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雾深踢人越来越狠,无端地,狂躁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而韩渊必须面不改色应对这些问题,他需要,他需要知道洛南市藏匿孩子们的地下实验室在哪里,他不忍细看……
此时此刻他曾经帮助过的,凌雾最宝贝的弟弟,是何种惨状。
“我让你楚楚可怜,我让你楚楚可怜!”顾雾深连着喘粗气,他踢断了谢淮好几根肋骨。
谢淮一度隐忍着,憋屈着。
他知道,必须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不能够,再给萧大哥还有别的人添麻烦了。
此刻也不能够出手异能,否则会前功尽弃。
顾得白打量着韩渊,他拍拍手,继续喊道:“宝贝,轻一点轻一点,不然让你哥哥发现了,那可就不好。”
顾得白:“你还有脸,踢我哥哥?他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还管我?!”
谢淮听着,他把薄沨护得严严实实的。
可能是真的发泄累了。
顾得白跟顾雾深也停了,而韩渊毫无表情地看了谢淮一眼,漠然走了。
谢淮赶快掏出藏在掌心的一点点试剂,玻璃碴子混入了他的血液。
谢淮低声道:“你先喝一点,等会儿我们才有力气打架。”
薄沨委屈,捏住他的手,摇摇头:“我不喝……你会痛。”
谢淮看他听话,没忍住,低下头吻了吻薄沨冰凉,带着血腥气的唇:“薄沨,听话。”
薄沨抿唇,他尝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味道。
是男人的口水。
薄沨嫌弃,小声抱怨:“你怎么可以亲我?”
谢淮给他逗笑,“那再亲一下?”
薄沨说什么也不让了。
他对谢淮说:“我喜欢谢阿淮,我想跟谢阿淮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谢淮摸他的头,“好。”
谢淮的背后,刚刚被顾雾深插了一把长剑,直接贯穿了心脏。
薄沨很疲惫,他握住谢淮的手,问说:“谢阿淮,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谢淮勉强打起精神,也跟他开起无聊的玩笑,“哪种睡?同床共枕的那种吗?”
他吻住薄沨的唇,觉得这双唇又冰又凉。
谢淮眼泪忍不住地滴下来,又说:“薄沨,你不老实。”
薄沨闭上眼睛,他很累了。
他下意识去捉住谢淮的手,叨咕了声:“我带你去地狱城看龙胆花。”
“好,说定了,薄沨。”谢淮吻得深入,恋恋不舍地撬开薄沨的牙关,闭上眼,呢喃着。
他品尝着,血腥的味道。
而屋外,顾雾深哈哈哈地笑,还不忘嘲笑一声:“傻逼!这叫谢淮的,真的是傻逼!”
顾得白看到韩墨宸来了,他对韩墨宸招手,唉了声:“韩总!”
韩墨宸满脑子都是金银财宝,这会儿算盘打得很响。
“哎呀,顾院长,多好啊,等到鬼王来了,拿薄沨换一换地狱城的钱,那可多爽啊,”韩墨宸痴了,“得亏你跟我鼎力合作,不然我们这生意往哪里去?”
顾得白道:“是啊,容倾去到极北深渊,没有惊雨刀等同于废物,而没有惊雨刀的游行就是个废物啊,凭他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系觉醒天赋?”
“真的是,笑死人了!”顾得白笑道:“为我们铺路,我还得感谢他呢,你说是不是?”
韩墨宸看了眼侄子,他有点心神不宁的,便问:“你不满意,韩渊?”
韩渊摇头,“我想起了姐姐而已。”
韩墨宸:“别扯了,你姐姐是真的死了。”
“我亲眼,送她下的葬,就算是游行游说她又如何,她是个恋爱脑,只会坏大事,”韩墨宸道:“你是我唯一最亲的侄子,我说什么都一定会让你跟叔叔享受同样的利益。”
韩渊:“那随便你吧,我还好,没有很难过。”
“也是,都说亲人的离去是生命中一生的潮湿,”韩墨宸道:“可阿渊,利益面前,必须要舍弃掉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你姐姐,死得惨,我会给她风光大葬的。”韩墨宸把韩心愫的药酒给换成了剧毒的药,他还抓住了季舟槿。
韩墨宸又说:“你要去看看阿宛吗?”
