脸上掩不住的浓浓戾气,他余光扫到门边的人被动静吓得颤抖。
有些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刚想出声骂人。
看见迟暮的片刻,袁旭愣神,嘴里没说出的话憋回。
在对方那清澈目光的注视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袁旭穿着黑色棉服的身形高挑,比迟暮高大许多。
他不怕冷似的,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棉服是薄绒的款式。
里面搭一件深黑色羊绒衫,他微挺直了背倚靠着墙,睨向迟暮,带着鼻音冷笑一声。
“偷听了多少?”
第100章 新的人出现
迟暮温吞地把围巾往下压一点,仰着脸。
“没偷听,你们的声音太大,我在走廊里听见......”
袁旭眉目间的一点冷戾渐渐散去,垂下眼凝着迟暮那截裹得严严实实不漏风的脖颈。
黑发下的耳垂像白玉多了一点红,好看。
扫到他手里抱着的东西时,语调冷然。
“我送你的热水袋呢?”
迟暮不知道对方干嘛又突然生气,他说。
“找不到了,上次我把它好像丢到沙发上,再回来以后又找不到放在哪儿去了。”
说起这件事 迟暮也绞尽脑汁想不通,休息室不大。
一个热水袋说没就没了,就像被人故意丢掉一样。
袁旭的表情骤然沉下,他还想说什么,恰好周曲和林语走出来。
袁旭没再逗留,插着兜往外走,冷淡地开口。
“某些人的心眼真小。”
迟暮两只手都插在袖子里,抱着热水袋取暖,闻言茫然抬起头看向其余二人。
“他说谁呢。”
心眼小是什么意思?
周曲和林语对视一眼,默契保持安静,谁也没回。
......
11月底。
整个市区开始下大雪。
片场里的环境更显得恶劣,即便供暖设备跟上了,外景还是很难拍。
到傍晚这场雪依旧没停,林语传达周曲的通知。
“明天放假,大家可以休息一天。”
“收到。”
“好的。”
突然放假,迟暮没想好明天做什么,太冷了就在家里吧。
他和旁边的演员告别,往地铁站走。
抖落帽子上的雪,原地蹦跳,反而把鞋子弄得湿哒哒的。
呼出的气没有温度,冰凉凉,迟暮把手藏进袖子里。
身后一辆车停下,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嘎吱”声。
迟暮打了个喷嚏,回头对视上一张漂亮清冷的脸。
林语:“感冒还没好?我送你,上来。”
迟暮往车上爬,不忘记抖掉鞋底的积雪。
“待会儿回去我喝一袋冲剂就行了。”
迟暮一到冬天,身体就会变差,小时候受过冷,体质不好。
林语有些疑惑,“这段时间,好像没看见傅总。”
照说,傅今远早就在片场外面等迟暮了,就他那心思谁都看得出来。
迟暮拿手机翻看日历,有些恍惚,林语不提他还暂时没想起来。
今天是傅今远出差的第五天。
“他有事,忙。”
林语和迟暮在楼下吃了个晚饭,周曲的电话打来。
“昂?你送他回去了。”
林语面上情绪淡淡,“嗯。”
迟暮听着周曲的声音,对方好像是打算送他回家,会是傅先生的嘱咐吗?
楼下有三五个小孩在踩雪玩,冻得鼻涕流出,脸通红。
迟暮在墙角找到了小区居民搭建的猫窝,看见里面毛茸茸的猫咪,胖乎乎的体形。
被喂养得很好。
他添了点儿温水进去,临走遇到小孩结伴跑过去。
迟暮有些担忧,停下看着他们。
“这次轮到我喂奶黄了。”
“早上就是你喂的,明明该我了,石头剪刀布......”
小孩子们争抢着,谁也不承认自己喂过。
迟暮身边跑过去一个女人,穿着棉服。
和蔼地交代他们,“小猫不能吃太多火腿肠,很咸的,慧慧,你喂半根就好。”
很和谐的气氛。
迟暮放下心上楼,鞋底的积雪踩在台阶上,渐渐融化,变得潮湿。
呼吸凝结白雾。
迟暮进门,先把身上的装备拆下来。
摘掉围巾,厚厚的衣服一层层剥离,挂好,整个人身形小了一圈。
隔壁屋很久没人来住,安静,他的邻居还没从老家回来吗?
冬夜。
窗外的寒风“呼啦啦”地吹,迟暮把自己裹在柔软的棉被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幽蓝的手机屏幕光映照下,五官显得有些虚幻。
他随意翻看短视频,眼看着到十一点,有点无聊,困意渐渐涌上眼皮。
他准备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时,一则关于某知名公司的新闻推送吸引了他的注意。
指尖颤了下,他点开一看,新闻配图是在一场盛大发布会上。
照片上的宾客众多,最吸睛的无疑是正中央的男人。
他身着定制的深色西装,宽肩窄腰,剪裁得体的线条衬出他挺拔健硕的身材。
领口处系着的酒红色领带,在聚光灯下泛起丝绒般的光泽。
傅今远......
这样的傅今远在迟暮看来极为陌生,是疏远的面孔。
脸色冷峻,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作为领导者的锐利,显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威严。
似乎隔着屏幕直直看着他。
迟暮心里慌乱了一瞬,目光却落在傅今远的身上,无法移开分毫。
他摸着心口,隔了层柔软的睡衣,心脏里面有东西在攒动,像叶萱说的,小鹿。
......
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八点不到,楼下就有动静,嬉笑声和噼里啪啦的响动。
迟暮窝在被子里,刚醒,听着应该是小孩在打雪仗。
他揉眼打了个哈欠,昨晚做了噩梦。
居然梦见他的邻居胡先生半夜回来了。
迟暮看见他摘下口罩,露出的那张脸,竟然是傅今远。
他顿时被吓到惊醒。
看时间还早,今天剧组放假打算睡个回笼觉。
没睡太久,九点左右醒过来,手机“滴答滴答”响。
迷迷糊糊冒出个脑袋,手在枕头下摸索好半天才找到手机。
接通。
“喂?”声音里浓浓的困倦。
“宝,你还睡着呢,下雪了要不要出来玩。”
叶萱说话轻快,显然早就起床了。
迟暮困将手机贴在耳边,努力回应电话那头的人,偶尔还会不自觉地打个小小的哈欠。
“姐姐,等我一会。”
叶萱情绪激动,“你肯定猜不到我带谁一起来。”
想了想,她又说。
“太冷了,你也别过来,我们直接到你家楼下接你。睡吧,我到了给你发消息。”
会是谁啊,迟暮印象中叶萱的朋友基本上都见过。
挂电话前,他隐隐约约听见那边一道男音,声线清朗。
他说,“开我的车过去。”
迟暮没了困意,和被子无声打架,十分钟后获胜,下床洗漱。
胡先生终于回复他。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得过段时间才回来。”
好吧,迟暮放心了。
第101章 被暗中看着的感觉
窗户上堆积的雪厚厚一层,迟暮小口哈着气,把玻璃推开,将雪扫掉。
楼下树叶变黄,小孩在堆雪人。
寒风往屋里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迟暮又连忙把窗户关上。
打了盆热水泡手,从衣柜里翻出最厚的羊毛绒外套,是去年买的,现在还能穿。
找出一双很厚的毛绒袜子,搭配防水的黑色马丁靴。
最后戴上围巾,穿得太厚,动作笨拙,脖子往后仰,将围巾裹得严实不漏风。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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