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喃喃:“所以这事早晚都瞒不住。”
霍铎尔点头。
除了每个月交纳的五石重肉粮,部落里的兽人勇士可以私有猎物,越厉害的勇士,获取的私有猎物就越多,哪怕是酋长,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这是他们自身的能力,如果酋长不愿意,兽人大可以找另外的部族,其他部族都很乐意接纳实力强大的兽人。
霍铎尔跟余白说了些部族之间的暗中斗争,听着听着,余白忍笑道:“原来部族之间还能挖墙脚,把厉害的兽人挖走。”
霍铎尔疑惑:“挖墙脚?”
兽目转向自家院子的墙角:“墙角哪里需要挖?”
余白大致解释了一下,霍铎尔这才理解。
他定定凝着兽侣,把其他疑惑咽了回去。
**
入夜,霍铎尔收起晾在木架上的草药,挂在余白专门存放药草的角落。
余白搅着陶锅里的肉汤,道:“霍铎尔,有空帮我做几套桌椅吧。”
收完药草的霍铎尔走到火旁,高大的身躯坐在一块垫着麻布的石柱上,莫名显得拥挤和委屈。
余白:“割木头的事还要交给你,至少做一套桌椅,以后你就不用挤着坐在石头上,我们的陶器家具也有个摆放的地方。”
霍铎尔指了指角落:“像那样的椅子?”
过去老兽人为了搬孱弱的余白到院子里晒太阳,弄了一把很简陋的木椅子,支撑的木腿都是用麻绳捆绑固劳的。
余白点点头:“可以改进一点。”
他拿起木枝在泥地上画出简单的桌椅图案。
先做桌椅,等以后家具越添越多,生活也能更方便。
余白能提供想法和样式,却没有那样的技术。
霍铎尔道:“我来想办法。”
*
往后半个月,趁许多野兽下山觅食,兽人频繁外出狩猎,部落里白天都不见几个雄兽的影子。
余白做一套桌椅的计划延后,只好跟着雌兽们去割麻藤,用麻线勾了几双鞋子。
如今兽人大多数还穿着草鞋,天冷的话则用兽皮包在脚上。
余白上次做了双简易的毛靴,最近两天开始用搓好的麻线勾编鞋子。
他从小到大穿的棉鞋和布鞋都是母亲勾的,余白常年在家里调养身体,也跟着母亲学了勾鞋的技术,只要有线和骨刺,勾起来就不难。
余白沤煮的麻藤韧皮搓出来的线比兽人搓的更加细韧,白天他就在院子里晒太阳,手上拿着用骨刺勾布鞋,将要日落时,勾好了一双尺码大的麻布鞋。
成品摸起来挺柔软,有点像现代的老式布鞋。
霍铎尔提着猎物,还没进门,小狼嗅到血腥的气息立刻兴奋了,它绕着门嗷呜嚎叫。
余白跑去开门,霍铎尔今天大丰收,右手拎了几只野鸡,左手扛着一头黑羊。
那黑羊被追捕的时候摔了腿,走不动,霍铎尔没立马杀了,而是扛了回来。
瞥见小狼直流口水,怕它把野鸡和黑羊咬死,霍铎尔脸色一冷,兽目射出凶光:“过去。”
小狼夹起尾巴,呜一声蹿到屋檐底下蹲着。
前两次小狼不听训,被饿了一天肚子。后来想跑出去偷偷打猎,脖子一紧,直接被土地里钻出的草藤捆起来,吊在屋檐下吹了大半夜的冷风。
余白容易心软,可霍铎尔不同,有的是手段教训不听话的狼崽子。
事不过三,吃过教训的小狼不敢违背霍铎尔的话,拼命咽了咽口水,直到晚上吃上了肉,瞬间变得安分。
打从把小狼捡回来,余白没饿过它,按理来说不会那么馋圈在院子里的野禽。
霍铎尔道:“天生的野性,不听话就吊起来多饿几次。”
余白的话没错,狼崽就算不饿,可它出于本能,就算不吃那些禽畜,也想咬着玩。
霍铎尔凌冽扫了一眼角落,正在啃肉的小狼夹起尾巴,嗓子呜一声,示意它没有犯错嗷。
余白抿唇失笑,从床上拿起白天勾好的麻布鞋,让霍铎尔试试。
“白,这是……”
霍铎尔盯着余白穿的麻布鞋,再看手里这双明显大了许多的,“给我的?”
余白:“嗯!”
“草鞋穿着刮脚,布鞋会舒服点,你穿上去合适的话我再多勾两双备着。”
霍铎尔立即换上布鞋,感觉有点新奇,和穿草鞋不同,软软的,鞋垫子也不会膈脚。
余白笑吟吟地问:“怎么样?”
