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傅珩舟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他刚住进庄园, 傅珩舟和他互不相见不打扰, 摆明了是不喜欢他这个联姻工具人, 但物质上却没有亏待过他, 即便不喜, 纪叔和佣人们依旧对他恭恭敬敬,想也知道是谁的意思。
后来两人见了面, 傅珩舟的态度出奇的友善, 他乱跑去宴会也没有被责备,着凉生病时傅珩舟毫不嫌弃地照顾他。
慢慢地相处多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动,确认了自己喜欢傅珩舟,然后便开始试探着和傅珩舟拉近关系。
在度假山庄那天,他喝醉了抱着傅珩舟睡觉, 傅珩舟只是挣扎了两下便放弃, 任他搂抱。
自那之后的种种亲密行为都被傅珩舟默许, 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放在外人面前, 大概也不会被认为是除情侣以外的任何一种关系了。
时樾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觉得自己现在真像在悬崖中央的铁索上,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难得神思清明, 想,傅珩舟是故意放任自己的么。
比自己大八岁的成熟男人,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些行为代表着什么吧,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心思,是否也早就被看穿了呢。
“啊,好烦。”
时樾拿自己抱着睡觉的玩偶捂住脸,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左右翻了几次身。
眼看着就要磨蹭到十二点了,时樾决定放过自己,先睡觉再说。
明天还要陪傅珩舟去医院复查,他和傅珣也被约了全身体检,需要早起。
*
第二天一早,时樾打着哈欠从卧室里走出来,在走廊上遇见了同样打着哈欠的傅珣。
傅珣看见他眼下的青色,诧异地问:“你昨天熬夜了?”
“没有。”时樾垂下眼,薄薄的眼皮遮盖住瞳孔,从傅珣的角度看上去像压根没睁开眼睛。
“那你做贼去了?脸色这么差。”
电梯到了,两人走进去,时樾摁了关门键,靠在一侧,闻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失眠了。”
都怪这人昨晚上拉着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害他做了整完的梦,梦见自己用一百八十种方式跟傅珩舟表白,结果都被残忍拒绝。
吓得他后半夜直接失眠了。
傅珣挠了一把自己凌乱的半长发,嘴里叼着一根粉红色皮筋,单手拢住头发后,另一只手撑开皮筋,给自己在后脑勺绑了个小揪揪。
时樾多看了两眼。
傅珣眼皮一跳,连忙解释:“这是我随便拿的,刚好拿到粉色的了。”
原来不是有情况,时樾颇感遗憾地收回视线:“哦。”
傅珣伸手做要打他的动作,正好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时樾一个侧身溜了出去,快步朝着餐厅走去。
傅珣偷袭没成功,跟着他来到了餐厅。
傅珩舟早就收拾齐整在餐厅等他们两个了,老远就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见人终于下来,他放下手里的平板,对着纪叔道:“开饭吧。”
纪叔笑呵呵地看着时樾和傅珣两人打闹着进来,听见傅珩舟的话,快步走出去,吩咐佣人上菜。
时樾依旧坐在傅珩舟右手边,在饭还没摆上桌的时候,撒娇般把头放在傅珩舟的肩膀上。
傅珩舟现在已经十分习惯他的一些亲昵举动,抬手摸了摸青年炸毛的头发,说:“怎么了?”
时樾小声地哼哼唧唧,把头埋进傅珩舟的肩窝。
另一边的傅珣见他俩这黏黏糊糊的氛围,被刺到眼睛一样挪开视线。
心里暗暗吐槽,这里还有人呢喂,没人在乎我的心情吗?
一大早就要看别人撒狗粮,饭还没吃就饱了。
但很可惜两位正主并没有自觉意识,傅珩舟只在傅珣进来的时候瞥了他一眼,然后就没再分给他半分视线。
傅珣懒懒地一边等饭一边醒神,但是饭桌就这么大,他有心不想听,另外两个人的说话声还是传进了他耳朵里。
“眼底怎么青了,昨晚又熬夜?”
“没有,是失眠了。”
“为什么会失眠,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没有,可能是第一天早睡,生物钟还没改过来,所以睡得不太好。”
傅珩舟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从医院回来之后再补觉,我记得你今天没有课。”
时樾乖巧地点头。
傅珣在一旁表示没眼看,甚至想让自己短暂变聋一会儿。
还说没谈,谁信啊,啊?
这相处比他见过的小情侣们都要腻歪。
时樾昨晚真正入睡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此刻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找傅珩舟撒撒娇。
闻着男人身上的苦涩中药味,时樾觉得自己好受了些。
但是没告诉傅珩舟自己头疼,适当示弱是情趣,真把自己的症状说出来让人担心可就不好了。
吃过饭,一行人来到医院,同样先去了李书言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李书言正在打电话,见他们过来,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又对着好久不见的傅珣点头问好,然后皱着眉对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神情严肃。
傅珣在他挂断电话之后,笑着问好:“好久不见啊书言哥。”
李书言对他挑眉:“好久不见,又帅了。”
傅珣闻言一乐:“那是。”
傅珩舟等他们寒暄完,问李书言:“出什么事了?”
