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被打成筛子的水管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轰然破裂!
站在水管面前的院长甚至来不及叫一声,就被呼啸而出的水流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正在楼梯口激战的祁南槿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
“艹!”祁南槿背靠在墙上擦了一把额头,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的头上正在往下滴血,刚才被子弹擦了一下,楼下的也有两个人被他打中了,不过也都是轻伤。
在这种黑灯瞎火的环境中几乎没有瞄准的可能,全凭运气,他靠着地优势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后援怎么还不来!祁南槿咬牙摸出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没子弹了吧!”楼下传来笑声,“怎么没动静了?”
祁南槿闭上眼,靠在墙上屏住呼吸,只听到楼下的人蠢蠢欲动,紧接着,似乎有人小心翼翼走上了台阶。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下一秒,祁南槿猛地从墙壁掩护后闪出来,双手持枪扣动扳机,凭借直觉一发子弹正中来人眉心!
男人的尸体顺着楼梯滚落下去,他身后的护工们愣了一秒,瞬间暴怒,嘶吼着冲了上来:“小崽子找死!”
就在这时祁南槿忽的听到身后几声大喊:“小哥哥让开!”
是孩子们!
祁南槿想都没想猛然闪身。
三四个水桶被孩子们推着,从他身后顺着楼梯轰隆隆滚下来,正要冲上来的几个护工被当头砸了下去,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落地的时候竟然惊起了一片水花。
“草!哪里来的水!”“怎么回事!”
祁南槿惊魂未定,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上的手表忽然震动起来。
“喂!喂!”祁南槿疯狂接起来,看到上面滕时的名字差点没哭出来,“阿时你怎么样!我再也不故意不接你电话了!”
“是我!你的深情告白先憋着!”对面传来的是奚斐然声嘶力竭地大叫,“开电闸!”
关键时刻祁南槿没有半分含糊,甚至没问原因,立刻转身猛地扑向电表箱,拉开门用力把电闸抬了上去。
一瞬间,屋子里的灯全部亮起,与此同时地下室里被打落在水中的电线瞬间通电,强大的电流爆发出刺目的电火花。
跳上绝缘的电击椅的奚斐然一把抱住滕时,只听下方“滋啦!”一声——
站在水中的院长瞳孔惊恐地紧缩成一个点,电流闪电般通过水流在万分之秒间通过她的身体,以及外面同样跌倒在水中的护工们的身体。
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浑身痉挛抽搐地倒在了水里。
枪声、人声……一切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祁南槿,”过了好久,手表里再次传来奚斐然的声音,“可以关电闸了。”
电闸关闭,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他们死了吗?”黑暗的地下室中,奚斐然的声音有点抖。
“这种程度的电流下,他们应该只是失去行动能力了……”滕时轻声说。
他虚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奚斐然贴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听到他的胸腔里的共鸣,甚至能听到他平静沉稳的心跳声。
那一瞬间奚斐然鼻子一酸,抓着滕时衬衫的手用力收紧,凶狠地抬起头:“你干嘛来这,想把我送到福利院里吗?”
滕时似乎是想笑,却引起了一阵呛咳,说不出话来,于是轻轻搂住了奚斐然的后背。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后背上的温度仿佛触动了某种情绪的开关,奚斐然眼眶忽的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一头埋进了滕时的胸口里:“呜呜呜……”
委屈,害怕,担忧……惊心动魄的一切终于过去,属于孩子的情绪本能终于冲破压制翻涌了上来。
奚斐然号啕大哭:“我以为你要死了!!”
没人知道他第一眼看见被绑在电击椅上的滕时的时候有多害怕,他本以为他和滕时认识不过短短那么些天,自己根本不在意,却在那一刻清楚的意识到,滕时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定程度的分量。
或许是因为,自己只有他了。
啪叽啪叽乱滚带爬,举着手机手电筒踩着水跑下来的祁南槿一冲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
“嘿!说什么呢小乌鸦嘴!滕时起码活到一百五!”祁南槿一把揪住奚斐然的后脖领子,把他从自己“永远的大老婆”身上拎了下去。
“阿时!阿时你怎么样!”
