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的确算是天意,老天想让哪个门派兴旺,就让拥有哪个元素天分的孩子多一些呗!哈哈哈!”
“说起来,这一次的招新会在哪举办?定了没?”
“你这算是问着了!现在六大门派的正在抽签呢!”
与此同时,平澜派。
“这么久不见,池掌门还是这么光彩照人,真是让我等自惭形秽啊!”石惊云哈哈大笑,一时间大殿里列座两旁的众人都跟着笑起来,纷纷称赞池盈驻颜有术。
坐在首位的炎阕宫明家主品了口茶淡淡附和着笑道:“多半是平澜这风水宝地的功劳,阿盈,你这可比我那荒山漂亮多了,我可是着实羡慕了。”
池盈淡笑着摆手:“哪里哪里,平澜派哪里比得上炎阕宫兴旺,我估计今年的孩子们里,又有很多会是火系修士,先提前恭喜明掌门了。”
“这还是得看天意啊!”明铎大笑起来,“池掌门说笑了!”
可他这么说着,其他门派的掌门也开始了同样的恭维,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炎阕宫是六大门派里实力最强的门派,已经是默认的事实,明铎一边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没散过。
六大门派分别位于神州大地的天南海北,若非重大重大事件,很难有凑在一起的机会,在这种场合上,任何话都不是随便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代表了门派的立场和深意,面对着最强大的炎阕宫,众人心中虽都各有所思,却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出了羡慕与恭维。
众人寒暄了半晌,终于进入了正题。
“今日大家在我平澜派举办招新大会开幕仪式,是我平澜派的荣幸,”池盈淡笑道,“每五年一次的招新会都是我们正道修仙门派最期待也最重要的活动,因为年轻的孩子们是门派的新希望,我们立志要挑选出最符合门派发展未来的新生力量,所以每一次招新会都努力做到公正且谨慎,今年也不例外。”
池盈拍了拍手:“那么现在,让我们请上抽取池。”
听闻此言,所有的掌门都微微坐直了身子,每一年的招新会选址都是临时由抽取池决定的,抽取池是高等仙器,可以保证绝对公平。
众掌门已经事先把商议好的十个待定地点放到了抽取池里,一会等抽取池自行运作,便会选出今年的地点。
虽说明面上大家都说在哪里试炼都无所谓,但是事实上从这么多年的经验上来看,如果在临近某个门派的地点进行招新会,那么那次招新会上出现该门派所属派系的小修士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几乎是一种玄学。
所有门派多希望选址在自己门派附近,这样今年的招新会就会多些新子弟进入自己门派,门派日后才会越来越壮大。
“希望今年……”镜庭派掌门低声祈祷念叨着。
垣理寺的方丈也闭目转着念珠,似乎也在默默捏了把汗。
其他掌门虽然无甚表示,但是目光都紧锁在抽取池上,只见池盈抬起纤纤玉手,将一道灵力骤然注入到了抽取池中,道一声:“转!”
刹那间,抽取池中就像是星河流淌般翻涌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明铎都微微凝神。
只见那抽取池忽的一阵剧颤,紧接着终于,“噗!”的一声吐出来一道光,在空中形成了一张立体的地图。
众人各个睁大了眼睛,只见地图上方赫然金光闪耀着三个大字:天灵山。
*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怪人阿杨
天灵山。
看到这三个大字的一瞬间,明铎微微松了一口气,石惊云脸色不变,池盈微微笑了一下。
“这次抽取池抽的这地方好,正好在三个门派中间。”镜庭派钟掌门干笑,“可惜离我们镜庭派和垣理寺远了点。”
“阿弥陀佛。”垣理寺念坤方丈沉吟了一下,“天意如此,自是有道理的。”
当日,招新会在天灵山举办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一百多个刚刚修炼出仙骨的少年背着行囊从天南海北赶到了天灵山脚下,由池家池清和明家明禅两位地境一层的优秀后生作为领队,明日一早进入天灵山。
***
萧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他还是个纨绔的正道名门少爷,因为不学无术被父亲拿着鸡毛掸子在屁股后面追。
“爹!您慢点,别闪了您的老腰!”他像猴子一样一溜烟的跑走了留下一串大笑,身后是他老父亲气喘吁吁的咆哮,“萧璋你个小混蛋你给我回来!马步扎够时间了吗!”
“来日方长啊爹!不急于这一时!”他狂笑着从远处抛来一颗色泽明艳的红色果子,“给您个苹果消消气!我早上刚从院子里摘的!”
