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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近代现代)——卿淅

时间:2025-02-17 08:49:48  作者:卿淅
  “要不这样,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朋友带你去看戏,”姚知渝提议,“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猜吧。”
  叶筝失笑,“记者没那么好忽悠,他们会继续问是什么朋友、朋友跟黎风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进后台、是不是——”
  “打住!别说了!有声音了!”姚知渝哀嚎一句,“妈的这些人怎么那么无聊!实在没事做,扶几个老奶奶过马路不行吗?”
  “见招拆招吧。”叶筝喝完最后一口汤,阿姨默着声收走碗碟。
  吃完饭,他回房读了会剧本,精力没法全部放在剧情上,总会预想着解散舞台那天有可能发生的事,最终成功失眠一整夜。
  等到天亮,叶筝含着牙刷草草洗了把脸,不断掐着眉心去上课。
  “圆场就是快步走,腰立起来,肩膀要稳……”
  叶筝眼下泛起青灰,走得摇头晃脑,感觉肩上被什么东西拍了拍,顿时吓出一身汗,警戒地扭过头。
  黎风闲收回折扇,语气纹丝不动,把话说完,“……步伐均匀,不能拖沓。”
  未几,他沉下声,把音量控制在两人间,“别分心。”
  “嗯。”叶筝抿了下唇,向他保证,“不会了。”
 
 
第18章 邪门(一更)
  近两周,叶筝除了上课就是看剧本。有了那日走神的经历,他不敢再熬夜,勒令自己每晚十二点前一定要熄灯睡觉,培养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晚。叶筝又做了那个梦,陌生的酒店、陌生的男人,体内腑脏燎得滚热,快要蜕出皮层。
  他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降温,默默眺着浓夜沉落。
  雨势大起来时,整间房子都在轻轻震动,隔着窗户也能感受到来自室外奔涌的挤压。水声绵密地敲在金属沿,像被困于某处、闷闷的心跳声,不息地寻找着一隅栖息之地。
  叶筝坚信科学道理二十多年,直到今夜,他被一记惊雷劈醒,在床上躺了二十分钟尸,思考要不要迷信一把。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清心寡欲那么多年,该思的不该思的,全被拍死在大学的浪滩里了。
  人家上学谈恋爱、下课去约会,他忙着窝寝室里写歌。
  罗安经常捉弄他说,没分过手的人是写不出感人肺腑的情歌,不然为什么都说体验派才是唯一的真理。
  叶筝摘下耳机,微笑回驳道:“我又不写情歌。”
  三十二首自作词曲,仅有一首关于中二热恋,是叶筝没出道前的黑历史,连粉丝都夸不下嘴,嫌歌词太做作了——
  什么玫瑰、烟火、人间、红尘,一锅炖。
  这梦的邪门水平不亚于叶筝开窍时写的情歌,他痛定思痛,拿起手机搜索“周公解梦”,白光荧荧幽幽照在脸上,眼底游离出一行黑色小字。
  造访人数最高的网站自带木鱼背景音,米黄色打底,滑动时有青烟特效缭绕升起,看上去真有那么点禅意。
  他依次输入关键词“下雨”、“酒店”和“陌生男人”。
  结果显示——
  梦见下雨:事业遇上障碍。*
  梦见在酒店遇见男人:预示你想谈恋爱或性|压|抑得到解脱。*
  “……”行吧,封建迷信要不得。叶筝把手机扔了回去,闭眼睡觉。明晚是MAP的告别演出,今早他要回星航彩排,七点就得出门,还能睡三小时。
  经过一夜暴雨洗涤,天阴阴的,气温稍凉。
  早上六点半,叶筝披了件外套出门。池子里的锦鲤特别有灵性,喜欢朝他吐泡泡,三三两两结群涌上,堆成一簇橙黄色的蒲团。
  叶筝撒了点鱼粮下去,又把掉进池子里的落叶树枝徒手捞出,清理完鱼池他才带上帽子去取车。
  导航女声孤独地响起。
  车外景物飞转,过了收费站,道路不再宽阔,前车车尾排出的黑烟连风也吹不散。
  到了某个红绿灯,叶筝看见了悬在高楼上的LED大屏广告,上面轮番播放着MAP的MV剪辑。
  画面定格在一只蝴蝶身上,它阖起翅膀,停在绛紫色的花瓣中央。
  他这是他们第二支MV,在S国拍摄,夜间温度极低。
  为了追求歌词里那句“与冬夜抗衡”,导演让他们五个人赤脚在沙滩慢走,只准穿短袖短裤。
  于是所有人都冻感冒了,包着几张大毛毯站在监视器后,又按要求补了几个逆风奔跑的单人镜头。
  冷空气尽数噎在鼻腔,黏膜充血,叶筝眼前频频飞过白光,全靠一口气硬撑下来。
  五人当中段燃体质最差,拍摄结束后直接送去医院挂水。
  那会儿段燃以为自己快死了,躺病床上拉住叶筝的手不让他走,虚弱无力地交托他一定要将MAP发扬光大、代代相承,虽然他很怕死,但在天之灵依然会保佑MAP一路长红。
  “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应该去跟老板说。”叶筝替他掖好被角,见段燃眼神逐步空洞,觉得有些意思,便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怎么?还馋上这里的海景房了?”
