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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渠临别为温珏演唱这首歌时,周围都是陌生的旅人。
草地、夜空、繁星,见证着她们歌声里的相惜和不舍。
那时候,时渠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剧情线外的温珏,可是她从自己的书桌上醒来后,所有的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拍的照片、她赚的家教费、她记录下的场景和删减戏份。
时渠以为,这些都成为了自己独有的回忆,迟早随着时间流逝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何夕唱这首歌时,周围有数台设备记录下了每个小细节。
等候室里的二十九位艺人、导播间里的十几个工作人员,将来还会有成千上万个观众,都看着这一幕。
就像给那场匆匆结束的美梦,续上了一段不会被轻易遗忘的、相逢的戏码。
她没来得及与温珏说出口的告别,在这样的场景下,是不是也可以补上了呢?
时渠看着台上的何夕,就像看着自己走后,依旧留在剧集时空里的温珏。
你看,温姐姐,在我所在的时空里,还有一个人,她也是如此爱你、懂你。
总有一天,我们会为你昭雪,会让每一个曾经误解你、用恶语重伤你的人,鞠躬认错,厌弃自己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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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热血沸腾,评分室里的导师面面相觑,有人难掩惊喜,有人微微皱起眉头。
无可否认,何夕的舞台情感充沛、舞美在契合歌曲的同时做到了有创意甚至是惊艳,但是……她的唱功实在平平无奇。
导播间众人看见导师们交流后得出的分数,纷纷在心里可惜,又是一个实力欠佳但美貌有余的舞台。
唯有导播间里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攥紧双手,十分不解:为什么才这么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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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个何夕姐姐好漂亮啊,《今宵酒醒》之前我都不认识她,她粉丝背着大家吃得真好。”
听到白云悠的感叹,时渠压低声音悄悄问她:
“我觉得她唱得也不错呀,这个分数会不会有点低?”
白云悠这次的想法却与她不同:
“导师们就是这样比较看重实力啦,分数挺中肯的。”
!难道是她滤镜太厚了?
不行,下次何夕再唱歌,她得少说话,不然就要暴露粉籍了。
时渠这样告诫自己。
同时她不禁感慨,不知不觉,自己好像被何夕圈得死死的。
以前的她会因为艺人在综艺上某个不合时宜的举动就脱粉转路。
还会同时游荡在好几位艺人的评论区,每天变好几次心。
但是今天,那么多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姐姐里,何夕始终是她视线的中心点。
她可以为她失去声乐鉴赏能力,下一步,又会失去什么……
不是,是何夕姐姐会展现出怎样的自己呢?
她一定有很多面,都是时渠没有见过的。
第6章 分组
场上抽签仍在继续,整个初舞台录制结束后就是分组。
时渠没能在现场,她跟着宣传组去制定初舞台的宣传文案、海报等。
整个过程修修改改,等到时渠从石榴TV的大楼出来,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门口还等着一些粉丝,一辆商务车开过,几个举着手机的人立马围了上去。
时渠匆匆看了一眼,没有停留。
她实在太累了,现在只想快跑几步赶上末班地铁回去洗洗睡觉。
正当她埋头竞走时,两个人从后面追上来:
“姐妹!等等,这个给你!”
是两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其中一个手上递过来一杯奶茶:
“这是刚刚何夕姐姐给我们的,多了一份,送给你,工作辛苦了祝你生活愉快。”
她们头上戴着应援发卡,“小荷包(爱心)何夕”的字样发着橙色的光。
时渠接过,真诚地道了谢。
原来刚才那辆是何夕的车啊,她的粉丝和她一样,都是好人啊。
拆开吸管插入,猛吸一口,是加了满满多肉的杨枝甘露,加班到深夜的烦躁和疲累稍微消减了一些。
也许是看她喝得开心,另一位女生试探着开口:
“刚看你从石榴大楼里出来,你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吗?做什么工作的啊?”
时渠拿了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撒谎,如实说到:
“是宣传组的。”
两位小荷包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是会拍照写文案的那种吗?那要把我们何夕姐姐拍好看一些哦!她超级上镜的,怎么拍都好看!”
