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倏地低下头,像吃了辣椒般直流眼泪,胳膊抡圆了一挥。
“大妹子你搞岔了啊,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赶紧把你们这支后勤团队领走。”
“不是,白先生您误解了,这些都是公主,不过是在角色扮演罢了。”
“......”白汐的嘴歪到耳后根,“敢情是我对‘公主’这词有误解?那啥......我要女的......你给我换一批来。”
制服小姐姐原地一个崴脚,“我,我们这儿只有公主,没王子。”
白汐:“......”
当白汐发现这是家同性恋夜总会,还是重口味的,立马在沙发上化身希腊神像。
门外的平头哥此时被一个身穿黑雨衣的高大男人一个完美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
周围保安人员却没一个敢上前,怯生生望着身后比他们高出半头,同样身穿黑衣的男人们。
“你的确该帮帮白汐,既然做不成夫妻,你就想尽办法和他搞好关系,一定让他乐不思蜀,不愿离开大穹。”
祭司大人立在胡尔烈肩头小声唠叨着,跟随他一起去白汐的包房,“对了,你找一帮男的来作甚。”
“给他治病。”
“......”祭司大人眼珠一拨楞,“白汐见过你变成人形的样子吧?”
“见过。”
“哦。“祭司大人颔首,“那便好,那便好。”
“但他没看清我的脸。”
“什么?!那他还能选你?”
“除非他眼瞎。”
包房里白汐含了一嘴冰块才勉强镇定下来,下一刻,一个身穿雨衣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脚踩闷雷般一步步走进房间,低头站在最后一个位置上,肩头还立着一头白眼乌鸦。
白汐看到那个男人后,刹那喷出满嘴的冰,像吐出一口碎牙。
擦!我虽然不怕死,但怕鬼啊!“这啥玩意儿,给他把镰刀还真成死神了。”
白汐大手一挥,“赶紧让那穿雨衣的出去,我胆儿小,就怕这人不人鬼不鬼的。”
第15章 第十四颗 飞机
胡尔烈此时一动不动,只缓缓抬头看向了白汐。
在胡尔烈抬头的瞬间,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要知道在之前,屋里还因为这人的出现莫名染上一层厚重的压迫感甚至是恐怖氛围,但此时此刻,凝滞的空气却有了截然相反的变化。
众人应该也没想到如此高大威武的人,却长了那样一张宁静的脸,干干净净,像雪山融化后的一汪幽潭,却又有着无边无际的孤寂。
孤独得像广袤无边的旷野;寂静得像曲径通幽没有尽头的长廊,仿佛让人一下忘却时间,置身无尽悲凉中。
白汐怔愣好一阵,看着那人青眉入云,下颚削玉,尤其黑如点漆的眼睛让人心里一揪......
岁数看着不大,还挺乖,估计是个家境不好被生活所迫的大学生吧......
白汐思绪乱飞。估计真正的死神也不过外形可怕,实际也是如玉少年,收走的也不止灵魂,还有无限眼泪......
白汐不知道自己已经站起来,如同提线木偶般抬起胳膊,轻轻指向胡尔烈:
“就选他了。”
那个制服小姐姐微微松了口气,“白先生好眼光!”说完冲其他人一挤眼,“都走吧,别妨碍白先生唱歌......”
“我不唱歌,我要是把那个死神小弟弟带走过夜,多少钱?”
胡尔烈:“......”
“哦......我们这儿的公主一般不让带走。”
“你把收款码出示一下。”白汐掏出手机打了个酒嗝,“我给你转两万够不够。”
制服小姐姐眼睛腾地亮了,“用不了用不了。”
随后“从善如流”道:
“我们这儿贵妃2800,公主3600,带走翻番,另外包房1888,服务费800,酒水算我请白先生的,您总共给我转9888元就得,另外您要能再存1万,就能成为我们VIP中P,享受......”
胡尔烈:“......”
“叮”地一声,白汐虚着眼睛盯着手机戳了几下,“给你转了两万,收一下。”
胡尔烈:“......”
