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序深吸了一口气,彻底停下脚步,他看着李肃,神情有些发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肃:“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江闻。”
“喜欢,然后呢?”
李肃一愣,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我可以帮你追江闻。”
傅序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江闻把你当朋友,不是让你这么对他的。”
“没有,我只是……”
李肃想解释的话被打断,傅序说:“江闻他不歧视同性恋,他也真拿你当朋友,你就别撺掇着搞这些了。我知道这些年同性恋得到很多认同,网上大肆宣扬,连带着身边的同学都一个个赶潮流似的说自己的性向与大众不同,但这依旧是小众群体。”
“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你身边太多同性恋,让你忘了你的家人长辈你的同学周围的很多人,其实对同性恋并不认同。”
“他们明面上尊重,但不理解的大有人在,江闻不喜欢男生,我也没必要上赶着挑破这些事情,让他平白多了不必要的烦恼,到最后连朋友也当不成。”
傅序看着李肃,沉声警告:“不要对我的事擅作主张。”
李肃听得眉头微微蹙起:“你就只想和江闻做朋友?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傅序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李肃想了想,问:“如果你现在手里有一件你看了很久很喜欢的东西,但是只能看看,却无法真正拥有它,你乐意吗?”
傅序垂眸看着李肃,说:“当然不乐意。”
但如果东西是无主的,他会尝试争取。
并且他有他自己的计划。
那晚江闻喝醉酒说的话他没有忘记。
他是江闻唯一的星标朋友,尽管不知道这对江闻到底是不是特殊的,但他并不想放弃。
他会一点点试探,直到确定江闻对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些也没必要对李肃说就是了。
李肃自动把傅序前面说的一大堆话给忽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傅序的胳膊,笑着说:“哥,有想法你就放开胆子去追吧!”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话,傅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肃,转头往前走:“白痴。”
李肃:“……”
李肃追上去:“不是,我是说真的,你喜欢江闻那你就去追啊,万一呢?说不定对方也喜欢你呢?”
“知道了,用不着你说。”傅序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最后警告他,“今天的事情不准告诉江闻。”
李肃笑嘻嘻:“知道知道,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江闻说的。”他现在倒是挺好奇,这俩人到底是为什么彼此都把对方当成直男的。
天大的误会啊,耽误了一对有情人。
李肃摸着下巴看傅序进图书馆,心里如是感叹。
想了想,他摸出来手机给江闻发消息:
“江闻,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第27章 烟花水母,银河闪电
李肃:[傅序好像又在被人追!]
收到消息的时候,江闻刚回到家,正准备躺在床上闭眼睡午觉,手机忘记关通知的铃声,不期然被震了下。
江闻挣扎着睁开眼,磨磨蹭蹭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眯着眼看消息。
江闻:[哦。]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对面很快回了过来。
李肃:[哦?你不惊讶吗?]
卧室的窗帘紧闭,室内昏暗,被子里的温度也恰到好处,江闻急着睡觉,按着语音键说:[傅序被人追应该挺正常的吧,没什么好惊讶的。]
此路引不起江闻的警惕,只能另劈一条了。
李肃也不着急出校门了,当即在图书馆大门口的石墩子上一坐,啪啪打字:[不对不对,刚才是我打错了。]
李肃无谣生造:[这次不是傅序被人追了,是听说他要追人!]
江闻原本半睁着眼看屏幕,这下也不困了,不太确定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又看了两眼李肃发来的消息。
这次非常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花眼。
江闻不翻身了,他一把将手机熄灭塞进被子里,在床上躺平看着天花板,缓慢地眨了眨眼,随后唰一下把被子拉过头顶。
过了大概两分钟。
江闻慢吞吞把手机从腿边捞过来,蜷缩在被子里,有些紧张地盯着屏幕,打字:[不会吧?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没听说就对了。
李肃在石墩子上稳稳坐着,等的这几分钟一点也不着急,见江闻终于回消息,手上速度飞快:[毕竟直男一般不都是到手了之后才会和朋友炫耀吗?现在八成还在追人的阶段,不好意思和你说。]
江闻深吸了一口气:[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肃随手就是扯:[你也知道咱们宿舍另外两个人是经济学院的,傅序不也是经济学院的吗?今天凑巧听他们说起来的,不知道真假,这不一听说我就来告诉你了。]
说起来这个,李肃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
傅序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江闻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虽然江闻也打从开学起就没有去过宿舍就是了。
李肃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傅序一直瞒着江闻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又觉得这怎么不算是一个惊喜呢?
