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这个,他还打算再做一个蛋糕。
除夕前一天的下午。
江怀天和江望津在餐桌前准备过年饺子的馅料和皮,江闻和闻姝则挨在一起看小视频学习如何做蛋糕。
江闻一边看一边往玻璃碗里加材料:“鸡蛋3个,牛奶40g,玉米油35g,低筋面粉50g,砂糖40g……”
江闻小心翼翼把蛋清分离,随后开始打发。
闻姝在一旁指挥,看着烤箱的按钮:“球球,教程说155度烤45分钟就可以了。”
江闻扭开关:“好。”
两个人满眼期待地看着烤箱。
半个小时后。
江望津一手的面粉,捏着饺子皮,忙里偷闲往厨房里看:“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
江闻还在捣鼓一会要抹的奶油,听到江望津的话连忙往厨房跑,打开烤箱一看,蛋糕坯倒出来时,底部全部烤焦,直接炭化了。
江闻:“……”
闻姝笑道:“是不是温度太高了,再做一个?”
“只能这样了。”江闻这次稍稍调低了温度。
四十五分钟后,随着叮一声,江闻戴好手套把烤盘拉出来。
这次蛋糕胚没糊,但塌了。
江闻把蛋糕胚一人分一块吃掉后,又重新做了一个放进烤箱。
又一个四十五分钟。
江闻弯腰看着烤箱内部蛋糕胚的状态,时间一到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这次很成功,蛋糕膨胀地刚刚好,回弹也还可以。
蛋糕的香味飘在空气中,江闻系好围裙,把早就准备好的奶油装进裱花袋,开始兴致勃勃给蛋糕放馅料和抹奶油。
闻姝手里相机早已经打开开始录像,摄像头先对准早就包好饺子、正坐在一旁聊天的江望津和江怀天拍了一遍,见江闻准备开始抹奶油,相机转过来对准他,声音温柔:“今天是一月二十八号下午四点。”
闻姝声音轻快:“球球十九岁啦,现在他正在做蛋糕,但不是给我和他爸爸吃的。因为今晚他要去给一个生日在除夕夜的男生过生日。”
说到这里,闻姝走近,相机拍着蛋糕,江闻正在上面用巧克力酱写字:“球球,要写什么?”
江闻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手上拿着裱花袋专心致志在奶油上写字,但耳根早已经泛红,说:“写傅序生日快乐。”
闻姝点头:“对,球球喜欢的男生叫傅序。暗恋人家两年,今晚要去给人家表白吗?不过球球很胆小,应该不太敢……”
江闻耳朵唰一下更红了,写完最后一个字把裱花袋一丢,恼羞成怒地看向闻姝,伸手要把相机夺过来关掉:“妈妈,不要拍了。”
闻姝拿着相机立马跑走,笑着说:“好了好了,记录一下嘛,不拍了不拍了。”
见闻姝拿着相机去找江怀天,江闻这才重新回厨房切水果。
表白是不可能表白的,他目前还想和傅序再做一段时间的朋友,表白……起码要等他们关系更好一点吧?
至于要多好,江闻暂时还没有想好。
不过他觉得……
江闻想起自元旦以来他和傅序待在一起的画面,感觉傅序对他好像越来越好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亲密,但每次傅序都无知无觉的样子。
……可能快了吧。
蛋糕做好后,江闻盖上透明的塑料盒放进冰箱冷藏。
江闻已经提前问过方寻,傅序每年都会和家人在家守岁,过了十二点就可以去找他了。
吃完年夜饭,江闻陪家人在客厅看春晚,十二点一到,便迫不及待地拎着蛋糕和雕塑出门。
闻姝看着外面的天色,迟来地有些不放心,不过他她没有说太多,只叮嘱道:“球球,外面冷,记得早点回来啊,五点半之前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拜年。”
“知道啦。”江闻戴好帽子和围巾,一手拎着蛋糕,另一手提着放雕塑的皮盒,蹦蹦跶跶地出门。
看着江闻离开的背影,江怀天走过来把披肩披在闻姝身上,宽慰道:“随他去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见江怀天过来,闻姝一贯轻松的面上显露出担忧:“望津不是说了吗?球球喜欢的那个男孩不喜欢男生,球球现在开开心心地和那人做朋友,以后……”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对方也喜欢球球呢?”江怀天乐观道。
“算了,就这样吧。“闻姝叹了一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望津呢?”
