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的是,是不是她在骗人。
“是啊,都走那么远了,一棵都没见到。”蔡佑山附和着。不是他们要怀疑,是真的走了很远,连一棵树的影子都没见到。
言书越拧了一下眉,站在原地四周望去,只有灰色的乌云挂在空中,一抹绿色都没瞧见。
按理来说,前面的路都没有发生变化,后面的多半也不会变,可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
是因为老爷子突然发病的原因吗?
低头瞧着指向北方的梦盘,指针并没有发生抖动,完好的指向北。
“先跟着梦盘走。”
眼下她也不确定梦阵是不是真的发生了改变,从他们着陆的地点来看,似乎是没变,可如他们所说,周围一棵发财树都没见到。
把梦盘交给崔北衾,由她带领队伍往前,言书越落在最后,防备突发情况。
走着走着,海楼慢慢小了步子,同言书越走在一起,回过头来瞧见身边多了个人,手臂微微往左偏了下。
“怎么了?”看了眼行进的队伍,言书越小声问道。
越往前走脚边的土块块越来越多,是要找好下脚的位置才能避免摔倒的命运,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
与前面的人拉开一点点距离,海楼也小声的说:“你之前瞧见的梦阵是什么样子?”
言书越边注意脚下边听她说,整个行进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很多很高很大的发财树,一棵挨着一棵,树干很粗壮,底下是成堆成堆的蚯蚓,很恶心。”说实话她是不愿在回忆的,可有些东西就是会不停的往你脑子里钻。
虽然蚯蚓是益虫,可她还是得说一句很恶心。和人一样粗,在地上不停爬来爬去,真的很让人心理不适。
海楼想着事没有再问她,倒是惹得言书越扭头看来,“你在想什么?”
撇开脚边的土块,海楼咽了下嗓子,回她一句,“或许并没变。”
聪明如言书越,她听懂了海楼话里的意思,寒颤落上了肌肤起了一身的栗子。
“怎么说。”她问,嗓子有些发抖,那是害怕的感觉。
“它们爬的是不是很有规律,且都是朝一个方向走的。”
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白了。
“很规律,都是朝和我们现在一样的方向走的。”说完,又咽了下嗓子。
海楼笑了,在这个时候的笑落在言书越眼里竟有些恐怖,只听她说,“我们落下的地方和现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一两公里。你难道没注意到越往前走,那些土块上沾有的粘液就越多吗?”
言书越低头往下瞧,粘着的粘液不仅变多,而且土块的颜色也比之前见到的颜色更深。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行走的痕迹刚好留在地上给人一个提醒。
扭头看地脚下步子却也没停,“那我们跑?”好像是在问她,却又不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不然呢。”海楼扭头看了眼身后,笑道:“它们好像要追上来了。”
听到这话如果还不变脸色,言书越都得给自己竖一个大拇指。
脚下的地面不断震颤,同时还有轰隆轰隆声,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身后奔来,土块也开始各奔东西,跳出开一条还算宽敞的路。
走在前面的人还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就听见身后言书越大声喊。
“快朝前跑。”声音很大,大到有些失态,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
没有疑问,所有人提起步子就往前跑。
身后轰隆轰隆声越来越大,蔡佑山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瞅一眼,不瞅还好,一瞅就要命。
谁来告诉他后面那些大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脚下步子迈的飞快,甚至超过了跑在前头的崔北衾,这人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赶紧追了上去。
“你的队友似乎好胜心有些强了。”看到前面情况的海楼顺势调侃了一句。
言书越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还不忘揶揄她,真要命,“别说了,逃命要紧。”
海楼撇了下嘴,往后瞧了眼,竖起手指说:“我有一个建议。”
“说。”言书越声音沉了下去。本来就是在逃命,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不知要说什么,气都快要喘不匀了。
她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跑得在快一点。”
“这算哪门子建议?”言书越拧眉,有些无奈。
手顺势往后一指,勾了下嘴角,慢慢道了句,“如果我们不跑快一点,可能会被压成肉饼。”
压成肉饼?怎么会压成肉饼呢?