韩渊脸色白了。
·
天微光,带着薄暮的阴霾。
游行凌濛跟凌雾汇合了,游行吩咐凌濛在大教堂的周边布置好火药跟炸弹,由于实在是过于心神不宁,凌雾便让游行回车上睡了。
游行仍然沉迷在分开的焦虑之中,他迷糊糊地做梦,又梦到了哥哥,梦到了最亲的爱人是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太怕与别人分离了。
容倾很宠他,游行梦到,自己又被容倾抱着走,容倾跟他开玩笑,说孩子静悄悄,势必在作妖。
游行委屈得很,跟他抱怨:“不是这样子……”
语气依旧带着娇憨的感觉。
容倾连连吻他,安慰他,手抚着他的脖子,牙齿咬住他的耳垂,那么不害臊地说他:“小恶魔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
游行急得要去捂他的嘴,容倾手压着他的腰,亲他,吻他,拥抱他。
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够让他感觉到一丝活着的滋味。
游行要被颠得疼,执意道:“才不是这样子,你说话啊……”
容倾变为一团模糊的光雾,他抚摸游行的眼角,安慰他,哄他:“乖宝宝,吃糖吗?”
游行急着去追逐,却被对方非常强烈地堵住了嘴唇,被迫撬开唇齿,迎接恶魔无休止的侵犯。
容倾声音恶意:“给我生孩子吗?”
光雾变成了黑气。
游行压抑到无以复加,“哥哥……”
“哥哥……”游行痛苦,极端无措:“我舍不得你走……”
“哪里舍不得?”容倾开玩笑,声音哑了,“宝贝,放松点。”
游行使劲弄他,像一尾活鱼。
又触碰到了,温暖潮湿的所在。
……
游行冷不丁睁开眼睛!
他竟然,因为压力太大做春梦了!!!
游行打开车窗,通风透气,他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动手好久了。
怎么会做这样子的梦?
缺了男人,一天都不行吗?
游行耳根子臊红。
过了十来分钟,凌濛来了,他甩给游行一瓶水,问道:“哥要走了,你一个人能行吗?里面的人,可个个都是豺狼虎豹,你没有惊雨刀,怕是大家都知道了。”
游行:“无所谓。”
凌濛骂人,“不能悠着点?”
游行哪里还能优哉游哉。
大难临头,他居然做春梦????
这也是过得太安逸了!!
游行平静心态:“凌雾呢?”
凌濛努了努嘴,目光放到云城的方向,他笑着说:“跟黎燃疯狂battle去了,不,呸,黎燃跟季循路疯狂干架去了。”
游行看着自己车驾驶座上的方向盘。
时间显示【17点35分。】
他有点错觉,就是觉得时间过得没轻没重,自己也没皮没脸。
游行伸懒腰,笑道:“你等着瞧吧,骑驴找马,我才是那个称霸世间的王。”
凌濛倒是挺佩服游行的豪迈,开玩笑:“早干嘛去了?”
游行点烟,皓白手腕圈了个黑色发带。
夹烟的手指白雾缭绕,火光绚烂迷离。
“找男人去了。”游行沉声道,“找漂亮男人当丈夫。”
“嫖他去了。”
凌濛过了好一会儿,才咳了声,发出那种来自胸腔的嗬的声音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凌濛发出来自内心的悲鸣,“你居然是个恋爱脑?!”
“草!!”凌濛气得胸膛胀鼓鼓,开始发癫:“啊!!!!为什么好男人都死绝了?!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
游行:“你很吵。”
凌濛:“你!”
游行看不远处的风,又开始,思念容倾。
第 151 章
夜幕掺杂着冷寂的烟味。
游行抽了好几根烟。
凌濛陪了他一会儿,才问:“你还担心他?”
游行鼻腔都是冰雪的味道,又说:“容倾杀不掉他自己内心的恶魔,又谈何杀死恶魔S?”
