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续单手支着脸颊,目不转睛看着柳逢春把一兜子糖果抱进怀里。
“这个啊,秘密,咱们明天用果干玩,玩了就告诉你们。”
孟续失笑:“你还玩上瘾了。”
程巷一看柳逢春忙不过来,拿了个布袋子装糖果,糖果装了小半袋,还都是买的贵的糖,柳逢春珍惜的剥了颗糖塞进程巷一嘴里。
“大程,好吃吗。”
程巷一点点头:“甜。”
柳逢春挑了口味最特殊的给孟续:“舅舅,蜜瓜口味的,我只看到了一个,给你吃。”
第21章 过年
孟续这会儿像个慈祥的长辈,连连点头:“好,小春有孝心了。”
全然忘了这里的糖果都是由他赞助的。
收获满满的小哥儿激动的晚上多吃半碗饭。
孟续请来的厨子手艺堪比大厨,还做了饭后甜点,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嗑瓜子儿。
柳逢春惯来会享受,瘫在程巷一怀里,身上盖着军大衣,睁大眼睛看着电视里忽明忽暗场景。
两人腻歪的样子直看的孟续牙酸:“真粘糊。”
程巷一扭头在柳逢春脸蛋上嘬了口,冲舅舅挑眉笑:“我俩更粘糊的时候,你还没见到嘞。”
“啧啧,秀到我面前了。”
柳逢春坐起身:“舅舅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舅妈,有人陪就不用羡慕啦。”
孟续嫌弃歪嘴:“舅妈不少,你说的是哪个。”
柳逢春嘴巴张成圆形,被此番言论震惊了,转念一想老舅干的什么工作,倒也合理起来。
年三十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高挂着,柳逢春给自己放几天假,成日里吃吃玩玩,粘着程巷一贴贴。
厨房里准备了多种口味的饺子,小炒热菜一应俱全,还有炖的汤在炉子上,饺子下锅煮的时候,客厅里大彩电打开,围着餐桌准备看春节联欢晚会。
主持人上台介绍,各个节目轮番登场,精彩的人目不转睛,柳逢春边吃饭边竖起耳朵听彩电里的动静。
程巷一比他好点儿,还记得给柳逢春碗里夹菜。
吃完了年夜饭,三人坐在沙发上守岁,这里习俗是熬过半夜十二点就算新的一年,孟续习惯了夜里活动,这几个小时坐着就跟玩儿似的。
身为早睡早起的乖学生柳逢春就不成了,眼见座钟时针指向十的位置,就开始隐隐想翻白眼。
程巷一扶着昏昏欲睡的小哥儿躺在自己腿上,用厚袄子盖住他,手伸进袄子里取暖。
“大程。”
柳逢春迷迷糊糊握着程巷一的手,小声呢喃,没撑住困意,闭上眼睛睡着了。
孟续调低电视机的声音,腿搭在茶几上嗑瓜子,咔嘣脆的声音响到后半夜。
春晚进入最后倒计时,程巷一架着柳逢春胳肢窝给他晃醒。
“跨年了,醒醒困。”
柳逢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小打了个哈欠:“困,想抱着你睡觉。”
程巷一垂头贴着他睡的滚烫的脸蛋,用刚冒头的胡茬闹他,柳逢春皱巴小脸。
“你好烦。”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最后十秒钟,起来倒计时。”
最后一秒数完,电视机里和院子外面同时响起烟花爆竹声响。
噼里啪啦堪称壮观。
孟续托着烟花到院子,一麻袋鞭炮也带了出去,方才还有意无意撒娇的人蹦哒下来,跑到院里看烟花。
这边住的都是有钱人,不差那几个买烟花爆竹的钱,努力工作一年,买些烟花庆祝庆祝,权当喜迎新年。
等真的从屋里出来,柳逢春眼睛不受控制睁大。
这真的是在放烟花爆竹,不是在打仗?
四处都是噼里啪啦巨响,弥漫着炮仗味,刺鼻又呛人,空气变得浑浊,柳逢春堵着耳朵,仰头看烟花蹿上夜空。
嘭~
炸成无数朵小火星,各种颜色的,吱啦一声,消散开来。
孟续把打火机塞到柳逢春手里,见他看过来,大声喊。
“小春,去放烟花,好玩。”
柳逢春盯着舅舅口型,认出了他说的话,笑着跑过去点烟花。
程巷一在院子外面放炮,跟附近几家赶在一块,鞭炮威力加倍,炸的人脑瓜子嗡嗡响。
不停歇的烟火放了许久,他们听到有人拿着大喇叭喊。
“1985,我们来啦!”