“找他的情人们玩去了吧,这个不用担心,谁伤心,江望津都不会伤心的。”
闻姝:“……”
有时候真想把他两个儿子的感情观捣碎中和一下。
—
蓝水别院。
傅序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陪他爸妈守岁。
春晚热热闹闹的声音回荡在客厅,几个人都懒得关注,傅序坐在中间,已经受了韩有仪和傅知远的联合攻击一个小时之久。
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挑起来的,大概是春晚的某个小品,不知道哪句话戳了这夫妻俩的心尖,让他们开始又一次念叨起傅序来。
韩有仪酸溜溜道:“看看,人家小孩叛逆成年后起码态度好点,还知道给爸妈买礼物道歉,一年也不见你给我们买个礼物瞧瞧。”
傅序靠在沙发上:“我没错我买什么礼物?”
傅知远推了推眼睛:“现在就错了,你应该说下次补上。”
傅序“啧”了一声:“爸,就你会说话。”
傅知远笑了笑:“过奖。”
韩有仪瞪了一眼傅知远:“臭毛病不改补什么也没用。”
傅知远附和:“对,你妈说的对。”
又开始了。
傅序换了个姿势玩手机,把他们的话当耳旁风:“改不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傅知远看向韩有仪,又看向傅序:“儿子,要不试试呢?找个女生谈谈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傅序瞥了眼傅知远:“爸,你想我让祸害人家女孩感情就直说。”
“那倒没有这个意思。”
韩有仪审视着傅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找我要的那一盒欧泊不是说送朋友吗,送给谁了?”
傅序一顿,面色犹豫了下:“没谁。”
韩有仪直觉有问题:“那五颜六色的宝石一般男生可不喜欢,十几万的东西送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大方呢?回头我遇到方寻可要好好问问他你还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值得你特意开口跟我要宝石,上赶着送给人家。”
傅知远好奇问:“女生吗?”
傅序皱眉,否认:“不是女生。”
傅知远挑眉:“那就是男生咯,儿子,你喜欢人家啊?”
傅序不说话了。
韩有仪拧眉:“喜欢就喜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一向有话直说最硬气吗,怎么,人家不喜欢你啊?”
傅序偏过头,声音不情不愿的:“嗯。”
韩有仪:“……”
傅知远:“……”
韩有仪嘴角扯了下,一下笑出声:“你也有今天。”
然而笑过之后她又有点不可置信:“傅序,你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好吧,也不是特别贵重。但你做到这份上,结果人家还不喜欢你,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傅序眼皮都懒得抬:“我反思什么?”
“你到底会不会追人,你知道怎么追人吗?你这张脸是摆设吗,能不能有点出息?”
傅序看着韩有仪一副恨不得替他追人的架势,实在是不理解:“妈,你不是反对我喜欢男生吗?”
“反对你也不是你追不上人的理由。”
傅序捏了捏眉心:“妈,你没事干要不回房间睡觉吧,这不是追不追得上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傅序自暴自弃,随口扯:“他不喜欢男生,我自愿倒贴的,人家看不上我,和我做朋友就不错了。”
韩有仪一口气没上来:“……你说什么?”