滕时乌黑浓密的睫毛向上掀起,虽然虚弱,但眼神中刀子一样的锋利还是刷刷刷地把祁南槿的小心脏削成了肉片。
祁南槿虚弱道:“我当时,我真的不是故意……”
“挂我电话的男人是会被拉黑的,”滕时闷闷地咳嗽了两声,“你已经被剔出我的后宫预备役了,渣男槿……”
祁南槿踉跄地扶住电击床,感觉自己的人生都灰暗了。
滕时艰难地向他伸出一只胳膊:“不过现在,破例恩准你背我出去……”
说是背,但是祁南槿哪里让被电击之后的滕时再被自己的脊梁骨硌着,一个公主抱就把滕时抱了起来。
奚斐然被祁南槿自动忽略。
配合默契的小伙伴什么的,在大老婆面前算个蛋!
地下室的水平面还在以缓慢的速度上升,祁南槿和奚斐然趟着水走向楼梯,一路上看见院长和护工们都在水里抽搐。
“自作孽不可活,”祁南槿嗤了一声绕过他们,“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吧。”
滕时没有说话,本就大病初愈的身体哪里经得住折磨,肾上腺素消减下去,他又开始发起烧来。
三人沿着地下室楼梯走向一层,远远的就听见外面好多汽车急刹的声音。
奚斐然:“好像是你叫的后援来了。”
祁南槿直咬后槽牙:“妈的要不是阿时想出电击的办法,等后援来了人都凉透了!”
不过这里确实太偏僻了,多亏了沈哥的那把枪,自己和奚斐然才能坚持到现在。
也多亏了福利院的孩子们。
那些穿着破旧、浑身是伤的孩子们正都守在楼梯口,看着他们三个走出来,纷纷站起来。
祁南槿抱着滕时停下来看向周围,真心地道谢:“今天谢谢你们了。”
奚斐然跟在祁南槿身后,他能感觉到那些孩子们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他身上。
心情忽的十分复杂,奚斐然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被滕时收养,或许此时也在江临的某家福利院里,很可能遭受着同样的事情。
而现在,他却被羡慕着。
身上穿着昂贵的品牌套装,身旁是收养他的人,不用为吃不饱饭而发愁,更不用担心被禽兽侵害。
命运赐予了他不幸中的万幸,让他遇到了滕时,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运气的。
“你们要走了吗?”孩子中有人问。
祁南槿心里有点难受,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嗯,我们要走了,不过你们放心,以后这些疯子不会再伤害你们了,我会安排你们到崇景最好的福利院,你们会开始全新的生活。”
孩子们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特别高兴。
带头的孩子对他微微躬身,后面的孩子也跟着一起:“谢谢哥哥。”
那种平静让祁南槿只觉得心里揪得厉害,无论他怎么安排,面对这些孩子,他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虚伪感和无力感。
“那些坏人会怎样呢?”有孩子问。
“他们会进监狱。”奚斐然回答。
“只是进监狱而已吗?”有孩子问,“他们会死吗?”
祁南槿摇摇头:“他们的罪不一定构成死刑,可能不会死,只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没有自由,每天都在同样狭小的房间里不见天日。”
“可是,”有个小女孩歪头道,“我们每天都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呀。”
祁南槿和奚斐然的心脏同时像是被撞了一下,几乎无法呼吸,祁南槿怀中的滕时虚弱地睁开眼。
“少爷!祁少!”外面传来保镖们急切的呼喊和奔来的脚步声。
祁南槿像是从梦中惊醒,抱着滕时,叫了声奚斐然:“走吧。”
奚斐然:“……嗯。”
二人低头快步走了出去,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感,然而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滕时忽的抓住了祁南槿胸口的衣襟:“……”
祁南槿顿住,继而明白过来:“孩子们我会安顿好的,你放心。”
滕时剧烈喘息起来,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虚弱而喉咙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回……回去!……”
奚斐然的心脏忽然传来不详的预感,祁南槿也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一层的大厅里,孩子们已经全部围在了电表箱旁边,为首的那个打开了电表箱的盖子。
电表箱里,除了有控制整体的开关闸,还有控制电流大小的旋钮。
奚斐然的瞳孔瞬间紧缩,祁南槿失声:“等等!!”