  段燃将侧脸埋进枕头里,“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叶筝坐在床边,用毛巾给他擦汗,“觉得累了?”
  段燃强颜欢笑,“别装傻了,你知道的。”金发柔顺地盖在耳上,衬得人纸一样白,“他想让我回去拍电影,还想让我退团。”
  叶筝不说话了。
  “叶筝,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杯酒?”段燃瘦削的背脊弹动了一下,想起身,却被叶筝按住肩膀。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叶筝说。
  “叶筝!”段燃抖出一口气,眼珠被水浸过一样,亮得透澈,他看着叶筝,秀气的眉毛蹙紧了,“我不想欠你什么。”
  “一杯酒而已,”叶筝说,“你能欠我什么?”
  “你是傻子吗?”段燃眼皮不眨,撇开叶筝的手,“你才出道多久?你知道那几个老头是什么人吗?他们能卡你的歌,抽你的广告,让你上不了节目。星航舍得摆平这件事是因为张决还要靠MAP来稳定人气,不能跟你一块死。等他起来之后,你以为星航会给你好日子过吗?你有几条后路可以走?”
  叶筝没有立刻接话,想起酒宴上的情景,其实他一点也不后悔。
  在那种场合,每个蠢蠢欲动都有所暗喻,接酒就意味着交易。
  子弹杯举在半空,酒液澄澈,冒着细碎的光点。
  大厅光线昏糜。
  叶筝站在阴影里,看段燃笑着回避那些递给他的酒杯,然后低下头,从托盘里叉走半片蛋糕。
  动作时,段燃的袖口故意挨得很低,擦上奶油,紧接着退了半步,说要去洗手间清理。
  可那些人没让他走,从口袋里掏出丝帕,拉住他的手帮他抹走污渍。
  当时叶筝在和许谦聊天,见状,叶筝放下果汁。
  “你别过去!”许谦拉着他。
  “段燃不能喝酒。”他和段燃离得很近,双手遽然生出了钝拙的冲劲,两步上前将酒杯推翻在地。
  事情传开后,叶筝被公司高层指着鼻子一顿骂,段燃在近侧看着,没作声。
  都过去了,叶筝如此告诉自己,都过去了。
  绿灯映入瞳底,他踩下油门,跟随拥挤的车流缓慢向前行。
  堵了半个多小时,叶筝顺利回到星航。
  大楼门口常年趴着一条流浪大黄狗,刚来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后腿还立不起来。
  叶筝看它可怜,到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掰给它吃,来回几次,大黄仿佛记住他了,只要他一到公司,大黄就会巴巴地缠上来。
  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黄被员工们喂得珠圆玉润,毛发光滑了许多。
  看叶筝过来,它汪汪吠了两声,撒着欢快的丫子狂奔向他,用尾巴扫向叶筝小腿。
  “大黄啊,你又胖了。”叶筝摸摸它的脑袋,顺毛撸到后背拍了两下,啪啪的,手感敦实,“别整天趴着不动,多做运动知道吗?”
  “汪!”
  放开大黄,叶筝大步走进星航,自动门唰地分开,前台接待向他点头问好。
  还没到集合时间,叶筝去食堂买了份三明治和热咖啡,到靠窗位置坐下,咖啡盖子都还没拆开,就见一头红毛嚣张地朝他走来。
  “早上好。”段燃勾下那副超大号墨镜,手里拿着半杯没喝完的冰美式,散漫一笑,用门牙叼住吸管,“看起来精神多了,最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家里蹲是挺快活的。”叶筝撕开糖浆,脸不红心不跳地诓他,“每晚十二点睡觉,你呢?”
  段燃坐到他对面,也不着急拆穿他,细细叹了口气,“真好,我也想这样。”他把滴着水的塑料杯放到桌面,转一圈后,又轻慢地拿起,留下一个浑然的水圈。
  “话说……”段燃挑起眼角,嘬着咖啡问:“你认识黎风闲吗?”
