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的回应永远只有厌恶,远离,怜悯,可怜,叹息。
没有人相信他。
季林风不会管他,他也不只他一个孩子,现在他还成了精神病,一个会让他面子受辱的儿子,只会让他更厌恶。
季厌季厌,现在他彻底人如其名了。
至于季林风的第四个老婆路萱,就是她最开始说他有病的,路萱巴不得他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别出去才好。
所以,要想离开这里,他只能自己拯救自己。
但从管理严格的疯人院逃跑实在是太难了,每一次失败之后,或者发现季厌身上因为逃跑磕碰出了新的伤口,周鸿安都会在他的病症里再加几条例如妄想加重、思维混乱加重或者自残加重,第二天就会给他加大药量。
想起这两个多月地狱一样的生活,季厌喉咙瞬间发疼,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下来淌进耳朵里,黏了几根很久没剪过的长头发,又凉又扎人。
季厌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侧躺在枕头上蹭掉眼泪。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哪怕他不是疯子,也会被折磨成疯子。
他现在就快要疯了。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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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离开疯人院,季厌决定诱惑新来的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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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写《直到他想杀死我》不是悬疑文,是酸甜口偏虐的感情向,专栏可见,来耍呀~(^з^)-☆
第2章 我是新来的医生周离榛
A区住院部是全封闭式管理的病房,要想进某间病房需要经过三道严实的铁门,楼下入口处需要刷卡,每一层楼梯口处需要刷卡,每一间病房门外也需要刷卡。
医院内部有权限进入A区住院部的医护工作人员才能开门,周离榛的工作牌也是今天才刚刚开通权限。
三楼值班处的护士唐眉认出是周离榛来了,眼睛一亮,站起来主动跟他打招呼。
“周医生你来了,今天晚上是你值班吗?”
唐眉说完,撩了撩护士帽旁本来就很服帖的头发,对着他笑了笑。
周离榛来的第一天,唐眉就见过他,哪怕周离榛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他的身高也让他在人群里非常突出,想不注意都难。
周离榛跟这里的医生不一样,身上没有莫名的“疯”劲儿,深深的五官带着一点儿混血感,从头到脚都是离人千里的距离感,但鼻梁上的眼镜又很好地把他眼睛里的冷漠挡住了几分,乍一看还是能接近的。
唐眉对他印象很深,但一直没机会跟他单独接触,这次正面打招呼,她想给周离榛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是,我只是来看看病人。”
周离榛走过护士台,对着唐眉微微点了下头,视线没在唐眉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说完就顺着走廊径直往前走。
因为腿长,周离榛每一步迈得都很大,目光没有任何偏离,背影冷漠至极。
唐眉的视线跟着慢慢变远变弱,嘴里喃喃一句:“周医生,这人太冷了。”
说完,唐眉的身体小小的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之后,她又迅速做出决定,她放弃那个这几天才冒出来的想要追周离榛的想法。
他们不是一类人,也没有可能,所以她不会做过多无畏且无用的挣扎。
只是听说周离榛之前一直在国外工作,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
唐眉在这家精神病院工作两年多了,一直不喜欢这里的工作氛围,也不喜欢这里的人。
她总觉得,这里有病的不仅仅是主动进来或者被动进来的病人,这里的人都有病。
油腻疯癫的男医生,神经质的护工,还有某些打着关心病人旗号的所谓的家属。
相比那些人,唐眉更喜欢这里的病人,比如vip病房里的季厌,哪怕季厌不配合治疗,还总想着逃跑。
因为这家医院里想逃跑的人太多,她也想离开。
想到这里,唐眉决定不能再拖了,年底就交辞职报告。
三楼走廊很长,唐眉坐下之前又看了眼走廊上的人,周离榛的脚步还是那么快,她现在很确定,周离榛是要去走廊尽头拐角的vip病房。
他是来看10床患者季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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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走廊尽头的拐角只有一间vip病房,门外冰冷坚硬的黑漆金属门压的人透不过气来,A区整栋楼从外面看斑驳老旧经不住风雨,但病房里的所有安保设施都是全新配套,密码锁的级别也是最高。
