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十年,沈渊自然清楚他想说什么。
“朕就是下了地狱,也要回来杀了你。”
但他们谁也没有下地狱,重生回来的谢承泽也没有杀了他。
反而他救下了朱小彪,与学子们侃侃而谈,他想出了益州天府计划,也会制造火药杀器,这样一个与“谢承泽”完全不同的人,沈渊不可能没怀疑对方的身份。
沈渊不是没想过,谢承泽会不会不是“谢承泽”,而是一个和“谢承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将“谢承泽”不知不觉取而代之。
他的直觉在明确地告诉自己,谢承泽不是“谢承泽”,可谢承泽那十分清楚前世诸多秘辛的模样,却又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就是“谢承泽”。
沈渊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由,能够证明谢承泽是另一个人。更何况二人完全就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沈渊游历了那么多地方,见过很多双生子,也从未见过如此完全一模一样的。
他确定不了,所以才一直无法对谢承泽放下戒备。
叹了口气,沈渊走到谢承泽的屋外,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回应,沈渊又敲了几声,出声道,“殿下,是我。”
屋里依旧没有回应,沈渊抬手打算推门而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在干什么?”
第0053章 傲娇好哄谢承泽,不讨人喜的沈渊
是谢承泽的声音。
沈渊连忙转身,只看到谢承泽双臂抱在胸前,一脸表情不满地望着自己,“看来沈大人也完全没把本殿下的话放在心上呢。”
不知为何,沈渊有点想笑。
“那这算臣和殿下扯平了吗?”沈渊上前一步,目光落到他被晒红的脸蛋,不禁无奈道,“藏东西便藏东西,臣不是让殿下出门记得带伞吗?”
“太重了。”谢承泽撇开视线,仰着脑袋语气傲然道,“也不想碰你给的东西,晦气。”
“是么……”沈渊抬手微扣住下巴,一副沉思模样道,“臣送你的衣箧里放着不少甜糕,若是放久了恐无法再入口,既然殿下不屑于碰臣送的东西,那臣便带走吧。”
谢承泽:……
谢承泽:“我没吃。”
沈渊欣然点头,表示认同,“臣当然知道殿下没吃,殿下如此厌恶臣,怎么会吃臣亲手送的东西呢?”
谢承泽拳头硬了:“……所以你过来找本殿,到底所为何事?不会就是为了单纯调侃本殿吧?”
“当然不是。”沈渊低笑着侧过身,姿态妥协地让出了身后进屋的路,“人多眼杂,殿下,我们进去细聊。”
谢承泽重重哼了一声,随即远远地绕过他的身侧,大步走了进去。
沈渊紧随而上,将屋门关上后,他转身走向已经坐在桌边的谢承泽,沉声道,“关于白日那件事,臣想解释一下,臣的本意绝不是殿下所想那般。”
“哦,无所谓,本殿不在乎。”谢承泽懒得听他解释,他不想抱着虚无的期待然后又落空,就像每年他过生日时以为父母会回来,但深夜点燃蜡烛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生日愿望,根本就不灵。
“殿下,你一旦制作出火药,引来的绝对不会是圣上的另眼相看,而是忌惮和算计。”沈渊开门见山,直抒己见,“圣上只认太子殿下一人,你若挡了太子的路,他就算再宠爱你,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况且殿下不可能不知,这能够爆炸伤人的火药,一旦用于战事会是何等的威力和震慑吧?”沈渊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就算没有太子殿下,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他怎会容忍有人可能严重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他会一直忌惮你,试探你……”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谢承泽,“但凡你藏不住一丝心思,下场便只有死。”
谢承泽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渊,“沈大人,你这话说的……有点像是让本殿下偷偷藏起造反的心思,暗中猥琐发育啊?”
沈渊:?
沈渊有点没太听懂,他蹙眉道,“殿下慎言,臣没有让你造反的意思,此话也莫不可与旁人说。”
谢承泽轻哼一声,言语嘲讽道,“可若本殿死了,最该高兴的不就是沈大人你吗?沈大人何不袖手旁观,让本殿自取灭亡?”
沈渊怔了一下,他抬眸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谢承泽,似是要将他的这层皮囊看透,但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嗓音低沉而隐晦,“臣……不会高兴。”
谢承泽瞳孔一闪,微微坐直了一下身子。
他说,他不会高兴。
他还说,但凡他藏不住一丝造反的心思,下场便只有死。
所以白日之时他问自己是不是想死,不是在威胁他,而是在真的关心他?