“……”萧迹哭笑不得地接住那果子,庄妍从屋里出来,温柔地给他披上一件外衣,“外面凉,小心着了风。”
“你说他这个样子可怎么办?”萧迹犯愁地道,把苹果递给庄妍,握住了她的手,庄妍笑了笑:“或许是开窍晚,等到了时候自然就会懂的,你这么操心,没把他怎样,倒是先把自己气坏了。”
萧迹叹了口气:“哎,我只是怕他输在起点上,日后的路会难。如今正道看似友爱和谐,实际上暗流翻涌,每个门派都想把别人踩在脚下,根本不是一条心,若是等以后我们不在了,事情不知会如何发展,到时候他们几个孩子只怕……”
萧迹摇了摇头,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庄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夫妻间罕见的沉默了下来,关于萧璋的话题以前他们也聊过无数次,却从没有今日这般沉重。
片刻,庄妍终于抬头,轻声道:“怪就怪无矜这孩子是咱们最小的孩子,从小被咱们宠坏了,你虽然训斥他,却总也舍不得真动手,我也是……”
萧迹看向妻子,只见后者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相公,你若是真想让他早日成器,必然得狠心才行。”
“如何狠心?”萧迹问。
庄妍深深呼出一口气:“把他送到天灵山。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磨,永远是一柄钝剑。”
可怜的萧无矜还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他,他依旧像任何一个没出息的二世祖一样,胡作非为,潇洒恣意,管他什么修炼管他什么光宗耀祖,有他优秀的大哥和二姐在前,还有他什么事?
外人看来他每日被他爹追着打,不受宠得很,远不不上哥哥和姐姐,但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爹娘在三个孩子里最疼的就是他,有什么好吃的都先想着他,他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什么都由着他。
于是萧璋心安理得地混日子,准备潇洒一辈子,却在某日忽然迎来了一道晴空霹雳:父母要把他送到天灵山修习!
没有美酒,没有玩乐,这谁受得了!
萧璋理直气壮:“那苦地方我不去!”
谁知这次,他那向来刀子嘴豆腐心的父母竟然没听他的,把他塞进马车,下车时,已经是天灵山的山脚下。
萧璋一个半大的孩子,嚣张气焰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下子灭了,这里被送来的都是门派里不学无术的混子,各派长老都惹不起管不了的刺头,一个比一个狠,他这个朝云山一霸,在这里几乎算得上是个良民了。
“萧三公子怎么沦落到跟我们一起被丢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混混们把萧璋团团围起来,白日里天灵山学堂听课的时候他们碍于学堂里严苛的管教,顶多呼呼大睡,不会兴风作浪,但是晚上就不一样了,一熄灯,几个混混就流出来一起狼狈为奸,专找比他们弱的拎出来欺负。
“早就听说你是萧家最不受宠的孩子,现在看来是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哄笑声四起,萧璋气的脸色发红,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转头就想走,却被身后的混混一脚踹在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他身上藏着的配饰物件全部抢走。
萧璋这辈子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哪里有过这种狼狈的时候,他恨的嘴唇都咬出血,可是一旦扑起来反抗都被灵气比他高的混混重新打倒,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是萧璋第一次体会到修习灵气的重要,也是第一次明白弱者只能被欺负。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从小就没好好修习过,哪怕和那些混混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追上来何其困难。
萧璋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揍了一个月,不过好在,被欺负的不止是他一个,另有一个怪胎也是混混们欺负的对象,那就是阿杨。
萧璋记得这个人,他在来天灵山的第一天就看见他背着琵琶站在队伍的最末,被人都因为被门派丢到了天灵山管教而恼怒,只有他眺望着远方连绵的大山,像是第一次见一样,眼底都是奇异的光彩。
萧璋那时候就觉得他一定是个怪人,果然,之后这个来自天源派的阿杨在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了和其他人的格格不入,比如所有人都睡觉或者走神的学堂讲座上,只有他一个人专心致志的记笔记,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更是能对答如流,很快就成为了老师们眼中的难得的好苗子。
可是越被老师喜欢的孩子就越受混子们的讨厌,萧璋有一次半夜听见外面有声响,推开门一看,就看见阿杨浑身灰土地从外面回来,一看就是被混子欺负过了。
哦对,他们两个的房间挨着,阿杨就在他隔壁。
萧璋对这种同样被欺负的孩子有种难兄难弟似的亲切感,打开门想要和他搭话,然而阿杨并不搭理他,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加快脚步回房,啪的关上门,第二天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认真听课,像是没有什么能打扰他一样。
真是个怪人。
萧璋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像冰块一样的人,阿杨几乎不合天灵山的任何一个人交流,如果不是平时回答问题,几乎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哑巴。
不过一个勤奋好学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天灵山的?