带着疑惑往后看,言书越不说话,赶紧加快步子往前跑,海楼笑了笑赶紧跟上去。
要命啊,为什么它们还会团成一团啊,看起来真的很恶心啊。
跑步是一项很累人的活动,不仅身体累,脑子也累。
不过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跑了一公里的距离,让他们见到了大树。
“越姐,是富贵竹。”跑在最前面的蔡佑山大声吼着。
声音传到言书越耳朵,心里松了一下,赶紧喊道:“快爬上去,爬高一点。”
下意识拽住身旁人手腕,拉上人跟着跑了过去。
海楼抿唇,心想,其实不用拉着她,她会跑,而且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眼见着快要追上来,众人也都爬上了树,手抓着长出的树环,正大声喘气。
“越姐,你没说错,没说错。”蔡佑山连着重复好几遍,才慢慢平复下砰砰直跳的心。
看着地面上轰隆轰隆滚过的大球,言书越又往上攀了几节,生怕不小心粘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
“走吧,往上爬。”
言书越话刚说完,安顺问她,“老大,为什么我们不回去继续从地上走?它们不都过去了吗?”
“阿顺。”
突然有人叫她,扭头看去是海楼,一脸疑惑,“怎么了,漂亮姐姐?”
海楼手指了下,示意她看过去,“还没过去,它们只是开路军。”
如她所说,团成的大球后面还跟着一群爬行的东西,正慢慢跟上前面。
这些东西还真是有点让人不适呢。
“老大,我觉得我们得赶紧往上爬吧。”说着,小孩先一步行动,手脚并用往上走,跟着是崔北衾和蔡佑山。
海楼看向言书越轻声笑着,惹得她红了下脸,舔着干裂的嘴唇,“走吧。”
他们顺利的往上爬,回头看着灰色的天空,下面是什么都没有的褐色地平线,就只有一条直线而已。
倘若他们能够多一些不在乎,从地面走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他们在乎,因此也就犯不上为了一条平坦的路,而让自己难受。
第17章 玫瑰
落在结实的地面上又踩了两下,谁能想到他们挑的这棵离得最近的树,树叶长在了最顶端。
要想过去下一个地方,还等往上爬。
甩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坐地上,看了圈周围的人,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累了,真的很累啊,言书越感觉自己手都快要断了,或许以后可以增加一项运动来锻炼手臂以备不时之需。
手臂力量很重要,不是吗?
“还不起来吗?”
正坐地上缓神的言书越望着说话的人,表情一时呆滞没做回答,她这是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吗?
海楼笑着对自己伸出手,同刚才她做的一样。
搭上她的手顺利起身,道了声谢,鞋上沾上了奔跑中的灰尘,抬头四处环望,找着接下来的出路。
“越姐。”回头看去,崔北衾把手里的的梦盘递给她,“给,梦盘。”
还是指着北方,可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北方没有出路。
待到众人都休息够了,精力也恢复充沛,言书越带人慢慢摸索着路。
直线不行就走曲线,总有去的路,在这里,条条大路通梦眼。
压制着心里的恐惧走到树叶边缘,朝下看了眼,有一片紧挨着的叶子不算远,轻轻一跃便能过去。
等她顺利跳过去后,看着身后人一个一个安全过来,才又开始下一步。
虽然他们的目标是寻找梦眼,可还是得确保安全,毕竟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多个人就多分胜算。
“你其实比他们更害怕,不是吗?”
走了好些距离,海楼开口和言书越说话,身后几人聚在一起,把安顺夹在中间走。
言书越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罗盘,此时它不再指北,偏了些方向,指向西北。
“害怕?谁不害怕,没有谁不害怕。害怕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是队长,是依靠,就算是怕,也得装的不怕。”
她说的很平常,就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或许本身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回头瞥了眼,跟着她跳过树叶落在另一张叶子上,看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人。
“你这样不累吗?”她凑到言书越身边。
待到所有人都过来,回身继续走,往下的路开始变陡了。
“不累,他们是队友也是伙伴,我是他们的依靠,他们同样也是我的依靠,并不存在什么所谓仅我一人抗下所有事的时候,我们是一个整体,大家都是家人。”
海楼看着她,竟然有些羡慕呢,她也想这样。
收好罗盘停在树叶与枝干连接的地方,朝下看了眼估计着距离。
“都注意一下。”
听到言书越的声音,三人往这边靠近仔细听她说。
“我们要往下爬大概三个叶子的距离,然后去对面,明白吗?”
