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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御刑(古代架空)——张听劝

时间:2025-01-27 11:16:57  作者:张听劝
  季立春这下确定,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卷进相当大的麻烦里了。
  可一向明哲保身的他,这一次却决心要舍命陪君子。
  “好,今夜子时,你来找我。”
  ***
  得知颜知称病提前回了府,赵珩便也顿觉乏味,反正整个猎场没有了他感兴趣的东西,便独自早早回到营帐里休息去了。
  说是休息,却也只是斜躺着,一手支着下巴,脑子里全是些狂乱的念头。
  要关,就关在甘泉宫里。
  在内殿书房里弄一张床。
  仔细想想,倒也不需要到断手断脚的地步。
  颜知身体羸弱,一根软绳应该就能捆他一辈子。
  他若是绝食,便插软管喂流食进去。
  每天带他逛逛御花园,晒会儿太阳对身体好。
  若是珏儿也想他了,便牵着他去长乐宫。
  等他俩百年后,便让珏儿找一块风水宝地,将他们葬到一块。这一生才算是圆满。
  时近傍晚,武将和羽林军们打猎归来,赵珩便也乘坐御辇,摆驾回宫。
  这一日武将和羽林军们倒是玩的痛快,每个人的马上都拖着猎物,只有思南马鞍上空空如也。
  赵珩坐在御辇中,听见外面依稀传来对话声。有人问:“杨侍卫,不是说要给女儿弄一条漂亮的狐狸围脖么?怎么空手而返。”
  思南的声音憨直笑着,回道:“我女儿想要一条白色的。可这个季节,大部分雪狐都有些毛色还未全转白。有浅棕色灰色的斑点。”
  “这么大的猎场,一只纯白的雪狐也未见么?”
  思南道:“快傍晚的时候,倒是在河对岸见了一只。通体纯白,没有一点灰斑。只可惜一时失手,便跑了。”
  “那真是可惜了。”
  “是有一些可惜。”
  思南应着,忽然看见御辇中的赵珩伸手出来对着他示意了两下,于是赶紧和同僚道了别,策马朝着御辇而去。
  “陛下。”
  赵珩掀开帘子,却没有露出脸,整个人坐在阴影中:“你告诉安插在颜府的暗钉,今夜便将人带到甘泉宫。”
  “……”思南一惊,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皇帝已放下了帘子。
 
 
第90章 两枚弃子
  杨思南年轻时本是长秋宫的一位带刀侍卫。
  论武艺,论骑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长秋宫毕竟是先岑皇后的居所,岑家在前朝后宫都掌着滔天的权势,手底下不乏能人异士,长秋宫更是盘根错节,卧虎藏龙之地。
  所以,年仅十八岁,头脑简单的他与张礼一样,不过是长秋宫中最最不起眼的几颗棋子之一。
  当掌权的手按到这样两颗棋子上时,通常就意味着那两颗棋子即将要赴往一场死局。
  那时的张礼虽然也是个小人物,却毕竟比他年长几十岁,深知宫中险恶。
  那夜他端着一壶酒,脸上的表情从所未见的严峻:“这是赐给冷宫那位的酒。皇后娘娘吩咐你我二人送去。”
  思南那时虽然年轻,毕竟在宫中当差,也会读人眼色:“张公公,一壶酒罢了,为什么要我护送?”
  张礼道:“皇后娘娘说,若她愿意喝倒省事,若是不愿意,便要劳烦杨侍卫帮她喝下去了。”
  思南面如死灰。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愿上战场杀敌,却没想手上沾的第一条人命将会是一个柔弱的大衡女子。
  好在那一日终究没轮到他动手,他持刀站在宫墙外,只听见里面传来非人的凄厉叫骂打破了那一夜的夜深人静。
  “岑朝华!!你杀母夺子!不得好死!!”
