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仔细研究了半天,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不过那妖怪既然要人心,想必是想借助人心做什么。
姜灯将一切恢复如初,又冲几人一拜,然后离开了,转而去了放卷宗的地方。
她要去看看万云楼都查到了什么,最重要的是,需要去看看这几个弟子的生辰八字。
姜灯一开始就感到疑惑了,为什么非得是这几个弟子,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仅仅是为了陷害苏望笙吗?
姜灯觉得不对,忘川之灵需要阿笙作为献祭才能封印,那么它应该直接去杀阿笙,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陷害她?它能在这么多玄门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证明实力强的离谱,根本不需要顾忌谁的面子,可以直接动手。
而且为什么要拿走心脏?若是要陷害,那么直接杀了就好,干嘛还要费力拿走心脏?
那几个弟子绝对不简单。
第41章 夜半劫狱
乌原等人追着“姜灯”到了一座院子的墙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消失在了墙角,宛如有穿墙术一般。
乌原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走过去,确确实实是墙角,脚底下也确确实实是地砖,没有任何的机关或是暗道。
“你们看见了吗?”他回头问着身后的两个弟子。
两个弟子也是惊讶地不得了,闻言连连点头,表示看见了。
“这、这是见鬼了?”一个弟子瞠目结舌道。
乌原沉着脸,怒斥道:“别胡说,估计是她们守烛门的小把戏。”
“几位道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吗?”清脆的嗓音响在身后,三人回头,却见那仙风道骨的人从不远处背着手走过来,悠闲得好似在散步。
那两个弟子宛如见了鬼般下意识后退一步,乌原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道:“姜道友这是才从外头回来?”
姜灯点头,道:“睡不着,出去喝了点酒。”
她伸个懒觉,有些困倦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了。乌道友要小心啊,万云楼近日不太平,莫要步了那几位可怜道友的后尘。”
这是在威胁自己?
乌原皱眉,可姜灯却像是随口一说,毫不在意地走向一旁的院门,乌原这才发觉,这好像是宋风清的院子。
也是,她二人关系亲密,住在一起也不奇怪。
姜灯可不管乌原怎么想,大步进了院子,估摸着乌原几人看不见自己了,才缓下步子,摊开掌心,里头躺着一张薄薄的纸人。
乌原三人只顾着查看“姜灯”是怎么消失的,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小纸人从他们脚边悄悄溜走。
她把纸人收好,去了江瓷若的屋里和她汇合,小丫头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看样子是在担心她。见她平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姜师姐可查出什么了?”
姜灯摇摇头,惋惜道:“果然处理的很干净,事已至此只能寄希望于你二师姐能查出什么了。”
江瓷若不疑有他,安慰道:“姜师姐莫要担忧,我二师姐聪慧非凡,她肯定能查出真相,还苏姐姐一个清白的。”
姜灯笑了笑,摸了下她的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今夜辛苦你了。”
江瓷若摇头:“举手之劳而已,姜师姐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瓷若,好梦。”
姜灯转身离开,江瓷若看她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这才放心地关上门,打算睡觉。
姜灯进了屋子,静坐片刻,招出纸人替代自己躺在床上,而后熄了灯,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她没打算走院门,毕竟那样会经过江瓷若的屋子,万一吵醒小丫头就不好了。
江瓷若年纪小,没必要把她扯进来,毕竟忘川之灵太厉害了,她怕护不住小丫头。
姜灯走到墙角,轻盈地跃了出去,落地无声。
她避开巡逻弟子,小心翼翼到了放置卷宗的屋子。按照惯例,万云楼发生的大小案子都会统一放在这个屋子里,想必眼下这个也不例外。
只是那屋子竟还亮着灯,从落在窗户上的影子来看,似是秦莫瑶和几位弟子——没想到她们这么积极!
姜灯在心底感叹一句,却没法子上前,那些弟子还好,秦莫瑶可不好糊弄,她只能耐着性子蹲守在暗处。
好在秦莫瑶没多久就带着弟子离开了,只剩了两个弟子在看守。
姜灯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放出了另一个纸人。
“见过大师姐。”那两名弟子朝着纸人恭敬行礼。
不错,这纸人上写了宋风清的生辰八字,在外人眼中就是宋风清的样子。
只是翻看一下卷宗,没必要姜灯亲自去,所以她为了保险起见,选择让纸人替她去。
纸人正要按着姜灯的吩咐拿出楼主令,其中一名弟子却道:“大师姐是要看卷宗吗?”
