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戏瘾一上身,还真是没刹住,开口依然是富婆腔调,“咳咳,我跟钟总裁真的只是各自的长辈认识,所以人家给面儿帮我撑个腰罢了。”
至于钟遥夕后续还让她今晚稍自己回家,那便是后话了。司荼白约莫猜到了钟总裁还想要跟自己聊点什么,但钟遥夕又确实很忙。
以至于她抽空到会议室给司荼白“资格”这件事,变得更加珍贵了。
司荼白十分感动,也十分敢动,甚至按捺不住,现在就想咕踊到钟遥夕跟前去喊两声姐姐。
只不过不仅是钟遥夕很忙,她司荼白也在回归期呢,昨天被新人团抢了一位的事还在发酵,今晚的打歌节目如果有半点失误或是仅仅表现得不那么完美,也必定会被放大热议。
是以鸱羽几个人聚到了一块,打算开个小会彼此打个气振作一番。
“家里长辈认识啊,姐,那你家不简单。”简涵说完还冲坐在身边的队友挑了挑眉,“鸱羽的人脉原来在这。”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司荼白摇了摇头。
司荼白那个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家族”,主打一个人不少,但做人的不多。
“不是那种豪门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我奶奶和钟总裁的奶奶有旧交而已。”她盘起腿来换了个坐姿,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惜简涵听完居然更兴奋了,“青梅竹马!少年情谊!”
简涵是队内主RAP,排行老四,比司荼白小一岁,向来最活泼。
“不是,小时候根本不认识。”司荼白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总之没到背后可以议论的关系。”
“这我信,毕竟最后还是不能发《白水》。”简涵边说边摇头。
属于简涵的那首单曲已经排在第二顺位发出去了,反响不错,所以她也同意公司运营部的要求不算没有道理。
五周年这么好的契机,发一首叫《白水》的小甜歌有些浪费了。
可话又说回来,这是司荼白啊,司荼白就是给一杯白水出去,大家也会夸这杯白水特别白特别水,果不其然就该叫白水。
“公司有公司的角度,《morning kiss》现在发很合适,我第一次听就觉得很惊艳,高音部分真的抓耳。”周之舟拍拍司荼白的肩膀,“会爆的。”
这一点司荼白也认同,所以她没有否决这个最终决策,只不过她希望下次这些个代表能干脆一点,不要总想着套路自己。
《morning kiss》这歌去年就写了,今年做规划的时候,代表们就明确说了要五个人唱,还说服司荼白把全曲最亮眼的高音趴给老幺许小祁,那会儿司荼白其实是不愿意的。
但她又承认许小祁存在比她唱得好的可能,这位两年前新加进来的主唱跟司荼白一样,属于天赋型选手,机能不错。
但不同的是,许小祁舞台经验不够,体力也跟不上,故而有时候鸱羽的歌又唱又跳,许小祁根本表现不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有一首能站桩飙高音的歌,确实对她很重要。
所以司荼白最后答应了这点改动,但这不代表她不觉得可惜,于是现在有一个能公布独唱版本的机会,若只是以捧新人为代价的话,司荼白认为还是合算的。
工作嘛,总不能很遂愿的,不必太较真。
司荼白跟钟遥夕算是两个极端,她不是很在意事态在不在自己掌控之下,她活得随性又散漫,每天都在脱缰闲逛,是跑是停,她自己说了都不算。
这样的人做不了领导,而今天的小小加油会,也本不该由司荼白这个家伙来为大家打气,可谁叫她们队的领导最近很焦虑呢。
周之舟其实就比司荼白大了一岁罢了,但近来她看着比染了浅发的司荼白和简涵还没气色。
身为鸱羽的队长,周之舟实在太过于较真工作了,这位女士根本就不能区分工作和生活,她整个人都献给了鸱羽。
“五首都会爆。”司荼白对自家队长的现状有些担忧,“明天轮到你的歌了不是,放宽心,很妥当的。”
“我......”周之舟挂在脸上的笑淡了下去,“说实话挺对不起各位的,五周年交了首这样的歌。”
“哪样的歌?”简涵抢先给了反应,“很好的歌啊,你不要听网上的厕品路人胡说八道,咱这歌很好,空一的歌还不好吗?”