  叶筝低头搅着勺子,“见过一次,怎么了?”他问。
  “不怎么。”段燃笑意更甚,上身倚在靠垫里,半边侧脸融进日色,“我以为你跟他关系很好,所以吴先秋才会挖你去锦禾。”
  吴先秋?
  黎风闲认识吴先秋?
  神经着火似的噼里啪啦一通乱燃,叶筝拿起三明治咬一口,紧捏着包装纸,故装镇静,“想多了,我跟他不熟。再说,我见他之前吴先秋就找过我好几次了。”
  “这样啊……”段燃仿佛明白过来,浅笑着点头,声音还是那么狡猾,“那看来你们是真不熟啊,都不关心关心黎风闲跟锦禾的关系。”
  “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段燃重新戴好墨镜,隐没在镜片下的目光变得迫狭起来,“这样吧,我们等价交换,谁也不亏。”
  叶筝抬首,隔空抓住他的视线,好笑道:“都说你想多了。我对锦禾没兴趣,能问些什么?有几个员工?资产净值多少?会在年会上一起包饺子吗?我要是对锦禾有想法,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段燃经常这样装神弄鬼,一天不掀点风浪皮就会痒,叶筝没按常理出牌,悠悠然吞咽,“不过你要是有很强的倾诉欲,觉得事情憋在心里不畅快,我不介意当个听众。”
  “也行。那我就直说了。”杯中冰块化得七七八八,冲淡了原味,段燃喝了一口就丢进垃圾箱,“有人说黎风闲是吴先秋的私生子,吴先秋没否认。”
  叶筝满不在乎,端起咖啡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唔。”段燃有意拖长懒音,像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我还以为他会是你喜欢的类型呢,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近水楼台啊。”
  闻言,叶筝面色一沉,胸腔窜起寒意,这句话把他的大脑炸成了一圈蕈状云。他嘴唇翕合,“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段燃凑上前去,打了个手势,跟他谈起筹码,“别急嘛,规矩照旧,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公平吧?”
  寂然片响,叶筝紧握着瓷杯,咖啡漾了点出来,“罗安对吗?他告诉你的?”
  “准确点说,是我们都听见了,不是他主动找我的。罗安那天喝醉了,正好找张决有事,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段燃说。
  叶筝气笑了,哆嗦着搁下杯子。被捅破秘密后的无措在皮下疯狂叫嚣,把血液压到肢体末端,手心不绝地发汗,像漫溢的熔浆,熏蒸得合不拢掌。
  他的性取向原本只有罗安一个人知道,十五年交情,他没对罗安隐瞒过什么,不说当一辈子好兄弟……
  但何必拿这件事出卖他?
  罗安现在是吴先秋的助理,锦禾所有聚会都有他的份。
  先前张决参加了吴先秋的生日晚宴,不知道罗安跟他说了什么,第二天回来就开始阴阳怪气,说他是同性恋的变|态。
  叶筝呼出那口气,“除了你、张决,还有谁知道?”
  “黎风闲。”
  怎么又是他?叶筝懆急地吸着气。
  天天住同一屋檐下……他掐了掐鼻根,不敢细想。得亏黎风闲没什么过激表现。
  社会开放了不代表人的观念亦然如此,好比张决,用行动阐扬出他极度恐同的事实。
  合照不愿站一起,凡是叶筝碰过的水他都不会喝,连坐过的椅子都要换一张。
  万幸黎风闲不是那样的人,在知晓性向后没让他难堪。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性恋,能予以基本尊重叶筝就知足了。
  “问吧,”叶筝放慢语速,让声线大程度上听起来平缓一点,“你的两个问题。”
  “好啊,”段燃半支起身,带了点玩味,低倾问他,“那么,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叶筝额边狂跳,按捺住糊他满脸的想法,脱口,“不是。”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哥哥给你介绍,别整天宅在家里,一个人看片儿多没意思,来点真枪——”段燃看他青红相间的脸色,顿了少顷,意外又欣喜,“不会吧,这就害羞了?还是处?”
  叶筝:“……”
  “行,不逗你了。”段燃收起笑容,给叶筝来上一粒定心丸,“今天的事就我们俩知道,你还欠我一个问题,可记好了。”
 
 
第19章 热枕(二更)
  疗养院。
  “……总之情况不太乐观。阿尔茨海默症多发于六十五岁以上人群,虽然临床也见过不到四十岁的患者,但属极端案例。主要是你姐姐她……”医生欲言又止,“不愿意配合治疗。”
  他把报告递上前,说:“多劝劝她吧。”
  石板路上流动着两个影子,黎风闲戴上手套,接过那张印满专业名词的评估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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