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疆面色一冷。
他心里不高兴,但想着裴宥山最近很乖,便无奈道:“初七有场法会,我带你去护国寺怎么样?还有哪里想去,只要不出城,那天我都带你去。”
闻言,裴宥山果然笑起来:“真的?”
小兔子都需要陪伴,就像陈志钢一样,总喜欢和别的兔待在一起。只要伢伢一直听话,等他不忙了,可以考虑偶尔带伢伢出去转转。
“但你这周要听话,不能随便闹脾气了。”陈淮疆道。
裴宥山不住地点头。
果然,之前的策略都是错的。不能让陈淮疆认为他很好哄,像今天这样,陈淮疆就松口了。
第89章 番外:if线一(下)
大宁国每年七月都会办一场法会,为即将到来的中元节,也为秋后秋收祈福。今年恰巧,赶在了七月初七乞巧节。
许久没出门,裴宥山感觉自己更晕车了。陈淮疆还假惺惺劝他不舒服就回去,他才不要。到了护国寺,穆王去与大师交谈,陈淮疆则和裴宥山坐在前排。
穆王妃刚和几名世家命妇交谈几句。她想着说不定以后裴宥山也要做这些,便过来询问:“伢伢,你随我来,我教你……”
裴宥山刚要站起来,被陈淮疆拽住手腕,又按回椅子上:“母妃,伢伢不必学这些。”
不,他想学!
裴宥山瞪了陈淮疆一眼。穆王妃看了看儿子,又看看儿媳:“这……伢伢也是王府的主子,一些事务总是得学的。”
裴宥山跟着点头。陈淮疆笑了笑:“现在王府有您坐镇,这些东西不如以后再让伢伢经手。他现在料家务都尚不熟练,还是等之后再协助您吧。”
“行吧。”穆王妃有些无语。她也能看出来,是儿子占有欲作祟,每次来请安就看出来了。
她只能提醒一句:“淮儿,不要管的太紧了。”
陈淮疆笑着称是。
等穆王妃走了,裴宥山才怒道:“你说的好听,不就是不想让我和护国寺的僧人说话吗!”
“错了。”陈淮疆道,“还有那些世家夫人,也不许和她们说话。”
裴宥山气得又要骂他,被陈淮疆一把搂住:“佛门之处,应该静心礼佛。别生气了。”
“知道是佛门,就别拉拉扯扯了!”裴宥山急道:“松开!”
陈淮疆放手。
观看法会的过程有些无聊,其他人倒是认真,但裴宥山不是很信这个,有些走神。他都打瞌睡了,突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袖子,在玩他的手。
裴宥山恶狠狠地瞪陈淮疆。
他居然忘了,陈淮疆一个土生土长的大宁人,比他还不信鬼神。
他甩开陈淮疆的手:“我要去小解。”
“我跟你一起。”陈淮疆说着就要站起来。
“我自己去就行。”裴宥山本就是想离他远点,再说了,又不是学生,还得一起去厕所。
陈淮疆把他的无语错解成了害羞:“这有什么,我带你去。”
裴宥山急了,推了他一把,动静有些大,惊到了一旁的穆王。穆王又推了陈淮疆一把,低吼道:“坐好了。”
趁着陈淮疆被穆王训斥,裴宥山赶忙站起来跑了。直到离法会现场几十米远,他才有些恍惚。
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一个人跑出来了!
自从和陈淮疆回王府后,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出过门了。除去去兰瑶院请安和见爹娘的时间,他都没出过雁雪阁。而且但凡陈淮疆在王府,也是都与他一起行动的。
裴宥山正犹豫要不要走远些,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给世子妃请安。”
裴宥山回头,看着那个人。
“在下岳向阳,是穆王世子的下属。”岳向阳低着头,视线偷偷往上瞟,瞥到一点白皙的下巴和红润的薄唇。
好漂亮。
他真的和世子妃说上话了。
那天在穆王府,匆匆瞥见穿青衣的世子妃,他就按捺不住的心动。岳向阳活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人。
“哦,你有事吗?”
裴宥山也有点印象,好像那天他试着偷溜出去,就是遇上这个人了。当时他只听到有人进来,不知道是谁。
见岳向阳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裴宥山转身就走。没想到对方又喊了一声:“世子妃请留步!”
裴宥山不耐烦地转身:“有事便说。”
他在陌生人面前就是一副冷淡不好相与的模样。但岳向阳没被唬住,反而红了脸。突然,一道暗含怒气的声音道:
“你们在干什么?”
