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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演(古代架空)——白孤生

时间:2025-01-18 11:24:47  作者:白孤生
  ——刀在贯穿对方心口的瞬间,手腕一转,硬将刀口转了半边,横着卡在了胸骨上。
  热血喷洒了少司君一头一脸,却更加刺激了他的凶性,竟一口咬住那人的喉咙,活生生将人撕咬至死。那人在惨叫,哀嚎,求饶,他却充耳不闻,便是彻头彻尾残暴的猎杀者。
  当少司君自那人的尸体上抬眼,谁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抽出刀来,血液在脚下流淌。
  少司君本该逃。
  在这群杀手因为他的疯狂胆颤时,在他们还没有重拾起信心时。
  可他不退反进,握着手中刀扑向另一人。
  刚才那人的死亡似乎并没有平息少司君这突如其来的躁动,他变得越发暴戾,也越发疯狂。
  他的杀性彻底释放出来,见的血越多,就让他越是兴奋,赫然是一头失去理智的恶鬼。
  是人就该审时度势,可少司君没有。
  “他不是人!”
  阿蛮隐约听到有人这么喊。
  “恶鬼,怪物!”
  纵是他,在看到少司君那嗜杀残暴的一面时,也不免赞同他们的话。
  少司君的确是杀性入骨,受伤只会让他越来越亢奋。他似乎意识不到痛,也不知道什么叫退缩,他的眼底只有溃逃的猎物。
  连阿蛮都有些怀疑,少司君真的还需要他帮忙吗?
  这些人看起来已经被少司君吓破了胆,再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围剿,只是在被动防御而已。
  被少司君分而杀之,是迟早的事。
  可在这时候,阿蛮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声音穿透半空,传入了林中,这些原本已经被击溃的袭击者忽而精神一奋,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
  不好,他们还有后手!
  阿蛮当机立断下了树,顺势一滚藏入了暗影里,借着复杂地形的掩饰,他匍匐靠近了激烈争斗的地方。
  有一具尸体就倒在暗影里,阿蛮掰开他的指骨将那冰凉的兵刃握在手里,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
  “唔啊——”
  在外侧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刚和阿蛮打了照面,就被他撒了尘土,眼睛迷得睁不开。
  就在那个瞬间,阿蛮就已经干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
  这人死前的悲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阿蛮观察已久,早已经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凭借着记忆他摸黑刀掉第二个人,又弯腰避开第三人的劈砍。
  阿蛮的加入,让原本就在勉力支撑的队伍彻底溃败。
  少司君杀到兴起的时候,直接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
  滴答——
  那些血低落下来的声音,就像是水珠,雨丝。
  阿蛮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司君。
  少司君抛开手里的尸体,缓缓抬眸盯着阿蛮,他手中的刀已经有些卷了刃,想来品质并不怎么好,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却还是无比刺耳。
  他的眼睛……
  阿蛮的喉咙紧绷,难以吞咽那样的压力。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吓破胆,在对上少司君视线的那瞬间,仿佛对面站立的是一头暴虐疯狂的凶兽,在他的眼底几乎没有任何残存的情绪,只有狂暴的杀意。
  犹不知休。
  又一声哨响。
  更近了。
  阿蛮猛地握紧手里的兵刃,提着朝少司君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那道身影软倒下来。
  阿蛮一惊,下意识朝着少司君扑了过去,一经靠近,那血味扑面而来,哪怕是早就习惯了这味道的阿蛮,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少司君的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楚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受的伤。
  阿蛮半跪在他身侧,手指一连摸过好几个地方,试图检查少司君身上的伤势,可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冰凉的寒意叫人一惊。
  “……是迷药。”少司君开口,那声音乍然一听甚是冰冷,可冰封万里下,却是暴动的岩浆,“你该离开这。”
  离开?
  阿蛮只觉得好笑。
  如果他真要离开,一开始就不该过来,当做看不到岂不是更好?