心口仓促地快跳了一下,谢承泽不禁垂下了羽眸,十指指腹在长袖的遮掩下捏来捏去,努力克制着唇角的弧度。
原来是他误会沈渊了。
不过沈渊说的对,他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制作出火药,建帝必然会忌惮自己,害怕自己威胁到他和太子的地位。
但此题却不是无解的。
只要他把火药配方交给建帝,建帝最多就是忌惮一下自己,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甚至还会派人研究改进火药的配方。至于这天府之国的名声,也会落在出面的沈渊和梁万达的头上,与他一分关系都没有。
他依旧是无能平庸的二皇子,只知享乐的二皇子。
只要他的名声依旧是臭的,太子的地位便是谁也撼动不了。
“其实我……”谢承泽开口道,然而他刚说了三个字,一旁的沈渊也同时开口,“不过若是殿下愿意主动向圣上交出火药配方,事情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圣上即便忌惮,也不会真的拿殿下如何。”
他说完看向谢承泽,眼神示意道,“殿下刚刚想说什么?”
“……”谢承泽攥紧了拳头,收回了所有想要说的话,嘴角扬起一丝不咸不淡的笑,“没什么,真是多谢沈大人赐教了,本殿下感激不尽。”
他喊沈大人……沈渊敏锐地察觉到,谢承泽好像又生气了。
“殿下这是又怎么了?”沈渊不想与他生出莫须有的误会和嫌隙,“臣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谢承泽扯了扯嘴角,“没有,怎么会呢?沈大人神机妙算,本殿受惠颇多,感激还来不及呢!”
可他的表情分明就是不高兴了,沈渊不知为何,就是见不得他这模样,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让人根本放心不下,也没办法不管他。
他不禁伸手去抓青年的肩膀,“谢承泽,你好好说话,弄出这副表情不就是我又说错了?”
“你少碰本殿下!”谢承泽反应迅速地缩回肩膀,生气时动作敏捷得像只兔子,毫不客气地对着沈渊骂咧道,“你让我交出火药配方?怎么,原来你一直认为本殿下不会愿意交出配方,所以之前才觉得我是在作死想死是吗?你是打心眼里觉得本殿下会造反才、唔——!”
没说完的话,被沈渊的手尽数堵在了嘴里,沈渊有些恼道,“殿下慎言!”
造反二字,怎可如此随意地说出口?这习惯若是留下了,将来回京怕是又要惹出一番乱事!他到底有没有把自身安危放在眼里?
沈渊以前觉得谢承泽枉顾人命,现在发现谢承泽枉顾的岂止是他人的命,还有他自己的命!
谢承泽垂眸看看眼前捂住他嘴的大手,再看看男人蹙眉恼火的表情,不禁气得头脑发昏,当下能够想出来的最恶毒的方法,就是伸出舌尖狠狠舔了一下沈渊的手心。
什么毛病?竟然敢在他说话的时候捂他的嘴,他是摆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吗!
第0054章 陷入漪梦的沈渊,风情绰约谢承泽
感受到谢承泽的舌尖扫过,沈渊顷刻间僵住了,待回过神,动作慌乱地收回了手,掌心处残留的湿濡感,令整条手臂都失去了力气,再也抬不起来。
一股羞耻的红潮顷刻间漫上脸颊和耳根,他仓促地站起身来,出口质问,“谢承泽!你——”
谢承泽单手撑着脑袋,盯着他笑得轻视又恶狠,“怎么了?不能舔了?本殿下舔你,那是你的荣幸!你应该跪下谢恩!”
老子就是要恶心恶心你,给你个教训,免得你以后没大没小的!