确实,虽然这次的歌没有多大的突破,但不代表它不好,只是持平了鸱羽该有的水准而已,质量还是一如既往在线的。
但路人嘛,难免挑剔,大家对这首歌的评价两极分化,反而是后续两只成员单曲都得到了更好的反馈,以至于现在网上的关注点都已经从鸱羽的团专转移,对后续的三个人会发什么歌期待值拉满。
“有什么区别,都是我们的热度,别浪费流量好好推歌就是了。”老三付芷溪是最不会安抚人心的了,可她也同样见不得队长难过,“五周年了,我们年末还要拼登顶啊,别丧气。”
“啊,登顶,嗯嗯。”老幺许小祁经常灵魂出窍,每次发言都很短。
“登顶?靠这次的歌吗?”周之舟摇了摇头,“我有自知之明。”
简涵给司荼白递了个眼色,司荼白只是挑了挑眉,没想好怎么把话圆上。
因为她也不看好这次的歌,但她不能说啊。
简涵性子着急,忍不住又自己上了,“周周这次写的歌不差啊,我们现在很红啦,人带歌没问题,别操心。”
付芷溪也跟着疯狂点头,“再说这才三月份,后续还有迷你专,年底还要再正式回归一次,总能爆一首的。”
对吧?
鸱羽这个团说来很是特殊,她们全员都能自作曲,但“自作”有别于“制作”,说到制作这一项上,鸱羽五个人里还是得队长周之舟最最靠得住。
所以几乎每一次回归的主打都是周之舟负责。
可周之舟近来状态很不好,因为鸱羽第五年了。
有四位成员的合约需要再谈,而撇开个人发展不说,鸱羽整个组合都在这一年被寄予厚望,每个人都在等她们今年年底能不能拿到第三年年歌,打破上一个团的纪录,成功登顶。
没错,他们这个圈子不成文的规则就是,破了上一个团的记录,就算登顶。
也就是说,登顶这种事只会越来越难,而鸱羽现在得到的就是最好的机会,因为她们已经平了上一个团的记录。
要做的就是打破,最难的,也是打破。
试问哪个团能连续三年拿年歌呢,在这种喜新厌旧、一年能出百八十个新团的环境下,无论女团还是男团,做到被粉丝喜欢三年不难,难的是被路人也连续选择三年。
路人会喜欢你,但不会最喜欢你,也不会永远喜欢你。
何况你这次没有交出很好的作品。
路人不会溺爱,尽管路人对鸱羽已经很溺爱了。
“先别想登顶的事,做好当下的事。”司荼白一拍巴掌,把大家的注意力召了回来,“回归期,就把回归做好。诠释好这首主打就是我们这次需要做好的工作,尽了人事,才能等着听天命。”
“好呢!”简涵配合着拍拍桌子,也说了几句加油的话。
其他人似乎被打了气振作了不少,但司荼白知道,鸱羽确实进入了疲怠期。
不仅是队长周之舟累了,其他人也累了,司荼白和简涵属于不太内耗的性子,遇事容易调理一点,都难免要被团内的气氛影响,何况是其他三个习惯了内耗的家伙。
鸱羽再不休息,怕是要垮。可鸱羽不维持曝光,也是要垮。
到时候别说登顶了,一蹶不振亦有可能。
司荼白得想办法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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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与此同时,金九大楼,高层会议室。
钟遥夕正坐在巨大的会议桌首位,听下属一个个说着冗长且无聊的报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沙里淘金的人,而且还是个沙里淘金的盲人。
从成堆的废话里捕捉这群家伙试图粉饰过去的漏洞,再提炼出报告主旨,便是钟遥夕坐在这儿的意义。
而每当她确定了对方自己都不知道清不清楚的言下之意以后,钟遥夕便会轻轻敲一下檀木桌面,示意换下一个人发言。
最后,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的钟总裁轻轻哼了一声,结束了以往本该开上小半天的季度报告会。
“嗯,各位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她双目闭着,似在养神,但坐得端直。
钟遥夕不曾看向任何一人,但在场的每一位都如芒在背。
她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却锋利得像二月里从窗缝漏进屋内的风,寒凉透骨,刀刀削得人体无完肤。
金九集团的大佬们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坐如针毡。
而钟遥夕只不过是非常老道地以三五句话汇总出了每个部门的报告要点,再将那些又臭又长的回顾和展望,简化成了能列表三行的报表,罢了。
“以后各位都受累些,这么呈报就可以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不必照顾我说得太仔细,感谢。”
明明是在道谢,钟遥夕说的每个字却都像是一个巴掌,把大佬们堂皇冠冕下的粉面拍得鼻青脸肿。
丢人啊,但没有谁敢支棱起来驳上一句,甚至明知道钟遥夕看不见,都不敢在表情上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五分钟后,散会休息的钟遥夕按照这几天的惯例,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治疗双目。
她这眼睛的问题说来也不知算不算意外,出事的时间跟舅舅一家突遭横祸的时间几乎是重叠的。
是谁这么狠,想要一天之内把钟家所有继承人清理掉?