岳向阳顿时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陈淮疆没看他,大步走过来抓起裴宥山的手就往回走,也没说到底要不要让岳向阳站起来。裴宥山被他拽的趔趄一下,有点跟不上:“你等等,我还没去小解呢!”
陈淮疆怎么回事,突然犯病了?
陈淮疆阴恻恻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你不是说我拉拉扯扯吗?怎么,你就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裴宥山:“我没有!”
“回去再和你算账!”陈淮疆半搂着他,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岳向阳的视线中。离得远了,陈淮疆才又笑笑,笑得裴宥山心慌。
“……你怎么了?”
陈淮疆张口,裴宥山直觉他说不出好话。果然,陈淮疆道:“我改主意了。七夕果然还是两个人过才好。我们回府过七夕,怎样?”
自法会之后,岳向阳就没再去过穆王府。
他心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上次他与世子妃交谈,穆王世子看着神情不悦,是觉得他不该与世子妃交谈吗?虽然他是有些冲动,但也没有唐突之举啊!
而且,而且……
世子妃真的长的很美。他从没见过那样的人。
虽然只见了两面,但他心里仍忍不住回想。终于到了初雪的日子,他与父亲一同去穆王府拜访穆王殿下,到了花园,他突然有些鬼迷心窍,跟父亲说想要四处走走。
这一走,又走到了雁雪阁。
雁雪阁一切如旧,厚重的积雪压弯了光秃秃的树枝,因着天冷,院里没几个下人。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书房附近。
书房门口,有几名正在扫雪的下人,见了他过来询问他有何事。岳向阳便说,自己是随父亲来拜见穆王的,只是无意中走到此处。
下人闻言便带他前去通报。岳向阳又走几步,突然,一道褐色人影从屋内钻出来,揪住他的袖子:“救我!快点!”
岳向阳站稳脚步,看到紧紧抓住他的人,忽然一愣。
居然是穆王世子妃。
世子妃穿着一件宽大的、完全不符合他身形的沉香色长袍,微卷的长发乱糟糟地披着,怀里还抱着一团毛绒绒的白色毯子,楚楚可怜地看向岳向阳。
一双凤眸被泪水浸得红艳艳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岳向阳呆愣愣地站着不动,世子妃又催促他:“快点!带我出去!”
岳向阳才反应过来,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双大手突然从后将世子妃抱起来,又紧紧搂在怀里。
“滚。”
穆王世子居高临下,对着岳向阳吐出一个字。
岳向阳如梦初醒,赶忙跪了下来。穆王世子却没会他,抱着不断挣扎的世子妃走了。他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仆役都见怪不怪地低着头,像是总遇上这种状况。
他又看向走远了的世子和世子妃。穆王世子死死按着怀中人的头,而那不断扑腾着的人还试图跳到地上。
“看够了吗?”
岳向阳抬头,常常跟随在穆王世子身边的那名带刀侍卫悠悠道:“不该看的别乱看。动歪心思前,先想想你的眼睛,还有你父亲的仕途还要不要吧。我们世子说了,让你快点滚。”
岳向阳吓得够呛,赶紧离开了雁雪阁。
自那以后,他便很少随父亲去穆王府了。但偶尔去个几次,也没再见过那位漂亮的过分的世子妃。有时他还会回想起只见过寥寥三次的人。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第90章 (88)再陷流言
“你的手……”裴宥山惊呼。
陈淮疆的胳膊上纵横着几条伤疤,长度基本都有他的小臂长,从他的素白里衣中透出来,呈现深褐色。
裴宥山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翻过来,在内侧手腕的位置也蜿蜒着几道伤口。
“怎么会这样?”
