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福王!
阿蛮心中一跳,尤其这话还是由少司君说出来的。
福王,便是他们的主人。
一开始的暗楼也并非完全属于福王,毕竟福王现在也不过二三十岁数,不可能打小就将他们这一批死士训练出来。
阿蛮只隐约知道这件事或许与主人的母族有关。
“菏泽的事情能与祁东互相牵制,那他们引发的事态或许与祁东相当,这种大事也能拖到明年再说?”阿蛮斟酌着自己的话,“难道不觉得有些儿戏?”
从朝廷的角度来讲,得知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大发雷霆,下令将两个王爷都带到京城中询问?
少司君的笔锋一转,似乎已经勾画了大半。
“原本若是只有祁东的事情,那自然该如此,可算上菏泽之后,这事情就尴尬了。”男人的声音有几分薄凉的冷漠,完全听不出这件事与他息息相关,“祁东的事情不过是想引起削藩的一个由头。”
阿蛮瞪大了眼,一个猜测脱口而出:“那是谁在设计陷害你?”
福王?
不,不太可能。
刚才少司君话里的意思明显与这没有关系,他说这不过是削藩的一个由子,而福王自己身为藩王的一份子,他根本不可能希望自己的权势得到削减……
天启帝。
是天子想要削藩。
天子今年已有五十几岁,正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他在这个时候动的心思,绝不只是为了自己。
难道是为了太子?
可是前头太子来的时候,阿蛮是亲眼见过的。太子对楚王这个弟弟可是掏心掏肺,根本舍不得动手。
天子和太子之间必然会爆发冲突。
再加上一个福王……
这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光是想想都能想到其中的麻烦,少司君是怎么做到混不在意的?
阿蛮能看得出来,少司君是真的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讲,只不过是想起来了,就顺便一说。顺道,将以后的事情交代好。
可是他哪来这样的自信呢?
“阿蛮是在担心?”
显然他长久的不说话,已经引起了少司君的注意,而今他正抬着头,在认真看着阿蛮。
“横看竖看都能看得出此事焦急,我不知大王为何这般淡定?”
“阿蛮是想看我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少司君勾起个奇异的微笑,“要演当然是演得出来,不过阿蛮未必会喜欢。”
阿蛮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少司君的身旁。他看也不看桌上那幅画,随手揪了一张纸皱成团,然后又走了回去,坐到位置上,然后朝着少司君丢了过来。
被那纸团正正砸中鼻子的少司君:“……”
可爱。
想□□。
阿蛮根本不知道少司君心中想的是什么:“别说这种话。”
他认真地说。
甭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根本无法想象楚王做出那样的事。
那会叫他,有点难受。
少司君没有再看阿蛮,如果再看下去,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燃烧起来的欲|望,就会将他彻底吞噬。
他低头用笔勾勾画画,仿佛是在最后做点什么补充。
“不担心,仅仅只是因为,这没有必要。”
许是终于画完了,少司君随手将笔插在了笔洗之中,低头欣赏了一下画。
“因为天子不会成功。”
阿蛮蹙眉,就看到少司君摇了摇头。
“天子许是在皇位坐久了都有些忘记,除了他这几个儿子之外,那些个藩王可还有他的兄弟。”少司君淡淡地说,“他有些太心急了。”
如果再早十年或者五年,皇帝想要削藩又事出有因,肯定会比现在容易得多。
可他到底老了。
“削藩不是错的,可他选错了时机。也在不该动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司君的语气中终于染上了一丝可以算得上厌恶的情绪。
阿蛮几乎和他同时想到一个原因。
——边境不安。
一想到这,他就有些头疼。
如果整件事中当真有皇帝的插手算计,那只能说明在皇帝的眼中边境地不断骚扰边民的受伤被掳,都只不过权宜之计,也意味着人命,在他看来就是能够随便算计的东西。
当然,当然,象征着权力巅峰的人自然可以这么想。
只是人命当真,就如此浅薄?
“莫要想那些事了。”少司君出声打断了阿蛮的心思,“阿蛮,你过来。”
阿蛮起身朝着桌边走去,还没有走到边上,就已经看清楚了少司君在画的是什么东西……嗯,至少不是人。
他盯着画上那团毛绒绒,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语。
那是小狗还是狸奴?