  没过多久,张礼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怀中,蜷卧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方才的哭喊似乎没有惊动到那婴儿分毫,初生的婴儿顶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睡得香甜。
  思南瞬间明白,就是为了这个婴儿,为了他的将来,里面的女人才在一番哭骂之后,无奈赴死。
  “杨侍卫。”张礼看着怀中的婴儿,叹息道,“今日的事情如若败露……你我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自那一日开始,他便再无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直到十年前,一场大火焚毁了长秋宫,将纠缠着他的噩梦也焚烧殆尽了。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安安心心的娶妻生子,过上寻常人的美满生活。
  只是因为站在大火废墟中、不染纤尘的年轻帝王那一句——“朕宽宥你”。他的一生,便在三十六岁那年重新开始了。
  所以,论忠心,他和张礼一样,一定不会输给宫中的任何人,自那之后,皇帝叫他做什么,他便全数照做。他全心全意的信任、爱戴、敬仰着这个年轻的帝王,尽他所能的执行着皇帝的每一个决策。
  只是这一次,他有些犹豫。
  “陛下……”思南跟在御辇旁,思虑再三,才终于开口,“三思而后行啊。”
  这话在旁人听来,恐怕是为了颜知求情,可思南却很清楚,他忠诚的方向永不会改变。他说这话,并不是因为那位大理寺卿,恰恰是一心为了圣上。
  从长秋宫,到长乐宫,再到甘泉宫,他几乎是亲眼看着当初熟睡在张礼怀中的婴儿是如何长成幼童,少年,青年,一步步走向至高无上的皇位。
  之后,他又有足足八年时间奉皇命跟在颜知身边,作为旁观者,他清楚的看见了那年轻君王前后的差别。
  八年前,皇帝让他去颜大人身边做影卫,命令只有一条,就是不能让那个人出一点事。
  起初,他也只当颜大人是天子一时兴起的玩具,可后来,随着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空置的后宫,封王的小殿下,甚至圣上醒来后,明知真相却吩咐他去大理寺以“误食”为结论将案件了结。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圣上对于颜大人的情感早已超出了“玩物”的范畴。
  圣上对颜大人,或许并没有世人之间的情爱,可是,圣上却将他荒芜心中,最像“情爱”的部分交了出去。
  就像一个囊中羞涩的少年,拿不出珠宝首饰,便在河边捡了块亮亮的石头,献宝似的交给心上人。
  那遭人唾弃的,却是他心中仅有的,能给出去的感情了。
  圣上的心性特殊,思南早已察觉,若不是圣上的“异于常人”,他或许早已身首异处。
  毕竟,除了圣上,谁能容忍一个,不,两个俯首认罪的杀母仇人活在世上,且心中毫无芥蒂,将他们留在身边,视作亲信。
  可是,在颜大人的事上,思南看到了圣上身上最像“人”的部分。
  如果说有什么能改变圣上的异常,思南隐隐觉得,颜大人便是唯一可能的破局关键。
  只是颜大人太累了,圣上对他的步步紧逼令他疲于应对,疲于思考,自身难保,便不可能会去帮助圣上。
  就在前不久,思南还以为颜大人终于想通了,以为他愿舍身饲虎,陪伴陛下走下去。
  现在想来,他还是看轻了颜大人,颜大人需要的从不是富贵权势,那些收买不了他,他要的是身为人的尊严,如若不然,他宁愿玉石俱焚。
  思南知道。如果陛下就此将颜大人囚禁起来,那么他们两人最终一定会走进再无法回头的残酷局面。
  思南等了很久,御辇中仍没有回应,皇帝显然并没有理会侍卫长的劝说。
  杨思南并不认为自己在圣上心中有任何分量,可他毕竟是看着圣上长大的人,说一句了解,并不为过。
  “陛下……”思南再度开口,“属下的女儿已快九岁了,下个月便是她的生辰。听说属下要陪陛下来狩猎大会,她说想要一条白狐狸毛围脖,作为九岁的生辰礼。”
  “属下今日找到傍晚才遇到一条白狐狸,通体纯白,皮毛非常油亮好看。”
  “看到的时候,它在对岸的溪石间喝水,若是策马追过去,一定会惊动白狐,所以属下只能隔着河水瞄准。”
  “可是,它的脑袋藏在溪石间,属下换了好几个方位,都无法瞄准它的脑袋。最终只能放弃了。”
  “陛下知道,属下箭术还算过得去,想射中倒也不难,只是若射中其他部位,那皮毛成了次等。属下的女儿必然不会喜欢。”
  御辇中,赵珩默默听着,不知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侍卫长究竟要和他说什么,只是最终,还是有些被勾起了好奇,探出头来,问道:“为何成了次等?”
