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迟钝的警报声拉响,心骂这王八犊子好像是把自己的灵魂给献祭了,不,是拿自己的灵魂做引诱来囚困恶魔S,他觉得自己也挺难熬的,毕竟要面对陈寂白跟陈露杀,总不能……
游行一切以容倾的安全为最优先。
“有些事情,你不用说得很清楚。”游行无畏,“不然,我这个恶鬼的名声不就坐实了?”
“其实,看那些人崩溃到极致,才是最爽的地方。”游行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倾反而露出担忧的表情,又亲他的眉心,才说:“随你,宝贝。”
但游行却又真的不会去做,他想人总该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不至于,剑走偏锋。
可他偏偏是最喜欢底线游走的人,所以什么道德底线,反而,既像是一道枷锁,也像是,诅咒。
爱之深,责之切。
做错事,付出代价。
仿佛是,自然的生存法则。
如同恶魔是无可比拟的罪恶的存在,所以无论选择良善还是凶恶,都只是,众矢之的。
他大可,将曾经的湛海抹杀得片甲不留,可是心中的空缺永远都是难以填补的吧。
容倾其实让他很羡慕,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之下。
他不可以。
他精神很脆弱。
很紧绷。
游行看了眼容倾,他去烧水,泡了杯热牛奶,又道:“我是个骚货,其实……”
“……”容倾看他突然这么说,只得叹气——游行是他困顿之时,唯一始终拉住他的手不放的人。
人很难说清楚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就是是他。
谈及爱与不爱,始终是非常肤浅。
没有游行,他会缺乏很重要的一切。
容倾大概也知道,终有一天,要接受世界上的离别,而因为知道自己会在痛苦中缅怀余生,所以一生不得释怀,才要,拼命占有。
游行给他倒茶,又道:“你是我最爱的人……孩子什么的,我还是很清楚,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但我终归觉得,这样太自私了。”游行谨慎思考。
跟喜欢的人组成家庭,要为他洗手羹汤,自己付出多少,要求对方也付出多少,可能他这个身份太特殊了,因为太过于向往人类世界温馨的生活,而忽略了很多其他不相干的一切。
他这个位置,注定无法安宁。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游行仿佛真的将爱他刻入了骨子似的。
容倾很清楚,就说:“恶魔与天使结合生出被诅咒的孩子是命中注定,可他的到来,在我们的心中,不是诅咒,那就可以了。”
“但很可惜,那对双胞胎,可不是哦——”容倾再度提醒游行,“索我们的命,大概就是诅咒存在的意义。”
“我不会忍心看到我的朋友受到伤害,”容倾喝牛奶,甜甜的,“因为,你是这样的人。”
“这个位置,牺牲,无可避免。”容倾咬牙,方向杯子,皱起眉,“只是牺牲的人太多了,有点压抑,非常憋屈,我不忍心,但没人关心我的忍心,他们只会说杀得好,然后指责。”
“我会是你坚实的后盾,我发誓。”游行云淡风轻。
容倾突然心痛到无以复加。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面了,容倾游行。
第 148 章
顾雾深看天色,眼中有忧悒。
他点了烟,烧到一半,摁到谢淮的背上,十分狠厉地问:“说,你来洛南干什么?”
谢淮压着服用了K50试剂的薄沨,生生挨了过去,他忍着,又道:“没什么。”
薄沨咬着牙,控制着异化的手臂,无端思索间,他呢喃着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没能说出口。
他想说,谢淮,我觉得你好。
但这一瞬,他想起了很多事,初见时某种隐秘的渴望,又或者,看到对方有了青梅竹马时的退让。
最终,都是没有结果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薄沨始终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谢淮伸出一节手臂给他咬,他很坚定地说:“你乖一点,我喜欢你。”
“哥哥很喜欢你,你会等着他来的,对不对?你不会给你哥哥添麻烦的,对不对?”谢淮耐心地开解他,他随时等待着机会开门锁。
顾雾深站到他旁边,嗤笑道:“我知道你们在等谁,你放心,只要等这个人来,我一定会弄死他的。”
旁边的顾得白冷笑看向薄沨,他对于让薄沨异化没有任何的想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得白张牙舞爪,问道:“有什么想法吗?人类小朋友?”
