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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扯远了。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眼前只有色块融在一起，像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火焰烧着木板，记忆来到寒冬时客厅内燃烧着的壁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所释放出来的魔杖尖端的泉水不停流着，他能发觉到火焰被浇灭所带来的片刻凉爽。哪怕只是片刻。
火焰被浇灭，然后再重新燃起，再灭，再燃，火势仍不停。
他会死在这里吗？
会被烧死吗？
听上去就很疼...他可不想。
是他太自大了，是他把自己想的太重了。他把自己想的太当回事、想的无所不能、想的强大、想的聪明智慧。
“...你在哪？”德拉科问道。火焰烧着的声音几乎快盖过瘫在地上的他所发出的微弱询问声。
“你快死掉了。”
特级咒灵答非所问。它的声音空灵，像是高高在上又目空一切的神明在审判来自地狱的罪人。
“——我想知道你在哪。”
对方没回答。
领域——是幻境吗？
他现在所遭受的痛苦若全都是这个领域所带来的、这个人造幻境所带来的。
苦难。
德拉科喘着粗气，过往一切像幻灯片那样在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放映着。
父母、斯内普教授、高尔、潘西、克拉布、西奥多、布雷斯、哈利·波特...夏油杰、家入硝子...还有...还有...还有五条悟。
五条悟。
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喜欢吗。
在火焰所带来的烟雾蔓延至自己全身，油腻的烟像水一样浸泡自己的身子、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像是被呛人的浓烟所占的时候，他想起了五条悟。
喜欢吗。
五条悟偏过头来冲他一笑、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说着没头没脑的话；掌心叠在一起，偶然的对视，闭上眼睛便浮现在漆黑幕布上的那双湛蓝的双眼——是大海、是天空、是一切最璀璨的...是什么呢。
同他说着过去啊未来啊现在啊，说着朋友啊生死啊明日啊。
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不受控制地转移视线但眼神又在对方改变动作时迅速跟上。
...是喜欢吗。
他不甘心。
德拉科·马尔福不甘心。
德拉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向朝自己飞来的火焰用着「清水如泉」和「盔甲护身」，气喘吁吁地冲特级咒灵说着自大妄为的话。
他决定放手一搏。
生、死、爱、恨、领域还是什么的...都跨越给它看。
他可是德拉科·马尔福。
“——厉火。”
名为厉火的黑魔法刹那间占据对方的整个领域，他听见特级咒灵在怒吼、在尖叫、在恐慌，他拼尽全力再接着延续使用这般第一次唤出的魔法，让火焰烧的更旺些。
死亡二选一。
不是这个可恶的特级咒灵死，就是德拉科他自己死。
...只要有强大的魔力，只要有强大到可以目空一切的实力...就算没有领域又怎么样。
就算只是四级咒术师又怎么样。
领域在厉火下还是被打破了。德拉科勉强站直身子，靠在身后的白墙上，视线模糊，只能喘着气。耳鸣刺耳，浑身乏力，头晕眼花，心跳如雷。他看见面前有人朝他跑过来，然后——
他被紧紧抱住了。
第28章 表白
德拉科勉强打起精神看将他抱住的五条悟，身上的沐浴露意料之内的是淡淡的草莓香。
还真是还吃甜食啊...
在火焰和灰烬浸泡他每一寸皮肤，浸入他的肺部每一根毛细血管时，他见到五条悟后的第一个想法是惊异于对方身上传来的诡异甜腻体香。
五条悟给予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德拉科没说话，只是用尽最后的全力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他很少做这个动作，他依稀记得上次还是在离别前与父母的拥抱，但未成想那竟成了与父母所见的最后一面。
再上一次...或许就是在魁地奇球赛与队友。好吧，可能没有。
他实在记不清，毕竟拥抱的次数少到他可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又扯远了。
——总之，交给你了。
“还能坚持多久？”五条悟将德拉科扶着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德拉科咧开嘴角，强打着露出笑容，“少说也能坚持三十年。”
只是说些大话罢了。
话音刚落。
后来发生什么，德拉科不再知道。只知道说完那句话后完全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医疗室而不是医疗翼，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死在那里，好歹也是坚持回到了咒术高专。
听说那个特级咒灵有多么多么悲惨的身世，有多么多么强大的力量，即使是五条悟也和它再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
听说特级咒灵又易容成别人的模样，又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德拉科不想再知道了。
他问五条悟特级咒灵又易容成了谁。五条悟移开目光，白如雪的皮肤染上不止一层红晕，偏过头去不愿回答，德拉科只看得见他的侧脸。
只好作罢。
——
庆功宴。
“悟，又忘布下帐了。夜蛾对此很生气，下次见他绕道走比较好，”夏油杰无奈笑着咬了一口萝卜，“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哎——帐这种东西谁还会记得放啊！而且你为什么不放啊德拉科！”五条猫猫坏心思的质问德拉科。
“你也没教过我好吧？”
“这种东西还要教吗？”
德拉科翻着白眼，不愿再搭理对方。
“当时德拉科的伤势好严重。我敢说再晚送来三分钟，他就死了。”家入硝子将一小杯清酒一饮而下，“四级咒术师对战特级咒灵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那可是，也不看看德拉科是什么人？他可是能头也不回拉着特级咒灵就走的人。”五条悟扬唇，看似是在夸德拉科。
但只有他俩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德拉科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回想起那时的尴尬后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闭嘴——”
“我跟你们说，当时，特级咒灵易容成我的样子，然后德拉科没反应过来，拉着特级咒灵就跑了好久——转眼间我又被一群一级咒灵围住了，解决掉之后再过去看，德拉科已经...”说到这时他叹了口气。
这怎么说的跟他死了一样...
