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打到李四身上没那么疼,男人松了口气,觉着这是叔叔特意照顾他,在小弟面前给他留面子,转身拉着他的裤脚。
“叔叔您消气了吗。”
柳逢春看了眼孟续,舅舅递给他个眼神,意思让他随便处理。
“没有。”
李四咬紧后槽牙:“那,叔叔来吧,要是您老手上没力气,让孟爷爷动手也成。”
“呵,你想的到挺美,舅舅是这么粗鲁的人吗。”
“是是是,叔叔一个人就行,来,往这儿打。”
李四撅着屁股,手指着身上肉最多的地方。
柳逢春翻了个白眼,实话实说,他是真的想打死他们。
他本身就不是多大方的人,一向的原则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宁愿蹲局子,也不能躺医院。
可这边规定严,杀死人要是被抓到是要偿命的,他还在上学,影响不好。
柳逢春觉着有必要送他们去派出所改造改造,等变成好人了再出来。
李四还不知道叔叔要这么对他,拖着身子赔笑。
柳逢春把竹棍一丢,混混们松了口气。
他问李四:“是谁让你堵我的。”
名字李四还真不知道:“不知道名字,不过跟叔叔您在一个班,怂不拉几一小子。”
柳逢春把班里人一圈,也没琢磨出什么,他不跟其他同学交流,喊的上名字的五个指头都能数清。
“得了,也不为难你了,回去吧,今儿是你先惹我的,挨了打不能算我头上。”
柳逢春把话摆在明面上说清楚:“要是再敢找我麻烦,看我舅舅放不放过你就完了。”
李四:“不敢不敢,您可是我亲叔叔,没有您这会子哪能碰上孟爷爷,您就是我的福星啊。”
瞧他说越夸张,柳逢春被逗笑了,最后看他一眼,才跟着孟续出了胡同。
他的洋车被人搬到汽车上,他跟孟续一块坐在后排。
“小春,这几个人你想怎么处理。”
孟续看着窗户在站成一排恭敬哈药的人,面无表情移开视线,落到柳逢春身上时,眼底浮现温和。
“等过几天,随便找个由头给他们弄警察局去。”
“行,我交代下去,关他们段时间,给附近住着的人几天清闲日子。”
耽误了快一个小时,外面彻底黑透,孟续担心他一个小哥儿走夜路危险,拦住他要下车的时候,让司机直接开车上程巷一家。
俩人一块进去,推开门发现里面灯是关着的,乌漆麻黑一片。
柳逢春啪嗒按开开关,孟续眉心一块小疙瘩:“人呢,大程不在家就算了,你家不是有阿姨吗。”
“我不知道钟大姐去哪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小跑到厨房,打开锅盖看到里面已经放凉结成块的饭菜,莫名不想吃了。
转身去客厅,迎面碰上跟过来的孟续:“别吃了,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
孟续小声嘟囔:“请个保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干啥。”
柳逢春也觉着钟大姐干的事儿不对,既然拿了工资,就该做得好份内的事儿,他们给的工资,可不低呢。
“我给大程打个电话,让他别担心。”
拨过去电话,养猪场那边说程巷一不在这边,去外面跟人商量事儿去了。
柳逢春哦了声,挂断电话从书包里掏出纸笔,给程巷一留了字条,贴在开灯位置,只要眼睛没毛病,都能看到,看不到也能摸到。
“成了,咱们走吧,去大程的饭店吃。”
孟续乐了:“到了就说是老板亲戚,让他们免单。”
柳逢春想到吃霸王餐不给钱,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就看他们揍不揍咱俩。”
孟续觉着这个小哥儿可真有意思,果然还是他外甥眼光好,娶个稀少的小哥儿就算了,脾气还这么对他们家人的胃口。
“成,试试去呗。”
到饭店,点了几道招牌菜,两人边吃边聊。
柳逢春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舒爽叹了口气。
恰好这时,程巷一回家看到柳逢春留得字条,按着地址找过来。
孟续招手:“来的正好,一起吃点儿。”
程巷一拉开椅子坐在柳逢春旁边,喊后厨加了碗面。
趁着都在,孟续添油加醋把徬晚的事儿说了遍,柳逢春附和。
“要不是碰到我,你现在就得在医院陪护了。”
柳逢春不好意思咳了下,倒是给他留点面子。
程巷一眼神阴沉:“多谢舅舅,那几个人送警察局前给我说一声,我亲手给他们长长记性。”
孟续:“行,还有,你家找的保姆咋回事儿,我本来想去蹭顿饭吃,哪能想到到你家门口灯都是关着的。”
“就是,大程,今天受了惊,想回家吃点暖呼呼的饭菜温暖我的肚皮,结果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程巷一点了根烟:“明天钟大姐来了,我看看她还能不能干。”
