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其实没有觉得很痛,但能感觉到他咬得很用力,连瘦削的肩膀都在轻轻抖动,心中无法自控地塌陷。
用双手捞住柔软的腿根,往上抬起,让人坐稳在自己腿上,再环住窄细的腰身,在身前静静地凝注他。
凶恶的小狼咬了好几口,抬起头还在恶狠狠地发怒,“我被你咬了,以后潮热期你要不碰我,我找别的男……”
人字没有出来,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脸颊,微带薄茧的指腹按在唇上。
他眸中翻涌浓烈情绪,开口亦是少见的厉声:“不管嫁不嫁,你都是我的。”
他平素都是和煦温柔,这个样子时暮都没见过,不禁有些松怔,片刻后低声嘀咕,“我哪里又成你的了。”
默然半晌,对方方才出声,语调又轻松和缓下来,“你是我落印的,潮热期我自该对你好,我只是想,若是我需要,又如何是好?”
时暮愣住,“你需要?”
他认真点头,“嗯。”
时暮恨不得喝口汽水喷死他,“你一大男人,你能有什么需要!”
这话谢意可不同意,“对啊,我一大男人,怎么没有需要?”
“你难道不懂……”他眸光轻闪,言外之意地放轻了语调,“食髓知味。”
只四个字,就叫时暮脑中放了好几部小电影。
但他既然服软,时暮觉得自己也该稍微让步,迟疑之后,还是点头答应,“行行行,那你需要……也来找我吧。”
反正自己也不亏。
又补充,“总不能让你和别人风流,弄出那些个病来,倒霉的还是我。”
谢意剑眉又自拧起,“我和别人风流?”
小哥儿眸中露出几许明快的狡黠,“既然食髓知味,谁知道你管不管得住自己,总之,你只能找我!”
时暮正觉自己目的达成,心情愉悦。见面前的人懒散地后仰,用手臂撑住身体,薄唇微抿起一丝弧度,注视着自己开口:“那我现在就要。”
时暮眨眼,“什么?”
他又懒懒勾唇,“怎么?不给?”
时暮自己刚刚还在喊天喊地地要他碰自己,总不能当场反悔,瞬间慌了神,“你说什么?现在?青天白日的,你有没有节操?”
对方漫不经心回答,“这是王府中我的卧房。”
时暮喘息了半天,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坑里,最后只好咬牙道:“好,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可今天和之前都不一样。
今天不是自己的潮热期。
之前的潮热期,靠着性腺激素短时间内的大量生成,做什么都只是依着身体的本能驱动。
不需要思考,只是任凭自己成为磁场中的一粒金属,被对方吸引。
此刻,理智虽然清晰盘踞,可往昔亲密的画面又似在催化,心跳越来越快,奇异的情绪在血脉中游走。
紧张,又不完全只是紧张。
时暮感觉到自己的喉结滑动得很快,胸口起伏剧烈,抬手,踟蹰片刻,最终还是伸向他的腰带。
谢意静静等待,看着他伸向自己腰带的手指瘦削修长,白皙宛如莹润的玉,却在细细地颤抖着。
碰到的腰带是皮革的,上面镶嵌着雕工精致的白玉带板,金色的带扣束紧劲瘦的腰身。
下元节的时候,时暮还曾冒出过,想解开看看的念头。
可此刻真的要解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扣子,只好皱起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谢意已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看你,这么急,谁一上来就这样,难道不该先酝酿一番么?”
时暮又急又气,“你要怎么酝酿?”
他直起身,掌住时暮的后脑,稍稍侧头似要亲吻,又在触碰到那蜜糖般的柔软双唇前停住,张口吐出一句,“把嘴巴张开。”
时暮诧异地“啊”了一声,随着那股噬骨蚀心的冷香,被他顺势吻住。
这一刻,时暮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动,亲吻亦让人沉溺。
口腔黏糊糊地发胀,涎水无法控制地分泌,和对方在交换间,既想完全占有对方,又想完全交付自己。
时暮紧紧环住他,分开的时候,不舍地跟随那一丝连接彼此湿润双唇的晶莹,往上抬头。
然后,慢慢睁开眼,在迷蒙视线里,喘息着喊他,“谢晏和。”
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唇瓣湿润,平时那双情态十足的明亮双眸,此刻宛如蒸腾着雾气般迷离,衬着眼角绯红,叫谢意脉搏里的血液都烧灼起来。
握住后颈和腰身,感受怀里这副单薄身体,不堪承受般的战栗。
又在再一次的唇舌纠缠间,掌心往上,抽走那根青色的发带。
如瀑发丝带着绸缎般的光泽,流泻下来,让这张秀雅的面容愈发显得小巧精致。
“我想要你就给?这是你说的。”他抓过两只纤细的颤抖的手,按在自己的腰带带扣上,“教你怎么解。”
时暮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在那金色的铜制带扣上,轻轻一拨,革带便解开来。
被他扶着后背,放在锦褥上时,时暮听到他说了一句,“我不想再怜惜你了。”
然后,时暮便哭了一个白天,俯身在上面的男人还赌气般,贴到耳边,一遍遍地问:“你到底嫁不嫁?”