他们侧开身子,主动打开门。
“时候不早了,大师姐看完了,就快些回去睡吧。”
这么方便的吗?
姜灯控制纸人点了下头,然后走进去,毕竟赶着时间做的,不算精细,虽然能说话,但却不是宋风清的嗓音。好在宋风清平日里话便少,那两名弟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待宋风清一进去便关上了门。
有关那些弟子的卷宗就放在桌边上,很省事,纸人开始翻开,按着姜灯的意愿,记下了重点,而后将一切恢复原样,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纸人走到角落便被姜灯收回来,她没有立即开口询问,而是悄无声息回了屋子,这才把纸人放出来,开始盘问。
“那几人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纸人一板一眼地回答。
姜灯猛然瞪大了眼,虽然不是同一天,但那几个弟子都是在鬼门开的时候出生的。而在客栈的时候,那个被掏心的弟子也是在鬼门大开的时候出生的。
鬼门从开到关一共十四天,难道忘川之灵需要十四个弟子的心?
洛明语说她们走后,那妖怪变作苏望笙的样子吃了好几个人心,也许那些人里面,也有鬼门开的时候出生的。
忘川之灵难道是需要人心才能突破封印?
很可能,不然它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而且它很可能已经凑齐十四个了,毕竟它明明厉害得不行,可昨夜却只四个四个人,显然是只差那四个人。
姜灯心底一慌,下意识要联系师尊,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可刚刚拿出黄符,她便顿住了,犹豫一下后,收了回去。
不能告诉师尊。
万一师尊知道这个消息,反悔了怎么办?她可没把握在师尊的面前,把苏望笙全须全尾地保护好。
但是这个消息事关重大,若是不告诉别人,万一生灵涂炭了怎么办?她可不想成为人间的罪人。
姜灯思来想去,决定告诉宋风清。
宋风清知道后肯定先会去查查什么是忘川之灵,而后又会和万久浔商量,然后万久浔才会告诉姜枥,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带着苏望笙远走高飞了。
她飞快拿出黄符,也不细说,只是写下一行字:忘川之灵可能快要突破封印。
姜灯猜测忘川之灵应该是没有突破封印的,毕竟要是那家伙出来了,人间怎么会这么太平?
而后她把黄符叠成千纸鹤的模样,写上宋风清的生辰八字,念咒让纸鹤动起来。小纸鹤拍拍翅膀,从窗外飞了出去。
姜灯则开始收拾行李。
她不准备继续查下去了,忘川之灵既然已经突破封印了,那肯定会去找苏望笙,与其在这里继续耗着,倒不如带着苏望笙快些跑。
——
一抹玄青色的水雾很突兀地出现在一间地牢,它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女子,飘了过去,可下一刻,一抹金光便从女子心口亮起。
与此同时,正在收拾行李的姜灯突然捂住心口,虽然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但她还是难以置信地看向屋外。
怎么回事,她留给苏望笙的护身符发动了?是忘川之灵吗?应该不是,毕竟护身符只发动了一瞬,若是忘川之灵的话,肯定没那么容易收手。
那十有八九就是乌原他们了,那群家伙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自己退出万法会。
该说不该说,他们倒是聪明。
姜灯冷下脸,三下五除五收拾好,本来还打算等明晚再离开的,眼下也不等了,把包袱放好就急匆匆出了门。
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苏望笙平安无事。
苏望笙的确平安无事,因为下一刻,一抹水蓝色的光突然从地牢外飞进来,凝为一把剑,直直刺进水雾中,而后散为无数的符咒,将水雾笼罩起来。
水雾大约是不想撕破脸,散了去。
水蓝色的光也消失不见。
地牢外,宋风清抿了下唇,确认那家伙走后才转身往外头走,一边走一边将那张千纸鹤打开,她瞧见上头的话,竟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感慨着那人的聪慧。
刚走到拐角处,她脚步一顿,察觉到了什么,进了一间空地牢,关上门,施咒,将外头的一切显露出来。
片刻后,她看见一个穿着万云楼特有的月白道袍的女子路过,虽然脸上施了咒,一般人瞧着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宋风清修为高深,一眼就看穿那人的伪装。
她有些头疼,就这么着急吗?竟然今天晚上就来劫狱。
还不知道从哪儿偷了一件万云楼弟子的服饰。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姜灯胸口鼓鼓囊囊的,是为了隐藏身份,连身形都要改变吗?
