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玉饴眨眨眼,殷涷带了一书包的东西,居然忘了带水吗?
他因为这件小事小小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大度的说:“到时候你可以喝我的。”
“嗯。”
殷涷半哄着曲玉饴爬山的路数用了几次就不管用了,曲玉饴体力就这么多,第一座山爬到顶,下去之后,第二座山,爬两步歇一下,爬三步歇两下。
他太累了,因为热,头发全打湿了,脸上也是粉红色,粉色一直蔓延到脖子,蔓延在锁骨以下。
曲玉饴爬的时候,要是体力不够,就抱住路边的树,树皮崎岖不平,曲玉饴皮肤敏感,在手上扎上一片片的红痕。
殷涷拿起来看了好几次,开口让曲玉饴别抱树了,曲玉饴嘴上答应,过后又忘了。
曲玉饴是真爬不动了,又不敢坐在地上,才买的新衣服,还是白色,只能靠在殷涷身边伸出舌头呼吸。
他呼吸很重,连带着原本呼吸平稳的殷涷呼吸也变重。
像在隐忍什么。
曲玉饴偷看殷涷的脸,殷涷爬山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有零星汗水,脸色都不带变的。
一边想,曲玉饴又伸手擦干脸上流下的汗水。
曲玉饴太累了,呼吸不过来,站在原地用嘴巴呼吸了好久都没缓过来,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殷涷皱眉,曲玉饴以为自己要被骂。
肯定要说他为什么不锻炼,邱栈以前就说过,每次出去玩都因为曲玉饴体力不好而半路回家,或者是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
邱栈很烦他这一点,让曲玉饴锻炼,曲玉饴有段时间天天跑步,后来因为剧烈运动气血不足直接进了医院。
再后来,邱栈就不和他一起出去玩了。
想到久远的事,曲玉饴又看向身前的殷涷,邱栈受不了他,殷涷应该也是。
为了等下不闹的太难看,曲玉饴垫脚,靠着恢复的一点力气,趴在殷涷耳边,热热的呼吸喷洒在殷涷脖颈,涌进耳蜗。
“你可以自己先去,不用等我。”
听了曲玉饴的话,殷涷平静的脸变得冷淡,曲玉饴不知道用什么话形容,简单来说,就是臭脸。
曲玉饴说了个完美的解决方法,不知道为什么殷涷不高兴,满脸都是疑惑。
以至于殷涷逗没办法说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话。
“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话是殷涷下意识说的,进一步更暧昧,退一步,普通朋友也能用。至于他到底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曲玉饴是听不懂这话的,老实本分说:“怕我走太慢,你嫌弃我。”
殷涷表情更不好看,他能嫌弃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刨根问底,要是没有满意的回答,殷涷好像就准备站曲玉饴面前,他俩谁都不准走的意思。
中途有路人经过,殷涷单手把曲玉饴捞过去,站在一块平地上,淡淡等他的回复。
是个外国人,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刺鼻。
曲玉饴就闻了一秒钟,马上皱着鼻子闭气。
等人过了,曲玉饴再呼吸,第一口是殷涷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很安心,像是放了很久的木料,但又没有腐烂味,很安心。
安心这两个字一出,曲玉饴自己都愣住了,什么时候,严肃古板的上司,在他这儿的代名词成了安心?
殷涷的安心也就存在了一瞬间,冷冷道:“说话。”
一边说,一边看人脸色,要去包里拿药。
曲玉饴没看清楚殷涷的动作,还以为殷涷生气了,支吾道:“之前和人出去玩,我体力不好,玩的不开心。”
殷涷看说话遮掩的曲玉饴,心里都快气笑了。
就这么维护这个朋友,一句玩的不开心就概括了整个旅途,出游不开心,一般的人都会记很久,哪有他这样的,什么都模糊。
殷涷尊重曲玉饴的隐瞒,问他:“所以你怕,我也是这样的人?”
