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宴没注意到随师语气的变化,只点了点头,“你洗快些,师父等你一起睡。”
“……”随师转身飞快走了。
随宴避着伤口在床上躺好了,身上还疼,疼得她合不上眼。
方才还是太凶险了,要是往后随师还惹了事,把这样的灾祸带给了家里其他人,可怎么办才好?
随宴努力地想琢磨出一个合适的缘由出来,在不让随师难过的前提下,赶她离开这里。
可琢磨了好久好久,就是没有一个万全的理由。
也是,这件事的本质就是赶人家走,怎么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缘由呢。
随宴哀哀叹了口气,怪自己一时贪心,招来了个麻烦的家伙。
可是。
随宴又想,难道随师不是个好孩子吗?
那自然是的。
危险来了,她第一个冲上去,护住了自己。
年纪这么小,却十分懂得如何照顾人,处理伤口的手法也很老道。
更何况,她还乖巧漂亮。随宴私心就是喜欢样貌好的,小师美而不自知,随宴却时时都会因着看向小师的哪一眼而愉悦起来。
随宴左思右想,赶人走的理由没思考出来,留下她的理由倒罗列了一大堆。
还没想完呢,一身湿气的随师就回来了,穿着薄薄的里衣,到底年纪小,不怕冻。
随宴转过头,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旁边剩下的床铺,“给你搬来了新褥子,睡吧。”
一起睡是随师自己说的,但真到了这一刻,她又开始扭捏起来。
她只是想体会一下和姐姐睡是什么感觉,但姐姐已经躺好了,她却不敢上床了。
长这么大,她就没和谁同床睡过。
随师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去。
她吹灭了蜡烛,捏着被角钻了进去,躺得离随宴远远的。
随宴偏过头看了一眼,月光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其实满肚子疑惑,可眼下床都让人家小孩上了,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冷情。
“小师。”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叫了身旁的女孩,问道:“你之前说自己的朋友和仇家都死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随师僵了一瞬,“……抱歉,师父。但你信我,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了。”
“不是不信你。”大概是因为夜色浓重,随宴把声音也放得轻了一些,“我万事都想考虑周全,如果留下你会给我们带来危险,那我断不会冒这个险的。”
随师在心里将江新添又骂了一道,软下声音保证,“我向师父发誓,往后真的不会再有了。”
大不了下次再有危险,她先将随宴砍晕就是了。
随宴也不知道信了没,但确实也不愿意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她既然已经留下了随师,那么也该承担这件事会带来的危险。
“丹枫堂里都是些普通人,你既来了,也该将自己看作是个普通人。”随宴伸出手,探向随师,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像是提点一般,“而作为普通人,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警告她不要别人带来危险?
随师没敢乱动,随宴的手轻拍了她几下就缩回去了。她赶紧先笑了笑,“徒弟记住啦。师父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随宴翻过身去,面朝着墙,安静入睡了。
随师在黑暗中看着随宴的背影,眨了眨眼,颇有些难眠的意味。
她翻来又覆去,最后逼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什么,好清空这满脑袋的纷乱思绪。
随师想,明日该想办法劝随宴将回家路上的灯都装上,黑不溜秋的总归骇人。
她还想,若随宴不肯,自己便将以往看来的撒泼打滚等大招都使出来,不信随宴还能抠下去。
最后随师想的是,“师父……师父身上怎的这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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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海的宅子里。
几个下人在北院里几进几出,很快接满了一整桶热水,搬进了屋子里,是给随海备着的。
这会儿随海还在书房算账,房间里的下人很快就出去了。
随河猫着腰穿过了花园,到了随海的院门口。
左右看看没什么人,随河抬臂挥了挥,身后几个抬着澡桶的下人听从她指挥,动作迅速地将桶放进了随海屋子里。
“二主子,都安排好了。”一个模样机灵的走了过来,凑到随河身前,“二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没了,多谢多谢。”随河赶他们走了,提起裙摆进了随海的房间。
两只澡桶被放在了一处,中间隔了层淡色的薄纱,遮掩不住什么,看上去莫名旖旎。
随河的心砰砰直跳,回身往门外看了一眼,随海怎么还不来?
她们的府里没有丫鬟,只有几个做体力活的下人,还有两个帮着洗衣做饭打扫的老妈子。
唯一的好处就是清净。
人散了,随河觉得屋子里都荡着自己的心跳声。
洗澡这种事还是不需伺候,随河左等右等,往自己的桶中扔了一把又一把花瓣,终于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她于是飞快地脱了里衣,钻进了桶中,只冒出颗头,眼珠子瞪向门口。
随海中午被随宴惊了一遭,下午又被几个铺子里不中用的掌柜气了一遭,眼下身心俱疲,只想快些洗个澡好早去休息。
结果回了房,不让她安心的随河又来了。
随海一到门口就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的花香,她洗澡从来不用那些,只有随河喜欢用。
迈进屋子里,果然看见一个人影躲在薄纱之后,装傻地喊了她一句,“随海,快来洗澡啊!”
随海不多避讳,脱了衣服走过去。脱到里衣的时候,她看了随河一眼,后者赶紧闭上了眼,甚至还在桶里调转了方向,用背对着她。
随海失笑,抬起长腿,迈进了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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