德拉科将关东煮塞进他嘴里，并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动作，若无其事地接着吃着剩下的饭。
五条悟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又继续打趣:“等我赶到后，我问他还能坚持多久，他跟我说能坚持至少三十年。然后他还没说完就晕了。”
“喂，悟，你够了吧？再这样下去德拉科的脸就红成煮熟的章鱼了喔。”夏油杰挑眉，提醒道。
德拉科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脸颊都快跟背景的红墙一样。看出他想骂他，但是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
不经逗。五条悟好笑的给德拉科加了这一标签。
“所以呢？特级咒灵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又是怎么识破的？”夏油杰引出话题。
可德拉科在回想过后脸颊再度涨红，甚至比刚刚还要红两倍不止——这次真可以说是煮熟的章鱼。
他尴尬地想拿起一瓶啤酒，可被家入硝子拿走，“病号不准喝酒。”
...只好作罢。
“哎——”五条悟眯着眼睛，似乎猜到了什么。
“没说什么。完全！没！说！任何！东西！”
“哎——”
“比起这种事，来几把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家入硝子居然会在这种事上感兴趣。她坏心思地嘿嘿一笑，虽然很无法想象，但的确是她先将硬币放置于酒桌正中央。
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怎么说，赌正面还是赌反面。”
“我们先说输了的人干什么比较好吧？”五条悟露出贱兮兮的表情来，歪嘴一笑，大喊:“赌错了的人要给我买草莓大福、毛豆大福、巧克力蛋糕、热可可...还有三色团子！”
“那么，谁先来赌？”
——
五条悟和德拉科一脸哀怨地踏出酒馆。
“我怎么会猜到他们两个居然结盟了——太糟糕了！自己给自己买东西什么的...可恶！”五条悟愤愤不平，抓着自己的头发无能狂怒。
德拉科耸肩，“我现在可不想听你说话。因为是我和你一起出来的。我想你聪明的大脑肯定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吧？爱拉人垫背的五条悟小少爷？”
“哎——原谅我这一次嘛。而且德拉科不想和我出来吗？两个人月下散步不好吗？不好吗不好吗？”五条悟夸张地站在德拉科身前，有一副不说出答案来就不让走的架势。
德拉科盯着他良久后移开视线并绕过他，“你说是就是吧。”
五条悟不满地跟上德拉科。
距离超市和甜品店的路算不上太远，但这段短路却显得格外沉默。不符合五条悟性格的那般安静。
“所以那个黏糊糊很恶心的咒灵跟你说了什么了？”五条悟的声音让思考着什么的德拉科一激灵，他花了五秒钟时间再去思考怎么回答五条悟刚刚抛出的问题。
表白。
而且我还犹豫了很久...吗？
暗金色的月光不知不觉间顶替了刚刚在天空中如调色盘般暗黄的夕阳，繁星点点暗暗浮现于夜空之中。
德拉科能感受到夜间的晚风朝他吹来，前额刘海因此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他尝试不去想这些看似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什么「爱」或「喜欢」的字眼。奈何这些的到来不是他能所控制的。
“...没什么。”
德拉科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将视线移到一旁打烊的服装店。
“哎——”
“真的不是变成我的样子和你表白吗？”
德拉科呼吸一滞，他能听见心跳如擂鼓，每一秒钟、心跳传来的每一时刻他都能听见头顶上烟花炸开的声音。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对现在的德拉科来说。
他无法承认喜欢二字。
...喜欢，好像也不是那么轻巧。
可话到嘴边的「不是」二字一转，又被咽下。他知道五条悟是怎么知道的，所以不愿再此刻执拗地回问对方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所以呢？你知道的，它是一个受过什么伤害、想让别人下地狱的怪物——”
“嗯，我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五条悟打断道，“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我只需要知道你，德拉科·马尔福，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没怎么看待啊，那告白只不过是一个怪物的胡言乱语而已。你希望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心动吗，恐惧吗，害怕吗？什么？”
五条悟停下步子后侧过头看向德拉科。他的瞳孔中所倒映出的德拉科是心虚的、视线乱瞟的、不自信的。他感觉自己赌对了。至少在一些方面。
“如果我说我现在再情景重现一下你的反应会更强烈些？”
五条悟将墨镜向下移了些许，能更好看见德拉科此刻的表情。会是什么反应呢。
“我喜欢你，德拉科。我们在一起吧。”
“我敢说你不是认真的。我敢说你现在在拿我当未来某一日的笑料。”德拉科回避着，此刻他不想看见五条悟。
因为他刚刚，五秒钟前，发觉了很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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