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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横渡从远处的一个小点越变越大，祁泽川一改这些日子的焦躁，整个人都变得万分愉悦。
阿晏这一次会怎么弥补他呢？
往后还是别让阿晏离开他太久，万一生了什么变数该当如何。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晏并没有一见到他就立即迎上来，而是选择搀扶着顾淮景，一同走下了横渡。
这本是一件再细小不过的事，可祁泽川敏锐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修剪得当的指甲硬生生掐进手心。
他生不出任何拿乔的心思，江晏没有靠近他，他便主动上前迎向江晏。
“阿晏，你终于回来了。”说话时，祁泽川三分担忧五分喜悦，还有两分不仔细看便发现不了的难过。
可江晏一眼便看到了那份不起眼的难过，他知道师兄这些日子定然也不好过。
他走时分明说好了回去解除婚约，如今却……
思及此，江晏开口唤人时都忍不住带了些内疚：“师兄，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只这一句话，便打消了祁泽川心里所有忐忑，攥紧的手也忍不住放松，只是在掌心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掐痕。
他忽视掉一旁被扶的顾淮景，上前想要牵起江晏的手将人拉过来。
“无事，回来就……”
可话只说了一半，祁泽川便卡壳似的顿住了，视线立刻转到自己落空的手上，眼中透着几分不敢置信。
方才江晏竟然躲过了他的手。
几乎是立刻，祁泽川心底的黑水像涨潮一般，汹涌着呼啸而来，他强压着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面上依旧笑得温柔：“阿晏，怎么了？”
可江晏只摇了摇头：“顾师兄受了重伤，我应当搀扶着他才是。”
自江晏出现起，祁泽川的目光就没有偏移过分毫，他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刚刚分明是一副对他避犹不及的模样。
江晏怕他。
祁泽川不知道这十日里江晏究竟经历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一时间不敢多问，只能收回手，笑得有几分勉强：“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应当多带些弟子来接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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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了，让师兄跌停吧（点烟
第78章 74
回程的路上，江晏便和顾淮景商议好了，在没发现那名魔教卧底的身份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于是顾淮景此刻依旧一副受了重伤，连路都没法走，只能靠江晏搀扶着的模样。
江晏方才所说的要搀扶顾淮景确实不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师兄伸过来的那只手时，脑海瞬间中闪过的却是那双握着剑贯穿他的手。
那双手纤长，指腹略有薄茧，同眼前的手完美重叠在一起，江晏几乎立刻出了满背的冷汗，下意识便躲了过去。
他看到师兄敛下去的眼睫，似是懊恼自己只身前来迎接他们。
可江晏忽然想起，他们只说如今在归来途中，并未说明何时回来，难道师兄一直守在这接他吗？
若真是如此，师兄怎么看也不像是对自己无情的模样，又为什么会在未来杀掉他？
还是说，从晖月印里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怎么了？”见江晏停在原地许久未动，顾淮景不由出声问道。
他们二人如今离得很近，更不用说顾淮景说话时又朝江晏耳边凑近了些，乍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一对道侣正耳鬓厮磨着。
江晏被这一声猛地打断了思绪，他并未注意到在一旁定定瞧着他们二人的祁泽川，只抬头朝顾淮景笑了笑：“无事，顾师兄，我们走吧。”
祁泽川掌心隐隐透出血丝——被他生生掐出来的。
江晏离开之前分明还对他满腔爱意，如今才与顾淮景相处了十日，竟然已经熟稔至此。
他分明就站在一旁，可江晏从始至终一眼都没有看向他。
远远看去，那两人搀扶着的背影还真像是一对恩爱仙侣。
此刻祁泽川的掌心已经鲜血淋漓，顺着握紧的指缝向外渗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又直直滴落在地。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只用目光注视着江晏同顾淮景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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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害怕祁泽川吗？”
等走得稍远一些时，顾淮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方才在祁泽川靠近的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江晏浑身轻颤了几下，分明是心虚或害怕时才有的反应。
害怕？
江晏在心里将这个词无声重复了一遍。
他害怕吗？
自然是怕的，他怕自己付出一腔真心，最后落了个被一剑穿心、身死道消的下场。
想到这，江晏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去找哪位长老禀告此事？”
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太过拙劣，顾淮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即意识到江晏似乎并不想提及祁泽川。
为什么？
但江晏不想提及，顾淮景便按下不再过问，自然地接过话头答道：“此事非同小可，直接告知掌门为好。”
掌门常年闭关，江晏进门派以来还未见过他，闻言有些担心：“掌门不是在闭关吗，我们如何告知他？”
“他三个月会出关处理一些门内事务，”见江晏惊讶，顾淮景又解释一句，“长老们有意让我以后留在越云山，一些门内事务已经交由我处理。”
所以他才会知道掌门出关的频率。
如今距离掌门下一次出关，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顾淮景的院落，江晏将人送到便准备掉头回去。
“江晏——”
不料还未走几步就被叫住，他略带疑惑地回头看向顾淮景，以为对方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然而在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时，江晏的心蓦然一跳。
