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无罪推定(近代现代)——莓果冰

时间:2025-01-18 11:10:30  作者:莓果冰
  大一时读《理想国》,苏格拉底解释正义不是强者的利益,它反而定义了强者,真正的强者是要给他人以利益,而不是给自己利益。
  温老师谈起时,说要在保证程序正义的同时兼顾实体正义,坚持法律独立价值的同时要摄入道德考量,正义没有固定的范式,它是一种平衡的状态。
  教授在课堂上讲过,应然的正义是一个完美的“圆圈”,可没有人能徒手画出完美的圆,它更像一种理想主义,我们应该保持敬畏心并且前赴后继地向理想趋近。[1]
  以前谌意也告诉过他,正义可能就是你自己内心的一块标尺,如果你是法官,那正义就是公平审判,如果你是检察官,正义就是惩罚犯罪,如果你是律师,正义就是在合法范围内“拯救”被告人,一块块不同的标尺相互制约,相辅相成,才构成了司法系统整体的公平公正。
  惭愧的是,闻途和法律接触了这么多年,他没能自己去下一个定义。
  执业以后,他好像忘记当初为什么选择学法,在毕业论文致谢里写的“保持内心温暖纯良,坚持为权利而斗争”的誓言,终究成了封存在档案馆的一张白纸,面对李呈昊的问题,他自然也没法给出回答。
  多年前在高院二审法庭上,曾经高坐于审判席的父亲沦为阶下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如同雷声震碎闻途的耳膜,那一刻他双腿抽疼,死死抓着桌沿才没有从辩护人的席位上跌下去。
  二审终审,无力回天。
  他坚信父亲是被冤枉的,于是那一年之内他四处取证,渴望京市高院启动再审,但一次次的碰壁后,曾经的信仰成为空中楼阁,理想和现实似乎背道而驰。
  后来闻途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司法判决无法平等保障每个人的人权,为什么有的时候它给予强者有恃无恐的权柄,却使弱者陷入深渊?
  闻途也很想知道,什么是不法什么是正义,如果法律不能给弱者和违法勇敢抗争的武器,那么它究竟在保护谁的利益呢?
  开庭当日晴空万里,闻途抵达海州区人民法院。
  他带着所有开庭材料,穿过法院楼下的空地,站在最底层,循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上望,在顶端看到了谌意。
  背后是恢宏的法院大楼,谌意作为公诉人,穿着齐整笔挺的黑西装,深红色领带,胸前的检徽被阳光照射得耀眼。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辩论提纲,偏过头,居高临下朝闻途掷来目光。
  谌意微微眯起眼睛,闻途看到他眼里的傲慢、恣肆,压迫感如同滚滚黑云。
  一高一低,一上一下,三十九级台阶似乎是难以跨越的距离。
  缄默的对望中,闻途眼底的温度骤然冷下去。
  谌意扬起下巴,手里的材料随风翻动起来,无声中仿佛也在同他宣战。
  许多人都不看好他,许多人都觉得他的无罪辩护多此一举。
  偏偏如此,闻途更想证明刑事诉讼不是一场智力游戏,它背后承载许多,是无数个信念的坍塌与重建,是法律人期盼得到的正义回响,和濒临破碎的家庭渴望迎接的黎明。
  一切尚未成定数,辩护在合法之内没有禁区。
  所以他想把谌意拉下来,将他从国家公权的高阶之上拉下来,他今天要赴汤蹈火地和权力抗衡一次。
  作者有话说:
  下章写庭审了其实这是我最想写的part之一,在认清现实的残酷后还要直面现实,是主角信念重建的开始,本文的主线就是两个主角重建信念的过程,对事业的信念,对爱情的信念
  以及正义何为的问题要等到结局才能有答案
  [1]参考自罗翔教授《圆圈正义》
 
 
第14章 现在开庭
  “关于本案量刑,王某已取得被害人的谅解,系初犯、偶犯,涉案钱款全部追回,未造成经济损失,王某的行为与一般的抢劫行为具有明显差异,社会危害性较小,综上,请求对王某从宽处罚。”
  谌意散漫靠着桌沿,身后桌上放着“辩护人”立牌,他念完辩护词,抬起眼皮,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和闻途对视。
  谌意扬了一下唇角,把文稿放下,双手抱胸看着他:“公诉人,该你发言了。”
  闻途站在公诉人席位前,倚着桌子没有反应,像是被吸走了魂。
  谌意朝他踱步而去,驻足在他面前,上身往前倾:“公诉人?”