“对不起。”为首的男孩冲三人轻轻笑了一下,“可是我们真的等的太久了。”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延伸到无限长,二三十个孩子们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欣慰而释然的笑意。
如果正义不会来,那就自己创造正义。
肮脏的灵魂,需要被彻底净化。
下一秒,为首的男孩将电流旋钮扭到最大,没有丝毫犹豫地扳动了电闸开关。
致命的电流从割裂的电线中尖啸着涌入水中,如同死神的镰刀挥舞而下。
足以让任何生命都毙命的高压电在水中爆出夺目耀眼的电火花。
地下室里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一切归为沉寂。
第41章 真心
就算是铁打的人被这么折腾,估计都会挺不住,更何况是昨晚刚发过烧的滕时。
被后援救出来,在回去的路上滕时就高烧昏迷了过去,随后立刻被送到了医院,惊动了一串专家主任后,终于在医院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八天。
窗外的落叶基本上都掉光了,只剩下阳光依旧明媚。
医院的顶级病房里,滕时正穿着病号服坐在窗前的桌子旁边,吃着出院前的最后一顿早饭。
电视里正在播报:“前不久因为工厂爆-炸而陷入危机的凯斯工业,近期得到了滕氏集团的大力援助,目前已开始建设新工厂,预计很快恢复,且明年产量可以翻一倍……”
走廊外面传来一串急促的奔跑声,下一秒祁南槿猛地推开门,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一个熊抱扑了上来:“阿时我可想死你了!”
滕时灵活地一百八十度旋转,手中的燕麦粥晃都没晃,背对着他淡定地舀起一勺喝了一口:“你明明每天都来。”
祁南槿哀嚎一声捧住受伤的小心脏,抓过一把椅子绕道滕时面前坐下卖萌,隐形的大尾巴疯狂摇摆:“可是我每天都很想你呀!一小时不见如隔三秋。”
滕时慢条斯地开口,一字一顿:“手,表。”
“我错了!”祁南槿哎叫一声,终究还是没逃过,双手合十求饶,“我真的错了,我都道歉八百遍了阿时,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漏接你电话了。”
滕时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
他比之前更清瘦了几分,捏着汤匙在碗中轻轻搅动着,手指纤长,病号服下隐约露出凸起的手腕骨,手臂的皮肤白皙如玉,有种触目惊心的脆弱和贵气。
祁南槿的心跳漏了几拍,就听滕时问道:“我让你查的东西,查了吗?”
祁南槿回过神,稍微正经了几分:“查了,你让我去我家卖给你家的查热反应仪器出问题前一周内的监控,我把记录都从滕禹那调出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祁南槿顿了顿,挠了挠头,“有一点小问题,我不知道算不算可疑。”
“怎么了?”滕时问。“出事前三天的监控少了一个小时,”祁南槿道,“说是监控设备坏了。”
滕时放下碗,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扇子一样的阴影。
“到底怎么回事阿时?”祁南槿小声问,“为什么让我查这些?”
滕时的神情有些复杂,抬起头:“我担心你家热反应仪器出故障的事情是人为,有人故意制造出了机器故障。”
“啊?”祁南槿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图啥呢?”
“你的身体和心灵全部都要属于我,我会让你失去友情,失去亲情,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让所有人都害怕靠近你,没有人敢接近你,让你孤独到崩溃!最后发现,你只能恨我。”
……
被电击的时候滕时的脑海中被刺激出了当初被蒋洲成囚禁的那段短暂的记忆,这句话让他非常在意。
在那种情况下回忆起来的东西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多半是他对现实世界的某些事情的担忧触发了潜意识,让他觉得有必要想起来。
上辈子蒋洲成对他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追求他,滕时对他没兴趣,第一次就礼貌拒绝了。
从那时起,蒋洲成就开始暗中用不入流的手段接近他。
其中用的最主要的方法就是一点点砍断他和周围的联系,挑拨他和朋友的关系,助长他和大哥的矛盾。
再加上滕仲云的挑拨,等到滕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只觉得不知不觉中自己好像没了亲近的人,变成了一座孤岛,身边只剩下蒋洲成一个人。
蒋洲成的变态一般人无法想象,他做的一切行为都超出正常人的解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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