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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近代现代)——卿淅

时间:2025-02-17 08:49:48  作者:卿淅
  段燃这家伙后台太硬了,一层关系系着另一层,少根头发他们都担待不起,是走是留只能随他便,谁都不敢出面说什么。
  “好了,坐下吧。”经纪人按住张决的肩膀,气定神闲地说着演出流程,俨然没把方才的闹剧放眼里。
  ·
  长廊上,小羊拉着叶筝胳膊,脸蛋脖子全被气得红通通。他从毕业那年起就跟在叶筝身边,整整三年,把叶筝受过的所有委屈Y妍都看在眼里,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知道叶筝很喜欢舞台,正因为喜欢才能吞声忍气这么久,生病不说、受伤也不说。
  叶筝没有舞蹈功底,为了不拖其他人后腿,他愿意牺牲所有个人休息时间去练习。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八点,一个黄昏日落,又一个日出清晨,即使隔天有活动也从不喊累。
  可就在去年年初的演唱会彩排里,叶筝低血糖犯了,不小心从升降台上摔了下来,脚部骨折,打了两根钢钉。
  小羊只记得那时自己吓得哭不出声,反倒让躺病床上的叶筝抽出精神安慰他。
  到了演唱会当日,叶筝坐着轮椅上台,跟粉丝打趣开玩笑,只字不提有多疼。
  “这一窝子人没个好东西!”小羊骂骂咧咧,“叶筝,咱们换家公司吧,吴先秋不是找过你吗?你可以去锦禾啊,又不是没下家,这不比星航好多了?”
  电梯叮一声亮起绿灯。叶筝拉着小羊走进去,反应异常冷淡,“我已经拒绝锦禾了。”
  刚要按关门键,又一道人影匆忙挤了进来。
  段燃笑容满面,金发像镀了光一样熠熠生辉,他拨了拨前额垂落的碎发,丝毫不觉得这样贸然搭话有什么不妥,“拒绝锦禾?为什么啊?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叶筝:“不为什么。”
  电梯四面全是镜子,叶筝把目光往地上一挪——
  他不想去看自己,也不想看假惺惺的段燃。
  “可惜了。”段燃一撇嘴,透露着浓浓的失望感,“还以为有好戏看呢。”
  小羊刚灭没多久的火蹭一下又上来了,他对MAP乃至星航上下都没好感,事已至此,他也不跟段燃客气,“你能再八卦点不?还偷听别人讲话!”
  “偷听?”段燃哼笑出声,用手指点了点小羊的衣领,然后轻佻浪荡地往前一凑,在鼻尖快贴到小羊侧脸时刹住,“是你自己嗓门大,别把锅甩我头上。”
  小羊顿时睁圆眼,拂开段燃的手向后缩,“你他妈有病?”
  “你猜我有没有病?”段燃还是在笑。
  “段燃。”叶筝将小羊拉到自己身后,“有话直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必要拐弯抹角。”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叶筝。”段燃像是玩够了,转过身来面向镜子,正大光明地观察着叶筝,“想在这里混下去就要学会拐弯抹角,多耍点小聪明小心计。光靠努力的话,就跟现在的你一样,被人当成用来保张决的棋子。”
  电梯应声开门,停车场潮热的空气喷薄而出。
  段燃迈开腿,没走几步,又蓦然停下,用很轻的音量说,“不争不抢就谁也对得住,除了你自己。”
 
 
第6章 小羊
  离开星航总部,叶筝回家补觉。小羊在附近超市买了些菜上楼,趁叶筝休息时候做了满满一桌晚餐。
  全是叶筝爱吃的。
  之前叶筝为了保持身材,每天只吃一顿鸡胸肉沙拉,饮料全戒、喝的都是咖啡白水,害小羊一身厨艺无处施展,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自然是一次性来个够。
  小羊边哼歌边把剥了壳的️大虾下锅,溅起滋滋油花。
  明天记招势必又是一场难打的仗,叶筝要一个人应付那些毒辣刺人的问题,记者可不会管你伤心还是难过,只在意有没有劲爆的答案,越尖锐越能吸引眼球。
  “都怪你们,就知道挑事!”小羊用铲子敲了几下锅边,等大虾煸出香味,他往围裙兜里一摸——
  抓了手空。
  他才想起手机落车上了。
  盛出饭菜,小羊三两下解开围裙,从包里捞出车钥匙,踩着拖鞋健步如飞地出门。
  停车场空气不好,他打了个喷嚏,在回音绕梁的余暇里拿回手机。
  手机电量标红,上面有十多条未读消息,全是妹妹发来的。刚做饭没注意时间,亏他昨晚还答应了妹妹要一起去看电影,现在好了,坐火箭都赶不上。
  正想着怎么解释,手机又一次震起来。
  来点显示:sb经纪人
  小羊果断翘起一根小指,往屏幕上一划,干脆利索地挂掉电话。他扭扭腰,把上半身从车厢里褪出来,忽然啪一声,什么东西勾倒了在地。
  低头看,是厚厚的一叠纸。
  小羊对这叠纸毫无记忆,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放座椅上的。拿起翻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剧本概要”四个字。封面还盖有赤崖的印章,不像是假货。
  叶筝车里为什么会有电影剧本?难道说……
  小羊随便猜了一下,就是这么随了个便的,任督二脉仿佛被打通,脑子里敞开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甚至有种让人热泪盈眶的冲动。
  难道说叶筝想开了!