紧接着,声音被下一轮烟火声盖住。
后半夜,回到屋里身上一股硫磺味,程巷一受不了带着这股子味道进被窝,钻进浴室洗了个澡。
他洗的快,柳逢春比他还快,总打总算不到五分钟就光着屁股跑出来,踩在毛巾上擦干脚,用力一蹦跳上床。
掀被子钻被窝动作格外顺手。
程巷一赶紧给他裹严实:“你不冷啊,穿成这样跑出来。”
柳逢春摇头:“进被窝还得脱,不如不穿。”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听你的。”
钻进被子里,被窝是暖和的,柳逢春把程巷一往旁边挤了挤,给自己留了一大片空位,正要关灯睡觉。
翻身时枕头底下传来细碎声响,类似纸张揉捻的动静,柳逢春皱紧眉头,拉开枕头查看究竟。
三封红包赫然出现。
柳逢春惊讶,看了看程巷一,又看了看枕头下的红包。
其中两个是同样的包装,另外一个包装是在家里见过的。
“舅舅给咱俩的压岁钱,你都交给我了?”
程巷一侧身看他:“对,上交给咱们家的顶梁柱。”
柳逢春捧着红包直笑,迫不及待拆开。
舅舅给他们每人一百块,程巷一给他的那个红包里头足足有五百,
“这,这都是给我的?”
捧着巨额财产,他声音都发颤。
程巷一拉着他亲了口,顺手抱怀里揉了揉:“是的,都是属于小春的。”
柳逢春把钱塞进红包里,看了又看,没忍住,捧起来挨个亲了口。
那傻样看的程巷一心疼不已,才几个钱,小春从前过的什么苦日子,以后跟着他,可不能让人吃苦。
年初一,孟家所有人都睡到大中午才醒,昨天玩的太凶,差点没缓过来劲儿。
孟续下楼倒了杯温水,挠着头发去厨房找吃的,打开锅盖见到干净锃亮的锅,他恍然想起他给所有人都放了一天假。
抬头看楼上,大程跟小春还没起,他不想做饭,扒拉前几日程巷一带过来的点心,吃了几块垫了垫肚子,精神气儿才重新回来。
昨天晚上没吃完的菜放在冰箱,热热还能继续吃,还有包好了没下锅的饺子,煮起来很容易。
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孟续坐在沙发上等人都出来了,才端着盘子去厨房。
快下午两点了,他们才吃上这顿中午饭。
程巷一干吃菜有些不对味:“舅舅,上次我哪来的茅台还有吗,咱俩喝点儿。”
“好像还剩一瓶,我去找找。”
孟续毫不顾忌形象,趿拉着棉拖鞋去仓库里拿出瓶白酒,洗了三只酒杯。
放到桌子上倒酒,两杯高的,一杯只堪堪铺满了底儿。
“来,咱们三人,谁都不能跑,一块儿喝。”
柳逢春拿着酒杯端详,试探着用嘴唇呡了一小口,入口就是辛辣,随之而来一股粮食香,顺着嗓子咽下去,喉咙里热腾腾的,身子都跟着暖和。
味道他唱不出好坏,只知道这酒有劲儿,喝着能咂摸出许多味道,层层不一样,揉和在一块儿倒是妙极了。
吃着菜,就着酒,浑身舒坦。
程巷一见柳逢春对茅台不反感,跟他碰了杯:“小春,明年考上理想大学。”
说罢,一杯干了。
柳逢春端着杯子正儿八经严肃:“一定。”
跟着程巷一也干了。
孟续就喜欢爽快人,拎着酒瓶给大家添酒:“都能喝就行,我那还有五粮液,这玩意年份久,趁着今天拿出来尝尝。”
柳逢春喝的不多,剩下的都是那舅甥俩在喝。
三人吃到最后,两瓶酒喝光了,没一个脸红的,脑瓜子还都清醒的很,歪在客厅睡觉散酒气。
初一晚上,几人通宵玩牌,用果干做筹码,柳逢春赢着吃着,都给吃撑了。
结果还是柳逢春赢得多,程巷一也好奇了,他一直以为这玩意看运气,谁知道柳逢春学会了,运气都跑到他那里去了。
他捏着柳逢春的脸:“小春,你到底咋赢得,告诉哥。”
孟续也看他。
柳逢春嘿嘿笑:“很简单啊,三个人,两副牌,除了大小王,每个数字都是八张,只要在出牌过程中留意你们出的牌,再加上我手里现有的,一算,就知道你们还剩下什么。”
程巷一眼皮抽搐:合着这还是个脑力活动。
孟续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有前途。”
年初二,街上人慢慢多起来,都是走亲访友买东西的。
程巷一就住在他舅舅家,没必要装模作样买一份礼品走亲戚。
孟续看程巷一没打算带小春回娘家,心里直犯嘀咕,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柳逢春,拉着程巷一到院里单独说话。
程巷一简单把当初跟柳逢春遇上的事说了,孟续沉默。
“这孩子,也不容易,好好对人家。”
程巷一笑着说:“那不必须的,娶媳妇儿回来就是疼着的,哪有傻冒故意磋磨人。”
在舅舅家住到初五,他们俩才回了自个儿家,钟大姐还没回来上班,个把星期没人打扰,房间里铺了层薄灰,脏兮兮的。