后厨煮好面端上来,程巷一刚拿起筷子要开吃,就连柳逢春坐起身子凑近他,鼻尖动了动,充满暗示的说。
“好香的面,一定会很好吃吧。”
程巷一转头,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笑了,夹了一筷子让面凉了会儿送到他嘴边。
“来。”
柳逢春漏出一口小白牙,毫不客气吃进肚子里。
“味道不错,下次我也要吃这个。”
口中面条还没咽下去,他就开始含糊不清说话,努力吃下这口面条,柳逢春登时感觉胃盛满了。
看程巷一还想投喂他,瞪着眼睛摆手拒绝。
剩下的面条程巷一三下五除二塞进肚子里,捧起碗把汤也喝光,这才感觉身子暖和起来。
孟续跟程巷一都开车来的,两批人马分开行动。
孟续送外甥和外甥媳妇儿离开,回了店里看手下吃饱了没,顺带去前台把账单结了。
却被告知已经被老板付过钱了,那边一桌子的也付上了。
他不禁失笑,这小子。
******
早上醒来柳逢春很想吃烧排骨,最好也有黄豆炖猪蹄儿,还在被窝里就扒拉着程巷一念叨。
“好,钟大姐做好早饭,我让她去买猪蹄儿。”
柳逢春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扭动,嗯嗯啊啊一通乱叫。
“我的被窝要离开我一整天,会舍不得我的,我要多陪它会儿,省的它趁我走了偷偷难过。”
程巷一胳膊从他胳肢窝穿过去,按着人不让他乱动。
“不想起床就继续躺着,这么多歪理,还乱动,暖和气都被你蹬出去了。”
柳逢春整个人贴在程巷一身上,幸福的半闭着眼睛,脸贴在他胸肌上。
这种寒冷气候皮肤贴着皮肤的感觉,美妙的像泡在温水里,令人上瘾,难以戒断。
程巷一爱干净,回到家就要洗澡,躺在被窝里清新的肥皂味布满棉被,柳逢春被他带的也每天洗澡,两人一块暖被窝。
在床上趴到没时间可趴,两人终于磨磨唧唧从被窝里坐起来。
柳逢春头发在被窝里盘成鸡窝头,炸的一头都是,他顶着蓬松杂乱的头毛,呆呆坐在床上打哈欠,被冻的一个激灵,掀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衣柜前,程巷一穿好衣服,开窗试了下外面温度,给柳逢春找搭配的穿着。
灰色加绒宽松阔腿裤,奶白色薄毛衣,外面是个黑色袄子。
衣服撂倒床上,他从衣柜底部翻出柳逢春的保暖秋衣。
“秋衣秋裤穿在最里面,保暖。”
柳逢春勾着秋裤抖开,抬腿往里面伸,一身衣服不到一分钟就穿好了,甚至已经跑到卫生间洗漱。
看得出他很着急了,忙活的团团转陀螺似的。
程巷一走到楼梯口才发觉今日钟大姐还在厨房,以往这个点儿她都已经把早餐端到桌子上放凉。
“程先生,早餐在锅里热着,我这就端出来,天冷担心它凉了不好吃。”
钟大姐笑呵呵的,仔细看眼下还有黑眼圈,发丝也不像往日梳理得整整齐齐。
程巷一坐在椅子上等她上好菜,才问:“昨天你……”
钟大姐连忙解释:“先生,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男人受重伤住院,腿折了动不了,孩子们都要工作没人看着,全指望着我一个人呐——”
咔哒。
程巷一把杯子放到桌面上,碰撞出清脆响声:“你拿着工资,擅离职守,并且在没给我们留一点消息,你觉着合适吗。”
他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目光淡淡扫过钟大姐。
四十多岁的妇女嗫嚅:“昨天紧急情况,我又不认识字,也不知道什么电话什么的,两位先生又不在,我想着咱们都这么熟了,就……”
“就先离开了是吗。”
钟大姐垂着头没说话,浑身散发着可怜劲儿,程巷一哼笑了声:“你要想清楚,我请你来是干嘛的,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愿意过来。”
钟大姐抬头眼眶通红,抬手抹了把泪:“干,我今后好好做。”
程巷一挥手,钟大姐躲进厨房里去了。
柳逢春趴在楼梯等着说完话才下来,小跑到程巷一跟前,拉着椅子凑过去,对他们刚刚的话感到好奇。
第19章 改造
“大程,钟大姐还干不干。”
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知道了,现在非常想知道这件事怎么处理,钟大姐还能不能用。
程巷一严肃道:“最后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处理不好家里和工作的事,我会替她做决定。”
“她真是的,自己都说有儿有女了,还非得自己去看着,图个啥。”
钟大姐自以为跟他们很熟,昨日可以说她男人身体不舒服溜走,道个歉,取得原谅,继续在雇主家工作。
那么以后呢,难不成她家里每回出了什么事儿,都需要她在现场盯着。有些事情不能撕破口子,尤其是对拿着他钱还不好好办事的。
