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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圆舞曲(近代现代)——初禾二

时间:2025-01-17 16:06:56  作者:初禾二
  在温省的“帮助”下,凛冬已经做成了几个单子,但生意越多,人手不够的问题就明显。凛冬虽然有钱,但合适的员工不是只靠钱就能招到。那阵子“大冬物流”每天都在招人,每天都在走人,凛冬的时间几乎全耗在人员流动上,别说公司很难做起来,他来M国的初衷更是不得不抛之脑后。
  在又一次解聘了不合格的员工后,他负气关了公司大门,骑着摩托冲向海边。他出生成长在内陆城市,成名后虽然多次去海边拍摄,但直到来到M国,才切切实实感受到大海的震撼,以及孤独。
  摩托车沿着海岸线狂奔,猛烈的海风卷起腥潮的海沫朝他扑来,夜色下的海像是住满怪物的深渊,他听见祂们低沉的咆哮。疼痛开始激烈搅动他的大脑,眼前的色彩逐渐扭曲溃散。哐当巨响,摩托翻倒在铺满尖锐石头的泥泞地中。他浑身都痛得厉害,鼻腔中充满腥味,不知来自海水,还是他自己的血液。
  前面有灯光,是个仓库,一群人拖着器械走进去,里面传来惨叫。凛冬清醒了些,检查完身体,发现只是额头被撞破了,流了很多血,腿脚没有大碍。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朝那仓库走去,一些潜藏着的东西好像被血液激发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怕。
  在仓库被揍的就是白一,债主给他的时间只剩最后三天了,今天给他点颜色瞧瞧,最后如果还是还不上钱,他去海上,是器官被摘还是干脆喂鱼,就看他的命,他的妹妹归债主,命运可想而知。白一痛哭流涕,债主不为所动,正当这场折磨进行到高潮时,凛冬拖着一身的血出现在仓库门口。
  后来白一回忆,说他就跟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整张脸就没有一处没有血,连眼白都是红血丝,手上还拎着一根钢棍,拖在地上发出渗人的声响。
  但那钢棍并不是凛冬拿来打人的,在知道仓库里这帮人的恩怨之前,他并没有英雄救傻的打算。他只是压抑了太久,摔了个头破血流之后什么也不想管了,无聊,想看热闹,走到一半走不动,随手捡了根钢棍当拐杖而已。
  可他的出现对债主、打手们来说,却极有冲击力,他一张比杀人犯还凶狠的血脸,身上的衣服烂了,钢棍好像还沾着血,不知道刚才干了多少人。债主心狠手辣,更懂他这种人惹不得,立即让手下停下对白一的殴打。
  白一在求生欲下连呼救命,吵得凛冬头又痛起来。他高高扬起钢棍,猛地往下一砸,债主和白一都是一顿抖。“别吵,有什么,说。”
  那时他的M国语说得还很一般,简短,却因此更有威势。债主一时没看懂他和白一的关系,他这明摆着就是来救白一,但和白一好像不太熟。债主对外国人是有些忌惮的,但又不愿意示弱,装腔作势地将白一欠钱的事说了一遍。
  凛冬脑子是乱的,看了看被揍成狗的白一,又看了看债主,胃中突然翻腾出一阵恶心。白一蠢得他想笑,但和当初随随便便就和经纪公司签下卖.身契的他异曲同工,他在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上看到了一丝很久远很稀薄的,自己的影子。而债主,和娱乐圈那些戴着微笑面具的人亦是同类。
  他走过去,蹲在白一身边,“你欠多少钱?”
  债主说出数字。
  凛冬站起,充血的眼睛平视债主,须臾,冷笑了声,“多大点事,我还。”
  别说白一,债主也惊呆了,眼前的人是疯子吗?可正因为凛冬像个疯子,他更不敢惹。
  说完,凛冬将白一一把拉起,白一还愣在震惊中,凛冬看了债主一眼,让他跟上,现在就去银行转账。
  这话是句疯话,银行早就关门了,如此大一笔转账,要明早才能进行。债主生怕凛冬反悔,但不想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嘴上说你们再回去商量商量,然后派人一路跟踪凛冬和白一。
  白一被海风吹清醒了,顶着一张肿脸问:“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你为什么要帮我啊?你真要给我还钱吗?”
  凛冬用破烂摩托载着白一,懒得说话,进了镇里,才问:“你住哪?”
  白一这副模样,不敢让白闪看到,“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
  凛冬不听他说完,就一踩油门,直接将他拉到了晴天巷。两个血糊糊的人冲进巷子,将周围吵架的人都吓了一跳。凛冬旁若无人,开门进屋,白一迟疑了会儿,跟着进去,还把摩托扶好。
  凛冬将人领回来,却没管,自顾自地冲澡,把一身血污全都洗掉,出来却发现没有药,白一在他洗澡时跑出去买了药,此时正站在桌边,一看他那还没止血的伤口,连忙将药一放,“哥,你这伤只是涂药不行,得去医院!”