这两日顾淮景看向他时总是这般目光灼灼，即便江晏再迟钝也能看出这眼神中的喜欢。
但他心中清楚，顾淮景刚恢复情丝，对各类感情恐怕还不熟悉，误将感激之情当成喜欢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今顾淮景因为感激才喜欢上他，而他——他似乎也喜欢顾淮景，但江晏一时间分不清这喜欢是发自本心，还是因为愧疚而不得不喜欢。
思及此，江晏忍不住在心中叹一口气，这算是天意弄人吗？若是早知道自己身上的情丝是顾淮景的，当初顾淮景便是对他再冷淡，他也会甘之如饴，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同其他人有了纠葛。
罢了，原本他就是为了顾淮景才来的越云山，只是对方没有情丝对他冷淡疏远，才逐渐让他冷却了一腔情意。
如今误会解开，他与顾淮景又定了婚约，自然应当收起所有不该起的心思，一心一意对待这段感情才是。
这么想着，江晏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怎么了？”
顾淮景能感觉到自从回了山门，江晏浑身好像笼罩了一层沉闷的阴霾，整个人的情绪都是低落的，连眼睛都好似蒙着一层雾，没有半点从前的光彩。
他直觉这一切都同祁泽川有关，可江晏不想说，他便不会过问。
他只想让江晏能开心一些。
“你若是想同祁泽川亲近，”顾淮景声音平缓，“我并不介意。”
见江晏有些惊愕地瞪大了眼，他又立刻补充道：“但是我们的婚约不能取消。”
尽管江晏不说，但顾淮景有自己的猜测，他知道因为婚约的事，自己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也知道江晏先前对祁泽川恐怕是动了心的。
如今婚约已经昭告天下，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为了江家的名声，江晏也不得不同祁泽川保持距离。
被迫同心上人分开，也难怪江晏会闷闷不乐。
他已经强行定下了这桩婚约，若是再不表现得大度一些，只怕江晏会越来越恨自己。
“你——”江晏一时间有些语塞，更多的还是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若是他没理解错的话，顾淮景的意思岂不是他可以同时与两人在一起。
这算什么，让师兄做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吗？
这些人怎么不是自己要做第三者，就是要让他人做第三者。
这番看似大度的话非但没有让江晏开心，反而惹得他心中不快，一时间忍不住反问道：“我看起来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吗？”
“不是，”顾淮景立刻开口解释，向来泰然自若的人在此刻竟显得有些无措，“我只是……怕你远离我。”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自己这么说，会让江晏开心些许，没想到又弄巧成拙。
他似乎总是惹江晏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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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一次大度换来终身内向
第79章 75
江晏见过顾淮景背手持剑、胸有成竹的背影，也见过他以一敌十、杀意尽显的模样，唯独没见过此刻小心翼翼到几乎有些卑微的样子。
他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即便方才真的生了气，如今听了这话，什么气也消散了，甚至还生出些许心疼来。
“我不会远离你。”
说着，江晏似是妥协一般地叹了口气，又抬手握住了顾淮景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唤道：“淮景哥哥……”
原本顾淮景正垂眸懊悔，一听到这个称呼，那双如黑夜一般的眼睛顿时像缀满了星光似的。
江晏愿意这么叫他，是不是就代表消气了？
像是看穿了他心思，江晏回道：“我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我是那么容易就生气的人吗？”
按理说这种时候，顾淮景应当连忙配合说不是，可他着实有些说不出违心的话，一时间只剩沉默。
江晏等了几秒都没等到回应，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又怒道：“顾、淮、景！！”
这人怎么恢复了情丝也还是同根木头似的，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又如何？！
可这次的火气才刚窜了个苗头，一看到顾淮景那双笃定他会生气的眼睛时，江晏硬是拐了个音调，强行露出一个笑脸：“你好好疗伤，我先走了，淮、景、哥、哥。”
最后四个字甚至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来。
但不得不说，自打回了越云山，江晏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如今闹了这么一通后，反倒让他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
原本蒙在他身上的那层雾霭尽数散开，恰好此刻夕阳的余晖撒满山间，好似为他镀了一层细碎的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晏。”
顾淮景唤了这一声之后便再没动静，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晏。
不对劲。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滞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鼓鸣。可仔细一听，哪有什么鼓鸣，分明是江晏心跳加速的声音。
眼前一幕好像又回到在江家时，他被顾淮景堵在墙角索吻那日，可当时的他满心都是害怕，现在却混杂着期待、羞怯种种情绪，独独少了惧怕。
“你……你想干嘛？”这句话问出口，江晏才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这人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很奇怪的，他们分明连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可如今只是要接一个吻而已，江晏的眼神却飘来飘去，唯独不敢抬眸看向顾淮景。
察觉到上方投来一片阴影，江晏立刻闭上眼睛，有几分忐忑地等着顾淮景吻上来。
从顾淮景的视角，能看到江晏轻颤的眼睫，如蝴蝶振动翅膀一般。
这样的江晏看起来格外纯情，也格外惹人怜爱。
顾淮景改变了主意，原本要落在江晏唇上的吻临时转移阵地，轻轻落在脸颊上，一触即分。
这是一个干净到没有任何情欲的吻。
感受到脸上的触感，江晏顿时意外地睁开了眼，一只手无意识捂住了被亲的地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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