“我倒贴。”傅序重复一遍。
傅知远同样震惊地看着傅序,顺了顺胸口:“儿子,虽然我们平时不太管你,但是倒贴……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换个正儿八经喜欢男生的追也不是不行。”
“那男生还喜欢什么?”韩有仪气道,恨不得拿钱砸得对方立马当场接受傅序,“红钻蓝钻紫水晶,翡翠喜欢吗?我都有,你随时找我要。”
傅序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俩人此时的态度,心想真是想开窗就要先掀屋顶,但他也没天真到真以为他爸妈因此就接受他的性取向了,说说而已,当不了真。
傅序懒散地起身:“我先上楼了,你们继续看电视吧。”
说罢,傅序没再管他爸妈如何嘟囔跳脚,径直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傅序看着他和江闻的聊天界面,思考要不要和江闻打个视频,但又不确定他有没有睡觉,于是先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消息。
等了一会,江闻没回,傅序便也只好打消了和江闻视频通话的念头。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看着屏幕上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傅序原本还舒展的眉头倏地皱起来,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傅序没有说话,等着对面先出声。
然而这次对面除了乱七八糟的音乐声什么也听不到,对方没有说一句话。
傅序有些不耐烦了:“这次又想干什么?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下一秒,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对面传出来。
“傅序,见一面吧,就一面。”
傅序冷笑:“没什么好见的,我已经说过了,蒋文安,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你私下藏起来的那些照片该烧的烧了,然后趁早滚出我的视线。”
“照片……嗝,照片,我拍了新的。”蒋文安语气卡顿,像是喝醉了酒,咯咯地笑起来,“放假那天,我去找你了,可惜你不在啊,又正好遇到江闻,就和他聊了一会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哈哈哈。”
傅序眸光忽然一凝,语气沉了下来:“你见了江闻?你和他说什么了?”
“见一面吧,傅序,我在Capture,你来了我就把照片都给你。”
“你……”傅序刚想说什么,才发现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傅序低骂一声,换衣服下楼。
韩有仪和傅知远还在客厅,春晚已经结束了,他们正在和傅伯山打电话,突然见傅序从楼上下来,韩有仪问:“大过年的干什么去?”
“一会就回来。”傅序说完,匆匆往外走。
半个小时后,傅序来到中央广场。
虽然是除夕夜,但Capture里依旧多的是喝酒买醉的人。
傅序绕过一个个穿着暴露的男人女人,径直走向卡座的方向,在角落找到一个人独自喝酒的蒋文安。
傅序冷着脸拎起蒋文安衣领,在对方半睁眼还没看清来人时,直接一拳揍了上去。
“啊——”
哐啷一声,蒋文安手里的酒杯摔碎在地上,他痛呼出声,下意识抬手挡住脸。
傅序手下没留情,抓住蒋文安的手臂,把他从沙发上扯下来,膝盖抵住他肚子,又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极重,蒋文安呜咽一声,手臂护着头,整个人弯腰蜷缩起身缩起身体。
“别打了,咳别打了,咳咳……”
傅序没想引来保安,见好就收,他坐在沙发上,垂眸冷眼看着蒋文安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蒋文安眼镜腿断了,他颧骨生疼,唇角直接破了皮,蒋文安揉了下脸,把眼镜扔在一边,露出一双略显阴郁的眼。
慢吞吞坐在傅序对面,蒋文安看着傅序冷眼霜面,竟又低声一阵阵笑起来。
傅序皱眉:“你笑什么?”
蒋文安嘴里隐隐的血腥气,喝了口酒把血腥气压下去:“我笑,我约了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打算出来见我一面,今天一提江闻就答应出来了,你这么紧张他?”
傅序:“你找江闻说了什么?”
“你猜?”蒋文安哈哈笑起来,“话说傅序,现在你身边的人该不会都还不知道你的性取向吧?”
傅序没说话,目光有些厌恶地看着蒋文安,他此时明显醉得不清,把他之前一切正经得体的伪装尽数打碎。
“你装的可真好啊,骗过了那么多人。”蒋文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醉醺醺道,“可惜你骗不过我,真是搞不懂你,一直藏着掖着有意思吗?”
“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瞒着挺好。”蒋文安有些颓丧地说,“你瞧,自从出柜之后,过年我都不想回家,只能一个人来这里喝酒。”
蒋文安自从高中因为被傅序拒绝和家里人出柜之后,打过骂过,但他都不改,最近家里人似乎彻底放弃劝他了,蒋文安起初很开心,觉得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消失了,但他却突然发现他和家人的关系直接降至冰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过年的热闹是爸爸妈妈,哥哥和他的孩子们的,只有蒋文安被孤立在外。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傅序,都是他害的。
如果不是傅序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迫出柜,他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都怪傅序,都怪他。
蒋文安握着酒杯,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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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一章,可以得到你们的海星投喂吗?罒ω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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