谢淮的手臂都快被咬烂了,淡漠扫了眼顾得白后,冷静地说:“没有想法,跟你这种垃圾我能有什么想法?”
顾得白看向韩渊,问说:“韩总,这人质不听话,你说怎么办?”
韩渊来这里,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姐姐死去的消息,而顾得白又道:“韩总,韩先生让我告诉你,你侄子就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事情最终要往,白热化的方向走。
季循路在自己爱人死了后,第一步动作是前往塞壬之海抓住了季舟槿跟自己的亲儿子!
韩渊心中堵着一股气,他不能够诉说,不能够释怀,不能够露出一点点悲伤的表情。
谢淮看韩渊这个样子,更加愤怒,“你对得起我萧大哥的付出吗?!”
顾得白还在嘲笑:“哈,还有你这种蠢货要替恶魔说话?”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实际上自己都自身难保。”顾得白冷笑:“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韩渊:“如果你认为依附于恶魔就能够获得胜利,那么你就想错了。”
谢淮痛苦,“我萧大哥的死,你都忘记了?”
“到底是谁,缔造了污染的苦难,又到底是谁,让人类生活的地方鸡犬不宁。”谢淮痛苦,“到底要有多少人在这样的灾难中继续生存,难道,像你叔叔那样借机敛财,大发难民财的人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九大污染区,那些安全区的设立,”谢淮斥道:“这些东西跟韩墨宸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渊思索着姐姐,“你闭嘴!事到如今,你还想替谁说话?”
顾得白笑道:“韩总消气,你姐姐反正跟你也关系不好,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吗。”
“都是恶魔的错!”顾得白笑意盈盈。
“这件事,当然也有容大天使长的错了,”突然出现声音的陈寂白沉静道,“所有的事,都是容倾这个孙子搞的。”
谢淮怒斥:“你别他妈血口喷人,满嘴喷粪!”
“陈晔开他就该死!”谢淮据理力争:“别以为你父亲多清高,塞壬之海死去的那么多污染者,觉醒天赋计划的背后执行者,含山孤儿院顾深之死,他们作为教廷的受益者,有什么资格怪罪别人?!”
“你是受益者,你作为人类,你又为湛海出过几分力?!”谢淮斥道:“你永远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拯救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寂白道:“他杀死了我的父亲,我不能恨?”
“我没爸了,谁又可怜我?!”陈寂白有些疯,“好啊,你说,你继续说,反正又有谁来救你呢,恶魔就该死,我等着跟游行面对面相杀!”
谢淮:“你到底是被蛊惑了还是疯了!”
陈寂白抿唇,“我没疯,我也没被蛊惑,就是想清楚了问题,想来个了断而已,我不想继续被污染者逼迫了,也不想被东躲西藏的日子折磨了,我就是觉得心中气不过,赌一把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得白笑道:“当然没问题!”
谢淮无话可说,而陈寂白发了通火,心中高兴了点,他也在疑惑与思考,自己这么莫名听信凌逐臣的话,这样是对的吗?
顾得白似乎是察觉到陈寂白要退出的想法,吓唬他:“你哥哥马上要来了,你难道想让你哥哥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陈寂白的表情变得很痛苦,喃喃道:“为什么,只是一念之差啊,我明明控制得很好的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韩渊走到外面去了,他不想听争吵,旁边顾雾深也在冷静思考一个问题。
顾雾深给了韩渊一根烟,轻声道:“节哀。”
韩渊深深地抽烟,满目的疮痍。
他什么都没有了,真的。
姐姐就这样急速地离开,她什么也没有,什么都做不到。
他心想,为什么自从恶魔S出现后,所有人都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的存在,不去弄死他呢?
为什么,救世主还没有来?
为什么?
为什么人类无法拯救人类,反而要靠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存在过活。
人们一边憎恨那个鬼王,又一边期待着救世主的来临。
一边无比地恨着他,一边又打不过他。
韩渊深深地吸烟,顾雾深看他,突然问:“你说,被抛弃的恶魔能够得到救赎吗?”
