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不故意扰乱我注意力,现在杂志应该已经翻过好几页了。”费奥多尔若无其事地用指尖夹着那张纸,翻向了下一页。
“虽然那个女的长得很可怕,但事实上她确实是一个专业模特哦。”千岛言仿佛察觉到了费奥多尔的想法,又补充了一句,“据说会吃人。”
对方熟稔的态度仿佛已经把这里摸索的十分透彻,费奥多尔隐约明白了什么,“异能在这里没法用,你获得信息的来源只剩下跟人打交道用聊天换取或者是亲身经历,但这些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你在这里呆了很久?”
他食指抵在唇下,开始啃咬着指甲,“但是……你也说过你很快就自愈了伤口,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呆这么久,是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啊……被你发现了。”
话虽如此,但千岛言看起来并不意外这件事情会被对方注意到这一点,他风轻云淡地说道:“当初为了离开这里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这片小镇边缘不是看不见尽头的杉树林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仿佛在杜绝所有人的离开和进入。”
“但你依旧找到了离开方法。”费奥多尔直白点出了这一点,他手中薄薄的杂志很快翻到了底,“毕竟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也不会轻易配合我的任性之举,对吧?”千岛言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地把看完了的杂志放置到了茶几上,冰凉的双手缩回了被子里,动作自然地塞在了千岛言怀里,后者习以为常地为对方暖着手。
“说起来,似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们都没吃过东西。”千岛言指腹摸着对方啃咬的凹凸不平的指尖,别有深意地问道:“你饿吗?费佳?”
“有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一直滴水未进,不过或许是平时习惯的原因,费奥多尔也并没有觉得难以忍受,或者说在尚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从常年与千岛言相处的经验里,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相信您已经从之前的酒精瓶上注意到了,这里的东西都有着违和的诡异,更何况是那些不知是人是灵异做出食物?如果说您想亲自下厨的话,我希望您能打消那个念头,您并不适合做料理。”
“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伤口至今没好吗?”千岛言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这都是因为你身体没摄入能量导致的!虽然我做的外观上差劲那么一点点,但是,最起码安全能吃,过于挑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费佳。”
“您还嫌当初坑害我的不够?需要我提醒一下您当初做出的那些东西吗?”费奥多尔语气淡淡,态度平静,宛如只是在诉说一个简单普通的事实那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千岛言蠢蠢欲动的热情并没有因此浇灭,“可是费佳,你看,我们都知道你身体病弱,如果因为营养没跟上的原因导致伤口迟迟不愈合,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停留更久的时间,这样对你的计划是极其不利的哦?”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语气不明,“您应该很清楚,我接下来计划的关键之处可都在您身上,但愿您仍旧记得昨晚的承诺。”
“你既然也知道在我身上,满足我小小的愿望也没什么关系吧?”千岛言理直气壮地说道:“费佳你之前说的可是回那个世界以后,也就是说,在回那个世界之前,一切都要满足我才公平。”
既然对方已经承认了这一点并且没有任何反悔意图,费奥多尔愿意去满足对方无伤大雅的任性之举,他退让一步,“暂且不提厨房食材的问题,您要怎么去呢?我们现在的衣服都没干,您应该不会想就这样潦草的跑来跑去吧?”