  “陛下不爱捕猎,所以不知道,猎人想要得到上好的皮毛,便一定要一击击中猎物的脑袋。”
  “否则,皮毛上便难免破损,即便是猎到了,也不是原本想要的。”
  “陛下……”说到这,思南终于图穷匕见,“……人,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
  他握拳,用虎口敲了敲自己偏左侧的胸膛。
  “人,要猎这儿。”
 
 
第91章 父与子
  御辇在入夜前回了甘泉宫,赵珩独自走进内殿书房,从手边成堆的奏折最底下抽出了那本奏疏来。
  他其实早已读到了这本奏疏,却随手把它放回到最下边,颇有几分镇压住颜知这个念头的意思。只是,别说小山高的奏折压不住颜知,就连至高无上的皇权也压不住颜知。
  颜知想离开他的念头,就像爬藤植物,无论被怎样拴住,怎样折断,它只是固执的一次次抽出纤细的藤蔓,朝着有光的方向延伸,背离阴暗漆黑的角落。
  打开奏疏,字迹清隽,却一笔一划好像刀锋,无多赘述,只求致仕、回乡。
  透过笔迹,赵珩仿佛能看见那个人方才在猎场中一去不回的背影。
  颜知走得那样决绝,正如过往十年,从不肯将他的温暖分自己分毫,就连重阳日前那唯一一段温存,也不过是他用来裹藏杀意的蜜糖。
  如果不曾体会过那种缱绻,或许赵珩至今也听不懂思南在说什么。
  猎心?有什么必要?
  只有在对比过一张完美的白狐皮毛后,他才发觉,自己手中握住的,原来真的是最次等的皮毛,上面刀枪剑戟、千疮百孔,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也许就像思南说的,他机关算尽,最终只猎到一个次等的货色。
  最好的颜知,他从不曾得到,也许他早已经死在了当年的青麓书院,也许他还藏在残旧的身体里,等待着复苏的一天。
  只是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属于自己这种差劲的猎手。
  如果真像思南所说,猎人要猎心,那自己究竟是何时错过了猎心的机会?
  还是说,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不能强求。
  可他想要!他就是放不了手!
  朱笔被丢出老远,笔尖在地上溅出一溜血珠子似的红痕,翻滚着在屏风前停下。
  赵珩两眼发红捶打了两下玉案,压抑在喉咙里的低吼声像极了呜咽。
  那本奏疏却连震动都不曾震一下,静静地躺在他阵阵发痛的双拳中间。
  此时此刻盘踞在他心头的,是他从不曾有过的负面感受,复杂得没法用单一个词来形容,只是有愤怒,有痛苦,有压抑,有不甘。让他心焚如火,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不过转瞬之间,这点情绪也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一直都有着过于优秀的自我调节能力,它太擅长四两拨千斤,以至于自己都察觉不到那些被遮掩的情绪。
  赵珩起身,茫然走出内殿书房,张礼见状,急忙来为他披上披风。他目无旁视地来到殿外,甘泉宫是皇宫里地势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宫殿的理由。
  他坐在丹陛前,看着远处几座宫殿发呆。
  “陛下,石阶上凉……”张礼从不曾见他如此,无比心酸地小声道。
  赵珩置若罔闻,只是在默默地想,哪怕是这样高的宫殿,他竟然也望不到宫墙外的颜府。
  月光倾泻下来,温柔清辉一视同仁,照在了丹陛石上头雕刻的盘龙之上,大概也已透过窗,照到了他朱笔批完的那本奏疏上了吧。
  颜知回到泾阳县会做些什么呢?靠收田租过小日子么?将来哪家的姑娘会嫁给他?他会有几个孩子?
  未来几十年里,他的心里一定还会住进更多的人,总会有一天,他会彻底将“岑玉行”、将“赵珩”,都从心里清扫出去吧。
  可岑玉行和赵珩的将来该怎么办呢?他们硬挤颜知的心里,将里面弄得乱七八糟才腾出一寸地界来,一心想要赖着不走。
  颜知将他们赶出去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难道变回孤魂野鬼,重新在世间漫无目的的游荡,旁观着那些从没理解过的喜怒哀乐吗。
  不知静坐多久,有颗小小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薛王是张礼差人喊来的。赵珩在丹陛前一坐就是半个时辰,说什么都仿佛没听见,除了这位小殿下,张礼已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可以将圣上的魂给喊回来了。
  “父皇。”孩子稚嫩的声线说,“不要哭了。”
  赵珩果然回神,低头,抬手抚上带着小冠的幼子颅顶,一下下的顺着他的头发丝。
  “乖珏儿,父皇没有。”
  薛王摇头,将脑袋往他怀里贴,耳朵贴着他的前襟:“父皇这里,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他说:“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一样。”
  ***
  子时一刻,在院子里煮茶的季立春终于等到了预料中的敲门声。
  打开门,外头的人兜帽加披风,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那双固执的眼睛露在外头。
  “……有这么冷吗?”季立春问。
  “嘘!”陆辰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半天,蹑手蹑脚的走进门来,活像个第一次犯案的蹩脚的贼。
  季立春在他进门后关上院门,“吱呀——”的一声贯穿了夜深人静的巷子,让刚刚轻手轻脚进门的人听上去像个笑话。
  “你小声些!”陆辰气急败坏。
  “你正常点。”季立春不客气道,“还有,你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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