“对对对,她好久没发照片了,今年又是采风季,进了非遗乡要封闭拍摄就更看不到照片了!得趁着出发前多拍点!”
时渠作为粉丝,很能理解她们的心情,她现在不跟这两位同担认亲,是因为害怕她们谈论起关于何夕的话题,自己一句也接不上。
她自诩何夕的战斗粉,就真的只战斗。
学校里的考试和校园综艺已经占据了她大部分的课余时间,她对于何夕的了解还停留在非常浅显的阶段。
简而言之,在真正的小荷包面前,她好像“没资格”领粉籍。
她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偏好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副端水大师的样子:
“嗯,我会努力拍照的,把每个姐姐都拍得漂漂亮亮!”
她这样好说话,那女生就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今天的分组结果吗?”
时渠这就爱莫能助了:
“我不知道,不过再过两天非遗乡那边就会有路透了。”
两位粉丝叹了口气,一脸担心的样子:
“我们怕姐姐被分到条件不好的地方,她有胃病,训练强度那么大,希望她每天吃好睡好。”
条件不好的地方……五个非遗乡对于女明星们来说,似乎都是条件不好的地方。
时渠捏了捏手里的奶茶,宽慰到:
“没事儿,工作人员会照顾好姐姐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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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汪谅已经洗漱好准备睡觉了:
“你们不是马上就要出差?今天还加班到这么晚?让我这个对手公司的情何以堪啊?”
时渠假装痛心:
“好哇你,我们马上要分开半个多月,你没有一点舍不得,反而满脑子公司竞争!寒心!太寒心了!”
汪谅立马上演苦情戏,上来拉着她的手:
“小渠啊,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年轻人呢就是要多闯荡,但也别忘了经常跟家里联系……”
时渠被她演得有点肉麻,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好了停止,过了,我去洗澡了。”
谁说成年人不会有分离焦虑呢?
只不过她们的不舍和不安需要通过玩笑才敢肆意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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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去采风之前,节目组给了艺人们两天的准备时间。
这两天里,工作人员也要进行分组。
五个非遗乡,分别是夏布之乡兆岁、彩灯之乡磐城、古建之乡风水村、采茶戏之乡桉梧、瓷器之乡初坪。
这五个地方开发程度不等,宣传重点不一,在网络上的热度也有着很大的差距。
节目组根据每个地方的特点组建了专门的工作人员团队,比如时渠现在的带教前辈凡姐,之前给风水村拍过宣传片,自然就被分到那里。
按理说她手下的实习生都会跟着一起去,但时渠算是中途加入,被她外派给其他缺人的组。
“磐城和兆岁,你可以选一个去。”凡姐把时渠叫到办公室,“这两个地方你大概知道吧?磐城多山,兆岁是平原,你看看你比较能适应哪里的环境。”
凡姐非常照顾新人,工作上是严格了点但会注意下属的身心状况,但时渠显然不太在意环境问题,她在意的是:
“姐,这两个地方分别有哪些艺人啊?”
凡姐调出艺人的分组信息给她看:
“也是,艺人配合度也是很重要的,你第一次跟组,我不在你旁边万一遇上难搞的会很麻烦。这样,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待会儿再找你吧。”
时渠却说:
“不用了凡姐,我提前看过一些信息,我去磐城吧,这里的姐姐我都很喜欢。”
磐城采风艺人名单:秦沛菡、岁婉、何夕、唐雅晴、王文安、王文琦。
嗯,主要是喜欢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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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组确定后,时渠被拉进了磐城工作群。
没一会儿,白云悠的好友申请就来了:
——是白云哟:时渠!你也去磐城啊,好巧哦。
云悠在初舞台时pick了好几位姐姐,其中最喜欢的是初舞台分数最高的秦沛菡。
秦老师今年四十一,是一位国风创作人,会唱歌,会词曲,会拍MV,斩获多个音乐领域的大奖,是名副其实的行业翘楚。
秦沛菡的初舞台选了自己的原创曲《冰雀点》,国风与现代相融合,清灵欢快与端庄高贵丝滑切换。
当时时渠坐在导播间,恍然间觉得自己是在春晚或者什么大型晚会、颁奖礼的现场,云悠更是当场被圈成了粉丝。
这个舞台毫无疑问地获得了第一名。
云悠说,秦老师不仅业务能力顶尖,性格也是顶好的。
——是白云哟:分组的时候秦老师是第一个,你知道她有多潇洒吗……
从云悠激动的分享里,时渠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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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揭开排名榜上的贴纸,宣布第一名首先开始选择。
“我喜欢灯,就选它了。”
秦沛菡站起来,走到磐城的坐席上。
主持人说,每个非遗乡的第一位成员自动成为本队队长,队长可以行使两次邀请人的权利,被邀请人也有权利拒绝。
她问秦老师要不要现在邀请队友。
秦沛菡笑着说:“让她们先选吧,我最后再来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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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云哟:她一定是对自己非常自信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然谁不想邀请实力强的姐姐和自己组队呢?
