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似乎有一瞬动容,但约莫是司荼白看错了。
钟总裁会喜欢自己,司荼白并不意外,但钟家人多情善感,就算是钟遥夕这种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应该也是容易动情的性子吧,何况司荼白身上还有某些人的影子,不是吗?
白月光,哼。
想到这三个字司荼白就上火,“我也说了,累。不过若这是钟总裁以掌权人的身份相邀的话,那我却之不恭,去哪您说。”
“那回公司吧,吃楼下的小馄饨,或者你想回家也可以,我让他们打包送过来。”钟遥夕回答,“家里沈姨也可以做饭,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司荼白拿上自己的双肩包,“但我不能吃,我明天要上镜,我今晚没打算吃东西。”
司荼白天生丽质,其实不必克制饮食,但她对自己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如果要上镜的话,她会尽量避免不好的状态。
哪怕就算是不好的状态,她也非常夺目,不过就是九十九和一百的差别罢了。
只是当艺人这一行赚钱太容易了,司荼白必须这样严格要求自己,但凡她妥协一日,懒散半天,她就会发现其实不这样刻苦也照样能行。
她天生优越,加之粉丝溺爱,谁会指摘?
那么紧接着司荼白就会堕落,而堕落是没有止境的。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里,一旦发现懒散躺平也照样日入斗金的话,谁还能抵住诱惑呢。
司荼白没有特别清高,她只是年纪轻轻,为了抽离父母离异的家庭而突然扑进了娱乐圈的......一阵风。
她没有被谁截停,完全只是因为她有点豆德,又还算清醒,而且要得不多。
司荼白物欲不高,是个及时行乐的家伙,她这五年其实已经拿到了自己当初入圈定下的指标: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现在就算退圈也是圆满,但司荼白还想跟着团队登顶,所以她又跟公司签了两年。
几乎没有娱乐公司会跟一位当红顶流只签两年,但钟遥夕答应了。
这么说来,司荼白到底还是,走了次捷径。
会上瘾的,快躲开,她告诫自己。
“那一起走。”钟遥夕退了一步,没有再邀司荼白回家。
反正她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不过五分钟的步程。
“我想吹风,钟总。”司荼白照着镜子整理头发,把及腰的长卷收拢起来,随意扎了个高高的丸子。
司荼白的头发非常多,扎起来之后似乎不太稳固,她又多加了个大肠圈,胡乱把卷发又缠了缠。
“我陪你吹。”钟遥夕又说。
“......骑单车,您吗?”司荼白笑了,“就算是我敢,你敢,咱公司也不敢啊。”
“司荼白。”钟遥夕又再一次唤了她全名。
“您吩咐,钟总。”司荼白还是笑,“怎么,这会儿也不在别墅,莫非钟总裁还能再堵一次门?”
上一回拦了司荼白,钟遥夕可没少付出代价。
而这代价今日在这后台,好像不太方便支付呢。
“跟我走吧,我们在车上聊一聊。”钟遥夕再次服软。
她这掌权人还真是,掌不住未婚妻啊。
可能不能至少,保有这未婚妻的关系呢?
“聊什么,在这里说吧,婚约的话......我好像履行得没什么差错呢,钟总裁莫非还想给我的义务劳动加个每周几次的限制?”
司荼白摇了摇头,“我打听了一下,姐姐这个眼睛虽然是恢复得很好,但现在这个时期还是要休息静养,像是前些天那样的话......不合适呢。”
前些天怎么了,司荼白没说,但钟遥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不就是她被弄得情不自禁,哭得一塌糊涂嘛。
掌权人不仅把握不住半点未婚妻,还反过来被未婚妻拿捏得死死的。
像是每天按部就班的钟摆,被一卷狂风掀得七零八落,摇得头晕目眩。
的确有违初衷,更不利健康,可为何甘之若饴?
糟了,栽了,她钟遥夕脑子里也出现了偏要如此的念头。
从前她觉得钟思乐难以理解,行径离谱,脑子有病,现在好了,她钟遥夕似乎也染上了钟氏病毒。
明知司荼白最是散漫自由,但钟遥夕偏要抓住她。
明知司荼白对婚姻有着最纯粹的定义,但钟遥夕偏要拿婚约绑住她。
明知司荼白最向往脱缰狂奔的日子,但钟遥夕偏要......
