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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越(玄幻灵异)——指尖的咏叹调

时间:2025-01-12 09:11:36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沈渊继而回答了他的问题,说:“我立下那条规矩,不是为了遏制你的天赋,而是为了阻止亚空间通过另一种方式腐蚀人心。就像我母亲当年看到的预言,里面说我将会死于大宗师的任上,并且死于人类之手——这是导致一切悲剧的根源。”
  齐凛明白了:“你担心这种预言,也是一种腐化?”
  “是的。”
  因为人类无法解亚空间,就像蝼蚁无法解沧海。
  齐凛能解这样的顾虑,因为他也曾经见过亚空间为他展示的一段未来。他现在才突然感到有些心悸,并非是因为后怕,而是发现自己和沈星河其实很像——亚空间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腐化自己吗?
  不不,亚空间是没有感情的,邪魔都只是概念的生物,没有真正的情绪……可是是谁这么规定的来着?如果亚空间真的有想法呢?
  齐凛的心思在飞转。
  而沈渊能看出他的思考,他接着说:“最近我不再要求你严格遵守这条规矩了,齐凛,不是因为我管不了你,而是因为你确实在寻找新的道路。我就任大宗师已经十余年,镇压灵能源泉的日子比这还要久,但我的所知、所为依旧有限,我能教你的只有过去灵能界三千年来积累的知识和我个人浅薄的经验;而未来,你需要接过我手中的权力和职责,去引领灵能者继续认知我们所陌生的亚空间和邪魔,穿过我力所能及的最远途径,去抵达连我也未曾预见过的星空。”
  齐凛过了很久都没有回话。他认真地看着他师父,忍不住问:“可是你呢?师父,为什么你描述的所有未来的图景里,都没有你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沈渊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继续说道:“那天过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封闭那道名为悔恨的心灵破绽。我同时也向世界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因为我逃避自己的天命,才会导致那场灵能天灾的发生。”
  这就像是大宗师的罪己诏。
  人们其实无从得知当年的诸多细节,只是知道大宗师的位置空悬了许多年,才会导致灰烬都市被完全摧毁成这幅样子。沈渊于是背负了这个骂名,也承担了这场错误的代价——一直到十余年后的今天,他依旧还在寻求着拯救灰烬都市的方法,并为之付出了一切努力。
  而在当年,这样的骂名其实影响远远要比现在大得多,毕竟他尚未站稳脚跟,面临着四面八方的审视,有太多质疑他的声音。
  那年的灰烬都市里,有着大大小小好几个高举复仇旗帜的组织——虽然它们结构松散,很难称之为一个组织,但他们的目的是相似的:向沈渊复仇,向大宗师复仇,让他偿还他们这些年来的血泪和痛苦。
  在其中一个组织里,人们专门收集那些看起来弱小、可怜、毫无威胁的孩子们,训练他们利用自己柔弱无害的外表来刺出必杀的一刀——杀死沈渊。
  沈渊其实一直都知道这样的杀手存在。他只是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消弭真实存在的血海深仇,他所能做的只是默默承受骂名与刺杀,想用更切实有效的行动来抚平这片土地遭受的创伤。
  在一次会议结束的路上,他遇到了齐凛。
  瘦瘦小小的齐凛,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动物,蹲坐在破败街道的角落里,红眼睛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车上的沈渊,里面说不出是仇恨还是渴望。
  沈渊就像是被那一对红色的子弹击穿了心脏,他走下车去,看清楚了齐凛的眼神: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那里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渴望,而是一片野火。
  是荒原上、废墟里,离离的野草和生死间攒起的一片野火。
  沈渊伸出手去,那一刻其实他的内心只是想着:这样旺盛而鲜活的生命,不该被利用当成一把锐利的刀。这孩子是可以活着的,而且可以活得很好……
  然后事情并没有和他所想的那样发展。还没来得及展现出自己善意的安排,他就被齐凛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那道疤到现在还留在他的手上,作为顽劣的小徒弟时不时拿出来洋洋自得地吹嘘什么“师徒羁绊”的证明。
  其实哪有什么羁绊,全都是一时心软,结果演变成一世偏爱。
  带齐凛回来后没多久,沈渊就发现了他的灵能天赋——远远超过自己周围所有被称为天才的灵能者,超越了自己,超越了沈星河,甚至超出了绝多数人认知的极限。
  那会儿齐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怀着兴奋和激动地肆意挥洒着自己的天赋,让灵能在大宗师的眼皮子底下胡乱冲撞,却没有注意到沈渊的眼神。
  沈渊毫无来由地想:如果这孩子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死劫,如果这就是母亲竭尽全力想要逃离的未来,那就让他带着天命来吧,自己已经不会再逃避了。
  这个来自灰烬、却生如烈火的孩子将会杀死自己——他其实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等着那场真正的赎罪。
 
 
第42章 “爱我,或者杀了我。”……
  档案室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只有齐凛慢慢翻阅着文件的声音还在传来。
  齐凛抚过那些夹在塑封薄膜里泛黄的纸张,垂着眼眉问:“师父,你一直都觉得灵能天灾是自己的错, 所以你一直在等一个死刑的判罚吗?你明明教过我,死亡解决不了任何事……”
  “也许预言是真的,也许不是;也许我会死在你手中,也许不会。”沈渊回答,“但我不能留在你身边, 齐凛,你应该成为一个比我更好的灵能者,更好的大宗师和领袖。”
  “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吗?”齐凛声线急促地问。
  他想起那个未来, 想起师父离开了自己的那个黑夜……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未来,他才会拼尽全力, 他想要带着绝对的力量和满身的荣耀回来, 向沈渊证明自己有那个资格。
  他抬起头去寻找他师父的目光,却发现沈渊专注地看着那张线索版上,一张沈星河的照片。照片拍摄于她还很年轻的时候, 也许那位继承人还未遭遇不测,她看上去意气风发,是一名极其自信的灵能大宗师。
  齐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重新站起身来,问沈渊:“你害怕我会像她一样,是吗?你害怕留在我身边的话, 也许有一天我会以爱为名, 再次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是吗?”