宋风清有些不解。
不过带走苏望笙也好,万云楼玄门弟子太多,若是忘川之灵真的闹起来,恐怕不好隐瞒。
姜灯记性很好,虽然白天只看宋风清施展了两次开门的方法,但她还是学会了,她照着记忆中的那样比划几下,而后念到:“急急如律令,开。”
门果真开了。
“阿笙!”她急匆匆走进去。
苏望笙被吵醒了,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姜灯打量起眼前的人,发现她没有任何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阿笙,是我,姜灯。”姜灯一边说着,一面从怀里拿一套月白道袍递给她,道:“阿笙,快换上,我带你出去。”
苏望笙有些没反应过来,“越狱?”
“是啊,”姜灯说的坦然,“你快穿好衣服,咋俩今晚就走。”
“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穿好衣服,我们路上再说。”姜灯催促道。
苏望笙不再问了,乖乖穿好衣服,由着姜灯在她脸上施了咒,然后跟着姜灯往外走。
于是没多久,宋风清就看着姜灯带着另一个穿月白道袍的女子走了出来。
姜灯还真是考虑周到啊,竟然还给苏望笙偷了一套。
不出意外的话,她还拿着掌门令“作威作福”。
第42章 月下谈心
宋风清估摸着姜灯二人走远了,这才从牢房里出来,然而一抬眸,却见对面的牢房也打开了。那懒懒散散的人倚着门框,抬眸看过来,唇一张,吐出一口烟圈。
“风清啊,”来人弯着眉笑,风情万种,“为师觉得应该和你聊聊。”
宋风清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慌与尴尬,她只是很冷淡地点了下头,从喉咙中吝啬地吐出一个音。
“嗯。”
万久浔十分不满:“你对为师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宋风清没理会她,径直往外走走去,万久浔急急忙忙追上去,“不是说要聊一聊吗?你跑这么快作甚?”
宋风清霎时挺住脚步,万久浔一个没稳住,撞到了她背上,手中烟杆里的灰好巧不巧撒到了宋风清身上。两人差不多高,倒还不至于出现头撞在对方背这种尴尬的事。
只是很倒霉的,万久浔的胸撞了上去。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一边揉一边埋怨:“你也不知道多吃点,背上全是骨头,撞得为师好疼。”
宋风清回头,修长笔直的指尖微微一拢,在肩上轻轻一弹,将烟灰扫了去,眉眼冷淡如冰霜,嗓音也冰冷:“师尊,抱歉。”
她又转过头去,淡淡道:“出去聊。”
出了地牢,宋风清却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被万久浔拉住了。万久浔拉着她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道:“你那儿啥也没有,为师可不想和你干聊。”
宋风清也不反驳,就那么沉默地跟着她走了。
万久浔的院子虽说没有巡逻弟子,但是该置办的物件是一件不少,八角的灯笼照的院内明亮如白昼。
聊天就得有聊天的样子,万久浔将宋风清按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然后从屋内拿出瓜果点心,拎着石桌上的茶壶倒上两杯。
茶水还冒着热气,估摸着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回事。
她往烟窝里填了些细条状的红色干草,念咒点燃,吸了一口,待到淡淡的白烟被吐出,才感慨般地道:“好久不曾与你这般谈心了。”
宋风清纠正道:“师尊,从未有过。”
万久浔:“……”
她有些讨厌大徒弟这不转弯的脑子,刚刚酝酿的感情也没了,她冷哼一声,问:“点烛手里的掌门令,是你给的?”
“是。”
“那你猜到她今晚要劫狱?”
宋风清颔首:“隐约猜到一二。”
万久浔眉眼一沉,厉声道:“你这是同流合污,知道吗?”
宋风清淡淡道:“您也看见了。”
言下之意,万久浔也是共犯。
万久浔被徒弟气的心梗,她默不作声地继续抽烟,好半晌才道:“今日在祥云殿内,你知道苏望笙会被陷害?”
宋风清沉默,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才点头。
“那你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把那两个鬼交出来?”这是万久浔最不解的地方,明明都知道会有问题,何必还要出头,私底下把鬼拿出来不好吗?反正在她万云楼的地盘,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不是。
宋风清一板一眼道:“正是拿出来了,才知道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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