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条虫跟你是不是打了什么交道呢?”说完这句话,游行目光更锐利了。
谢折销看游行提起谢知节,他眉头皱了又皱,极为勉强道:“干嘛跟我说这个?”
“索菲亚大教堂于思彤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游行心神一直落在容倾身上,他坦言:“我没有任何想要帮忙调查她死亡的想法,你不会是实时复现某个场景吗?看一看杀人凶手……”
谢折销被戳到痛处,他如实道:“你别逼我。”
游行:“你精神力不足,还想让我养你?你欠了数千万,我还要养你?”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游行笑道:“还是说,你认为——”
容倾揽了他的腰,游行怔愣。
谢折销看向容倾的目光若有所思,然而容倾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游行身上,也没多说什么,他对谢折销点头,然后便捞着游行上车。
游行觉得不必再多问些什么了。
容倾留谢折销在身边,或许,不是或许,是因为仅仅,谢折销有用。
这个认知,让游行有些困惑。
却不是来自于他们关系如何发展,而是容倾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相信任何人。
没有打算依靠任何人。
或许,只是利用他们。
游行心里头空荡荡。
谢折销跟他打过招呼说会警告凌濛别乱跑,而容倾捞住游行上车,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起。
游行很久都没有这么好奇心的时候了,可他不想问,就想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容倾待一会儿。
容倾看他四肢并缠爬到自己身上,又问:“不嫌挤得慌?”
游行却道:“我怕……”
容倾:“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你聪明,我也知道。”
只是他难能露出了疲惫的模样,让游行有片刻的心疼。
游行听见容倾深沉的呼吸声。他眼神清明地看向容倾,霎时觉得自己有点毒,把容倾想成霸王硬上弓的臭男人。其实对方还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强大美貌又清冷……
游行耳根子热热的,他想问又没问。
容倾手握住游行削薄的腰,把人抱得老紧了,又才说:“多陪陪我吧。”
他眉头皱起,眼神露出少见的忧郁,游行听到觉得心涩又软,他直言了,“那我感觉你怎么一直都是想推开我?”
容倾心跳快了点,“嗯,那你会放开我的手吗?”
他这么问,游行皱眉……
两个人沉思了一阵,过了会儿,司机师傅敲了敲容倾的车门,容倾落下车窗,他听师傅说容淮南让他马上回一趟家。容倾点头,没等来游行的回答,他却抱着人下车了。
游行觉得自己应该缠着,又不应该缠着。
他没法想明天,可明天又不得不想。
他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容倾没用共感,他道:“治你很耗费我的心力,别让我分心了。”
游行:“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容倾还真停下。
游行跳下来,他双手抄着裤兜,神色凛然,又出神道:“阿倾……我……”
游行摆出他自认为所谓最烦躁的一面看向容倾,他又道:“……你……”
其实话已经不用多说了。
容倾过去已经说得很清楚。
容倾凝神看他,“我什么?”
游行脑补了一大串语气的话,我要把你绑起来,我不允许你走。
“我有病!”游行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双手并作一起直接推容倾,满脸的愠怒。
“你走开!”
“别碰我!”游行恶狠狠地说话,重重推了容倾一把,“你别碰我,死混蛋!”
“都是你害的我!”游行叫骂,“我不认识你最好,都怪你!我才会遭这么大的罪!认识你就是最惨的事!你走开!”
游行胸膛起伏。
容倾脸色微白,就站在那里让游行骂,游行疾呼:“你不如教训我闹够了没啊?!”
游行揪得容倾衣摆皱起。
容倾是真不耐烦了,他右手掰住游行的下巴道:“你再弄我衣服?”
游行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湿润。
委委屈屈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容倾直视他,又说:“你这么闹,除了我,还有谁心疼你?”
“你不疼我!”游行咳了声,“你哪里疼我?没有谁疼我?!疼我的人都死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我又没犯错!”