霍铎尔:“白……这是个好东西。”
余白:“我打算有空就多勾布鞋存起来,到了夏季交易会,看看能不能用布鞋换别的东西。”
除了布鞋,他还打算做些麻布短袖短裤。
部落里的兽人都觉得他穿的兽袍独特又好看,就算有制麻布的技术,却还做不出成品。物以稀为贵,兽人对余白身上所穿的,从帽子,兽袍到毛靴,十分稀罕。
余白把想法和霍铎尔说明以后,看时候不早,催促对方早点休息。
霍铎尔应下,又道:“明日不狩猎,我进山割点木头回来,做上次说的桌椅。”
余白:“带我一起。”
他坐在角落里用热水擦身,随后一口气灌完煮好的药汤。趁霍铎尔去澡房冲洗时,余白钻进兽褥里,将自己裹得严密无缝。
他心里有些忐忑,合着眼装睡。
没多久,霍铎尔洗完进屋,只穿一条麻布短裤,胸膛散着热气躺下。
兽人单手揽在余白腰上,又过好半晌,低低沉沉的叫:“白。”
余白没回应,睫毛乖乖垂落,已经睡熟。
霍铎尔掌心一紧,把兽侣按在怀中,鼻梁贴着皮肉嗅,大掌钻进兽褥,慢慢剥开。
眼看着就要推高兽袍,忽然被一双软小的手按住。
“你、你别这样了……”
余白没睡,等的就是这一刻。
前些日子他就发现了,起来的时候胸口会疼,尤其是……
居然有些发肿的立着。
他再迟钝,也猜到是霍铎尔趁他睡觉的时候做的。
余白按着推到身前的兽袍,他想把衣物重新盖回去,力气不够。
不得已,他伸腿踢了一下对方。
余白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哪有人趁他睡觉去吸那里的?
他挣着身:“别、别……”
霍铎尔上次发现肿了这些天才没有继续。
时隔半个月,此时兽侣挣着扭着,脸蛋却红红的。
他低吼一声,喉结滑了滑,嘴巴张开。
粗粝温热的舌苔接触着一片细腻,瞄准上次标记过的地方。
不是咬,而是舔舐,兽人本能的舔。
而且还不敢太重,怕没多久又颤巍巍的,也怕肿起来。
余白想遮好自己,又想推开霍铎尔。
但他就两只手,力气还不够,既没能推开对方,挣扎的时候还下意识往前送了送。
仿佛把最嫩的果子往野兽的嘴里送,什么都做不了。
余白像扑腾在案板上的鱼,剥开最嫩的肉,呜了声。
霍铎尔舔了舔他的唇,哑道:“白,我不会伤害你。”
余白打了一下兽人湿润的嘴:“别,真的太色了……”
霍铎尔不懂,但他会拍着怀里的兽侣试图哄一哄。
第44章
天没亮时落了一场牛毛细雨,直到雨停了,灰肚白的云层跳出一缕金光,春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部落。
余白正将兽袍一层层往身上套,套着套着,鬼使神差地掀开领口,悄悄打量,只一眼就脸红心跳,忍不住想起霍铎尔做的那些事。
他心虚地松开领口,看着脚边转来转去的小狼,平复了心跳后,穿上麻布鞋从屋内走出。
主屋旁边的小屋已经搭好了,一半用来做灶房,隔开了,另一边是澡房。
灶房那头飘着烧柴飘出来的烟雾,霍铎尔看他醒了,拿起石盆打了盆水给他,连刷牙用的陶杯也装满了水。
余白每天早晚都会固定洗漱,身上又好闻又干净,连同霍铎尔跟他一起养成了这个习惯,东西都事先备着。
“白,水备好了。”
余白还有点扭捏,含糊轻轻地“嗯”了声,从灶房里接过水后,见霍铎尔望着自己,脸一热,迅速到院子角落里刷牙。
他用温温的水在嗓子里咕噜咕噜了一圈,刷牙的过程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霍铎尔看着兽侣刷完牙洗完脸仍呆呆蹲在原地,以为他不舒服,放下手里的石头勺子,三两步到他身旁,想都没想就把蹲着的人抱回屋内。
余白吓一跳:“怎么了?”
霍铎尔手上沾着烟灰,便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刚用温水擦过脸蛋又软又温暖,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稍微放心。
“白,我还以为你不舒服。”
余白轻轻一叹,摇了摇头,接着不自在道:“只是想事情想入了神。”
他晃了一下手上的猪毛牙刷:“现在刷牙不太方便,兽人用来洁牙的草根和树条有股清新带爽的气味,我打算收集起来,再加上几味中药草,做成牙粉。”
“牙粉?”