刚才电话里说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难得见李书言冷脸。
李书言紧皱的眉头早已松开,但情绪算不上好,闻言冷笑道:“发现了几个试图混进来的人,刚让人扔出去了。”
傅珩舟听完,情绪反倒没什么变化,语调听起来挺轻松:“知道了能做什么,我告诉他们的情况和医院留下的资料一模一样,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李书言不悦:“但总归是麻烦,跟苍蝇一样赶走一波还有一波。”
傅珩舟轻笑一声,没反驳他这个比喻。
时樾听懂了,看李书言和傅珩舟的态度,八成是傅家的人贼心不死,想从医院找到傅珩舟真正的医疗记录,探查他双腿的真实情况。
傅珣的态度就直白多了,大大咧咧地说:“二房三房还不消停,是给的教训不够多?哥你要不要再做点什么,要不我去也行。”
傅珩舟让他收收那副拽上天的模样:“不关你的事,不要掺和进来。”
“哦。”
被亲哥否决了提议,傅珣蔫了吧唧地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行了,不说那些了。”
李书言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我带珩舟去检查,纪叔跟着就行了,你们俩去做体检,我已经安排好了,别耽误时间。”
“我——”
时樾本想跟着傅珩舟去复查,但被拦住,只好和傅珣一前一后地去了体检中心。
纪叔把傅珩舟推进复查室,然后在傅珩舟的示意下退出房间关上门。
李书言亲自给傅珩舟卷起裤腿,然后在一旁调试着仪器。
这检查做了很多遍了,李书言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所以一边记录显示屏上的数值变化,一边分心跟傅珩舟闲聊。
“诶,这次怎么不让你家小孩儿跟着了,没看见人家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啊。”
傅珩舟瞪他一眼,然后突然皱了下眉。
李书言看了眼数值,停下仪器,用手按压住傅珩舟的腿,防止乱动。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怎么,有痛感?”
傅珩舟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有一瞬间,然后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李书言按压了几个地方,一一试探傅珩舟的感知,但很遗憾,傅珩舟再没有刚才那样感知到疼痛或者其他感觉。
李书言收回手站起来,不发一言地回到机器前,把数值记录在本子上。
傅珩舟轻叹一声。
这半年一直是这样,只有在强烈刺激下,他才能偶然感知到从腿部传来的疼痛。
平时依旧一点感觉都没有。
傅珩舟从第一次感知到疼痛的欣喜,到现在的反应平淡,甚至还能安慰一下李书言。
“别那副样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傅珩舟扯了扯嘴角:“你是专业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李书言侧身对着他,闻言手中记录的笔一顿,紧接着突然把本子往桌上一拍。
“我知道!我知道!”
李书言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烦躁地向前走了两步,逼近傅珩舟半躺的床。
“但是你的腿怎么办!傅珩舟你怎么办!”
李书言声音控制不住地抬高,但压抑着不让屋外的纪叔听见,再开口,嗓音里夹杂着颤抖:
“傅珩舟,你双腿的情况已经在恶化了,你知不知道……”
空气突然安静,傅珩舟脸上的轻松已经消失不见。
“……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不到半年,你的腿部神经就会完全坏死,到时候就算研究出成果也没办法救你了。”
李书言声音嘶哑,情绪爆发完,整个人瞬间脱力,双手紧攥床边扶手,支撑住身体。
傅珩舟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
良久,直到门外的纪叔看时间忍不住敲门催促,李书言才松开手,手上凸起的道道青筋慢慢平复。
他整理好衣服,捡起掉到地上的笔,盖好盖子插进胸前的口袋,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李医生的模样。
仿佛刚才从未情绪失控过。
第29章 有救 李书言握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连……
帮着傅珩舟从检测床上下来, 回到轮椅上,李书言半蹲在他面前,帮他把裤腿抻平整。
傅珩舟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李书言抬头,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傅珩舟好脾气地任他瞪, 挑了下眉道:“你很多年没这样失态过了,我竟然还觉得有些怀念你当初的样子。”
年少时候的李书言招猫逗狗上树下湖,什么不让做他偏做什么,上学那会儿完完全全是个二世祖作态, 开心不开心都表现在脸上, 有什么情绪当场就发作。
后来学了医, 一改往日做派, 成了低调沉稳的李医生。
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露出些真实性格, 像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李书言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傅珩舟的裤子,站起身来:“呵, 你也知道啊。我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就是在你这儿破例, 感到荣幸吗?”
傅珩舟失笑。
但沉重的氛围总算是挥斥一空。
*
另一边时樾和傅珣在体检中心做完一套检测,因为是走了特殊通道, 所以很快就做完,时樾心里惦记着傅珩舟,等到出结果后,立刻转身跑出了门。
这个时间, 傅珩舟的检查应该已经做完了。
傅珣比他晚一步出来, 低头看着手里体检报告上的几个数值正乐, 一抬头就发现时樾早就没了人影, 下意识往远处一望,只看见一个已经远去的小小背影。
“不是,你报告单还没拿呢……”
傅珣手里攥着他们俩的报告单。
“也不用这么急吧, 我哥又不会丢了。”
他摇摇头,快步追了上去。
“时樾!等等我啊!”
傅珩舟这边,李书言做完检查打开门,纪叔走进去给傅珩舟递水递纸巾,待他整理完后推着轮椅回到李书言的办公室。
李书言把傅珩舟平日吃的药重新调整了一些,纪叔跟着去拿药,顺带记录下李书言说的注意事项。
两个人的态度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严谨。
时樾慢他们几步,从体检中心回来后推开门,屋内只有傅珩舟在。
听见声音抬起头,傅珩舟放下无聊摆弄李书言书桌上绿植的手,问道:“这么快就体检完了?”
时樾点头,坐到他旁边:“走特殊通道,很快,傅珣比我慢一步,马上也就回来了。”
说完他环顾四周,问:“纪叔和李医生呢?”
“去拿药了。”
时樾闻言微微蹙起了眉,语气里难掩担忧:“家里的药不是还没吃完吗,怎么又要换新的,是……”
他加重语气:“你可不能骗我。”
原书里对傅珩舟的描写并不多,所以时樾也不清楚在这期间傅珩舟的腿伤有没有恶化过。
傅珩舟微笑着向他招招手,等人凑过来后摸了摸头发:“没事,只是换了新药方,情况没有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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