  他抱着剧本美滋滋回屋。
  叶筝坐在桌前,箸尖悬停在鱼片上方,一动不动的,被小羊这一脸的喜气洋洋给迷惑住了。
  “怎么这么高兴?”他问。
  小羊把剧本从外套里抖出来,眼睛眯成一道缝,话里行间全是惊喜和欣慰,“接了电影怎么不告诉我?还藏着掖着呢。说吧,”他朝叶筝一顿挤眉弄眼,“啥时候接的?”
  “没接。”叶筝夹了块酸菜放嘴里,鼻子轻轻一皱,放慢了咀嚼速度,“来吃饭吧。”
  “没接?”小羊大惊,他指着封面《幻觉》两个字,生怕叶筝看不见,还特地拿到他面前晃了晃,“这可是幻觉啊!讨论度很高的一本小说!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为什么不接?”
  说起剧本,叶筝回忆起早上在峰峦遇见的那两个奇怪人,一副主角非他莫属的样子,却没说原因。
  作为原著的忠实读者,小羊抱着剧本摸了又摸,如若珍宝地捧在怀里,连饭也顾不上吃,“唉,温别雨真是活得太惨了。”
  温别雨?
  叶筝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是那个自称导演的女孩说的。
  “用原文的话说,就是他不谙水性,但仍要当一条鱼。你说这样一个人啊,平生没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不能善终呢?”小羊一屁股墩坐到沙发上,把自己陷在柔软的垫子里。
  剧本概要把故事主线,人物性格全罗列出来,看了两三页,小羊发现到这是“温别雨”视角,他又跳起来,在沙发垫上留下一个深凹的圆,“我靠?温别雨?他们让你演温别雨?!”
  内心一下涌出了五味杂陈,小羊看了看叶筝,又看了看剧本。良久无人说话,叶筝从小羊的大起大落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能让书迷瞬间清醒的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怎么,不合适对吗?”叶筝问。
  小羊挠了挠头,剧本是他喜欢的剧本,叶筝也是他喜欢的人。于公于私,他都希望叶筝接下这部电影,只是温别雨这个角色太过歇斯底里,是铁笼中撞得头破血流的困兽,叶筝不是科班出身,很难把温别雨演活。
  到时候招来读者谩骂,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不是不合适,是会很累。”小羊如实招来,“《幻觉》这篇小说被骂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心理描写这一块,全是大段大段的,好这口的人会觉得细腻,不好这口的人会觉得矫情。温别雨有遗传性脑部疾病,发病后很少说话,基本没什么对白台词,情绪转换全靠肢体动作表达。小说嘛,当然能给你写得明明白白,换件衣服都有两千字的内心活动,但演戏不一样,你要了解温别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弹了弹剧本,“好巧不巧,他就是因为有病,所以思维跳脱、大悲大喜,很难捉摸。”
  对一个没演过戏的歌手而言,这类角色太高难度,小羊好奇片方是怎么找上叶筝的,不说他零经验,以他现在糟糕的路人缘,理论上片方很少会用这样布满争议的艺人。
  小羊夹着人字慢步挪到叶筝身边,感觉自己懂了一半,又没完全懂——
  片方肯定是私下联系叶筝的,因为星航那边完全没有风声,一来他们本身对叶筝的个人资源不上心,二来临近解约,公司不可能给叶筝分这种“饼”,就算有,也该先一步喂给MAP的其他成员,而不是叶筝。
  放下剧本,小羊给叶筝盛了一碗汤,他绕到叶筝身后,轻轻捏着他的肩膀按摩,推敲出一段自认为合理的事发经过,“片方亲自来找你的?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意味着片方认可你啊!人家编剧就是原作者,虽然不知道导演是谁,但百分之一百是商量过才来找你的,原作亲爹挑儿子怎么可能乱来,你说是吧。不管怎么样,我相信片方的眼光,不然能在、能在……”
  说到这,小羊稍稍卡壳了一下,借着唾沫顺道把那点稀落的不自然咽下去,调子僵硬地拐了个弯,“……是吧,在这时候找上门,肯定经过深思熟虑!”