“吹风机。”千岛言早有准备地吐出这个词。
费奥多尔心里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只见对方掀开被子从自己怀里起身,跑去阳台把半湿不干的衣服抱回了沙发上,拿出抽屉里的吹风机开始吹衣服。
这是一个枯燥漫长的过程,千岛言并不是那种十分有耐心的人,吹了一会儿之后把吹风机塞在了费奥多尔手里,后者心中叹息一声,两人交替轮流吹,在外界光线都逐渐变得昏暗时,终于完全吹干了。
千岛言心满意足地换上了自己干爽舒适的衣物,总算摆脱了那种一直真空的状态,费奥多尔的衣物比前者要厚实许多,比如说那顶白绒帽子耗费了他不少时间也没能完全吹干,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打算出门的千岛言,后者看起来并没有想要等待他的意思。
这样也好。
“注意安全。”
千岛言随意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拉开门离开了房间,伴随着一个人的离去,房间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昏暗的光线里夹杂着吹风机发出的噪音。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的二合一。
我之前还在笑怎么会有那么惨的人中秋都不放假.....直到我也成为了其中一员(笑不出来了,垮起个脸.jpg)
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祝福我,呜呜呜我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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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第99章 看起来充满了未知的神秘感
做料理于千岛言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做出的料理与寻常人不同,好似一般人会追求外观和口感,那么他追求的大概是一时兴起或者说是脑子里的灵光一闪,比起饱腹他更在意做料理本身的过程。
厨房借用的是旅馆老板的私人厨房,食材也是放置在冰柜中冷冻的食材。
打开冰柜门雪白的寒气铺面而来,里面看上去像是从未清理过一般,凝结着厚厚的冰层,许多东西都被冻在了一起,千岛言伸出手从中随意挑拣出了几个冻成冰块的东西直接丢进了一旁烧好热水的锅里。
常温化冻需要很长的时间,不如直接煮化。
千岛言在这方面没什么耐心,倒不如说他在所有需要枯等的地方都没有耐心。
在等待东西化冻的功夫,他又去翻了翻冰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更有价值的珍惜食材——为了借用这个厨房耗费了一枚金首饰,或许是因为首饰来源于灵异,所以花起来千岛言一点都不心疼和犹豫。
冰柜里肉类只有简单常见的家禽,蔬菜都不新鲜有些枯萎泛黄凝结着冰霜,千岛言草率的翻了两下兴致缺缺地合上了冰柜,转身去倒腾他和费奥多尔的晚饭。
锅里翻滚着热气,原本透明的水被晕染成了诡异的紫色,在浓郁不详的颜色中伴随着周围水浪的翻涌露出了白色密布着吸盘的触手,仿佛拥有着生命力一样在水中浮沉,更为惊悚的是——在水雾弥漫的朦胧中,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球慢悠悠的从深处上浮,好巧不巧注视着站在锅前的千岛言。
后者面色不变淡定的用漏勺捞起里面的东西,发现原来是紫甘蓝和八爪鱼以及一颗看起来像是猪眼睛的东西。
随手换了一锅水,把能切的食材切成小块再次放入锅中盖上盖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一起倒进汤碗里盖上了盖子。
端着晚饭路过堂前,余光注意到原本坐在前台的旅店老板不见了,就连旅馆的门都被虚合。
千岛言心中划过一丝诧异,登上阶梯进入了走廊。
走廊里灯光忽明忽灭像是年久失修,不过因为仍旧处于白天的缘故并没有那么影响视野,原本一直紧紧闭合房门的隔壁客人,此刻门恰好打开,里面率先走出了一位身形修长纤瘦的熟悉青年,对方脸上带着礼貌性的笑意,紫罗兰色眼眸深处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而昨晚堪称态度诡异的客人随后出现,他脸上癫狂的神色已经消失,仿佛得到了什么点拨一般醍醐灌顶,弯腰拖拽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蛇皮袋从房间里踉踉跄跄地走出,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似乎装着什么活物在不断挣扎,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痕迹,千岛言十分有眼力见的给对方让出了过道,后者费力的拖拽着那坨东西磕磕绊绊下了楼梯,身影渐行渐远。
千岛言眉梢微挑,与拢紧斗篷站在门口的青年对视了一眼,“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他制造出的动静太大,为了不影响我们的休息,我好心的帮助他解决了困惑而已。”费奥多尔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仿佛自己只是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
他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盖着盖子的大瓷碗上,“相比之下,我更在意你做了什么?”