  那晚,凛冬被白一拖去医院,缝针输液,中途白一又买来炒饭,非要他吃,他吃了两口,吃不下,剩下的白一全吃了。
  输液时,他已经冷静下来,问了白一家里的情况。白一也已平静,对他救了自己感激不尽,不认为他真会帮自己还钱。
  “哥,钱我会自己想办法,还有时间。你和我这才认识,我不能让你掏这个钱。”
  “啧。”凛冬冷漠地笑了声,“你怎么还?你妹妹怎么办?”
  提到白闪,白一捏紧拳头,他自己可以吃百般苦,可不能连累白闪。
  “我是什么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凛冬说:“五十多万而已,明天和我一起去银行。”
  这边的千万,等于华国的五十万,凛冬过去赚的钱,拿出这一笔不过是洒洒水。
  白一眼眶一红,竟是哭了出来,“为,为什么?”
  凛冬皱眉,他最不想应付哭哭啼啼的人。为什么要帮助这么一个陌生人?只是因为白一和曾经的自己有点像?不全是,可他懒得跟白一说。
  “你就当我人傻钱多,头脑发热吧。”最后他只丢下这句话。
  白一哭了好一会儿,冷静了,环视“大冬物流”,“哥,你还需要员工吗?我什么都会,不会的也能学,我给你打工,攒钱还你!”
  凛冬没想过让他还,但今天凛冬会去海边骑摩托,正是因为招不到合适的人,心情烦躁。打量白一一番,凛冬问:“会开车吗?”
  “我有驾照!”
  “那就暂时帮我送货。”
  次日,凛冬说到做到,给白一还清了债务。债主看见凛冬洗干净的一张脸,还以为换了人,但凛冬那不屑的眼神又让他回过味来了,这么又狠又有钱的人,他惹不起,收了钱后再没找过白一的麻烦。白一又大哭一通,发誓对凛冬忠诚不二。凛冬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让他回去给妹妹报个平安。
  白一人跑出去好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赶回来,正色道:“凛哥,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瞒着!”
  凛冬不耐烦,“什么?”
  “不要让白闪知道,他们拿她威胁我。”
  所以到后来白一彻底在“大冬物流”安家,白闪和凛冬说起背上债务的事,最感激的也是凛冬救了自己的哥哥。
  白一这个有力干将的出现,将陷入用人荒的“大冬物流”拉扯了起来,他是本地人,对招工再熟悉不过,很快就弄来一批熟手,凛冬花大价钱买来的货车才有了用途。起初白一不要工资,被凛冬冷了几次脸,终于学乖了,白家的日子渐渐好过起来。
  凛冬说完,发现韩渠正端详着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把脸,心想也许是自己的描述太细致了,难道韩渠在想象他满脸血污的样子?
  血流得最多的时候他自己没看见,但白一和债主的反应,应该相当恐怖。
  “呃……我那个样子,能吓死你!”他随口打破这奇怪的安静。
  韩渠却不接招,问:“还有什么原因呢?”
  “啊?”凛冬愣了愣。
  “我是说,你帮白一,除了一时头脑发热,看他可怜,还有什么原因呢?”韩渠神情专注,以至于凛冬很难像敷衍白一那样糊弄过关。
  午后的阳光将院子照得仿佛开了水晶球的滤镜,白一溜达回来,提着一口袋汽水,白闪大约是看到他了,从屋檐下起身,走到另一边,背对着他。
  凛冬低下头,片刻后又抬起来,正对韩渠的目光。“我以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对我很重要的人不是,我想尽可能帮助那些没有办法的人,这样,我可能会离他稍微近一点。”
  说完,凛冬不敢看韩渠的反应,转身走入院子中。
 
 
第28章 
  白一把一口袋汽水分了, 最后剩下一瓶樱桃酸梅汁,他拿在手里掂了半天,塞给凛冬。“哥, 一会儿帮我拿给白闪吧。”
  “像话吗?”凛冬接过这紫红梦幻的饮料,“你放我这儿, 我就自己喝了。”
  “你喝也成,反正都是给你们买的。”白一上午还生龙活虎的,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却蔫了。“我和韩哥干活去了啊。”
  凛冬一手拿着一瓶水, 看着白一朝韩渠跑去, 两人合作拆了块很大的板子, 正在讨论怎么切割。凛冬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下来。
  他想上去帮忙,就算他是个门外汉, 也可以打打下手, 给韩渠递递扳手钉子什么的, 还想像上午那样,在韩渠刷漆时捣乱,忙活半天漆没上多少,两人的防护服倒是五彩斑斓。
  但刚跟韩渠说了那样的话, 他拿不准韩渠心里怎么想,就算韩渠没放在心上, 他也有点拧巴, 没法跟个没事人似的在韩渠面前晃来晃去。
  犹豫片刻, 凛冬打消了和韩渠白一凑一块儿的念头,转身看见白闪在墙根踢石头,踢了会儿又蹲下来,拔墙边的草。
  这兄妹俩, 不知道在闹什么矛盾。
  凛冬走过去,弯腰,樱桃酸梅汁垂在白闪眼前。他脚步很轻,韩渠下锯子的声音又很吵,白闪不知道他来了,吓一跳,“冬冬哥,是你啊。”
  “白一也经常这么吓你?”
