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哈哈一笑,大踏步出去了。
有琴明月悄悄摸着被捏过的地方,又透过窗外看着她背影,忽然觉得好生不舍,她连和她分开一刻都难受死了。
忽地抓起一个靠枕,紧紧抱在怀里,接着又将脸埋在上面,嗅闻着还残留着的她的味道。
呜……恨不得长在阿然身上。
林燕然出来大门外,迎面撞见王首春、洪宝等人,唠嗑了两句,待要走,又唤来赤豹等人吩咐道:“你们去打几头猎物,晚上大家伙吃烤肉。”
赤豹五个人大喜过望,他们天天呆在镇子里,早就憋闷的很呢,正要趁此去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林凤凰也走了过来,激动地喊了声:“燕然姐。”
林燕然走上前拍了拍她肩头:“长高了。”
又审视一遍,笑着道:“不止长高了,还变沉稳了,不错。”
林凤凰悄悄红了眼,心道燕然姐永远和别人不一样,一句话就能让她感觉到无尽的温暖。
偏这时陈小花插嘴道:“燕然姐你还漏了一点,凤凰还变得有气势了,走起路来,四平八稳,越来越像个大将军呢,哼,刚才我去摸她的衣裳,想问问她布料哪里买的,她还不肯让我摸,说是人家送的,还让我不要问,我看啊,定是她的相好送的——”
林凤凰飞奔去捂住她的嘴,恼羞成怒。
“陈小花,让你别嚷嚷,你乱说什么?”
陈小花挣脱她的手,大叫:“燕然姐,她当官了,开始欺负人了!”
林燕然瞅了冷寒一眼,冷寒冲她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林燕然负起双手,拔腿便走。
林凤凰赶紧丢下陈小花,追上去道:“燕然姐,我也想去打猎。”
林燕然随意地摆摆手:“想去就去,回来家里,尽可随意些。”
林凤凰站在原地,身体挺直如标枪,大声道:“是,燕然姐!”
陈小花叉腰大笑:“死样子。”
林燕然来到柳蓁蓁曾经的房子前,站定,抖了抖衣裳,接着又整理发丝,而后推门而入。
门是掩着的,一推便开了。
院里静悄悄的,小小一方院落打扫的一尘不染,只有墙角处生了一丛野花,开着蓝色的细碎花瓣,沐浴在阳光下,随风轻摆,好不自在。
暗处隐匿着四名龙卫,感知到她来,立刻从阴影中现身出来,站成一排,一起躬身行礼。
“见过安定王,安定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燕然摆手,四人又悄然退走,如影子。
林燕然径直走向堂屋,大门敞开,桌上摆着一壶茶,两只茶杯,一只茶杯是空的,一只茶杯已倒满。
热气袅袅,茶香四溢。
柳蓁蓁站在窗前,神情沉浸,似是已站了许久。
林燕然站定在门口,轻喊了一声:“师姐。”
柳蓁蓁转过脸来,定定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肯来了。”
林燕然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姐这说的什么话,你大老远来看我,我怎么能不来见你?”
柳蓁蓁默默,看着她,眼眶渐渐湿润,视野变得模糊,接着又强行恢复清明,短短一瞬间,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她别开脸去。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我。”
林燕然立刻抖了抖衣襟,踏进了门槛,对着她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师姐远道而来,师妹有失远迎,特来请罪。”
柳蓁蓁偷偷抹了下眼睛,仍是别着脸道:“你不必为了你家那位小心眼向我赔罪。”
又道:“想来她肯让你来见我,已是破天荒了。”
林燕然哑然失笑,接着无奈地拉长声音:“师姐——”
柳蓁蓁哼了一声,转身面对她:“便是当着明月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林燕然嘀咕了一句:“师姐,你现在这般说话,心眼也貌似不大啊。”
柳蓁蓁的眼睛立刻红了,忍不住上前一步。
“我心眼不大?我要是心眼再小一点,我一定将你抢到手里,我怎么会放你离去,我……”
林燕然当场跺了下脚:“师姐,这不是你!”