容倾脑仁疼,他好笑,“你没犯错啊,确实没犯错……”
“所以,你消停点儿,少打探我的事。”容倾又揽住游行往自己身边来,他不说安慰的话了,“你迟早有一天,要习惯我不能在你身边的日子。”
游行:“我现在走。”
游行默不作声又推开容倾,这会儿换容倾不乐意了,他拉住游行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又拉着他,叹了口气。
游行让他拉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整个人跟条死鱼一样,精神头溃散,恨不能马上躺床上睡觉。
游行咕哝了句:“你居然会克制自己了?不乱亲了?”
容倾:“我决定我们做回朋友关系比较好。”
游行甩了他的手,立即抱起胳膊,“说好不越雷池,大天使长真是个大笑话。”
容倾又漠然看他,内心再度升起某些警觉。
游行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该让你凉快。”
容倾稳如钟,他不哄,也不发怒,只是试图去碰游行的脸。
游行冷嘲热讽,“我生气了。”
容倾更是不懂。
他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游行似乎就只是喜欢自己这种板正的样子,他微微不爽。
直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谢知节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扔下来一具尸体,等游行容倾回过神来一看,谢知节似乎是卷土重来,他呦了一声对游行道:“容倾,你还没拴住鬼王的心啊?”
语气好像在说容倾拴某条狗一样。
谢知节上回吃了容倾的亏,可他还不够,要来找游行不痛快。
于他而言,游行不痛快等于容倾不痛快。
谢知节穿着黑色风衣,脸上还戴着茶色墨镜,右手伸出大拇指倒立起,左手摘下墨镜讽刺道:“鬼王先生,别来无恙……”
谢知节又拍了拍手,“大恶魔心术不正,看中了美貌天使,这是异想天开后,美梦成真了?”
这话明晃晃在侮辱游行,侮辱容倾。
游行暗恋容倾,最先知道的是谢知节。
游行觉得,这事儿挺没意思的。
谢知节这种死人牛皮糖,越说他越来劲,还更厚脸皮。
可他,不会甘于落败下风。
“嘴上留德。”
“德?我放个屁给你听?你听听,什么叫德?什么叫行?”谢知节骂人很脏。
游行神色转冷,谢知节此刻有多咆哮,说多么难听的话,他就多沉默。
过了会儿,游行才道:“跟脏人说话,不显得我也脏了?”
“地狱城不收留黑心的天使,”游行下巴轻扬,语气越来越周正,“满嘴脏话,不愧是舒心雨手下被扔了的——好下属。”
谢知节无处可去,他被舒心雨给踢走了,如今他翅膀又被容倾毁掉,基本上他是没有人要的可怜虫。
“你说说看,你引以为傲的理智丝线,”游行笑道:“你骂我几句脏字我就该回敬你的话,那我是真的没有德行了。”
“你想让我失去理智,再次下理智丝线?”游行拆穿谢知节的真面目,“我猜啊,谢折销不会留你。”
谢知节脸色白了又白,他忽而转首对容倾说,语气低下得很:“阿倾,你不忍心看我无家可归,对不对?”
容倾很不喜欢除了游行以外的人麻烦他的。
“我妻管严。”
他觉得游行讲话的甩锅口气用起来也挺合适的,容倾重复道:“你想错了,谢知节,是我……先勾引地狱城鬼王的,我对他——”
容倾浑然不顾谢知节在场,他如何落魄加脸色不好看。
游行越听越不对劲,容倾又说,“我对阿行的德行很有操守,我对他,一见钟情,刚见面——”
游行马上上前,要捂住他的嘴。
容倾自动避开,他偏要说:“我对鬼王,情根深种。”
谢知节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
他怒眼圆瞪,可是,在容倾跟游行的目光扫到地面尸体的脸上时,两个人四目而对。
地上脸色发白的尸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夏失踪的弟弟,前任审判院副院长——柳重光。
柳重光,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游行疑惑,也不跟容倾闹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
……
几天后,谢知节被关在监狱里,被迫抬起眼睛跟谢折销面对面。
昔日互相喜欢的人,如今以这种方式再度相见,谢折销笑起,他翘起二啷腿,身着军装,干净整洁又贵气。
“说说看,你认不认识岑然?”谢折销又道:“看在我们昔日旧情的份上,你说说看……”
“最近这阵子湛海市死了的于思彤跟云诏,以及含山孤儿院的顾深死了这件事儿,背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说得出个所以然,说不出个不所以然……”谢折销听了游行的命令审问谢知节,他又道:“你见过陆由一没有?”