周离榛手里攥着工作卡,贴上门锁感应区,滴的一声解了锁,周离榛腿长手也长,手指只是一搭就能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冯石戴着耳机正在打游戏,季厌也还没睡着,他对声音很敏感,脑子里总是幻想着哪天密码门滴声之后,他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从早到晚,门把锁会滴很多次,来的都是医生或者护士。
季厌心里经常愤愤地想,进门的人要是警察就好了,能把疯人院给他诊断治疗的医生都抓起来,他们把没病的人关起来是犯法的,是非法拘禁。
但很快季厌又一次对滴声失望,进门的脚步声很轻很稳,身上带着医生特有的酒精味,但也掺杂着别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季厌闻不出来,可能是某种男士香水。
明明这个味道不那么讨厌,但他还是平等地厌恶这里的一切。
全封闭式病房里大多都是病情严重的患者,房间里装了监控,里面的一切都是最简化,可能会伤人的东西通通没有,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一次性纸杯。
晚上病房里也是不关灯的,怕病人自残或者发生其他不可控的事,季厌讨厌刺眼的白炽灯,每晚睡觉都会戴着眼罩。
他迅速坐起身掀了眼睛上的眼罩,防备地看向来人。
进来的人不是林德辉,不是周鸿安,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是一个陌生的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
男人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右手手腕贴着腰的内侧夹着病历夹,白大褂胸口口袋上夹着工作牌,看起来跟其他医生一样。
周离榛看出了季厌眼睛里的防备,不再继续靠近,站在离病床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
“你是谁?”季厌坐得更直了。
周离榛提了提胸口的工作牌,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医生周离榛,季厌是吗?以后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
周离榛,新来的医生,以后会是他的主治医生。
晚上吃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季厌的大脑对信息的处理变得有点儿迟钝,他尽量提取关键信息点。
新来的医生很高,肩膀宽厚,季厌从头往下打量他,眼睛停在周离榛又插回口袋的手臂上。
哪怕隔着衣服,季厌也能感觉到,那双手一定很有力量,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以后哪天还想逃跑,眼前的男人可能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干瘦的身体摁在地上,他会像个小鸡崽儿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他用力压着。
那这个周离榛,会不会也跟林德辉一样,趁机摸他的脖子跟锁骨?
一想起林德辉的手掐着他后颈,那张扁平宽胖到流油的脸,还有那双眯缝眼里射出来的邪光,季厌就想吐,拼命咽了咽口水。
忍着恶心,季厌问:“那林德辉呢?”
周离榛说:“林德辉要辞职了。”
季厌长密的睫毛颤动两下,迟钝的大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周离榛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是称呼林医生,而是直接叫他名字,这让季厌觉得,周离榛应该跟他一样,不喜欢那个林德辉。
当然了,也可能只是他们医生之间的矛盾,他只是单纯跟林德辉不和。
但无所谓,两个人至少有个相同点。
那股想吐的冲动没有了,季厌深吸几口气。
冯石正在打游戏,他的任务是看着季厌别死别跑就行,至于医院里怎么给季厌治疗他不关心,所以来往的医生护士他也都不在意,撩起眼皮看了眼周离榛,然后低头继续挥舞着手指打游戏。
心里还啧了一声,这个工作还真轻松,看着生活能完全自理的病人,包吃包住,打着游戏就能把钱赚到手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活儿,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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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厌跟周离榛保持同一个姿势对视着,季厌坐在病床上不动,周离榛站在那里也不动。
最后还是季厌先受不了了,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新来的周医生,你这又是什么新的治疗方案吗?盯着我看,就能把我治好吗?”