柳蓁蓁眼睛更红,猝然地别开脸道:“这自然不是我,因我以前没发现我的心意。”
“柳蓁蓁!”林燕然抬高声音叫了一句,接着气呼呼走到椅子上坐着,端起那杯茶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柳蓁蓁瞅着她半晌,也走去桌边坐下。
林燕然又为两只杯子倒满茶,端起她那一杯,双手捧到她面前。
“师姐,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们能从茫茫人海相识殊为不易,这份缘分我很珍惜,我知道你也很珍惜。”
柳蓁蓁接下了茶杯,默默捧着。
林燕然继续道:“师姐,天下所有事,都可勉强,唯有情之一字,勉强不得。”
“师姐如此聪慧,定然知晓。”
“我永远是你的师妹,龙渊国永远是我的故土,无论我身在何处,我心中都会惦记着你,盼着你安好,盼着你无恙。”
她这时转过脸来,看着柳蓁蓁。
“师姐,我没有亲人,你和婉儿便是我的亲人。”
柳蓁蓁默默抿了口茶。
苦涩如茶水,点点滴滴,淌入喉咙,化作再也无法言说的心事。
刚才那些气恼的话,那些从未有的任性,其实才是她动情后的真实性情吧,她多么想同她撒娇,可是燕然那么聪明,马上就发现了她企图,及时制止了她。
永远也不能了。
林燕然开始讲述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将自己日常生活都说给了她,罢了又说起和姬越的那番大战,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让她放心。
她虽沉默着,却听得很是认真。
因为这是林燕然的用心,她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怕她担心,所以事无巨细说与她听。
她总是这么好,能体会到她的心意。
林燕然直说了两刻钟才停下。
柳蓁蓁道:“伸手。”
林燕然卷起衣袖,伸出手腕放在桌上。
柳蓁蓁探出两指,搭在脉搏处,细细倾听。
她还是不放心,师祖归隐,师父出门游历,天下间的医者,除了燕然,便属她厉害了。
亲自听一听脉,她才能真正放心。
反反复复听了三遍,她才收了手。
“接下来还是要好好养着,万万不可再与人动武了。”
林燕然马上答应:“好,我一定照做。”说着嘿嘿一笑,道:“师姐左右来了,也让我听听脉,省的师父回头数落我不关心他宝贝徒弟。”
柳蓁蓁默默伸出手,由着她听脉,她知道林燕然是怕自己为情所困,郁结于心。
林燕然听完,皱着眉,嘀咕道:“可恶啊,哪个混蛋惹得我师姐不开心,下辈子一定好好收拾她!”
柳蓁蓁瞅着她,不说话。
林燕然道:“师姐请放心,师妹刚才掐指一算,发现师姐姻缘天定,只要放开心胸,不拘泥眼前,必能寻得幸福——”
“何况这世上人千千万,总有一个人,独属于师姐。”
柳蓁蓁默默听着,忽地问道:“你想说谁,司马胜,还是林凤凰?”
林燕然怔了一下,接着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摇了下头:“不是。”
“师姐,你喜欢谁,是你的事,你有资格喜欢任何人,也有资格拒绝任何人,那都是你的选择,师妹无权干涉,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师妹只是相信,师姐这样的好女子,必定早已吸引了优秀的人关注,只是缘分未到。”
柳蓁蓁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了。
燕然果然还是她了解的那个燕然,并不会因为自己对她动了情,便苦恼地想为自己推销其他人。
这让她心里舒服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黯然伤神。
被燕然爱着,一定很幸福很幸福吧。
林燕然回去家中,有琴明月早已等待多时,见到她,神色顿时涌满期待,却又什么没问,只是默默投入她怀中。
林燕然抚着她秀发,主动说起同柳蓁蓁聊了什么,又说起柳蓁蓁告诉她,母后将要来凤凰镇。
有琴明月吃了一惊,她居然还没得到密报,想来必是母后想给自己和阿然一个惊喜,两人便一起商议着如何接待。
又过了五日,暗星那边得到了一份密报。
“主子,郎君,蛮族撕毁合约,蛮皇拓跋焰亲自带队,正朝着凤凰镇潜伏而来——”
暗星说到这里,悄悄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得到首肯后,才继续道:“拓跋焰还一路扬言,说郎君是她的旧情人,郎君的随从抢了她蛮族至宝,她要来找郎君讨还公道……”
林燕然气得当场跳起来。
“我的神威军呢?我的金吾卫呢?马上给我发兵攻打拓跋焰,不灭蛮族誓不还!”