倘若觉得这件事情发生一次两次可以接受,那么次数多了,谁能受得了。程巷一厌恶见到这种不受控制的场面,索性把原则放在最前面。
钟大姐完全可以等到家里有人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也可以请假,这两种情况都能被接受并且不会有人怪罪她。
可她偏偏选了条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方式。
而昨天柳逢春差点出事,如果钟大姐在家,到点了不见人回来,会给他打电话,他情急之下也会沿路去找。
谁能想到会这么巧,程巷一不敢赌。
柳逢春早饭没吃完,在程巷一催促下喝光杯子里的牛奶,捏着包子往外冲,边啃包子边去推车。
赶着上课铃声响起前坐到位置上。
任课老师无奈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摸了下嘴唇周围,示意他把嘴边的油渍擦擦。
柳逢春抹了把嘴,果然油乎乎的,掏出帕子囫囵蹭了蹭,舔了舔唇瓣,发现昨天晚上还有些干的嘴巴,变得油润润的。
他摸了摸,又软又滑,觉着这玩意还怪好用,比专门抹嘴的润唇膏还好使。
柳逢春平安无事坐到班里,有人就傻眼喽。
李垒抓破头皮也没想明白这个小哥儿是咋样逃过这一劫,他花钱找的都是附近最凶狠的混混,就连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觉着心惊,生怕有话说的不对挨上一顿。
等了三天,李垒没看到上回那个男的来找他,心中提起的大石头非凡没放下,反而更沉重————答应的钱还没给,他不信混混不来要。
坐在教室里忧心忡忡,低气压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坐他周围的人都不跟他聊天了。
秦复最近也不来找他,李垒胆子都吓破了,没精力注意小细节。
这段时间,他多想待在家里不出门,去学校路上围着围巾挡着脸,缩着肩膀垂头赶路,步子跑的飞快。
终于,在第四天放学那天傍晚,李四带着几个兄弟找上门,各个鼻青脸肿,见了他咧着好的一边嘴角笑,脸上分布着不规则淤青,看着比鬼还瘆人。
李垒抖着手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钱,手心里出的汗沾到票子上,抖着手把湿漉漉的票子递给他。
“大哥,我答应的钱,给,给你们。”
李四拍了拍他的脸,挤着被揍肿的眼睛看他,伸手夺过钱塞进兜里。
见到这小子就一肚子气,前几天不知倒了什么霉,出门就被套麻袋揍了顿,疼得他半天没起来身。
稍微好些了就号召小弟准备查查是谁,然后好报仇。
结果小弟们各个都给挂了彩,最瘦的那个嘴角破了个口子,说话幅度一大,血顺着唇角就下来了,蜿蜒落入脖颈,看的李垒直吸冷气。
猪也知道知道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一堆人堰鼓旗息,没了报仇的念头,只想好好活着。
李四让小弟们回家休息,没事别来在街上瞎逛,没被莫名其妙打死,再被派出所拘了去。
等伤养的差不多,他就找来兄弟一行人,来学校附近堵这臭小子。
折腾这么久,得了钱,也没有曾经的开心劲儿,李四捏着李垒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手上力气加大。
“准备好钱不是应该的,兄弟们为了你的事儿,伤的那么重,就这点子儿打发谁呢,多拿点,知道你是学生没钱,就管你要一百,明儿拿过来。”
李垒瞳孔收紧,一百,他哪里出的起,他爸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没有一百块钱。
完了。
他彻底完了。
一百块钱,他如何也不能在明天拿到,还是一笔巨款。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怎么会走到这般地步,一会儿又去想怎么凑钱,最后居然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李四踢了他一脚,嫌他丢人,只让他赶紧把钱凑齐,凑不齐就砍断他的手指。
第二天,李垒真的来了,还带着钱。
想着昨儿他那样,李四也没想过他真能弄一百块钱过来,有了钱,也不再为难他,给他递了根烟,告诉他坐学校里好好学习,混社会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一不留心,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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