偏要拿缎带把她绑起来,藏起来,限于一隅,供自己独享。
就这么做吧,你可以这么做的,你是金九的掌权人,是钟氏的继承者,你有什么做不到的,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带走她,带回去,像封藏桂冠的配方一样,把司荼白打上绝密的标签,永远地护在只属于她钟遥夕一人的橱窗里,当她独有的礼物。
“嗯?”司荼白不知道钟遥夕冷着脸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了看时间,“都九点了啊,算了,那就蹭一下姐姐的车吧。”
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也跟钟遥夕一样在一步步服软,说了不会因为别的原因结婚,却跟钟遥夕确认了婚约。
说了不会谈恋爱,只是结婚,却总做些谈恋爱才会做的事,说些谈恋爱才会说的话,想些谈恋爱才会有的魂牵梦萦。
就连刚才铁了心故意叫的钟总裁,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又换回了姐姐。
哼,不服气。
但是今天怼人怼得司荼白好累,又莫名被白月光这个概念惹得有些上火,她着实是疲乏了。
司荼白想着钟遥夕的豪车就软了脚,自行车怕是一步也蹬不动了。
还是豪门阔太舒服,司荼白打了个呵欠,“姐姐,你带司机了吗?我不想开,我只想坐在后排睡觉。”
于是乎司荼白跟着钟遥夕上了车,但钟遥夕可不会让她在后排睡觉。
把她今晚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之人近在眼前,密闭的空间里,只属于两个人的后排座,钟遥夕终于忍不住。
“婚期定在下个月,你觉得如何?”她边说边把车里的隔板升了上去,隔开前后座的视线和声响。
“啊?”司荼白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砸个正着,禁不住重复了一次,“啊?”
“婚期,下个月,没问题的话我让他们挑日子。”钟遥夕郑重其事。
“婚期......”司荼白一头雾水,“你还跟我结婚?”
其实说实话,司荼白跟钟遥夕虽然是有婚约,但主动权一直在司荼白手里。
因为当时许诺婚约的是钟氏,婚约联结的对象在钟氏是指定的,必须为掌权人,但在司墨女士这一方是灵活的,可以是司墨女士认可的任何一位司家血脉。
只不过司墨女士和钟梅奶奶都觉得司荼白与钟遥夕绝配,故此从未考虑别人。
但司荼白大可以拒绝,这条款上没有绑定她,只绑定了现在坐在掌权人位置上的钟遥夕而已。
“我从始至终,都只想跟你结婚。”钟遥夕看着司荼白,“起先我不想要这婚约,我想让你拒绝,是我的错,但那时候我只是不想结婚,不是不想跟你结婚。”
“倒也不算是错,那会儿我也不想要那婚约,不过理由跟你不太一样,我以为要跟我结婚的是你......堂哥还是表哥?”
钟氏无论男女皆从钟姓,分不清楚堂表,他们似乎也不太讲究。
钟遥夕只点点头,“如果舅舅无碍,表哥没走,与你有约的确实是他。”
那钟遥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跟救了自己的小倏曾经只差一纸婚约的距离。
但钟遥夕不觉得这样是庆幸,毕竟代价太大。
她只能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之后,又突然舍得给她发了颗糖。
钟遥夕尝了这口甜,她戒不掉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都不曾看到过你的样子,却觉得你在我心里烙上了印。”
钟遥夕面不改色地继续说着,司荼白看着对方的神情,虔诚得近乎像是在祈祷。
钟遥夕摘下眼镜,抬手拂过司荼白额前的小卷,“司荼白,你结婚的理由只能是喜欢,而我结婚的对象只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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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呼,是告白!撒花撒花!
第66章
“因为小苏不可能找回来了?”司荼白直接反问。
钟遥夕刚才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动容,偏司荼白脑子里刻着白月光三个字挥之不去,钟遥夕讲什么她都觉得不是冲着自己。
司荼白不要打了折扣的爱。
她有的是人喜欢。
“小苏?”钟遥夕愣了一下。
现如今司荼白的吐字清楚,发音早就没有任何问题,钟遥夕能分得清两个字之间的差别。
她根本就不知道司荼白与苏同学之间的误会,所以很直接地,钟遥夕只能认为司荼白嘴里的小苏是苏思悟。
“关他什么事?”钟遥夕追问,“你还真要找他?”
他给司荼白递了房卡,钟遥夕是看到了,但从未觉得司荼白会接受。
“谁要找她,我找一个死人干什么,但姐姐也别想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司荼白说完冷哼一声,把不满直接挂在脸上。
不得不说她连生气都很迷人,只是钟遥夕当真一头雾水,不理解司荼白为什么突然不快。
她怎么会想要在司荼白身上找苏思悟的影子?难道苏思悟又是司荼白某个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的弟弟吗?