很清楚的描述大家都能听懂,抬手招来崔北衾,嘱咐道:“你走前面,确保前方的安全。”似乎有些不放心,又问了句,“能行吗?”
崔北衾拍拍胸脯保证道:“我做事,越姐放心。”
言书越点点头,随后安排后面的人,依次往下,她落在最后。
如果往上爬很简单,那么往下走,就很难。
难点不在于没有力气,而是看不见,是未知。
手臂力量有限,没办法做到一边爬一边往下看,看在此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要松一只手,侧着小半个身子往下瞧才看得见。
所幸也不是什么很远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噌的一声,崔北衾出手挡开袭来的暗箭,短剑被划上一道印子,难看的紧。
所有人都防备起来,前面是一片黑,出现一道很高的栅栏将地分成两边,一边是富贵竹,一边是玫瑰。
很漂亮的玫瑰,可惜带了很多的刺。
身后一声冷笑,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听得很是迷茫。
言书越看着身边人,长刀竖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人是在嘲笑。
“你在为什么感到难过?”言书越为自己竟然懂得海楼的想法而有些疑惑,她这个时候倒是成了读心圣手。
海楼望了她一眼,护在前面的人似乎没有感受到危险,手里兵器成了防守状态,听着她们说话。
没有拐弯抹角,也不会这样做,她说:“在为付出的人难过,在为失去生命的人难过。”
“都说玫瑰是最美丽的花,想要它的人不惧怕身上尖刺,誓要把它紧握在手里,哪怕得了一手的血。”
“费劲心力得到却也只将它放在架子上,沾了满身灰尘,不再瞧一眼。或许哪天偶尔想起,才来怜爱一番,也不知为了什么?”
所有人只是看着她,没有人有答案,或许说,没有人想要回答。都不是傻子,都懂得她话里的含沙射影,谁让他们行动之前都看了资料呢。
言书越说:“是该难过。”
她的认可来的很是时候,海楼心里的难过被她的话逗笑,勾了勾嘴角,“我很喜欢你。”
嗯?小队成员转了目光看向言书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言书越先是瞪大了双眼,手里的刀背敲着手肘,抿着唇问,“你...”
“说的这句话。”
“......”
好吧,有些自作多情了,下次就是可以把话说完,别那么大喘气。
氛围一时有些尴尬,不过总会有好心的人替她解围。
“越姐,接下来要怎么走?”崔北衾这时候出声,询问接下来的路。
言书越投去感激的眼神,如果不是崔北衾,她还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下去。
拿出梦盘,不出意外指针指向了那片高大的玫瑰丛,摸索着走到叶子边缘,伸头朝下看。
好消息是距离不太远可以跳过去,坏消息是跳过去之后,那边没路还得跳。
底下的栅栏完好,紧密的排布在一起,没有门,哪怕一条能挤过去的缝都没有。
“老蔡。”言书越出声唤人,把梦盘连同自己的手表一同交给海楼,望着她看来的眸子,交给她一个重任,“我们俩先去探路,如果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没回来,你就带着她们想办法从这里下去。可以吗?”
是可不可以,而不是明不明白或是其他的话,她在同自己商量。
“可以。”以为她会有疑问,可答应的很爽快,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言书越点点头和蔡佑山商量了一下,她沿着栅栏往左,蔡佑山往右。
“那个,”她迈出一步又走了回来,握紧手里的刀,“你需要兵器防身吗?”
从进来到现在,她还没问过这人到底会不会些防身的招数,想来应该是不会的。
可不会并不代表不需要。
“谢谢。”她伸出手,说了声道谢的话。
撇了下嘴把手里长刀放她手上,感受到它传来的重量,海楼没握紧给哐当一下砸地上。
言书越:“......”
大家:“......”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摔落在地上的长刀,刀身反着亮光,透露出一些尴尬。
“啊,那个不好意思,有些重我拿不动。”手落在唇上,轻轻咬了下,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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