可仔细看着,怎么都不像。
还是说少司君画的不是他,可如果不是他的话,又要为什么让他在那坐着?
“何必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少司君笑了起来,将人拉到自己边上,“这是我心中的阿蛮。”
阿蛮沉默,没忍住将那画纸拎起来,将那上面的东西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要说丑吧,那也不至于,瞧着还挺可爱的,可要说好看吧……听听男人说的是什么胡话?
“我在大王的心中,就这么个形象?”阿蛮挑眉,“是一个毛绒绒的……球?”
“原本是石头。”
少司君又抽出了一支笔,随手在边上的地方勾勒出一颗圆润润的石头。
好吧,阿蛮想,我又是石头了。
“石头圆润,可爱,摸着滑不溜秋的,还特别容易滚走……”少司君看着阿蛮似笑非笑起来,“攥得越紧就越想跑……”
阿蛮:“……”
这是控诉吧!
“对于这样的石头,敲敲打打是没有用的,要等着石头自己碎开来……”男人的手指在石头上戳了戳,而后慢吞吞地挪到了那团毛绒绒的小东西身上,“瞧,这碎开的石头里面就藏着这么团蓬松的小东西。”
阿蛮想说自己不是毛绒绒。
可又觉得和少司君争执起这件事显得有些好笑。
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又盯着这团毛绒绒看了一会。
他还以为自己脾气也算不上好呢。
谁能想到在少司君心中,竟是这个模样。
少司君在阿蛮的身后抱住他。
两个人就这么轻轻的晃来晃去,就像两个不倒翁。
“阿蛮不喜欢?”少司君有些委委屈屈地说,“可我觉得我画的还挺好的呢。”
阿蛮:“……是挺好的。”
只是看着这团毛绒绒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让他想起当初在宁兰郡的时候,司君画的那些画。
虽然他曾经嘀咕过,司君画出来的他就像个鬼魅,可现在想想好歹也是有个人形,现在呢,已经退化到连人都不是了。
想到这,他无奈笑了起来。
少司君蹭了蹭阿蛮脖子上的绷带,那让他低低喟叹了声,近似于一种不餍|足的叹息。
阿蛮抬手摸了摸少司君的头发,“你又饿了?”
“若我说饿了,阿蛮就要喂我不成?”
“为何不成?”
阿蛮低头卷着画,看起来是要学着少司君的强盗作风打包带走。
“你若是饿了想吃,那就与我说。”他是这么说,“只不过最好只喝血,也得间断着喝。”
阿蛮在心里评估着自己过去受伤的时候,那恢复的时间到底也是要有的,再加上反反复复失血过多的话……难道以后要多吃一些补血的东西?
他还没想完,少司君就伸手抬起阿蛮的下巴,两人以某种紧密又扭曲的姿势拥吻在一起。
阿蛮迷迷糊糊被吻了一通,而后被狠狠搓了搓脑袋:“阿蛮只有一个,若是吃光了,就再不到第二个。”
少司君将人抱得更紧。
那还是舍不得吃干抹净的。
忍不住的时候,就多舔几口。
望阿蛮止饥|渴。
…
阿蛮和少司君没日没夜腻歪了好几天,等大年初五的清早,少司君被一桩要事叫了出去,阿蛮才得了空闲。
光是这几天两人气氛的变化,身旁的人都清楚他们的关系与从前不尽相同。如秋溪秋禾等人自是高兴不已,而像是“三紫”,则用着某种不太赞成的目光在阿蛮的背后幽幽扎根。
阿蛮咳嗽了声,避开了其他人,偷摸着把“三紫”给找了过来。
十三面无表情地说:“你找我过来就为了这么点事?”
阿蛮惭愧地低头:“就为了这点事。”
十三暴跳如雷,几颗暴栗就送给了他。他深吸一口气,以一种破口大骂的姿态压低声音吐槽:“你这事问我能怎么办?我也没那经历啊,你怎么不问你家大王去?”
“他不是我家的。”阿蛮下意识反驳,而后说,“而且他也没经验。”
十三一听这话,目光不由得在阿蛮的下半身打着转,还没瞅几眼就被他捂住了眼睛。
“你在看哪儿呢?”