见他没发现自己腹部的伤,陈淮疆心中庆幸。事实上,他那道疤颜色已经很浅了,如果不仔细凑近了看,是看不到的。
至于手上的伤,他割的太深,恐怕还要数年,这些痕迹才会消退。
裴宥山捧着他的手细细看来看去,陈淮疆不说话,他又问了一次,眸中的担忧怎么都藏不住。
他会担心,陈淮疆便觉得接下来的话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陈淮疆故意做出一副伤神之态:“你离开那两年,父王母妃称你已逝。可我……我真的很想你,我想见你。”
裴宥山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明知道陈淮疆是故意引得他难过,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陈淮疆一鼓作气,抓紧裴宥山的手,贴在自己的伤口上。裴宥山没说话,替他擦身时更卖力了。陈淮疆又道:“以后能不能都一起睡?”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裴宥山纠结半天,才微微点点头。
胳膊都划成那样了,看着太可怜了。就当每晚都加班守夜好了,反正以前入夜,陈淮疆不舒服也会来叫醒他。
现在陈淮疆比以前健康,守夜还省事了。
沐浴后,陈淮疆如愿以偿,抱着刚洗过澡,浑身香香的未婚妻一起睡。也许是因为裴宥山听话许多,陈淮疆也老实了一阵,最近没再和穆王打擂台。除了跟穆王继续学着公务,就是筹备订婚宴。
等摆完宴,他们就该准备启程去京城了。
裴宥山本来没那么紧张的,随着时间的推进,越发寝食难安起来。摆了宴,这事基本就成了板上钉钉。如果他现在跑……
让穆王府丢了脸,他和他爹娘怕不是要没命。
裴宥山手腕一抖,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到。估计到时候,死的要比淹死还惨。阿临进来传话:“公子,王妃让您带着礼单过去一趟……公子?您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没事。”裴宥山摇头。
他赶忙动身去兰瑶院。穆王妃正翻看准备带去京城的贡礼礼单。见他来了,亲切道:“伢伢,坐这边吧。咱们马上就要进京了,今儿再来核对一次礼单,省的出错。”
裴宥山将自己手中那一份拿出来。刚要摆在一起核对,燕蟾匆匆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穆王妃很是意外。燕蟾刚来传完话,穆王后脚就已经进了屋,还带着一个小厮。裴宥山起身行礼,穆王却似乎没看见他似的,坐在穆王妃身边:“在核对礼单?”
穆王妃点头,穆王又瞥了裴宥山一眼,眸中意味不明:“正好你也在。王静平,把你刚才回禀的事再说一次。”
王静平?
他怎么在?
裴宥山看向那个小厮。小厮抬头,果然是王静平。他先是怯怯地看了裴宥山一眼,又磕头道:“请王爷、王妃看一看裴公子送来的礼单!”
穆王妃不解地展开两份礼单,细细查看。看到一半,燕蟾突然惊呼一声:“这……”
裴宥山也察觉不对,跟着一起看。视线移到中间时,他猛地看向王静平:“你偷换礼单?”
后一份礼单中少了两样东西,分别是一套金镶东珠的宝瓶和和一套红宝石头面。裴宥山清楚记得他没写过这两样东西,因为觉得与其他礼品的价值不等,送去未免失了礼数,库房时就收起来了。
这事他还问过陈淮疆,陈淮疆说他做得对。现在这两样东西,怎么出现在礼单上了?
“公子,小的不敢偷换礼单啊!况且礼单上就是公子您的字迹,小的如何偷换?”王静平匍匐到穆王妃脚边,“王爷,王妃,这两样东西,其实是被悄悄倒卖到了府外啊!”
“真是荒谬,那两样东西分明还在库房,一查便知。”裴宥山道,“我若偷换礼单,岂不轻易就能被查出来?还请王爷王妃明察。”
穆王妃沉吟片刻,让燕蟾带了两人去库房搜查。燕蟾领命去了,穆王妃道:“若是你胡乱诬陷攀咬,我定严肃惩处。现在想清楚还来得及。”
王静平梗着脖子,并没有改口。裴宥山也不担心,那两样东西是他亲自过目收回去的,况且陈淮疆当真能为他作证。王静平一直在府外干活,也没回来跟着一起清点库房。
“谁让你诬陷我?”裴宥山问。
他可不觉得是王静平要污蔑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王静平依然没有开口。时间过了许久,燕蟾才带人回来,在裴宥山期待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开口:“回王爷王妃,那两样物品……的确不见了。”
什么?
裴宥山一怔,起身正要说话,王静平就抢先他一步,大声说:“那两样物品,其实是被典当到了府外啊!小的最近一直在府外,才能偶然看见!”
“你的意思是我偷卖王府财物?”裴宥山质问,被穆王打断:“让他说完。”
“不是公子,是裴总管。自小的发现这件事后,日日提心吊胆,今日才终于有机会向王爷告发!”王静平不住地磕头,眼泪糊了一脸,真像是破釜沉舟的告发裴宥山,“不止这两件,还有许多王府都被裴总管偷偷运出去典当,公子掌管内务后,父子两人里应外合,互相包庇……”
“荒唐!”
陈淮疆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先给王静平来了一脚。王静平被他踹倒,又迅速爬起来。陈淮疆行礼道:“父王,母妃,儿子可以作证,伢伢掌管内务后一直尽心尽力,凡有事由全部询问儿子,绝没有偷运财务的机会和动机。这下人来王府时日短,心思不纯,还请父王母妃严加审讯,看看此人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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