“对了,帮把我鸟笼子拿进来,我这就领他俩走了。”
*
直到走进夜总会旁边酒店,坐到房间的皮沙发上,白汐都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断了哪根筋。
自己怎么就领着个一米九跟座山似的小伙子进了酒店。
在一口吹下半瓶矿泉水后,白汐琢磨过来自己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莫名心疼起那个山大的魁梧男孩。
总觉那人就是徒有一副强悍皮囊,实际内心比羽毛软,甚至脆弱,想必命运多舛,说不定父母离异或是个孤儿,小时候肯定也吃过不少苦。
白汐心说别说两万,再添两万都愿给他花,也不难想象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样肯为这小伙子花钱。
但那些人肯定和自己初衷不同,都是为这男孩的外表,先不说逆天的身材,光是那帅炸的五官,就让人甘愿一掷千金。
白汐轻咳一声拍了拍沙发,“过来坐。”
“......”胡尔烈没说话,进门后就一直静静站着,此时他微微扬着下巴睨向白汐,还是没说话。
“咳。”白汐尴尬地嗽了下嗓子,“那个......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胡尔烈弯了弯手指,半晌后点点头。
“还真猜对了,我也是,打小就总被人嘲笑,哈哈哈。”
胡尔烈嘴角肌肉快速抽动了下,眉尾一挑,“被人嘲笑后,你有没有找什么东西撒气。”
“啊?那倒没有。”白汐挠挠头,随后步入正题,“那个......这样,一会儿你先帮我......打,个......飞,飞机。”
胡尔烈修长手指遽地蜷缩了下,又抬头看向白汐。
白汐反倒偏开头,“完事儿以后呢,我给你一笔钱,你今后就别干这行了。”
“包......”胡尔烈眼底划过一丝冷光,仍故意压细嗓子:“养?”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我有家室也是有原则的人,主要我是觉着咱俩挺投缘,以后除了我呢,你就别再跟别人......”
平头哥此时被关在走廊的衣柜隔间里,柜门半敞,此时听到白汐说的话,吓得腿直打晃儿,没气晕过去,急火攻心秃噜出一句:
“这不还是要bao养吗!?”
“......”白汐听到衣柜里平头哥竟突然讲出人话,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佯装吃惊:
“是谁偷听咱们说话?这酒店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胡尔烈:“......”
“打个飞机是吧。”胡尔烈扯了下嘴角,转身往外走去,声音冰冷,“我准备一下,等我。”
胡尔烈:“......”
准备?准备什么,有双手不就齐活了?
在胡尔烈路过走廊时,抬手在嘴前做了个系拉锁的动作,平头哥自然知道是做给他看得,拼命点头,大气不敢喘一口,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跟白汐泄露分毫,若被窗外士兵听到一定没命。
白汐在沙发上脑袋一歪又打起盹儿,在他听到“咔哒”一声脆响才懒懒睁开眼,惊讶看到那个小伙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此时正缓缓打开一个黑色手提箱。
“靠!”白汐一声惊呼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在了沙发上......
“你要干啥!要是那个什么S and M的就算了啊......”
白汐听着手提箱后面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脑子瞬间麻了。
擦......该不会是让自己碰上什么犯罪分子了?甚至是杀人犯?
白汐越想越害怕,突然觉着眼前小伙子长相都不正常了,哪有一米九的钢铁硬汉长了双让敌人看了都想缴械,甚至霏霏如雨,跟大姑娘似的忧郁眼眸......
完了,真就是兵不血刃,杀人无形,该不会是个神经病杀人犯吧!
下一刻,只见一根三十厘米长银色钢针被男人随意抛到空中。
白汐霎那腿软瘫在沙发上。
我特么是想死,但爷不想被扎死!
“等等!你要多少钱,我全给你!”
胡尔烈看着钢针落下时一把接住,在指尖转了几圈,“......你不是要飞机吗? ”
白汐:......
“......我,我告诉你啊,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家那位一定弄死你!”
“你家那位?”胡尔烈眼皮蹭地撩起来,眼眸须臾变成无底深渊将人吞噬,“你家哪位?”
白汐遽地乍起一身鸡皮,心说还真碰到一个杀人魔?刚才居然还被这人的虚假玉面给忽悠了。
“他,他。”白汐深吸口气压住突发的结巴:
“他才是真正的死神,世上最流弊的男人,满后背的伤疤全是他的赫赫战绩,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捏死,还会看着你一点点腐烂,再把你吃得骨头渣子不剩!”
胡尔烈:......
胡尔烈猛一偏头轻咳一声,从箱子里又掏出一根钢针,还拿出个毛线球甩到白汐手里,皱起眉头:
“拿稳了。”
白汐:
下一刻,白汐看着两根银针在那男人手里交叉撞出欢快节奏,红色毛线像被施了法般,在乐声中规则地交织一起,不多会儿,一个飞机螺旋桨的样子初露端倪。
“我给你打个飞机,直升飞机行吗?”