让他们住在这样的环境里,等着阿姨来打扫,还要两天才能住上干净的房子。
干脆自己动手,简单清扫一遍。
柳逢春对打扫卫生有经验,用扫把将地面上的灰尘先扫干净。
然后破开水缸里的冰舀了瓢水送到厨房烧热,混合着冰水一块倒进盆里兑成温水,洗干净抹布擦拭桌椅。
以前打扫泥土房的时候也没这么累啊,柳逢春直起腰看还未打扫的地方,轻声叹气。
“有的钱,该让人家挣。”
程巷一接过他手中的抹布,把剩下的地板擦了,清洗抹布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他。
“小春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擦地板呢。”
柳逢春竖起食指:“我想着既然都打扫了,就顺带把地板擦干净呗。”
程巷一说:“或许,我们用拖把,打扫地板更快捷。”
柳逢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浑身散发着自闭气息。
“大程啊,别管我了,我居然忘了还有拖把的存在,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算什么!”
程巷一主打句句有回应:“算咱们俩身体好。”
第22章 又是一年夏
把房间收拾出来,时间到了晚上,柳逢春连续吃了几天大鱼大肉,肚子里油水太多,想吃点儿清淡的。
程巷一对吃食上不挑,有的吃就成。
柳逢春去厨房看还有什么菜,扒拉半天找到了颗蔫儿吧唧的大白菜,还有干豆角。
“大程,晚上吃肉丝炝锅面可以吗。”
“可以。”
柳逢春在厨房里做饭,纯手工擀的面条劲道好吃,也可能许久不吃面条,程巷一觉着这顿面条格外好吃。
吃过晚饭,柳逢春靠在床头看书,程巷一刷碗回来,看到他翘着腿被子漏了条缝,走到床尾伸手探进去抓住他的脚。
温热的,不凉。
柳逢春看的入神,被他摸了把脚,下意识一脚飞出。
程巷一闪身躲过,按着他的脚踝重新给他盖好被子,还拍了拍。
“看看你冷不冷。”
柳逢春翻身趴在枕头上,用屁股对着他:“不冷,你快去洗澡,洗了睡觉,我明儿要早早起来背单词。”
过了年,下个重要的节日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程巷一在自己饭店留了包间,在店里庆祝节日。
作为市一中的学生,柳逢春次日就要去学校报道。
过年学生们玩了一个寒假,看到小伙伴亲切的不行,扎堆凑在一起聊天,提的最多的还是压岁钱,像柳逢春这样寒假在家学习的少之又少。
乍暖还寒,正是病毒肆虐的时期。
一声声闷咳压制着从嗓子眼冒出,柳逢春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润喉咙,手一下下顺气。
他嗓子又疼又痒,快一个星期还没好,早上醒来隐隐有些流鼻涕,鼻塞声音还哑。
亏得程巷一走的早,不然必定拉着他去卫生所打屁股针。
“才不要打针。”
柳逢春对针管这类医疗器械敬而远之,生病能熬过去就硬抗,抗不过去宁可吃药也不愿意扎针。
又喝了口热水,他专心做题。
白天还没显露出来,晚上躺在床上,柳逢春感觉到冷,程巷一以为是夜里降温他才冷,从大衣柜里抱出一床毛毯搭在被子上。
毛毯的重量搭在身上,柳逢春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还没睡着,他又开始喊冷。
程巷一意识到不对,脸颊贴上他的额头,滚烫,烫的不正常。
啪嗒。
打开灯,柳逢春哼哼着看他:“怎么了,我好冷,在加床被子。”
“加什么被子,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柳逢春眼睛睁大了点,伸手摸摸屁股蛋儿,发现是热的,他就知道完了,他真的发烧了。
都快烧糊涂了,他依旧惦记着不想扎针:“医院晚上有人吗?”
程巷一从被窝里捞出人,找好衣服给他穿上:“有,她们得上夜班。”
柳逢春啊了声,乖乖穿上衣服下床,程巷一在保温杯里灌满了温水,斜挎在身上牵着人去开车。
医院灯火通明,亮堂的大厅里坐的都是挂水的,仅有的几个椅子坐满了人,还有其他的人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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