“你都问我了,我怎么不能看?”
十三撇嘴,拍下阿蛮的手。
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最近看着阿蛮越来越活泼,没以前那压抑老成的模样,带动得十三的性格也有些外向起来。
“我还寻思着,楚王不管怎样都应该有些经验,结果也是个童子鸡。你俩凑一块了还真是纯情。”
说的话,又毒又犀利。
阿蛮瘪嘴,想反驳。
一时间好像也反驳不到哪里去。
“那他没那心思?”十三也不是想探听朋友的隐秘事,问题是他横看竖看,都觉得楚王要是真有心,身边那么多个宫人想问就问,还是比阿蛮方便多了,不至于还得阿蛮自己来发问呢。
阿蛮沉默了半晌,结结巴巴地说:“他好像没有那个,意识。”
要说少司君对阿蛮没兴趣?
那自是不可能。
不论是用手,还是用嘴,在他们心意相通的这几天,只要他俩睡一块,少司君就会起心思。
那不只是为了吃。
阿蛮能感觉到很多时候,少司君更是有着奇怪的恶趣味。
他会堵着。
不叫小蛇吐出水来。
慢条斯理地,轻揉慢捻地,像是在戏耍的姿态,硬生生将人折腾到浑身发红,才会松开手。
也不单单只喜欢能吃的这口,少司君第二喜欢的地方,是阿蛮的胸口。
此人问过能不能吸出奶来,被阿蛮赏以巴掌盖脸之刑,最终以其无所谓地舔□□得阿蛮率先抽回手。
所以说阿蛮就是不长教训,在少司君的眼底,只要是他的,有哪个地方是不能舔的?
……虽然这话听起来也太奇怪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少司君更喜欢缠着阿蛮,对于自身的欲|望却很淡薄。
他会兴奋,但不一定会处理。
偶尔有的几次,他仅仅是想看阿蛮羞耻的模样,这才会抓着他的手一起互帮互助。
只有一个人的快乐会让阿蛮觉得不太自在,尤其是他自己每次都会被少司君弄得这样那样,他自也想看到少司君露出那样的表情。
十三听完阿蛮掐头去尾地嘀咕,眼珠子一转:“我觉得你去问他比较好。”
“谁?”
“楚王。”
“啊?”
十三开始胡说八道:“你不是说,楚王对你很坦诚吗?那你也学他,有什么就说什么——当然,你的身份还是得好好瞒着哈——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阿蛮狐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骗我?”
十三更加认真地胡说八道:“你信我,虽然楚王没有表现过,可说不定他是个醋坛子呢?你想想,你要是在我这,或者在其他人那了解到这些隐秘的事情,他知道后会不会吃醋?”
……少司君是个醋坛子吗?
阿蛮总觉得不太……等等,苏喆。
一想到少司君仅有的几次追问他过往事情,全都为了这位不存在的仁兄,阿蛮就有些头大。
他居然觉得十三说的……或许有道理?
十三见阿蛮真的被他带进坑里去,就趁热打铁地推着他的肩膀,“这事不能拖,我同你说,你肯定要和他说个清楚,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的,诶,来……”
被推出来的阿蛮愣了愣,刚一转头,那门就关上了。
阿蛮:“……”
你这混蛋只是为了逃避吧!
两人隔着门开始小声厮杀起来,最终以十三死活都不开门结束。
少司君回来的时候,阿蛮正在后院挥舞着他送的那口刀,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杀气腾腾。
大抵是把空气当做十三那样一刀一刀地削。
边上几个宫人都站得远远的,生怕被刀风波及。
这是阿蛮第一次在王府活动筋骨。
少司君在边上看了许久,顺着那凌厉的招式缓缓落到阿蛮的身上,许是他练了有些时候,现下额头正冒着薄汗。
阿蛮终于注意到少司君,将最后一套耍完,这才提着刀走了过来。
他没靠得太近,毕竟出了一身汗,当是不怎么好闻。
少司君却是两步将所有的距离缩短,在他的脖子上舔了一口。阿蛮一个激灵,下意识瞪大了眼,紧接着捂着那地方往后倒退。
“……你,你就不觉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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