第16章 第十五颗 选秀
胡尔烈穿着连帽雨衣端坐在扶手椅上,身材魁梧的他此时手持两根毛衣针上下翻飞,饶有兴致又十分娴熟地织着一个飞机图案。
暖绒绒的红色毛线像火炉般温热胡尔烈的手,他的余光已被对面的白汐占走大半。
恍惚间,胡尔烈眼前竟又浮现出当年让他记忆犹新的那段画面......
摔伤的他看到一个围着毛围脖,瓷娃娃一样漂亮的小男孩朝他跑来,把先前虎视眈眈围着自己打转的两只野猫轰走。
男孩蹲下身时胡尔烈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是自己从未见过,仿佛被神明亲吻过的美丽眼睛,圣洁、滚烫。
随后男孩毫不犹豫摘下红色围脖,不顾家人反对,把翅膀受伤,又在寒风中瑟缩的自己包裹起来,塞进怀里带回了家。
胡尔烈觉着在那一刻,自己的心好像被那双美丽眼睛亲吻了......
胡尔烈认定这是神明的眷顾才让自己遇见白汐,胡尔烈也认定这个男孩是上天赠予他的。
胡尔烈发誓会守护这个男孩一生。
但最终胡尔烈还是跑了,狼狈不堪......穹朝这些年风雨飘摇也许真的和他食言有关......
同样是红色毛线,柔软细密的触感胡尔烈一辈子忘不了,只是这种柔软早已变得尖锐,仿佛在自己和白汐之间隔了一层碎玻璃。
胡尔烈忘不了和白汐相处的每一场日出,更忘不了被白汐折磨的每一个夜晚,日子一长,胡尔烈渐渐看清白汐真面目,知道了人类的残忍与狠毒。
如今白汐仍有着迷人的眼睛,仍伪装成一只绵羊的样子,不过胡尔烈却深知白汐的蛇蝎心。
现在的白汐更是变成一个冷眼看世界的神道,看淡生死游戏人间,甚至现在都还试图“把玩”和“调戏”自己,但如今,自己已是一朝宗王,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他摆布的玩偶!
胡尔烈手速飞快,眼看已经织出飞机翅膀,却突然把毛衣针一抽,将“散架”的毛线扔到桌上。
随后他竖起毛衣针挑掉帽兜,用针尖挠了挠头皮,拧着眉声音低沉冰冷:
“半天不说话,哑巴了?”
白汐:!
原本定格在沙发上看着那架被破坏的“飞机半成品”觉着可惜的白汐,下一刻听到那个熟悉声音,猛一抬头看到对面那一头银发的男人,瞬间脑子“抽筋儿”没当场晕过去。
“胡,胡......”
白汐“胡”了半天也没把名字说出来,在结巴之际,窗外忽然飞进一头鹰,用尖喙把他身上的绳子咬断了。
“恩,是我。”胡尔烈一摆手,那头鹰又飞出窗外。
白汐:“......”擦!
“那个......咳,你先听我解释一下,我是为了......”
“为了看你儿子?”胡尔烈斜了白汐一眼,如凛冽刀锋划过白汐的脸。
白汐:......
白汐再次觉着先前能觉着胡尔烈人畜无害,还长得“挺乖”,真就是自己眼瞎了。
胡尔烈明晃晃就一吃肉不吐骨头的嗜血狂魔,白汐一想起那些吓人伤疤,心说也只有胡尔烈怜悯别人的份儿......
“对,对对。”白汐赶紧赔笑,“那个,一个晚上时间肯定不够用,我就想着......”
“在学会飞行之前。”胡尔烈把毛衣针扔进手提箱,打断白汐,“你休想去见你儿子。”
“啊?”白汐觉着牙床瞬间肿了,疼得一吸溜嘴又转成微笑,顺手拍拍肚子,“别闹,你见过哪头猪会飞的?”
“风口上。”
白汐:“......”
“我记得......”胡尔烈修长手指蜷缩了下,“当年你找来一条大狼狗在后头追着我咬,就为逼我学飞行。”
白汐:“......”
“嗨,我那是看你不会飞,心里着急。”白汐抓抓后脑勺,“再说那头黑贝也不过才一个月大,怎么会......”
“一个月大?”胡尔烈眉棱一抖。
“对,我发誓真的就只有一个月大。”白汐噌地竖起两根肉手指,凹出两个甜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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