秦老师是天花板,只要有她在,就能撑起一个舞台。不过,也因为如此,很多姐姐都怕和她一起,今年是队内竞争,队伍里实力相对弱的只能助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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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组人数将近一半,磐城的坐席上依旧只有秦沛菡一个人。
排第十六位的岁婉走到了她身边:“我虽然不是很喜欢灯,但我喜欢许愿,听说磐城有用灯祈愿的传统,我得去看看。”
接下来是第十七位的何夕,她说:“想和秦老师学习声乐。”
场上人没剩几个的时候,秦沛菡终于行使了自己队长的权利:
“文安文琦,你们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王文安和王文琦是一对双胞胎,是专业的杂技演员,也在一些舞剧里兼职做小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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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云哟:怎么有人忍心拒绝秦老师呢!她那么真诚,而且笑起来还有酒窝!当时我简直想魂穿文安文琦!因为!秦老师是亲自去接的她们!啊啊啊!她一手牵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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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入队的是唐雅晴。
她拒绝了前辈董舒薇的邀请,在轮到自己选择时还主动和后面位次的姐姐互换了选择顺序。
她这么做是想观察各队的人员构成,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团队。
简单来说,她选的不是地方,选的是队友。
她来到磐城席位的理由是:“这组缺个唱跳歌手,我来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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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云哟:唐雅晴也是个很有个性的姐姐,董舒薇和她是一个选秀节目出道的,比她早两年,邀请时夸她夸得可狠了,她居然狠心拒绝,这下节目预告有的剪了。
接下来,云悠还说了很多其他姐姐。
比如因为喜欢道教文化所以选择风水村的遇雪菲,她还邀请了社交达人兼开心果岑小蕊姐姐,云悠非常看好这两个人的碰撞:
——是白云哟:小蕊姐跑过去抱住遇雪菲姐姐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有点激动了!这一对光看外型完全就是清冷酷飒姐和小太阳甜妹啊!播了肯定一大堆人嗑她俩cp!
……
一场分组下来,每个队伍的真人秀看点基本出来了一个雏形。
姐姐们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是冤家聚头,有的是一见如故。
考验工作人员的时候到了——如何在她们的相处中找到合适的曝光点,剪出吸引人的故事线,每一年,都是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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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采风的前一晚,时渠和陈淑华女士通了一个电话。
“带了带了都带了,妈妈你放心吧我都收拾好了。”
时渠把镜头对准行李箱,屏幕对面的人点了点头,又开始唠叨下一项:
“你第一次出差,吃的睡的都注意点,尤其是酒店里那个卫生啊……”
时渠把手机架在桌子上,继续收拾东西。
等陈淑华说得差不多了,她就回一句:
“我知道了妈妈,如果你要给我寄东西,别寄到磐城那边去,我们应该大部分时间在山里拍摄,拿快递不方便的,还是寄到这个房子这里就行。”
“成吧,那你早点休息啊。”
“好。”
互相道个晚安,这次通话才算彻底结束。
汪谅敲门进来,耷拉着嘴角:
“时渠,我真的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
时渠走过去,双手握住她的手,鞠躬:
“谅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舍不得我这个厨子,放心我给你买特产回来吃。”
汪谅无语地把手抽出来。
怎么办,每次想整点感动的,结果看到时渠她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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