“为什么,恶魔是不配存在的那个人?”顾雾深盯着自己的手,“如果我哥哥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恶心的吧?”
韩渊知道顾得白对顾雾深做了什么。
他控制了恶魔的灵魂,就像是给恶魔下了一道枷锁。
然而恶魔天使结合诅咒的存在,只能活下一个。
韩渊亦是无话可说。
“我姐姐不会讨厌我,你哥哥应该也不会讨厌你。”
顾雾深突然笑了下,“那借你吉言啊……谢谢你安慰我,我很开心。”
“但我又不开心,我想……”顾雾深悲哀地发现,自己连乞求神明资格的机会都没有。
……
他们口中的游行,此时此刻,却沉沦于一种无法释怀的暴躁与压抑中。
容倾与游行来到了极北深渊,而这时,游行的怒火已经被彻底挑起,他压着容倾在暗黑的悬崖边,他忘情地吻着容倾,捏着他的下巴,沉声道:“你求我,你认认真真,好好求我,我就放你下极北深渊,我就把审判之斩给你。”
容倾知道,游行发怒了。
他极少感受对方的强势,此刻也只得痛苦地敛眉。
游行胸膛发怒,风雨欲来的气息在他身上焦灼着,他厉声,又发狠:“你永远都在逼我。”
容倾的手无助地抓稳了悬崖边的墙壁,仰起头,游行吻他很凶,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游行压着他的脖颈,看见他痛苦的模样,他心中,没有怜惜,只有无尽的占有。
容倾以灵魂作为赌注。
注定,有去无回。
而这恰恰,是游行最不能够接受的事。
他这个人,又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游行闭着眼,抵着他的额头,厉声道:“你就这么报复我?你这么恨我?”
“你明明知道,我这么爱你,”游行无措,又痛苦,又悲哀,“你不爱我,你真的不爱我。”
“你要我亲自送你去死,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游行骂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你让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游行揪着他的头发,心生不忍与疼痛,“神格呢,我问你?”
容倾看他,眼神无奈,又可怜。
“阿行——唔……”容倾的嘴又再度被游行堵住,他始终也许都是胆怯的,卑微的,无法打败恶魔S的,他垂眸,无奈:“我说过,我总有解决掉恶魔S的方法。”
游行嗤笑,狂躁被安抚。
容倾反而手摸上游行的脸,他翻转了两个人的位置,更用力地吻了回去,边亲边在游行耳边安慰,“乖啊,我就去一下下。”
“宝宝乖,阿行最乖的。”容倾轻声细语地哄,哄得游行痛苦地点头,才又让他取走了自己的惊雨刀跟象征审判之斩的心脏,他也带走了刹雪刀。
游行像一个孤独无措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容倾下了极北深渊……
他只能,彷徨地站在海岸线,等待着季舟槿的回归。
一切都安排好了,韩心愫没有死,她是骗季循路的。
游行抱着膝盖蹲到地上,他耳边都是冷冷的风跟蔓延的雪。
如梦一般的呢喃吹散在遥遥天际。
“哥哥……”
“你会带我回家吗?”
游行没有选择去大教堂。
他想,谁爱去搅混水,谁就去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9 章
游行往悬崖底望了一眼,他站起身回头看,便发现容倾还站在某个地方等他。
游行冲下去,容倾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不舍得放。
容倾捏了游行下巴,再度吻上去。
他的吻,又轻又柔,不带一丝情欲。
有的只是无尽的眷恋与绵柔的思绪。
游行抱着他不肯放,使劲说:“亲一下,亲一下……”
他面对跟容倾的分别,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分离焦虑。
游行不能够排解,不能够行动。
这令他,五脏俱焚。
“哥哥,你亲我一下。”游行很难过,也很焦躁,“你多亲亲我。”
容倾摸着小孩的脖颈,亲他的嘴,碰他。
他何尝不懂。
游行是他的乖孩子。
乖孩子哭闹,他却不能够马上安慰,于是只好等待。
容倾低头,便只瞧见他的乖孩子,如斯的泪眼,与眼光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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