  “他喜欢恶作剧。”
  “你俩一样,你还在这儿祸祸我的草。”
  白闪连忙站起来,“我,我不知道做什么。”
  电锯声越来越吵了,凛冬看着那堆起来的板材,不知道韩渠要锯到什么时候,“出去走走,顺便采点冬香回来。”
  “我们出去一趟。”凛冬大声喊。
  白一没回头,韩渠停下电锯,“去吧去吧。”
  出了院门,凛冬明显察觉到白闪轻松了些。两人沿着村里的小道走着,没多久就到了村口,小卖部的黄老头抻长脖子,盯着凛冬看,凛冬只得说:“今天没有板材给你了。”黄老头又将脖子缩回去。
  “这边没有冬香,得去那个山坡。”白闪指着不远处的荒坡。
  “那就走吧。”
  这个季节,正是冬香漫山遍野之时,凛冬从衣服里摸出个塑料袋,随手薅一把丢进去。白闪说:“不能这么摘,最上面的才好吃。”
  凛冬于是将口袋里的倒出去,学着白闪的样子摘了几捧。
  “你跟白一怎么回事?”在白闪捧着冬香往口袋里放时,凛冬问。
  白闪动作顿了下,“我们……冬冬哥,其实我很想请你给我个建议。”
  凛冬本就觉得白闪今天来很奇怪,原来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山坡上有许多石头,凛冬找了相隔不远的两块,“累不累?坐一会儿。”
  白闪坐下后喝了口樱桃酸梅汁,将瓶子拿到眼前,对着阳光,光芒将果汁照得像紫水晶,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哥一直很疼爱我,什么好的都紧着我。最早我们家还算富裕,经常能喝到樱桃水,后来打仗,什么都没了,颠沛流离,我这里中了流弹,发烧差点死了,醒来时看到他不知从哪里给我买来的樱桃酸梅汁。”
  白闪按着右腹,战争带来的伤疤将伴随她一生。“我当时很痛苦,我哥不停鼓励我,将瓶子放在灯光下给我看。受伤之前我们已经在山洞里躲了半个月,一点阳光见不到。我那时看到果汁在瓶子里发出的光,忽然就哭了,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
  白闪将瓶子抱在怀中,凛冬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花。
  “上次从学堂回来,我和我哥吵架,让你见笑了。”
  “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正常。”
  白闪低头不语,凛冬也不催促,从这里的角度往山下看,居然能看到他的院子,韩渠和白一拖着板子比划,像两个小小的火柴人。他弯了弯唇角。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以前太自私了。”白闪再次开口,“我只顾着追求自己所谓的理想,生活的担子全都撂给我哥,还让他担心。”
  凛冬转头看白闪,张了张嘴。
  “冬冬哥,你别安慰我,让我说完。”白闪深吸气,声音轻轻发抖,“我最想做的事,的确是帮助学堂里那些孩子,将来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去外地参与救援。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家庭支撑不起这些开销。我需要一份没那么高尚,但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我哥总是说,他负责赚钱,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就算我不工作,他也会一辈子养我。他说到就能做到。可我不能这样拖累他。”
  凛冬还是没忍住打断,“白一从没将你看做拖累。你别看他现在只是给我打工,他缺的只是积累,等他积累到一定程度,赚大钱是迟早的事。钱这方面他不是随便安慰你。”
  “我知道,我和我哥最大的矛盾还是在学堂。”白一仓促地擦掉不小心涌出来的眼泪,“因为我的腿,他不喜欢那里,只要我离开那里,他就会好受很多。”
  白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我考虑了很久,从前天开始,就没去学堂了,一直在家里,打算先找个普通的工作。所以今天我才有时间和我哥一起过来。”
  凛冬皱眉,“你决定不去学堂了?”
  白闪沉默许久,“先从减少频率开始吧,一周去两次,这样我哥也会放心一点。等我工作稳定下来,就抽业余时间去。”
  凛冬说:“所以你想我给你建议的是?”
  “我……”白闪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整个人看上去很消沉,声音越来越低,“我不知道这对不对,我将来,会不会后悔。”
  凛冬的视线重新落到远处,韩渠在休息喝水,白一却从头到尾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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