曲玉饴想反驳殷涷,他不是怕殷涷抛下他,他一个人也能慢慢的走到终点,只是比较慢而已。
可是“怕”这个字,他又着实说不出一丁点儿都没有。
“一点点。”曲玉饴说:“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
“一点点。”
殷涷听了解释,心情好多人,慢腾腾给人把额头上的碎发梳理到一旁,完了说:“改剪头发了。”
曲玉饴捂住额头,接着手心不和殷涷对视:“再长一点点吧。”
“也行。”殷涷在很多方面并不独裁。
休息完了,曲玉饴不敢再说让殷涷走的话,怕殷涷又生气。整个路途上,曲玉饴多慢殷涷就多慢,丝毫没有先走一步的想法。
两个人像乌龟爬,越走越慢,走到很陡的坡上,殷涷就拉住曲玉饴的水瓶带子,把人拖上去。
走了三分之二,曲玉饴一点儿力气都没了,身上都是汗,皮肤泛红,眼角因为剧烈运动也变成微红,看起来就可怜。
他人白,什么痕迹都明显,也能留很久,怕的累了,就靠着树,或者是扯路边的藤蔓跟着怕,怕到现在,手臂上起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红痕。
殷涷没想到曲玉饴皮肤这么敏感,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给他穿短袖。
曲玉饴歇了好久,还是没缓过来,一看时间,已经爬了两小时。
来青城山之前,曲玉饴专门找了攻略,寺庙有素斋,于是曲玉饴一点儿吃的都没带,只想着去试试素斋。
现在十二点了,肚子唱起来空城计,又饿又没力气,整个人都快化成一滩棉花糖落在地上。
殷涷不动声色的在包里翻找,完了很遗憾:“我也忘带吃的了。”
曲玉饴安慰他:“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他。
殷涷看起来真的很懊悔,满脸愁容,想了很久的办法,最后实在不行,半蹲在曲玉饴面前,让曲玉饴上去。
“我背你。”
殷涷的包被他放在了手腕上,不影响曲玉饴上去。他背对着曲玉饴,曲玉饴看不见殷涷的表情。
他很不好意思麻烦殷涷:“算了吧,这样不好。”
“哪有什么,我体力好,再耽误下去,今晚就赶不回去了。”
的确,已经十二点过半了。
曲玉饴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紧张的咬小手指。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一紧张就咬小指头,指甲被咬的不成样子,常年歪斜。
“不,不用了……”
哪知道殷涷一个坐骑,被曲玉饴这个被背的贼多了,人往后退,双手一个滑铲,直接把曲玉饴整个人捞在背上了。
曲玉饴直愣愣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下意识的抱住殷涷脑袋。
殷涷被捂住,说话瓮声瓮气:“想恩将仇报?”
曲玉饴立马松开手,“没有的事!”
被背在背上了,曲玉饴还想反抗,他刚动,殷涷就预判似的右手往下坠。
曲玉饴怕摔下去,又抱紧殷涷的脖子。
殷涷说:“别乱动,书包还在我手上。”
曲玉饴不动了,懂事的说:“书包给我吧……”
殷涷欠揍的说:“你可真会想,就算给了你,我背你,不还是我拿吗?”
“用不着你中间搭桥。”
曲玉饴“哦”一声,小小的,趴在殷涷脖子旁,双手还没挪走。
殷涷沉默了片刻,走了两步之后深吸一口气,有点儿无奈。
“松一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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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一直笑,一点点打钱!!
无人在意的角落,某作者想好了下本书攻受名字,开了新梗,想好了要改的名字,约了好几个封面()
夸夸我吧,大家不说话我都以为没人看了TAT
第35章
曲玉饴整个路上都不敢和殷涷说话,怕殷涷分神,还怕殷涷体力不支。
最怕的,是那句“松一点”。
也是殷涷说了,曲玉饴才意识到,他紧紧的抱住了殷涷的脖子,像是溺水的人在抱住救命的浮木。
接下来,一直到吃完斋饭,曲玉饴都木讷讷的,跟丢了魂似的。
殷涷问他:“累不累?”
曲玉饴:“嗯。”
殷涷:“吃饱了吗?”
曲玉饴:“嗯。”
殷涷:“斋饭怎么样?”
曲玉饴:“嗯。”
不管殷涷说什么,曲玉饴都说嗯,直到殷涷嗤笑道:“那扣你工资?”
曲玉饴:“嗯…………这不行!”