余白轻“嗯”,又道:“牙粉方便许多,这里没有牙膏,只能想办法提高清洁牙齿的法子,否则过不了几年,我们这一口牙就变成烂牙了。”
一句话只有有一半霍铎尔能听懂,他专挑明白的内容,大致推测全部的意思。
兽人常常食肉,又没有固定洁牙的习惯,以致于很多兽人在年轻强壮的时期就有不少烂牙,还很容易疼痛,红肿。
如果他的兽侣能做出更好的清洁牙齿的东西,肯定会引发不小的影响。
霍铎尔心想: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守好白。
**
用完早食,日头慢慢爬高,山里蒙蒙的雾气散开。
霍铎尔带上砍木的石刀,抱起余白往山里去。
山脚附近来了不少采集野菜的兽人,或许经常看见巨人族走哪儿都抱着他的兽侣,这会儿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点羡慕。
几个雌兽的目光落在余白的脚上,“咦”了声,又急忙忙去打量霍铎尔的脚。
“他们怎么没穿草鞋?”
“那是什么鞋子,都没在部落里见过。”
另外一个雌兽低头打量自己露脚趾的草鞋,再去对比巨人族和亚雌兽穿的,惊奇道:“看起来好方便,好像比草鞋软很多。”
他们还想再看,但很快就找不见两兽人的身影,巨人族走得实在太快了。
几个雌兽在部落里编织的手艺还不错,连酋长他们都经常送东西过来请他们帮忙。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打算和亚雌兽请教一下,就是不知道用什么交换比较合适,那种鞋子看起来真的很好。
*
余白不知道雌兽们打算向他请教麻布鞋的制法,上山以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四周,看到有用的药草,便示意霍铎尔把他放回地面,将根部裹着泥的药草放进背后的篓子。
霍铎尔还要砍木,余白没时刻跟着对方。
他们间隔一定的距离,只要他出声,就能回头看到霍铎尔。
四周寂静,偶尔停落几只山雀。它们不怕余白,爪子一蹦一蹭的在他脚边跳,余白觉得挺有趣的,不做驱赶。
春雨滋润过的山野物产丰富,地上走的,天上飞的,陆续出现在山里。
就近一些的地方还好,兽人常出没,野兽会尽量避开,所以余白周围比较安全。
雄兽这会儿都到远一点的深山狩猎去了,除了他和霍铎尔,没什么雄兽在附近。
霍铎尔砍着适合打磨的木,不时回头看看余白的背影。
此时他的兽侣正在采集顶端坠着个大花苞的植物,阳光照拂的眉眼盈着流动的光彩,显然心情不错。
余白朝霍铎尔晃了晃手上的植物,霍铎尔解下腰侧的囊,过去给他喂了点水,
余白手上都是泥巴,小脸蛋一仰,就着霍铎尔的动作喝了几口水后,示意不用再喂。
余白:“这种花叫金银花,可以拿来做牙粉,还能消炎去肿,清热解毒,治疗一些感染的疾病。”
不知道是不是异世的地质和气候环境更好,这里的金银花长势很好,花苞硕大。
结合他过去采集的药草也都具有差不多的特性,余白把它们等比缩小一些,除了颜色偶尔有点差异,和现代采集过的药草区别不大。
他外公经常进山采药,余白偶尔跟着,更多的时候帮忙加工炮制,对山里常见的药草还算比较熟悉。
日过正午,阳光有些晒了。余白忙了小半天,体力有点跟不上,便坐在树底下看霍铎尔忙活。
他把随身带来的水煮鸡蛋吃了,又啃了几块果干,另外剩下的两个水煮鸡蛋都留给霍铎尔。
砍够木头,霍铎尔用树藤将其全部绑起来。接着一手拖木,一手把兽侣抱起。
腾空而起的余白脸热,有被太阳晒的,还有害羞的。
他轻轻踢了一下腿:“放我自己走吧。”
霍铎尔掂了掂手臂,余白连忙单手抱紧对方的脖子。
相处的日子一长,余白知道这是霍铎尔坚持的意思。
大部分时候这个兽人都很顺着自己,除了夜里那事……以及此刻。
霍铎尔对抱着他出行的举动似乎非常热衷。
余白在床上都叫不停这个兽人,此时也只能由着对方抱着走下山。
*
午后不久,余白将采集到的药草全部晾晒在院子里。
阳光正好,他把唯一一张简易的椅子搬到透入阳光的屋檐下,铺一层兽皮,接着半躺上去,舒舒服服地眯着眼晒太阳。
小狼这一刻出奇的安静,趴在他脚边跟着享受阳光。
院子中央,霍铎尔用石刀劈砍木头,打磨,火烤。
有规律的劈柴声就像催人睡觉的干燥音,余白昏昏沉沉,嗅着院子里漂浮的药草气息,全身暖融融的,如同泡在温暖的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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