  此刻他是多么痛恨沈渊目光中的了然和洞悉。
  他师父真的太了解他了,远比他想象中的更深。
  沈渊说:“你会的, 齐凛。”
  哦,他会的。
  早在那天灵能源泉暴动的时候,齐凛就已经证明过了——他只在乎沈渊,远胜于世间所有的一切。什么原则、什么灵能,什么普通人的世界,他所有在乎的一切明明都来自师父,如果没有沈渊,那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如果有一天为了救沈渊,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那齐凛也会去做的。他根本不会在意失去了大宗师的灵能源泉会发生什么,不在意是否会有另一场灵能天灾的肆虐,是否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于大宗师个人的喜怒和错误的抉择。
  所以沈渊才会想要齐凛的承诺,要他将大宗师的责任置于一切之上。
  只是……
  “从你跟在我身边已经十余年了,齐凛。”沈渊叹了口气,深色琥珀般的眼瞳微微眯起,手指轻轻抚过他过长的红发,像对待小时候那个总是不听话的坏孩子,“我不是个合格的师父,我试过食物和温情,试过鞭子和训诫……用尽了我的一切方法,但你还是不愿意遵守我的规矩。”
  齐凛并没有反抗他这样的对待,只是看着师父,酸涩的眼圈泛着一层薄红,暗红色的眼瞳就像蒙着水色的红宝石。
  分不清是哽咽,还是咬牙切齿,他哑着声音对沈渊说:“我就说过,我恨死你了,师父。要是时间回到十一年前就好了,那天你朝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该说的……”
  沈渊怔了一下,像是不太适应他这个倔强的小徒弟要掉眼泪的表情,指腹凑近了他泛红的眼眶。
  但齐凛躲开了,而且狠狠地盯着他,眼角那滴泪水沿着脸颊滚落的同时,紧咬的牙关微微耸动,勾勒出一抹仇恨的、狰狞的笑容。然后那笑容更加放肆,更加桀骜,最终演变成病态的张狂大笑:“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师父!你从一开始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爱我,要么就杀了我。”
  “齐凛!”
  沈渊伸向他的手抓了个空,他只看到眼前那缕鲜红的长发如火焰般飘舞。齐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跟前,他要去哪里?