听见工资二字,牛马打工人才回神,铿锵有力的拒绝了殷涷,完全没有之前失魂的状态。
殷涷笑了,逗人:“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同意。”
曲玉饴犟嘴:“哪有,我又不是笨蛋。”
殷涷附和他:“你说的是。”
两人从外殿一路走,进来要门票,门口的弟子抱拳示意,给了曲玉饴和殷涷一人三支香。
小弟子认真叮嘱:“进去后三支香,给想拜的神仙,记得求什么。”
曲玉饴是真信这些,恭恭敬敬的接过,等走过了正门,小声给殷涷说话。
“我之前以为这里是佛教,原来是道教,难怪是道院。”
殷涷没了解佛教和道教,在他眼里,都是糊弄人的东西,照殷涷的话说,只有生活不如意的人,才会求助上苍。
他从来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想是这样想,面上,殷涷还是一副认真听的模样,曲玉饴说一句,他应和一句。
“你求什么呢?”曲玉饴问殷涷。
殷涷说:“没什么具体想求的。”过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问曲玉饴:“你要求什么?”
曲玉饴没藏私,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有目标的寻找。
“我在找和合二仙。”
“和合二仙?”不该是月老吗?
曲玉饴一看就知道殷涷在想什么,他说:“月老不是道教的,道教掌管姻缘的神是和合二仙,是两位笑容可掬、蓬头垢面的和尚。”
一听两个成语,殷涷就知道曲玉饴肯定是研究过的,他问:“你求姻缘?”
曲玉饴难堪的点头,脸色红润,难以启齿的说:“是,遇到了点事。”
他和邱栈的婚姻……曲玉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特别是最近,因为工作的事情,总是吵架。
偶尔,很偶尔,曲玉饴会觉得,邱栈还不如认识没多久的殷涷懂他。
不过只是很偶尔,更多的时候,曲玉饴会谅解邱栈。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要的就是互相谅解。
可曲玉饴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现在来了青城山,求个卦图心安。
曲玉饴问殷涷:“你呢?求什么?”
殷涷跟着曲玉饴走:“我也求姻缘。”
曲玉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老实说,他觉得殷涷确实该求姻缘,他和乔清现在的情况,比曲玉饴和邱栈的情况还经济。
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曲玉饴怀疑两个人已经分了,不然怎么这么冷淡。
殷涷这人也太直了,还是得靠靠外力。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走到和合二仙的院子,殷涷学着曲玉饴的样子,把香插上,作揖三次。
随后,曲玉饴走到旁边的许愿树上,要了两张红带。
殷涷有钱,让曲玉饴放回去,他买更贵的木牌。
曲玉饴把人拦住,怕犯忌讳,又怕殷涷非要换,贴在殷涷耳边,双手握住小声说:“用红绸,下面还系了铃铛,风吹会响。”
“到时候神仙真的实现愿望,肯定会被有铃铛有声音的吸引。”
曲玉饴软趴趴的,整个人搭在殷涷身上,嘴巴刚喝了水,很润,殷涷脑海里只有勾勒出来的曲玉饴嘴唇样,至于曲玉饴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好不好?”
殷涷舔唇,什么都没听见也不妨碍他听曲玉饴的话:“行。”
于是两人拿了两条红绸和笔,写的时候,曲玉饴专程和殷涷离的远,说是不能互相看,万一到时候不灵验了怎么办。
殷涷不屑的想,这有什么灵不灵验的,被曲玉饴一看,还是老老实实换了个地方写。
曲玉饴展开红绸,工整可爱的字体出现在红绸上。
“希望能和邱栈在一起一辈子——曲玉饴。”
他写完,就去树下丢红绸,他扔的力气很大,但还是不尽人意——来的路上本就不轻松,加上原本曲玉饴身体就不好,努力了,也只能扔在靠下的位置。
殷涷一看就知道这树上的红绸肯定是定时间清理,也不在意,正要随便扔上去,曲玉饴按住他的手,认真的说:“你要扔高一点。”
“为什么?”
曲玉饴指着最高的地方说:“扔的最高,神仙最可能看见,就会实现你的愿望了。”
殷涷素来不信这些,随手一扔,曲玉饴气的跳脚,结果仔细一看,殷涷扔上去的布条,真当落在了最高处。
是现在最高的红绸。
曲玉饴高兴极了,不管是谁实现愿望他都高兴,就算不是他他也高兴,夸了殷涷好几句。倒是道院的道士嘀咕几句,说扔这么高不好清理。
殷涷没表现出高兴的情绪,曲玉饴高兴的和他扔上去的差不多,傻傻的,殷涷看着曲玉饴才能笑出来。
导致曲玉饴有点儿怀疑,殷涷的红绸上,是不是只打了省略号。
他没问,是他先说的不能让人知道,他还去问,那不是很没道理吗?
下午的阳光刺眼,橙红色,殷涷眯眼看红绸,太远了只能看见黑色的模糊一行,在太阳下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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