谢知节看谢折销刨根究底,他笑道:“果然是游大监察官的作风,可我!不知道啊!”
“你不如再问我好了,萧时安大监察官,是怎么死的,”谢知节想要活下去,他道:“我只想活,所以,我找来了死了的柳重光。”
谢折销眉头皱起,“腌臜的烂东西。”
“说你自己了么?”谢知节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烂的那个人是你。”
“你跟杀了我父亲的凶手混在一起……”谢知节又道:“你,容倾才是无知的那个吧,是谁杀了我父亲?”
“啊?”
“谁告诉你的?”谢折销眼神狰狞,“谁告诉你的这件事?”
谢知节挑眉看向谢折销,笑眯眯地勾起嘴角。
“我、不、知、道。”
谢折销拿枪直指谢知节眉心。
第 28 章
气氛一触即发,谢知节颐指气使,“谢鹤怎么死的,我爸怎么死的,我知道,这一直都是容倾心中的一根刺……被神界背叛不怎么样啊,被梵天跟舒心雨弄死也不怎么样啊……只是……”
谢知节冷漠无比,他冷笑道:“你到底,为什么杀我的父亲?”
谢折销眼神犀利,“谁告诉你的?”
“回答我的问题,”谢知节怒斥,“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
“我父亲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谢知节大喊:“他对你恩重如山!你这个畜生!”
他双目睁大,拼命挣扎,似乎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谢知节语气又酸又毒:“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舍不得我死吗?我拔了你的翅膀,你就这么恨我?”
或许是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谢折销沉默,眼神直指人心,他道:“是我杀了人,是我瞒着容倾,是我对不起老师。”
“可我想杀就杀。”谢折销语气如常,“没有谁规定,人着急上火了不能杀自己讨厌的人。”
“老师是个好人。”谢折销耸了耸肩,“我只是很绝望,没有地方发泄自己的怒气,所以,他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下一刻,容倾的刀戳中谢折销的心口,贯穿而入。
谢折销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到,他低头看了看雪白的刀子,他背着身跟容倾说:“你是早就知道,还是不知道?”
容倾听到血滴落的声音,他没说什么。
谢折销大喊:“你回答我!”
谢知节望着高高在上的容倾,他扯开嘴笑。
“世事变迁呐,原先脚底泥的神界背叛者如今这么颐指气使,”谢知节哼了声,又挣扎了下,“我该不该对你说声恭喜?”
“恭喜容大天使长得偿所愿,”谢知节跟容倾曾经也是倾心的好友,但是谢知节在梵天审判容倾时毫不留情踩了一脚。谢知节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是想困难来临,我也没办法,我也得听过干妈舒心雨的话啊。
可惜后来谢知节就被舒心雨给抛弃了,解逢花半路就让他出了局。
谢知节看向容倾,嘴角的笑冷意十足。
一缕黑发从他眉梢落下,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说,“你可以帮我关到死。”
“是吗?”
谢知节冷汗上身,这鬼魅般的声音又如何会来?
游行走进来,他声音鬼魅荒凉,带着瘆人的寒意,“有些人,贵人多忘事,忘记自己整条脊柱骨是怎么断掉的了?”
“还是说,你心脏没被捏破……”迟言允随后而入,他受游行之邀来收战利品,“就这?废人一个人的心脏,你让我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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