  第三声哨响。
  阿蛮迅速摸过所有的尸体,将有用没用的东西丢在扒下来的衣服里做了个包袱,撕下布料迅速给两把兵刃裹起来与包袱一起挂在胸前,而后再回转到少司君面前。
  这些事说起来繁琐,可阿蛮的动作极快,也不过眨眼间就收拾妥当。
  “你……”
  少司君那句话还没说出口,阿蛮就已经将人背了起来。
  “我知道一条小道。”阿蛮背着少司君急急往深处走,“也可能会有陷阱,不过现在回去寺庙也无异于自投罗网。”
  后手明显自寺中来。
  该是解决了楚王留在里面的侍卫。
  关于这条小道,还是白日里阿蛮出来闲逛,与寺中小僧搭话时得知的。
  没办法,阿蛮习惯了。
  到哪里都会下意识打听消息。
  加之阿蛮总给人感觉一种很真诚的亲和感,交谈起来很舒服,不知不觉就会聊到一些不常提到的事。
  比如他知道秋溪有个兄长,秋禾有个妹妹,就连新来两个小太监的家底也知道得差不多。
  这都是在说话间,无知无觉就被带出来的消息。
  “我不在的时候,阿蛮倒是过得多姿多彩。”少司君在阿蛮背上幽幽地说,分明很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人有些发凉,“我在的时候,倒是转身就跑。”
  阿蛮:“……”
  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
  阿蛮摸着黑往小僧说的方向走,也不知到走了多久,终于寻摸到了一条下山的小道。
  直到这个时候,阿蛮才松了口气。
  少司君:“声音远了些,你放我下来吧。”
  阿蛮凝神,果然,少司君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哨声。
  那显然是敌人的一种口令。
  他将人放下来,又问了句。
  “大王身上的伤势在何处?”阿蛮一边说,一边在包袱里掏出一件衣裳撕开,“我先包扎。”
  方才是情势紧张来不及,现在得了喘息的机会,自然是要先行包扎,免得滴落的血液成了追踪的线索。
  少司君沉默了会,指了几个方向。
  阿蛮循着感觉摸了上去,入手就是湿腻的触感,他心中一颤,没忍住说:“大王应当早些说。”
  这伤口可远比他预料得还多,还深。
  现在什么伤药都没有,只靠着包扎压迫止血,未必能管用。
  “呵,不过是小伤。”
  阿蛮听他还笑得出来,顿时有些无语,勒紧的力道又加了三分,听到少司君闷哼了声,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少司君:“叹气做什么?”
  阿蛮低头打结:“大王真是个疯子。”
  这样以身试险的事情也做得来,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湿腻冰冷的手指抚上阿蛮的脸孔,那种触感怪异得就像是毒蛇在滑动爬行,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蛮下意识后仰起脑袋欲要避开,那手指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他的喉间,毛骨悚然自后背爬升的瞬间,令人不由得想起少司君刚才到底是如何撕咬猎物,虐杀敌人。
  那只扼断喉咙的手,就在此刻温柔地抚摸起阿蛮的脖颈。
  “那阿蛮,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司君在笑,却正正如那些人所言,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现在这头恶鬼直勾勾地盯着阿蛮。
  目不转睛的,活似要咬下一块肉那般的偏执专注。
 
 
第20章 
  太静了。
  呼吸间皆是土壤潮湿的气息,缭绕不去的血气近在咫尺,阿蛮能感觉到那种克制的颤栗,正透过他们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
  那是强行压下的亢奋。
  刚才的厮杀似乎激起了少司君某种本能,哪怕到了现在也不知休。
  “大王不觉得自己做得太明显?”阿蛮缓缓地说,“太子殿下不在这。”
  若真是意外,太子怎么可能失踪?
  “我已经让人提前护送他去安全的地方。”少司君笑意更浓,大拇指摩挲着阿蛮的下巴,“还有呢?”
  一个疑点还不够吗?
  阿蛮沉默了会,才道:“您也不笨。”
  这根本不像是个回答。
  更像是某种恭维与谄媚,可在阿蛮嘴里,偏偏就很真诚。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阿蛮又说:“要不是这走蛟是人力所不能及的灾祸,我都要怀疑是否从一开始来庆丰山,大王就是另有图谋。”
  “话怎么能说得这般难听。”少司君低低抽了声气,是阿蛮为了止血将布条勒得更紧了些,“不过引蛇出洞。”
  ……这人居然还承认了!