有琴明月瞅了她一眼,见她气得脸色通红,心里那点不痛快立刻化作了心疼,正要下令,暗影又急匆匆跑来。
“主子,郎君——有密报!”
“说。”
暗影偷偷看了两人一眼,神色犹豫。
有琴明月心道,还能有什么坏消息,沉声喝道:“速速说来。”
暗影硬着头皮道:“主子,郎君,属下刚收到探子密报,无忧前辈带着蛊神教众人,正朝凤凰镇赶来,无忧前辈说要来替郎君撑腰,蛊神教教主则说主子抢了她宝贝徒弟的妻郎,要来找主子讨还公道……”
林燕然内心哀呼:造孽啊!
感知到有琴明月正瞅着自己,她马上可怜兮兮地蹭到她身边,当着暗星和暗影的面,将脑袋搭在她肩头上,委屈巴巴地道:“娘子,这么多人惦记着你妻郎,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那语气,那神情,弱小,可怜,又无助。
暗星和暗影简直没眼看。
叠翠和湘雨红着脸捂住眼睛。
只有有琴明月内心甜丝丝的,竟感受到一股从未有的奇妙滋味,面上却是镇定自若地吩咐:“传朕旨意,紧密监视各方动向,按兵不动。”
暗星傻眼:“主子,蛮族也放进来啊?”
有琴明月侧眸,觑了靠在自己肩头的林燕然一眼,霸气侧漏道:“有何不可?刚好让他们都来见证朕和阿然大婚,也让天下人都知道,阿然是朕的妻郎,不容任何人染指!”
林燕然内心狂喜,暗道,娘子干得好。
面上仍是柔弱无比地靠着她肩头,可怜兮兮道:“娘子,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万不可让人把我抢走。”
暗星、暗影、叠翠、湘雨:“!”
第190章
暗星、暗影、叠翠、湘雨:“!”
四人低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好在这时有琴明月下令:“你们都退下。”
四人脚底抹油,飞快地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房间的氛围就变得古怪起来。
有琴明月的眸光微微敛着,瞅了林燕然一眼。
林燕然眼珠一转,当即决定先发制人,她眉毛一挑,义愤填膺地说道:“娘子,这些人也太坏了,居然要来掳走你的妻郎,你万万不可让他们得逞啊!”
有琴明月心里正不痛快呢。
一会儿恨不得出兵灭了蛮族,一会儿又担心渡清若会不会找了来,再想到还在凤凰镇客居的柳蓁蓁,那心里的不痛快立刻水涨船高,蹭蹭蹭地往上涨。
试问谁的妻郎被这么多人惦记,能好受呢?
她瞅着林燕然,也不说话,就拿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瞅着她,瞅的林燕然浑身发毛,老天奶,这事也不怪她啊。
有琴明月思来想去,发现蛊神教动不得,柳蓁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动不得——唯一一个能搓圆捏扁的,只有蛮族。
接着想到拓跋焰曾经当着自己的面叫嚣,要让阿然永久标记她。
她说的浑不在意,可却像是在揭她的伤疤,因为她那时压根做不到对林燕然袒露心扉,更遑论让她永久标记。
而现在终于和她做了夫妻,仍是没能被她永久标记。
且这事挺尴尬的,当初她想方设法不愿被她永久标记,如今一门心思想被她永久标记。
偏偏林燕然压根没想法。
林燕然见她一直不说话,便收了笑脸,同她认真说道:“娘子,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都淌过来了,此等小事值当什么?”
说着同她一五一十地分析起来。
“首先,蛮族是手下败将,拓跋焰这次找过来,必定是借着姬越的事做文章,想要一笔好处,既然她有所求,那事情的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上,压根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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