  强烈的预感令他心跳猛然加快,沈渊追出门外,然后眼前强烈的灵能力场几乎令他一阵眩晕。
  灵能源泉感应到了齐凛的呼唤,在这个亚空间联系最紧密的地带,灵能仿若色彩的漩涡一般猛然扩大,一场心灵层面上的飓风正在酝酿。
  熔炉般扭曲和融化的空间当中,齐凛跨坐在这场洪流间,几乎就像几年前一次微不足道的离家出走那样,回头看了他师父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后坠落。
  “齐凛!!”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齐凛并没有回应大宗师的呼唤。
  他跳进了灵能源泉。
  沈渊瞳仁骤然收缩,眼前这一幕场景在他视网膜中凿刻下极为深刻的痕迹。
  灵能形成的万般色彩都在像蜡画一样融化和剥离,整个世界正在眼前四分五裂,只余下一片火焰般的红色在跳动着,在跳动中削减,然后即将消失无踪。
  并非出于任何性考虑,沈渊向它伸出手。
  ……
  齐凛不知道亚空间是什么样子。
  他听说过灵能界数千年来积攒起来的知识,灵能者们说亚空间是超凡力量的根源,是一切邪魔被孕育的地方,是一片灵能和腐化随时都在涨落着的潮汐,是混沌,是宇宙,是扭曲的时空和命运。
  但众说纷纭,没有人真的见过亚空间。
  镇守着现实世界和亚空间唯一通道的大宗师,一代代地牺牲在灵能源泉外,抵挡着无穷无尽的灵能邪魔,就像是独自面对万千恶鬼的地狱守门人。
  如今齐凛正在这团混沌当中下坠。
  这里无法分辨上下左右,他也看不到、听不见、触摸不到任何物质,只有大团大团的色彩在蜷曲的空间里流动——那也并非真正的色彩,而是所谓的灵能带给肉体凡胎的错觉。
  但他是在笑着的,笑声歇斯底里,完全掩盖了他的心火跳动时留下的灼痛。
  跳进灵能源泉,齐凛只给师父留下了一道选择题。
  要么放他死在这里,端坐回他大宗师的宝座上,像一座塑像那样继续守着灵能界千百年来的规矩,避免未来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要么就找到他……
  “爱我,或者杀了我。”
  齐凛轻轻重复,声音只在自己的胸腔里震动。他看到有更多的色彩从自己身体里逸散出去,融入混沌当中,就像水滴消失在沧海里。
  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突然击穿了他骄傲的防线。
  他好像应该认输了,和这个糟糕的世界搏斗了二十余年,充满骄傲地、不敢停歇地走了这么久,他终于还是承认自己永远习惯不了人类的规矩,终于还是褪下了那层皮毛,暴露出自己野兽般的不逊。
  他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解这个该死的世界。为什么人们彼此相爱却要互相伤害,为什么大宗师就非要义无反顾地牺牲掉一切,为什么强者却要封闭心灵、披上伪装……为什么明明生来就具有最光彩夺目的羽翼,却必须要低头掩藏在枯枝残叶里,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天纵的才华与不渝的心意?
  与其平庸,他宁可死去!
  他可以堕落成世界上最可怕的邪魔,发出震撼所有灵能者的最后的绝叫,然后将世间平庸的万事万物都碾碎在灰烬里。
  可是为什么,即便在生命最后的疯狂念头里,他还是害怕沈渊会因此感到难过?
  “哈哈哈哈哈哈——!”
  齐凛大笑起来,任由身体里的灵能从每一次呼吸当中出逃,亚空间的腐化开始渗入他的七窍,但同样钻入耳中的还有一声呼唤。
  “齐凛。”
  是熟悉的、无奈的声音。
  齐凛倏然睁开眼睛,感觉到下坠好像在这一秒突兀地终止了。他突然站在一片荒芜的街道上,不知所措地紧紧捏着一把脆弱的玻璃刀,看到有一道人影走到自己跟前。
  沈渊站在他的面前,眉头皱起,目光带着责备:“齐凛,你真是叛逆过了头。”
  “师父……?”齐凛迷茫地抬起头。
  他师父还是找到了他。
  像一尊神明,这个荒诞的世界上唯一仅剩的、为他捧起灵魂的神明。
  “谁教你一言不合就跳进灵能源泉的?”沈渊用他最严厉的语气斥责着逆徒,“做事如此冲动,不考虑后果,我真是白教了你这么多年。我们对亚空间一无所知,你竟然敢……”
  这个时候,齐凛其实是应该跪下听从大宗师的训话的。
  但他犯了大错,竟然还敢冲上来抱住他师父,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还要愤愤不平地抱怨:“我好恨你,师父,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沈渊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齐凛像是要在自己身上留下另一道疤。他既感到恼火,又感到无奈,喃喃地说:“你真是疯了,齐凛。”
  “哦,我早就疯了。”齐凛不以为意地抬起头,笑容癫狂地说,“我一直都是个疯子,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个疯子!承认吧师父,你就是爱着这样的我,你不能承受失去我的代价——否则用你性的大脑思考一下,你就根本不会跟着我跳进灵能源泉。”
  沈渊当然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做,可是……可是……
  他怎能放齐凛独自悲伤?
  “也许我也疯了。”他叹了口气。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那一刻觉得没有齐凛的未来,根本不值得自己期待。
  而现在,齐凛这个混账东西,还要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他咄咄逼人的桀骜面庞再次贴近了师父,咬着牙地笑道:“现在杀了我还来得及,师父,没有你的人生根本不值得我一活。”
  在沈渊沉默的间隙里,齐凛又仰起头面对亚空间的一切笑了起来,泪水氤氲在眼眶里始终没有掉下来。他笑到呛咳了起来,于是哽咽着说:“就陪我一起发疯吧,师父。忘掉现实世界,这里是亚空间,在这里能多活一秒,就多爱我一秒,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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