时暮哭得喘不上气,还是嘴硬地咬死一个“不嫁!”
顺着那些从四肢百骸一直蹿入指尖的细密电流,用力抓挠环着自己的宽阔背脊,“你今天就是弄死我,我也不嫁!”
虽然谢意是真的有些生气,却还是克制,看这人哭累了,又怜惜心疼,把人抱到房间后的汤池里泡着。
时暮一点都不想再动也不想说话,趴在他怀里昏睡,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的时候,卧房里点起了烛火,侧过头,发现纱帐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
自己套了一身丝质的轻薄的亵衣,窝在温暖得锦被里,整个卧房都温暖如春。
时暮坐起身,也不知是不是泡了澡,身上也不觉得很难受。
低头间,又发现那只刻着意字的小玉马已经挂在自己脖子上,结得死死的,试着喊了一声,“谢晏和?”
那道熟悉的身影没有进来,倒是上次那个贴身小婢女用红漆托盘端着一身衣服走进来,“时公子,殿下被陛下急召入宫,临走前为您准备了这身衣裳。”
时暮看到上面还有一张字签,他写了,“吾备新裳非鄙旧衣,乃因君将应试,世家之族多势利,不着锦衣,易为人轻。
君之容色,若披烟霞,如对珠玉,吾心悦之,若无华服美饰,岂非辜负天姿?
日后,吾将依约,随时恭候君至。
你的男人,晏和敬上。”
时暮:……
第61章
原来这是他为自己应试准备的。
这是一套灰青色的雅致衣裳,布料柔滑,织有缠枝暗纹,迎光浮灿。鸦青腰带收束窄腰,上系一串穿珠穗子,外罩淡色坎肩。
束发发带也准备了,同样的鸦青颜色,两端各缀一粒光泽自然柔和的红色珠子。
自己的旧衣服不知被他收到哪里了,没有别的,时暮也只能穿这身。
只是一件件,比自己平日穿的要繁复许多,在小婢女的帮忙下,才终于穿好。
发带很长,红珠垂落发间,行走时朱红摇曳,自有一番妍丽景色。
小婢女上次就觉得这小哥儿言笑晏晏的,但穿着过于朴素。这番人靠衣装地一打扮,眉眼间姝色尽显,心中暗叹,果然是殿下看中的人,口里称赞,“公子,您比京中那几位声名在外的公子都要好看。”
“真的么?”
“对啊。”小婢女不时暮身份,自顾自说:“什么流微公子,时镜公子,都不如公子您好看呢。”
时暮整理着衣裳,暗戳戳往模糊的铜镜里看了一眼。
若披烟霞,如对珠玉么?
他真就这么肯定自己?
忍不住绷了绷唇角。他不但准备了衣服,还安排好人准备了食物。
时暮吃饱喝足才出府回家。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没想到江翠和江洛两姐弟来了家中,正在院里和江小兰说着话。
“娘,小洛,江姐。”
江洛看他穿着这样一身,眼睛睁得老大,“哇,暮哥你今日怎么这般好看?”
时暮扯了扯唇角,“这不要考试了么,多少要打扮一下。”
江翠也走来,笑意盈盈地打量后,伸手拨了拨他发带上的红珠,“小暮你这珠宝似乎很是贵重?”
实话说,时暮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笑笑回答,“假货而已。”
反正谢意听不到。
江洛又揶揄,“暮哥你穿这一身去见王公子,不得叫他神魂荡漾?”
江小兰上次就听他提了一句,没想到江洛江翠都知道,赶紧问:“这王公子到底怎样?”
“兰姨,暮哥还没跟你坦白么?”