原来是听别人说的啊。
江闻心底松了一口气:[那我问问他。]
嗯?啊??
李肃被江闻这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蹭一下从石墩子上站起来来回踱步。
[你要亲自问他啊?]
江闻随手把他和李肃的聊天截取了几段发给傅序问他情况,随后返回来回复李肃:[反正我们现在是朋友,应该是可以问他的吧?]
江闻又有些疑虑地问:[应该……不奇怪吧?]
李肃抓了抓头发,还能怎么说,只能说:[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放心大胆地去问吧!这真是明智的选择。]
发完这条消息后,李肃心虚地看了一眼身后图书馆二楼自修室,抱着背包连忙跑了。
结果他刚踏进校门口的公交车,江闻和傅序的消息就一起过来了。
江闻:[傅序说没有追也没有被追,可能是有人乱传的,回头他再打听一下。]
相比江闻话里的轻松,傅序这边发过来的消息就比较让人紧张了。
傅序:[?]
傅序:[你是不是成心挑事?想挨揍么?]
“……”
李肃看了一眼傅序发的消息后,连忙退出,先回了江闻的消息,最后才磨磨蹭蹭点开傅序的聊天框。
李肃:[我只是想帮你们促进一下感情发展,没什么坏心思的。]
傅序:[用不着你,给我把人吓跑了你赔?]
连发五个认错的表情包,李肃光速滑跪:[错了哥,以后再也不敢了。]
—
第二天中午吃饭,李肃说有事出校门一趟,便没有和江闻一起去食堂。
“好像是要和他男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我没仔细问。”江闻注视着傅序的神色,虽然他们都已经清楚李肃的性取向,但之前还从没有这样一起正大光明地说起过,也不知道傅序会不会反感。
“这样。”
傅序无所谓地应了声,随后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里弹出来的消息——是李肃的。
[哥,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愿意一个月不打扰你和江闻吃饭。]
[跪.jpg]
傅序想起昨天他刚警告李肃要保守秘密,结果这家伙转头就把他的事暗戳戳告诉江闻,眼底划过一抹暗光,随后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话梅干递给江闻:“别管他,给你话梅,下午饿了吃。”
江闻眨了眨眼,接过来:“谢谢,你上次给我的我还留着没有吃完。”
“不用跟我客气,江闻。”傅序说罢,又问,“上次的那些,好吃吗?”
江闻看着手里用中药纸包着的话梅干,点点头:“好吃的,不是很甜,我很喜欢。这个也是你在你爷爷那里拿的吗?我只知道中医馆会卖酸梅汤,原来还会卖这些小零食。”
“确实不卖,”傅序摇了摇头,语气平常,“这些是我自己做的。”
江闻有些意外:“自己做的?”
傅序:“嗯,小时候跟爷爷在中医馆学着做各种酸果干,味道还不错,这罐话梅密封腌了三个多月,昨天刚打开,给你带过来尝尝。”
江闻将这一颗话梅妥帖地放进口袋,不吝夸赞:“好厉害。”
傅序唇角微扬,垂眼矜持地喝了一口汤:“如果有其他想吃的果子,也可以告诉我,大部分我应该都会做。”
江闻心下自顾自开心了会儿,面上不显:“做这个是不是特别麻烦啊?感觉很费时间。”
傅序食指指节抵住下唇沉吟了会:“确实麻烦。”
江闻愣了下。
傅序抬眸,眼含笑意地看向江闻,声音轻和:“但没关系,做给你吃,我非常乐意,也很开心。”
为什么给他做会开心?