“你不能让一个心是玻璃的人去面对他人生最大的困难……”游行起身,收拾好心情,看了凌濛一眼,又隐忍着,说:“他跨出这一步,其实就很需要勇气。”
凌濛低头,敛眉,“那挺好,祝我们都好运。”
“那必须是。”游行看向远方辽阔的星与月,他才终于觉得过去弥漫着的阴霾要结束掉的感觉。
“我不惧怕成为王,我也不惧怕,别人如何评价我异样的眼光。”游行脚踩到高处,“有些时候,歇斯底里不能够解决掉问题,我也不知道问题最终的那个答案是什么。”
凌濛叹息一声,“啊呀,你放松了很多。”
“算是吧,没有那么厌世了,”游行语气平常,“走吧……其实解决掉他们,真的很简单,我觉得应该比较快,半个小时就解决掉了。”
凌濛愣了下,没察觉到这句话时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指解决顾得白的意思吗?
凌濛跟他告别了。
当顾城隐主动联系游行时,游行正把脚搭在车窗前快乐地玩游戏。
顾城隐看他这样,皱起眉,“走了吗?”
游行专注玩俄罗斯方块,扫了眼时间:“还好,洛九夜还没来,你先坐。”
可顾城隐实在是坐不住了,急急问:“你骗我,其实你根本没找到我弟弟,对不对?”
游行脾气终于好了,很有耐心地答:“真的不急,况且你都知道怎么救你弟弟,你来问我,我脾气不好了,你弟弟就死了。”
游行姿态极其放松。
顾城隐急了,“你难道,就不担心那姓容的吗?”
游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他要去,我又不能够拦着他。”
“就算是凌逐臣现世,其实也没有关系。”游行脑子不转,下意识道:“恐惧的事物终究会来,难道,就不恐怖了?”
“我懒得跟你说!”顾城隐手从车门前甩开,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洛九夜拎着袋烧烤起来,游行才摁了摁酸疼的脖子,他问洛九夜怎么才来,有人催死命呢。
洛九夜一边吃羊肉一边骂烤羊肉串的岑霜偷工减料,放少盐了。
游行心平静,又觉得不平静,骂了声:“你说容倾是不是个祸害?”
洛九夜觉得游行站着说话不腰疼,就说:“谁打得过你?”
“那没有,我打人说我恃强凌弱,可劲欺负我又对我又恨又爱,我能有什么办法?”游行脑子真的搞不懂,说:“所以我不当王也有错?”
洛九夜没好意思回答,就道:“那些被季循路藏匿的孩子在云城与洛南的交界区,凌雾已经赶过去了。”
“哎……”游行不爽,“所以我为什么要拯救这些人类,这不是我的职责啊?”
“希望容大天使长最好杀掉凌逐臣,”游行真心希望,“从此人类天使恶魔,分开楚河汉界,两不相干,那就是最好了。”
“可惜人类,永远欲壑难填。”
洛九夜:“有些人类愚蠢,但有些人,永远都走在前面。”
“所以这就是我觉得你当朋友还可以的原因。”游行看向洛九夜,方才说:“罪恶与黑暗永远都存在,其实抹不去,灭不掉。”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
游行手揣兜,洛九夜坐到驾驶座上。
顾城隐也赶紧上车。
他们去往洛南大学的仙女大教堂。
也是今天,洛九夜才得知大教堂的名字。
一路都是狂飘的雨,像是雨水播撒泪水一样。
车窗开了小缝,顾城隐的手感受到冰凉跟温热结合。
这就像是他与顾雾深离别前的那个夜晚。
顾雾深躺在他怀中,跟他怯懦地喊说他找到家庭了,是自己愿意去的,不是抛弃你,而是……我想要更好的人生。
顾雾深拉下车窗,心也像,雨水那般寂凉。
……
游行赶到仙女大教堂时,恰逢一只蝙蝠呀呀地叫。
黑鸦站到他的肩头。
他眉宇间的森冷毕现。
曾几何时,如此讨厌这种主宰世界的感觉。
就算是,无可比拟的惊雨刀,又如何?
可能时局跟世情终究都是会变化的。
脆弱者,反而能够比强者活得更快乐吗?
顾得白看到他来,依稀笑着,他拍了拍手,眼中的轻蔑与严肃挡也挡不住,“啊呀,这是哪位稀客?”
“稀客,”顾雾深狂妄不安,他居高临下,整个人坐到雕塑的肩头上,几乎是,仰头干了杯酒,“稀客,有了好东西还不够,还想来问我们这些平凡人来做什么呢?”
顾得白等了顾雾深一眼,“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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