  闻途眼睛闪烁两下,回过神,谌意的脸已近在咫尺,气息离得很近很近,和他浓颜长相的冲击力一同撞进感官里。
  “该你发言了。”谌意手撑在桌沿上,将他的身体围困进自己双臂之间。
  闻途下意识往后仰:“我……刚刚在走神。”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闻途视线在他眉眼间游走,扫过他的鼻梁和薄唇,诚实地回答:“看辩护人。”
  谌意扑哧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你明天正式上场的时候,也要这样盯着人家辩方选手看吗?”
  他移近了些,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上扬,很勾人的弧度。
  闻途的视线被他紧紧攥着,难舍难分。
  “上一届比赛的最佳辩手闻师兄,说好这一次也要让校队卫冕呢。”他的鼻息洒在闻途脸上,周遭的空气被洇湿,“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行,该你发言了。”
  “……”闻途停顿半晌,缓慢开口,“侵占罪本质特征,是行为人将合法持有的他人财物变为非法占有,非法占有主观故意应发生在实际控制他人财物之后……”
  谌意一只手还撑在桌沿,另一只手抚摸到他后腰,顺着脊背一路摸上去。
  闻途感到痒,往前想躲,反而自投罗网似的陷进他怀里。
  “王某等人非法占有的主观故意……发生在……取得财物之前。”
  谌意偏过头,唇瓣轻落在他的耳廓,他觉得像是沾了一片雪花,皮肤慢慢晕开水渍。
  “等等……别闹。”
  “快继续说,我在听。”谌意鼻尖亲昵地擦过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道,“公诉人,不许开小差,请你尊重辩方律师。”
  说这话的同时,他把引诱的动作都做了个遍,一时不知道是谁更不尊重谁。
  “……”闻途呼吸加重,觉得每分每秒都像是考验,“王某持有保险箱是为之后的侵财行为创造便利条件,并非合法持有……”
  谌意敛了敛下巴,近距离盯着他眼睛看。
  明媚的笑眼太近,睫毛轻颤着,眼瞳的纹理也看得清晰。
  可谌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停在那儿,偏要勾引他,等他意志力塌陷,然后主动亲过去。
  事实证明这很奏效,恍惚间,闻途忘记推开他,也忘记了自己要念什么辩论词。
  模拟法庭四周空旷,清楚地记录下距离拉近时衣服摩挲的声音。
  闻途吻得很轻又很黏,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唇瓣含在嘴里缓慢地吸。
  谌意迎上去回吻,捧着闻途的脸唇齿交缠,感受到他耳朵的温度愈来愈燥。
  分离的那刻,呼吸乱了频率,谌意抬着他下颚,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眼底欲望再难掩藏:“检察官哥哥,你违反职业禁止令了……”
  他被谌意推至桌面,“公诉人”的立牌掀到地上,模拟起诉书、辩论要点和发问提纲翻飞得一片狼藉。
  谌意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抵在身下,闻途只觉血液倒流,哑着嗓子回应:“明明是你先违反的……”
  “咚!”
  法槌敲响,全场肃静。
  审判席上,审判长宣布:“京市海州区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现在开庭,传被告人李呈昊到庭。”
  谌意迅速回过神,书记员刚才宣读冗长的法庭纪律,他听着听着分了心,竟想到了以前的事。
  李呈昊紧绷着表情,身穿橙色的监狱马甲,在法警的带领下来到正对审判席的被告席,随即被解开手上的械具。
  法庭内亮堂轩敞,一束明黄的灯光自上而下照在国徽上,神圣而庄严。
  正中间审判席上的审判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法官,左右两位审判员,正下方的席位坐着的是负责记录的书记员。
  这是公开庭审,旁听席的人不少,有学生、记者和被害人和被告人的亲属等。
  闻途坐在他对面的辩护席上,一身定制正装,斯文又俊朗。
  曾经的模拟法庭变成了庄严的现实庭审,他和闻途同那时一样分处辩护席和公诉席。
  但时隔经年,闻途不再盯他盯得入迷,而是垂眼看着材料,离他很远,很陌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谌意收回目光,对坐在副位的齐乐青低声说:“我《刑法一本通》呢?”