千岛言唇角微勾,嗓音中故作欣喜的情绪十分明显,“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期待,真的太让我感动了,费佳。”
费奥多尔有些想说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照对方现在的情况即使说了也没什么用,他叹了口气,推开房门,“今晚会安静一些了,千岛。”
毕竟——隔壁的客人今天一晚上都不会有时间再回来了。
千岛言随意把门踹合拢,一直端着的汤碗放置在了桌面,费奥多尔自觉地坐在桌前,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坐姿有些僵硬,仿佛即揭开神秘面纱的碗里会有什么绝世难题一样。
在打开盖子后,雪白的水雾逐渐消散,露出了下面紫黑色夹杂着不明物体的东西,不明物体上面布着小小的吸盘,看起来像是八爪鱼的脚。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的用筷子随手捞了一下,许多紫色被切成丝状物的东西里掺和着其他暗红色的物体,看起来像是血块也可能会是其他。
——这次的食材看起来比较简单。
这个想法在费奥多尔脑海里一直保留到他从碗底翻出了几个肉球对上了黑白分明的眼球前为止。
千岛言只见自己的好友从看似好奇的翻动变成了停滞住动作的呆愣,下一秒,对方抬起头缓缓朝他投来了询问的视线。
他看见了碗中浮在水面的眼球,了然,解释道:“是猪眼睛。”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费奥多尔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但是您不觉得,猪眼睛在这里面有些违和吗?”
“嗯……但是不是有种说法说是吃什么补什么吗?”千岛言靠坐在椅子上,说出了相当不负责任的话,“因为我没找到心嘛~所以用眼睛凑合一下,反正都是器官,差别不大。”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下,他与碗中的那颗眼球对视了许久,艰难地说道:“您的厨艺真的毫无变化呢……”
“诶……最起码没有食材相克吧?”千岛言有些不确定。
当初在俄罗斯时,费奥多尔就已经用亲身经历明白了一点,千岛言做的料理,完完全全是一时兴起,比如说最常见的食材相克导致身体不适,他本不会在这么简单的地方栽跟头,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没有过多精力去一一判断那些东西是究竟什么食材再加上对对方的信赖,于是就导致了惨案的发生,费奥多尔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天生不适合料理,但没想到对方会把东西做成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状态。
甚至现在又创造出了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
“我想……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么猎奇的搭配。”费奥多尔转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碗里的那些古怪食材,落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金发青年身上。
“没事的啦——”千岛言懒洋洋地拉长音调,“反正在这个世界费佳不会受伤也不会死,所以就算相克也没问题。”
“但是身体的不适还是会有,比如说我现在伤口仍旧在隐隐作痛。”费奥多尔支着下巴,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隔壁男人昨晚分尸了什么东西吗?”
“嗯……?是‘人’?”千岛言侧着头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手指百无聊赖地搓弄着垂落在脸颊边的碎发。
“唔……应该说是有人形外貌的灵异?”费奥多尔在对方基础上补充,“我看见的时候只能分辨出对方是名女性,而且她的分裂自愈能力相当惊人,被砍成许多碎块的部分都能够再生成一个完全的个体。”
这句描述相当熟悉了。
千岛言露出回忆的神色,他指尖不自觉地抵在唇下,半晌,他恍然出声,“啊……是她……”
“嗯,你想起来了?”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费奥多尔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疑惑神色。
“是叫……什么……川……江?”千岛言眉头紧皱,具体的名字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费奥多尔见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川上富江。”
“就是这个。”千岛言表示肯定地打了一个响指,继续说道:“她的体质就是这样的诡异,不过至今为止这个世界都没有被名为「富江」的个体占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嫉妒吧。”费奥多尔视线落向的窗外昏暗厚重的铅灰色天空,“毕竟每一个部分都能够成为拥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美貌的独立个体,她们都想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想要独享他人的感情。”
千岛言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你会这么了解?按照你只能辨认出对方是一个女性的惨状来说……应该是没看见她容貌的,万一她很丑呢?”
“人都是视觉动物,我们隔壁的那位先生,看起来是个画家,根据他身上的衣物饰品,应该算是小有名气,因此他的审美应该是偏大众化,再加上他极端的情绪和不正常的状态,不难推测出这一点。”
“你的推测能力依旧如此精准呢……”千岛言单手撑着腮帮子,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这种情况在这个灵异汇聚的地方算是比较容易接受的部分,所以我才一直没能想起来。”
没再继续执着于这个话题,他扫了一眼桌上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晚饭,提醒道:“已经凉了哦,你不打算吃一口试试吗?”
费奥多尔脸色有些复杂,“您不觉得它散发着不详的气息吗?”
“我觉得它看起来充满了未知的神秘感。”千岛言伸出手把碗朝对方那边推了推,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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