又是谁这么有能耐,能精准到一天之内把钟家所有继承人一网打尽?若非钟遥夕命大,本都不该有她这一尾漏网之鱼。
今日歌城多云,落地窗没有暖阳斜入。
钟遥夕倚在座位上思考。
钟家根系复杂,盘根错节,但总归树大,钟奶奶当一把手的时候,借着老钟家坚实可靠的基础,又发展了国外的营生。
而钟奶奶刚好有一女一子,根据他们自己协商,儿子继承国内的金九集团做娱乐和投资,而钟遥夕的母亲则更喜欢国外的产业,也就是眼下还在从高奢努力往顶奢上靠拢的品牌:桂冠。
一切在钟家兄妹接手之后,也都进展顺利,这么多年来国内外两端的生意都被管理得很好,钟氏的声望和影响力也越来越高,钟奶奶非常欣慰。
连同兄妹二人的下一代亦很优秀,前程可期。
奈何天不遂人愿,钟家遭了这么一劫,钟遥夕只能速速回国,稳定人心。
她揉了揉眉心,转过面向落地窗的座椅,抬手摁下李秘书的电话,让对方把早上交待过的文件拿上来。
是关于她与司荼白婚约的协商方案。
钟家长辈与司墨的交情,始于司女士手里的一个庄园,这个庄园里所栽的玫瑰香气特殊,辨识度极高,且不可复刻,是钟氏国外公司的发家产品——香水“桂冠”——的核心成分。
而其实不止是成分难以复刻,桂冠的配方,说来亦是司墨女士一手调出来的,只不过她当时把它卖给了钟家长辈,故而一直坚称卖了便是割舍了,宣传大可不必带上她的名字。
但钟家奶奶非常厚道,她欣赏司墨的才华,桂冠的包装上也一直有一滴墨水染在标签上,代表着创造者的贡献。
不仅如此,她还与司墨女士定下了那份婚约,保证对方的所得。
只是司墨本人并不贪婪,婚约一延再延,如今都拖到了孙辈。
现在重新被提起,完全是因为钟遥夕想在桂冠的基础上做全新的尝试。
在钟遥夕看来,这么有才华的制香人和这么宝贵的玫瑰品种,没有向世界公开是非常可惜的。
司墨的庄园私有且规模很小,玫瑰产量更是极低,就算桂冠再受欢迎,也不曾提高过半点销量,反而是后续发展起来的整条香水品牌线“星月”名声大起,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是全然不符合市场概念的。
钟遥夕想要的是扩大,不仅是扩大桂冠这款香水的影响力,她还要做相应的高端护肤品线。
她想说服司墨女士扩大庄园规模,让桂冠玫瑰以更丰富的姿态为人所知,而此举也得到了钟奶奶的支持。
这位一手打造了桂冠品牌的女士非常同意孙女的想法,也主动包揽了与司墨女士洽谈的工作,两位老人似乎很快达成了共识,但她们的默契却不只在玫瑰的栽种和配方的应用上。
她们还执拗地想要钟遥夕和司荼白履行婚约。
钟遥夕本不想照办,她如今接手了国内的集团,自是有野心把金九和桂冠一同做大,而这样的工作量,又哪有时间去经营一段婚姻。
但认识了司荼白之后,钟遥夕又忽然觉得这婚约似乎可行。
她相信自己能把长辈定下的东西谈成一个交易,一项协定,而不是一个诺言。
毕竟不爱的话,许诺就是投毒,闻香便成了饮鸩。
而若它只是交易,那倒是可以互利,并蒂,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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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歌城入夜。
鸱羽牟足了劲儿,不负所望地拿下了今日打歌舞台的一位,可惜美中亦有不足,因为今天的对决里面,并没有昨天抢了她们头筹的那个新人团。
那个新人团在昨天已经结束了打歌期,美美收官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昨天是最后一天,故而粉丝们才额外给力,再加上鸱羽刚刚开始打歌,音源播放量方面确实不如已经打了大半个月歌的新人团,所以才痛失了那个一位。
可惜这些个数据啊缘由什么的,都不是路人会关注的,路人们能看到的就是新人团打败了鸱羽,而鸱羽在新人团不在的时候,才又得了一位。
网上自是吵得不可开交。
司荼白向来不怎么看新闻和网评,在安抚了成员们别纠结这点非议后,她便回了公司接了钟遥夕,朝人家的大别墅驱车回家。
她还是很期待钟总裁要跟自己聊什么的。
只是她没料到钟遥夕那么直白,开场便说......
“我希望司小姐跟我尽早履行婚约。”
噢吼,剧本什么时候又换回霸总逼婚这一套了?
司荼白挑眉,坐在钟遥夕家中客厅的大沙发上,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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