江小兰居然还不知道?江洛立刻摩拳擦掌地开始八卦,“兰姨,暮哥这位情郎王公子乃是兵部职方司主事之子。”
原来如此,他既然真有情郎,自己也不用总想着撮合他和宋念山。
江小兰又皱紧秀眉担心,“可是兵部职方司,官职如此之高,不知会不会对小暮有门户之见?”
“暮哥和王公子感情很好,想必不会。”
江小兰又问:“王公子名声如何?”
江洛回答,“王公子在京中名声极佳,都说他循规蹈矩,温良恭谦!”
江小兰这才舒开秀眉,“名声好那我就放心了。”
时暮:……官职比职方司高,名声比王公子烂,怎么破?
-
和剂药局,阴暗的后堂中。
何医士、丘黄芪都围在棱角分明的男人身边,等待这位太常寺少卿指示。
时献手中搓着两枚油润的核桃,“即便有朱院判作保也无碍,不过一老匹夫而已,想尽一切办法,绝不能让那庶子进太医署。”
何医士深思,“可是,凌王好似有意偏袒。”
时献冷声道:“那庶子比不上镜儿半点,凌王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们尽管去做就是。”
-
正月十五之后,甲级考试即将举行。
这段时间,时暮主要读了读《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等一些中医典籍,也不知到时候有没有用。
甲级考试在皇城里的太医署进行,包括理论和看诊。
其中看诊部分,除了要各自诊治自己的病人外,还有一名疑难杂症,将会由所有大夫共同会诊,前后总共要进行两日。
春节一过,寒流渐散,气温开始回升。
考试当日,时暮和江洛一起包了架马车,晃晃悠悠坐着往西市去。
江洛本来无事,只他很少去西市,索性趁机和时暮一起过去开开眼界。
一路上赞叹个不停。
“西市就是西市,处处透着金银的气味。”
“这街道如此宽阔!”
“这院子如此气派,暮哥你以后也让王公子给你买一座!”
时暮挑眉,“我不能自己买?”
“对对对,暮哥你以后当了御医,想买什么买什么!”
时暮笑着揉了揉他头发,“到时候给你也买一座!”
这是,马车恰好经过朱门大开的凌王府,时暮从车窗看到,谢意一身碧色锦袍,正从里面走出。
忍不住盯着那边看,江洛好奇地问:“暮哥,你在看什么?”
随口答了一句,“男人。”
没想到这小子立刻激动起来,凑到窗边往外看,“哪有男人?我看看!合不适合我?”
时暮:……
时暮一把把人按回去,“绝对不合适!”
时暮也知道,现在还说自己依旧把姓谢的当纯血包,只是毫无感情地蹭回血,那就是骗人骗己。
毕竟自己那天晚上在王府,明明不是潮热期,在排除了主要生理因素的影响后,不也什么感觉都来了?
看到他那张脸就心率失控,肾上腺素激增,被他咬着嘴唇,压在身下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地发抖,如坠云端。
挺爽的。
甚至忍不住算了算自己下次潮热期是什么时候。
可这毕竟涉及到未来的生死命运,时暮又知道,自己绝不能任性。
一定要维持住现状,等待剧情发展。
只要坚持到他被流放,自己就能摆脱这条和炮灰交织的命运线,重新开始。
说是这么说,可一想到马上到来的西南出征和这场皇权战争里他最终的一败涂地,又觉满心烦躁。
特别想帮他。
天天吹自己是三甲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如何如何牛逼,怎么连个西南感染病都解决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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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门外,此刻不少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正在等待城门开启,入太医署,参加这次甲级考试。
因为无事可做,一伙人围在贴了参考名单的告示栏前,热闹讨论着今年应试不同以往之处——两个东市大夫。
其中,站在中间的乃是一位公孙世家的弟子,名叫公孙鹭。
他长相斯文,一身深紫色袍子,着镶玉发冠,隐隐有几分阴柔气质,眼睛在周围一众子弟间快速转动着,讥诮嘲弄的语声显得呱噪而突兀,“今年居然有两个东市大夫参考甲级,这就是礼部扶持东市大夫的举措?实在让我难以理解。”
公孙是沂都最为出名的妇科世家,这几年,帝王因为子嗣稀薄,不断充实后宫。公孙家连续出了好几名御医,成为御医的中流砥柱,在沂都医术世家中俨然翘楚。
是以公孙鹭到场后,立时被几个有意逢迎的考生围到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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