周离榛一直在观察季厌,观察他的状态,他的反应跟情绪,每一个细节跟眼神都不想看错。
季厌的头发很长了,发尾长过下巴搭在肩上,额头跟脸颊两侧凌乱的湿头发打成几绺,微微往上翘着,眼睛里的红血丝很明显,眼眶也是红红的,看着像是哭过。
因为长期身体精神折磨,季厌脸上几乎没什么肉,身上的病号服很空荡,顶上两个扣子没系,细弱的脖子下面就是瘦到有些突出的锁骨,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病号服上的条纹跟褶皱也在动。
季厌挪着身体想下床,裤腿往上窜了窜,半截绷着的小腿都在外面,脚踝上束腹带捆绑留下来的红紫痕迹全部暴露在外。
“他们给你上束缚带了?”周离榛又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季厌脚踝上两三道叠在一起的痕迹问。
“你是医生,有什么好惊讶的?”季厌带着刺反问。
在疯人院里,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使用束缚带是很常见的事。
他每次逃跑,或者试图逃跑时,他们都会把他绑起来,把他手脚捆得死死钉在床上,他越挣扎他们捆得就越紧。
季厌抬了抬屁股,往下扯了扯裤腿遮住自己带伤的脚踝,赤着脚踩上地板站起来。
上床时拖鞋就在旁边,但季厌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
他偏头去看冯石,冯石游戏正打在关键时候,压根儿没留意病房里发生的一切,还在咒骂队友傻逼。
周离榛走到床边,握着病历夹的手搭在病床上,弯腰从床底拿出拖鞋,摆在季厌脚边。
地板凉,还很潮,季厌很少会赤着脚,看着摆在眼底的拖鞋,脚趾不自觉蜷缩了几下。
“谢,谢谢。”季厌来到这里之后,这个词就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他厌恶害怕这里的一切,现在这个陌生的词突然自己就蹦出来了。
哪怕雨季要来了,季厌的嗓子也像缺水的干涸地一样,开裂难听,很不自在。
潮湿的夜风从窗缝吹进来,周离榛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说:“要下雨了,小心着凉。”
季厌点点头,穿好拖鞋,问:“周医生这么晚了,还来查房?”
“今天林德辉把你的病历信息转给我了,所以想来看看,”周离榛说,“晚上的药吃了吗?”
“吃过了。”
“困吗?”
很困了,但季厌还在强迫自己一定要睁着眼皮。
“今天我们算是正式见过面了,”周离榛的声音明显轻了不少,“以后我们会天天见面,想说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想做什么,也可以跟我说。”
药物的镇定安眠作用已经开始发挥,季厌麻木着答:“想说什么都可以吗?我没有病,我不是疯子。”
季厌整个人都是麻的,这句话一直挂在他嘴边上,所以麻木下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更麻了,那句“我没有病”又原模原样黏回嘴边,等待下一次再吐出来的机会。
周离榛没有顺着“精神病”的话说我相信你,也没有反驳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好像在认真思考判断他的话。
但是,有几个精神科医生会相信一个确诊了的精神病患者试图辩解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离榛才重新开口。
“我认真看过你的病历,幻觉,错觉,思维混乱,行为异常,这些都是精神分裂的典型阳性症状,诊断没有错误,但……”
一个但字,季厌的麻木裂开了一条小缝,但汹涌而来的困意他实在是挡不住了。
季厌张开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瞪着困出眼泪的眼睛,等着周离榛“但”字后面的话。
“但我是一名医生,所以我需要时间对你做更多的观察跟评估,然后再做出自己的客观诊断。”
这回季厌的身体彻底撑不住了,也不管周离榛还在病房里,直接躺回床上合上眼,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
“今晚我们先聊到这里。”周离榛知道季厌是真的困了,他走到床边,拉过被子盖在季厌身上。
季厌困出来的眼泪挂在睫毛上,早晨有露水的青草叶也是这个模样吧。
周离榛的联想一闪而过,松开手里的被角:“晚安,明天我再来看你。”
第3章 我说了算
周离榛是什么时候离开病房的,季厌不知道。
雨季的雨说来就来,又凶又急,好像着急冲刷掉整个世界的灰暗,后半夜季厌的梦里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季厌晚上噩梦不断,一会儿梦到季林风大手一挥,两个身高体壮的保镖跑过来摁住他的手脚。
一会儿又梦到那个12岁的弟弟季成瑞,他对那个被宠坏的孩子讨厌至极,平时回去也没少教训他,但还不至于把一个孩子置于死地推他下楼。
季厌确实丢失了那段记忆,那晚他跟季成瑞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是怎么滚下楼梯的,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季成瑞一口咬定是他推的。
真相是什么季厌想知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去查,人就被季林风拉来了疯人院。
梦里的场景虚虚实实不停转换,最后片段转到了新来的医生周离榛那。
新来的年轻医生没有被疯人院的环境浸染,所以还保留着一点儿职业素养。
不像是林德辉,哪怕周鸿安说楼下的断腿三花流浪猫是只狗,林德辉也会颠儿颠儿地跑过去,用热脸贴上院长的冷屁股沟,然后竖起大拇指夸周院长眼神儿真好。
要是林德辉的脸不是热的,他也得自己扇自己巴掌,把自己扇热了才行。
至于其他人,在这间医院里,最权威的人说他有病,那他就一定是有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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