沈渊又羞又恼地将那条手臂背到了身后,眼神躲闪开来,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局促感,“既然殿下愿意把配方上交,那臣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时候不早了,殿下尽早用膳安歇吧。”
说完,脚步仓乱地夺门而出。
屋内静了一会儿,半晌后传来谢承泽憋不住的笑声,他捶着桌面笑得不能自已,狭长的眼尾都沁出了几滴泪花,惹得那副绝色的容颜愈发美艳明魅,勾人心魄。
但笑着笑着,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他用已经有些粗粝的袖布狠狠抹掉脸上和眼角的泪水,咬紧嘴唇轻呵道,“沈渊,你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
当夜,沈渊睡得很不安稳。
他似是陷入了梦魇,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光,他身着就寝前那身单薄白色的里衣,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走着,看不见梦境的尽头。
某一刻,赤裸的脚底突然踩上了一滩湿濡粘稠的液体,带着熟悉又奇异的暖热,在水面上漾起阵阵清晰可见的涟漪波纹,那滩温热的液体如海水一般迅速开始涨潮,渐渐没过了他的脚踝、膝盖、腰间甚至是胸膛,他无法停却自己的脚步,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好似要淹没在这无尽的温海之中。
就在潮热的沼泽即将漫过他的脖颈时,突然一双修长纤细的手将他打捞而起,带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眼前一道强光乍然一现,刺得他睁不开眼。
待他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已然全变,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寝居里,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就寝前的里衣,只是身体躺在床上依旧无法动弹,他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
直到一抹湿糯滑润的暖意轻缓地拂过他的掌心,触感如白日似曾相识,他的手掌才终于能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转头看去,随即撞入了一双湿漉漉望着他的丹凤眼,狭长的眼尾处泛着大片红痕,似是遭受了非人的蹂躏,显得娇怜又惹人。
而它的主人未穿一丝亵衣,仅仅松垮地披着那身艳红薄透的蜀锦金丝长袍,顶着一张与谢承泽一模一样容貌的脸蛋,温热的舌尖舔舐过他的每个指尖。
每经过一处,那根手指便是脱离了梦境的束缚,可以肆意地活动自如。
似乎察觉到男人醒了,貌美青年轻轻眯起笑眼,干净却蛊惑无比的声线传至耳边,好似勾人神魂的狐狸妖姬,“沈郎~你醒啦~”
沈渊眸色一沉,目光闪烁,“殿下……为何在此处?”
“沈大人病了,本殿下岂能坐视不管?”貌美青年轻轻垂下眸,白皙的指尖犹如美伶戏舞一般轻点在沈渊的手臂上,所经之处皆是泛起一阵酥麻荡漾的痒意,令人心神微悸。
沈渊只感觉脑袋又开始发昏,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病了,也想不起来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而一旁的貌美青年似乎又转移了兴趣,开始将自己的掌心贴在男人的胸膛上,顺着那流畅的肌线条自由轻快地划动,泛起阵阵令人颤栗的酥麻。
最后那指尖停留在了男人紧致结实的腿上,见男人半分不动,谢承泽突然轻蹙眉心,神色不满道,“沈大人当真无趣,令人扫兴。”
说罢,他起身欲走。
沈渊心中一慌,下意识抬手想要拽住他让他别走,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他连忙起身下榻挡住谢承泽的去路,抬眸对上他疑惑又好似在期待什么的灼亮眼神,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貌美青年却笑了笑,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他走回床榻之上半躺了上去,随意披在身上的蜀锦长袍,半遮半掩地露出了青年白皙娇嫩的身板,能够清晰地看到衣袍下他细长的腰线,甚是蛊惑诱人……
沈渊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喉咙微动,“殿下,这是臣的床榻。”
“普天之下,莫非王榻……”修长纤细的手臂轻轻撑起脑袋,貌美青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皎白的指尖轻轻圈弄着身下布料略粗糙的薄被,好似一只被主人放在破烂麻布上的金贵小猫儿,令人不禁觉得暴殄天物,“难道沈大人的床榻,本殿不能睡吗?”
风情绰约的红衣儿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金丝扇,笑意玩味地轻轻摇着凉风,将那本就堪堪搭落在身上的蜀锦长袍掀得浮动起来,令大片春色展露了出来,沈渊终于忍不住上前,想要将这只贪凉又放肆的小猫的衣袍好。
却不料被青年的双臂趁机勾住了脖颈,身后一股莫名的力道将他狠狠推到床上,沈渊下意识搂住怀中谢承泽的后腰翻滚起来,以免对方被这股力道伤到。
烛火微荡,二人的位置也因此倒转,墙壁之上两人的光影交叠,貌美青年以一种跪坐的姿态坐在了他的身上,沈渊抬头便看到那张风华美艳的脸蛋上,那双湿漉漉的水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令人忍不住想要满足他所有的愿望,“沈大人,本殿不喜欢这件衣服。”
貌美青年将自己的脸蛋轻而紧地贴在了男人宽薄修长的掌心之中,轻轻蹭着男人的掌心,美艳的眼尾尽是滚滚涟漪的情意与挑逗,“就用这只手,帮本殿下脱了好吗?”
从未见过这样风情姿态的谢承泽,沈渊的脑袋轰然一声,全身都好似充了血一般,一时无法思考和动弹。
见他没有动作,貌美青年轻轻蹙起眉心,绯红饱满的嘴唇贴近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沈大人,这只是梦啊,你究竟在顾忌什么呢?”
一个梦字,令沈渊的智和设防彻底瓦解,身上的貌美青年腰肢晃荡,他难以自控地伸出手去扯他腰上松垮的衣带,红衣长袍便是若瀑布一般顺势滑落,露出了大片雪白又被晒红的肌肤,轻轻一碰便是令青年发出难以自抑的轻哼声,似闷痛,似诱惑,似欲拒还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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