  深思熟虑?
  叶筝想了下早上的那个场景,似乎和深思熟虑扣不上半分钱的关系。看来昨晚喝醉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导演和编剧。
  他拍拍小羊肉乎乎的手背,摇着头说:“不用说了,我不会接的。”他让小羊坐下,给他夹菜,两大筷子肉片,两大筷子炒黄瓜。
  叶筝天生左撇子,怕他碰到汤勺,小羊又把汤碗搬到了叶筝右手边。
  “小羊。”叶筝喊他。
  “嗯?”
  叶筝看着小羊,清清淡淡地笑了,没有过多粉饰内心,他跟小羊认识三年,一起经历过巅峰低谷。
  出道初期,叶筝年轻气盛,学不会收敛锋芒,招来很多人眼红,排除这一点,公司看他相貌标致,理所当然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兔子”人设,走的是与性格完全相反的活泼顽皮路线。
  有时候为了节目效果,他还要按照剧本指示跟成员们打闹,用肢体碰撞带出“撒娇”和俏皮感。他跟张决的CP也是公司有意营销的,要张决扮演面冷心热的主导方。
  可在粉丝看不见的舞台下,张决从不给他好脸色,叶筝倒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能把自己创作的歌曲传播出去,什么人设都没差。
  只是张决对他的嫌憎有些超乎想象,当他从两米高的升降台上摔下来时,张决可以不闻不问,假装没看见转身就走。
  那时候只有小羊和几个工作人员替他叫救护车,手术期间也只有小羊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在所有惶惑和煎熬的日子里,他只能跟小羊无言相靠。
  偶尔他也想诉诉苦,但他不希望小羊替他承担这些无必要的焦虑——
  这不应该在他的工作范畴之内。
  时间久了,一切更是无从说起。
  好比赤脚在碎石沙砾上行走,脚掌被磨得血肉模糊,但要问哪一块石子是罪魁祸首,叶筝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小羊给予他的照顾、不舍昼夜的陪伴,他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加工资似乎变成了最庸俗的一种方式,逢年过节送点礼物、凌晨时分的生日祝福……
  在忙碌的行程里,叶筝能给的只有这些。
  曾经也怨过自己未曾真正周到地关心过小羊,被推上刀尖浪口时,小羊哭得比他还厉害,受的委屈不比他少。
  那时他不知道可以怎么安慰小羊,但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想他可以很好地给小羊一个交代。
  “你不是说等你攒够了钱,要出国进修吗?”叶筝放下筷子。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庸置疑的。
  小羊一时有点懵,习惯性点头。
  在叶筝起身的刹那,小羊眼角猛然一跳,麻利把食物吞下去,用纸巾擦着嘴角喊道:“叶筝……”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叶筝拿起手机,给小羊转了一笔钱。
  “叶筝!”小羊没有理会手机发出的提示音,扭头去看叶筝。
  叶筝伶仃地站在电子钢琴旁,以一种倔强又有余的姿态掀开琴披,按出一串没什么意义的音节,如同他的语调一样沉重。
  “你总不能给我当一辈子助理……虽然我不会画画,但看还是看得懂,你很有天赋,而且你也不想放弃——”
  “那你呢?你放弃了吗?”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小羊心头窜动,他知道人活着就逃不过被评价——
  好的坏的、真情实感的、充满恶意的。
  流言可以将一个微小的疮口剜得破败,乃至体无完肤,逼着你把血肉和骨骼袒露在锋刃下,像砧板上被束缚的鱼,越挣扎越贴近刀口。
  它将叶筝的轻狂与自信一片片割下,跟成员之间的“推撞”、为了迎合效果而做的“吐槽”,通通成为了叶筝欺凌队友的证据,如此深刻确凿地印在他身上。
  面对公司的背叛,粉丝的辱骂,叶筝能咬牙忍下来,但他忍不了。他没日没夜地开小号跟那些黑粉对骂。
  小羊记得,好像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叶筝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三分钟的表演足够让他大汗淋漓、心跳失衡。
  小羊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他依然跟在叶筝身边,只是没那么忙碌了。他见过叶筝搬来好几台相机,架在房间不同角落,练习怎么面对镜头……小羊想到叶筝之前和他说过,说每次看见镜头,都会想到镜头后的人——
  那些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是不是也在等着他出丑?然后用相机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再做成新闻公之于众?
  叶筝还说,一看到镜头,他就想起自己和叶笛——他的姐姐——一起被跟踪偷拍的经历,那种感觉像是有一条潮湿的麻绳栓在他脖子上,他越是呼吸,绳子就勒得越紧。
  他还说过,镜头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吸进去,然后吐出来一张张的成片,都是他最虚伪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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