这极大的激起了萧璋的好奇心,他在上课的时候故意做到阿杨身边,用胳膊肘怼他:“喂,你叫阿杨是不是?天源派为什么把你送过来?昨天欺负你的是谁?是阿奎还是东顺?”
阿杨的眉头微微皱起,离他远了一点。
那一瞬间萧璋发现他的眉眼长得非常好看,似乎有种凤眼的意思,眼尾微微上扬,瞪人的时候几乎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艳丽感,可是再想仔细看,却发现那种感觉没了,阿杨冷淡的面容看起来几乎有些普通,平淡得毫无特点,放在人堆里根本记不住似的。
萧璋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眼花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锲而不舍的跟他说话,阿杨不搭理他,他就自己说,结果被先生一书卷敲在了脑壳上。
接连好几天,萧璋都悄悄跟着阿杨,上课的时候坐在他旁边,吃饭的时候也端着盘子往他身边凑,睡觉之前还要敲两下墙以示友好。在萧璋看来,在这群虎豹豺狼一样的混混中,怪咖阿杨是最接近他曾经生活的存在,也是最可能成为他朋友的人。
甚至某日萧璋还跑去山里摘了一丛野花,在临睡前敲响了阿杨的门。
阿杨拉开门,萧璋立刻双手捧花献上,笑着道:“送给你的蓝英花,这花只有天灵山才有,我跑了好远才找到的!”
阿杨冷淡的目光落在那花上,继而又向上,盯住了萧璋的脸,似乎不理解他这样做的用意,眼底全是戒备。
萧璋的心跳忽然有点快,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我……想和你做个朋友。”
下一秒,大门猛地在他面前关上,继而屋内的蜡烛被吹灭了。
很明显,阿杨不想和他交朋友。
送花失败让萧璋郁闷了好几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令人讨厌的人,灵力弱、嘴又碎、似乎没有什么地方招人喜欢,也难怪阿杨不待见他。
月上梢头,他一个人溜达到小树林的溪水旁,看着在流水潺潺中破碎的月光倒影,忽的有些想家了。
他还在生爹娘的气,那么狠心把他自己丢到这险恶的地方,连书信都不来一封,可是虽然生气,他却忍不住想起中秋节母亲亲手为他织的围巾,想起冬至时父亲看似不经意的夹给他的饺子里藏着的硬币,还有那看似总欺负他却实际上处处维护他的大哥和二姐。
好久没见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可惜老天似乎并不认为这一夜适合思家,几个小混混正好溜达到这片林子里,发现了河边孤身一人的萧璋,于是把他当成晚间余兴节目揍了一顿。
这一次揍得尤其惨,萧璋的脸都被打肿了一块,趴在地上起不来,身上最后一样属于家里人的东西也被人夺走了,那是母亲在他临行前给他揣的护身符。
“护身符在你这也不管用嘛!”混混大笑着踢了他一脚,用护身符拍了拍他的脸,“那我就替你收着啦,看着金线做工,起码能卖上三两银子呢哈哈哈哈!”
混混们扬长而去,留下浑身脏污的萧璋趴在落叶里,像是被丢弃的垃圾。
夜晚的凉风呜呜的吹过,萧璋把头扎在草堆里,肩膀终于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鼻尖滑下,他强忍着不发出哭声,却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几乎要没顶,仿佛再也爬不起来了似的。
真的受够了,这样下去还有什么盼头……
“这就受不住了,果然是蜜罐里泡大的。”
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萧璋的身子猛然一颤,一骨碌坐起来回过身,看到了月光下阿杨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自己的狼狈全被他看去了,萧璋又尴尬又愤怒,一把抹掉眼泪扶着膝盖站起来怒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能怎么办!不也是被欺负!”
阿杨那时而美艳时而普通的面容在月光下不甚真切,淡淡道:“挨揍了就打回去,打不过就苦练。他们停滞不前,而你在变强,总有一天能打过。无论如何,都好过你在这里哭哭啼啼。”
这是阿杨跟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萧璋微微愣怔,那再浅显不过的道理被阿杨一说出来,萧璋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猛然点醒了一样。
“你说的对,他们全靠着之前的老本,如果我努力修炼,那以后……哎!等等我!”
阿杨说完话就转身离去,早就只剩下一个远远的背影。
就是从那一天起,萧璋决定奋发图强,每晚都偷偷找到山里隐秘的地方修习灵力。然而没过几天,他忽然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天欺负他的几个混混不知道怎么在闲逛的时候一起跌落了山崖,各个摔断了骨头,被各自的门派接走养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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