  齐乐青紧张地示意他别出声,小心翼翼帮他从一堆材料中抽出来,他接过,跟护身符似的放在自己正手边,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审判长宣布:“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88条……今日在本法庭依法公开开庭审理由海州区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李呈昊犯故意伤害罪一案,下面进行法庭调查,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法庭调查环节,公诉人席位上的谌意正襟危坐,调整了一下话筒,开口说:“海州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
  他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递出金属般的质感,磁性的因子扩散法庭四周,旁听席的人皆是心脏一震。
  闻途坐得直挺,垂着眼皮没有看他。
  “经依法查明,20xx年4月15日晚21时55分许,十里街东段集市,被告人李呈昊因其女友被骚扰而与被害人关贺发生纠纷……”
  语气稳练,不紧不慢,强大的气场。
  “……最后李呈昊用刀扎进关贺腹部,致关贺当场死亡,经法医鉴定系因锐器致伤腹腔主要血管,失血性休克死亡,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如下,一,物证……”
  李呈昊把头垂得很低,闻途看了他一眼,手心捏了汗,心中生出几分紧张。
  他尽力在排除因为对面是谌意而产生的干扰,当然这不是紧张的主因。
  虽然已经执业数年,但能出庭的次数不多,独自办案的机会更是难得,从前和控方抗衡的是他们整个刑辩团队,这次只有他独当一面,紧张,压力,经验不足,都是需要克服的东西。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呈昊非法故意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为触犯了《刑法》第234条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追究其刑事责任……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71条第一款之规定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此致,海州区人民法院,宣读完毕。”
  他一气呵成地念完,没有任何停顿。
  话音落下的那刻,法庭内的空气都冷了几个度。
  审判长说:“公诉人有需要对被告人就犯罪事实进行发问的吗?”
  “有。”
  法庭发问规则是“先控后辩”,即作为广义控方的公诉人、被害人及其代理人先于辩护人进行发问。
  谌意抬眼看向被告席的李呈昊,表情严峻:“被告人李呈昊,听清公诉人的讯问,请你如实回答。”
  李呈昊颤颤巍巍抬起了头,和谌意对视。
  “你和被害人关贺的纠纷是怎么发生的?”
  李呈昊下意识看了一眼闻途,闻途朝他点了点头,坚定的目光令他心安。
  李呈昊回答:“他骚扰我的女朋友,并且在我制止后,又骑摩托车回来和我吵架,还把我的小吃摊撞翻了。”
  谌意又问:“他撞翻后,你做了什么?”
  李呈昊说:“我砸坏了他的摩托。”
  谌意:“谁先动手打人?”
  “……我。”
  “你们打架过程中,他打了你哪些地方?”
  李呈昊:“他揍我的脸,我肚子也被他打了,嘴角出血了,四肢也有轻微骨折。”
  谌意问:“跑到街角后,你又是怎么和关贺打斗的?”
  李呈昊停顿了片刻,慢吞吞说:“我、我有些记不得,当时我和他撕扯在一起,在混乱中用酒瓶把他打倒了。”
  “关贺倒地后的半分钟内,你做了什么?”
  “我怕他站起来,又揍了他几下,然后把他的刀抢过来,不小心把他扎死了。”
  谌意语气冷硬了一些:“说详细点,既然你是不小心的,又怎么精准扎到被害人的腹部?”
  “审判长。”辩护席上的闻途突然开口,“请制止公诉人的诱导性发问。”
  诱导性发问,指可能影响陈述或证言客观真实的发问形式,在法庭上是被禁止的。
  他敏锐地捕捉到谌意问题中的诱导性质,反应快得连审判长都没注意到。
  谌意眉头蹙了一下,目光冷冷瞥向闻途,又听审判长发话:“公诉人,注意你的提问方式。”
  “好。”谌意敛了一下表情,扬起下巴,“换个问法,你用刀扎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呈昊吞吞吐吐半天,低声回答:“我不想被他打死,我想活下去。”
  “只有用刀扎他,你才能活下去吗?”
  “因为我想彻底制服他,我已经没力气和他继续打了,我怕他又站起来,如果他再站起来我就完蛋了,所以……”
  谌意说:“你为什么觉得他还会站起来打你?”
  李呈昊愣了一会儿开口:“我、我就是一种直觉,我怕万一……”
  “这个时候刀已经在你手上了,而他手上没有其他武器,按理来讲你是稍占上风的,所以接下来关贺做了什么动作、说了什么话,又或者对你实施了什么威胁,让你觉得可怕,甚至觉得他还会再站起来打你?”
  “这……他好像没说话,也没动作,我记不得了。”
  “也就是说,你其实也不确定他还会不会站起来打你,那回到上个问题,你扎他的目的是什么?”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