钟遥夕努力回想了一下苏思悟的长相:不自然的双眼皮,还算挺翘的鼻梁,大大的厚嘴唇,削得有点狠的下颌骨......
跟司荼白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吗?
云泥之别!
那小孩哥放在娱乐圈里甚至都算不上帅,只能勉强归在清秀的范畴里,能有什么影子够资格攀得上司荼白的。
“你...想让我处理掉他?”钟遥夕只能试探着问。
既然称之为“死人”,司荼白想来是不喜欢苏思悟的吧,那她这么说是不是让钟遥夕帮忙的意思?
“你可以吗?不了,不需要,我也没有很在意。”司荼白赌气地摆了摆手。
“如果你需要的话当然可以,只是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你不在意就好。”钟遥夕当然不觉得苏思悟这种小小角色犯得着要她一个掌权人亲自出手处理。
金九娱乐对旗下艺人的保护已经很到位了,而司荼白肯定也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样的追求者。
钟遥夕在工作方面完全认可司荼白的能力,她不会干涉司荼白太多圈里的事,对方要如何处理人际关系都可以。
“我不在意,一点也没有在意。”司荼白歪了歪脑袋,“年少回忆嘛,谁都有的,要不然爱豆怎么越来越年轻呢,毕竟谁会不喜欢青春啊。”
这话说的,让钟遥夕直接误会得更深了,“呃......确实,很年轻。”
她只能认为司荼白在说苏思悟年纪小,那他也确实年纪很小。
而司荼白又恰巧挺照顾未成年爱豆的,之前钟遥夕听她说起团里的许小祁,也是很关心的语气。
大约是作为前辈的共识吧,她们这些人也是年纪很小就进了圈的,大约都会对同样年纪小的爱豆宽容。
“嗯,还永远年轻呢,比不过,真真比不过。”司荼白看着窗外,语调酸得可以,连她自己也很意外这种话居然能从她司荼白的嘴里说出来。
比?居然有朝一日司荼白还用得着跟别人比了,哼哼!
“你们又不是......一条赛道,为什么突然要跟他比?”钟遥夕搞不懂司荼白在上火什么,只能努力回想她刚才搜过的资料,苏思悟所在的男团抢过鸱羽的一次打歌一位对吧?
但那种事只能说是小小遗憾,对于鸱羽这种一位富翁而言,应该没有那么重要才是。
大势女团干嘛跟一个小男团计较?
这也不是司荼白这么洒脱之人该有的情绪啊。
“我们当然不是一条赛道,我还活着呢,我也不会是谁的替身,不可能是。”司荼白被钟遥夕的话气得更不情愿了,“姐姐是仗着我现在很喜欢你才故意说这些话的吗?我......”
司荼白难以置信,可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不过是钟遥夕的金丝雀吧,钟家人比之其他大佬确实更忠于婚姻不假,但都说她们对自己多情的性格半点也不会自省,如今司荼白算是见识到了。
一边跟你说下个月订婚期,还虔诚地告诉你结婚对象只能是司荼白,然后一边坦坦荡荡又说着什么不是一条赛道,干嘛突然要跟她比?
这不就是在昭昭然告诉司荼白识相些,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比不过的,安心当替身就是了。
啊是啊,没错呢,一开始就是司荼白自不量力,还想在豪门找真爱呢!
事业爱情双丰收吗?对啊,是啊,合同重签了,婚约也照常,还想怎么样呢,够顺利了吧?
这换了谁都会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副好牌,亦或者说,司荼白本来的条件确实好,但她能过上最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巅峰的事业,似乎忠诚的婚姻,还是顶级豪门呢,挑什么挑,比什么比,在乎什么白月光呢?
司荼白做了几次深呼吸。
“姐姐,我要下车。”
还在因为司荼白一句“很喜欢你”而雀跃的钟遥夕又经历了一次心电滑坡,“什么?”
“下车,我要下车。”司荼白受不了。
受不了跟钟遥夕再在一个空间待着了,她感觉自己的情绪现在已经不自由了,因为钟遥夕牢牢掌控住了司荼白的起伏。
从来过得没有章法的司荼白第一次意识到脱轨的可怕,她想逃离这个地方。
不明所以的钟遥夕只知道自己很是慌乱,她十分厌恶这样脱离掌控的心跳,而近来每一次这样的体验,都是司荼白给的。
安抚她不要怕的小勇士,为什么把长矛对准了她?
“不要。”钟遥夕本能地拒绝。
司荼白一顿,笑出了声,“我还没跟你有什么法定义务呢,姐姐,你就要开始限制我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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