  阿蛮:“命只有一条,大王还是好些珍惜才是。”
  他自那拼凑起来的包袱里摸出一把火折子塞到少司君的手里,又抓住少司君的胳膊,将人重新背起来。
  “你将我当工具用?”
  “那我还是大王的坐骑呢。”
  趴在阿蛮背上的少司君:“……”
  他难得被噎住,一时无话。
  阿蛮背着少司君开始下山。
  既是小道,便非常陡峭,难走不说,摸黑更是险中险,只有火折子那点星的光亮能看清一点周围的情况。
  一路上,倒是还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
  多数是少司君挑起的。
  “阿蛮平时喜欢吃什么?”
  “能吃饱就行。”
  “很喜欢看书?”
  “喜欢。”
  “就那么喜欢苏喆?”
  “……为什么又提起他,大王有那么多女人,多看看她们不好吗?”
  “不喜欢。阿蛮在嫉妒?”
  “……大王想多了。”
  “也是。阿蛮要是真嫉妒了,我便将她们的脑袋当做礼物给你可好?”
  “……”
  “可怜她们?”
  “我活下来也不易,为何要可怜她们。”顿了顿,“但她们何错之有?”
  “错就错在,她们多是皇贵妃的人。”
  阿蛮行走的动作微微僵住,没想到少司君会这么直白赤裸,将本不应该和他这个外人提及的事情就这么轻易说了出来。
  少司君趴在阿蛮的背上低低笑,笑着笑着,便变作了咳嗽。
  阿蛮:“您还是歇着罢,别多话了。”
  少司君却有几分痴缠,勾着阿蛮肩膀的胳膊用力了些,将两人贴得更紧,“阿蛮怎不问我有无后手?”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背着他闷头逃命。
  像是个呆子。
  “您有点烦人。”阿蛮抿着嘴,“再不歇息,我要把大王打晕。”
  好大胆,好无情的呆子。
  少司君嘀嘀咕咕着,到底是慢慢安静下来。
  阿蛮听着背上的人呼吸声逐渐平稳了些,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少司君先是中了迷药,强撑着与多人厮杀,又有许多伤势……不管从哪看,现下都需要好好休息。
  火折子灭了。
  阿蛮单手往上托了托少司君,分出一只手来探路。
  他的动作很利索,行动也很果断,像是曾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做起来甚是熟练。
  深一脚,浅一脚。
  慢慢的,少司君好似真的睡着了。
  这摇摇晃晃的感觉,似乎自这狼狈的现实一路蔓延到了梦乡中,即便是在梦里,他也好像是趴在谁的背上行走。
  鼻尖时不时会挨蹭到对方的脖颈,那甜美的香气就顺着呼吸窜进少司君的肺腑。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煽动食欲的人。
  每每遇到这样的人,有用的会被调得远远的,没用的就会被诛杀。
  少司君从不会让隐患留在身边。
  这是第一个如此靠近他,诱惑他,而少司君又偏偏不能杀他的人。
  这个人,正在千方百计地救他。
  “你是蠢货吗?”少司君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任何人对你好点,就能得你拼命相救,那你的命也未免太不值当。”
  “命是最宝贵的,我很在乎自己的命。”被少司君这么说,那个人也不生气,反倒笑起来,“我这不是在拼命,我是在,唔……让我们的命更值钱。”
  “值在何处?”
  “患难与共,这样难得的经历,难道还不够值钱吗?”
  “……呆子!”
  也不知哪里戳中了那人的笑点,让青年乐了起来,身体因为笑轻轻颤抖,便也带连到少司君也品尝到那愉悦。
  风很凉,雨也冷。
  可是紧紧相拥的地方,是暖的。
  那份暖意蔓延了许久,直到它离去的那瞬间,少司君才猛然惊醒。
  意识下坠的瞬息,梦中的记忆变得模糊。
  少司君睁开眼,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额间一片湿凉,他信手一抓,正是打湿后微微拧干的布条。
  啪嗒——
  他侧过头去,就看到身侧有一个小火堆燃着,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司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该是从昨夜那些人身上扒的,虽然也有些粗鄙,可到底比他原本那套被血浸透的衣服要好多了。
  倒伏的树干遍地都是,也有些许顽强屹立,多剩下光秃秃的躯干。遍地是淤积的粘土,干涸后形成了斑裂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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