江闻心跳一瞬间如凌乱的鼓点,他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看向傅序。
谁知视线就这样直直撞进一双乌黑深眸里,江闻目光闪了闪,下意识低头错开,拿着筷子扒拉米饭,嘴上打磕巴:“好,好啊,谢谢。”
傅序垂眸,余光注意到江闻慌乱疑惑最后又莫名坚定起来故作正常的样子,唇角微扬,无声笑了笑。
—
时间转瞬即逝,早已经过了立冬的时候,A城的秋天仿佛还在昨天,林荫道旁的树叶一夜间尽数飘零,不知不觉来到腊月,深冬的寒意侵袭在窗外,留下霜打的痕迹。
江闻画完最后一版关于“爱神”的设计稿已经深夜,他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捶着腰看向面前放在支架上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屏幕里傅序同样坐在书桌前,穿着灰蓝色的睡衣,眼镜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正对着手机屏幕,低头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傅序长睫垂下时打在眼下的阴影。
他正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本英文原文书,修长的手指抚在纸张的边缘,另一手拿着笔时不时地记录。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们白天明明已经见过了,但到晚上还是会习惯性打视频电话,东扯西扯,单纯的聊天。
江闻有一次问他为什么总是晚上找他聊天。
傅序说:“江闻,好朋友都是这样的。”
极度缺乏朋友经验的江闻疑惑问:“你和方寻也是这样吗?”
傅序垂眼:“……他晚上喜欢打游戏,不喜欢和我聊天,我找不到其他人说话。”
江闻在傅序平淡的语气中品出复杂,他恍然大悟,安慰他:“原来如此,那你晚上如果没人说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傅序轻笑:“好。”
至此,傅序最开始在晚上的时候还会问江闻有没有时间,慢慢的,两人都熟悉了彼此的作息安排,不需要提前问,傅序打来电话的时候江闻一般都有时间接通。
一开始一周一两次,慢慢地变成两三次,三四次。
到现在,江闻已经习惯晚上和傅序打视频,时间或长或短,有时傅序回家住,他们通电话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就像今天,他们在屏幕的两端各忙各的,偶尔闲聊几句,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似乎是听到江闻这边的动静,傅序眼皮动了动,抬眸朝江闻看过来,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微微带着低哑的磁性,在深夜显得静谧柔和:“结束了?”
江闻耳朵一麻,捶着腰的手顿了下,随后点点头,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最后一版设计稿刚发过去,这周末再开一次会,月底把成品和资料全部送给官方,前期工作就算正式结束了。”
至于之后的一应繁杂交接工作,江闻就不用废心思管了,星尘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他只需要等待JDA官方公布最终的结果。
不过等结果出来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这些都是下一年的事情了,江闻这段时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最近一个月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去星尘,不仅是要开会,还要去参加各种珠宝展和拍卖,就是为了去找适合项链的欧泊。
江闻拖着下巴轻轻叹气,和傅序说:“现在就差找到合适的欧泊了。”
项链的设计稿是最先拍板拿去做的,框架已经做好了,只有中间的欧泊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他和袁理心里都不愿意用海螺珠将就,就一直拖到现在。
傅序因为江闻的缘故,对珠宝也稍微了解一点,知道他最近一直在找一种石头做设计,他想了想,问:“欧泊要多大的?”
江闻手指在空中稍微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太直观,起身走到自己放雕塑的架子前,翻转摄像头,扯开其中一座半身高,一直用白色丝绸盖着的雕塑。
画面中雕塑赤裸的全身一闪而过,但傅序还是飞快捕捉到了,是蜷缩着的姿势,双手交握,像是祷告。
江闻将镜头靠得非常近,只对准这雕塑的面部。
雕塑整体细腻瓷白宛如玉石,白色的羽翼从后背肩胛骨延伸向前,虚虚掩住半幅面颊,精致的五官被放大,做垂目吟诵的姿态,一颗椭圆形黑欧泊镶嵌在眉心中间,在光的折射下呈现与众不同的红色游彩,耀眼夺目。
江闻指尖在这颗欧泊边摸了摸:“差不多是这种形状和颜色的,不过每一颗需要的都不一样大,关键是要合适。”
“这一颗还是前两年我哥哥帮我拍卖回来的,最近一直在找的也是这种,不过大多差强人意,袁老师和我一致认为还差一点感觉,需要再找找。”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这个雕塑砸了取出来用了。”
“别砸。”
傅序视线被牢牢吸引,他紧紧盯着屏幕里雕塑头像的脸看了又看,转眸说:“如果是这种颜色的石头,我应该可以弄到。”
“嗯?”江闻猝不及防听到傅序这样说,惊讶又意外,“你知道哪里有这种颜色的欧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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