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此同时,耳边也似有蚊虫的嗡嗡声若有似无地盘绕起来。
“要不你赶紧先点个蚊香?”
纪轻舟说着转过身来,回头正看到解予安将摆放在柜子上的台式风扇插上插头,打开了电风扇。
“忘准备了,明早去买蚊香。”解予安回道。
“我不来,你就不打算买了?日子过得真糙。”纪轻舟轻叹着呼了口气,面朝着风扇岔开腿坐在了床铺上。
迎面吹来的风虽算不得凉爽,但到底比不开风扇时舒服,他便撑着手臂后仰身体,阖起眼睛,感受对面吹来的凉风带走身上的热意。
但还未等凉快多久,流动的风便被一道高大身影阻拦,朝着两侧分流而去。
纪轻舟似有所感般掀开眼帘,毫不意外地撞上了一双静谧幽邃的眼眸。
“干嘛呢,站在这挡我风,太恶毒了吧?”他语气轻佻地抬起下巴问,又抬起脚尖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元宝乖,往旁边站站。”
解予安被他这么一踢,反倒弯腰俯下身来,手臂揽着青年的肩膀抱着他压到了新铺的床铺上。
“诶,怎么这么心急啊?”纪轻舟抱怨道,虽是怪罪的口吻,面上却笑吟吟的很是纵容。
“抱一下。”解予安语气沉静地解释,掌心贴着他的后颈抚摸着,安然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他本意也只是想先抱一抱他,而察觉到身下青年习惯性勾住自己后腰的双腿后,却又不禁心头微颤,耳根燃起一阵热意来。
“你是真不嫌热啊。”
“你很热?”
“嗯,后背衣服都汗湿了,马上可以养鱼了。”纪轻舟漫然应声,抬手捋起额前头发,露出干净漂亮的眉眼。
约莫是太热的缘故,他双唇格外的红润有血色,眼神也慵懒微显朦胧,像是刚喝了酒,有些微醺的状态。
解予安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摩挲着他光滑的脸颊说:“那脱了乘乘凉。”
纪轻舟闻言先是挑眉,接着泰然地扯起唇角笑道:“行啊,你帮我脱呗。”
解予安微抿着唇静静地应了声,一边揉捏着他的后颈,轻柔又毫无威胁性地亲吻着他的唇颊,搂着青年后背的右手却缓缓下移,解开了那长衫侧边的两颗扣子,掀起了衣衫的下摆。
感受到腰侧微凉的空气,纪轻舟垂眸看了眼自己胸前被推起的衣衫,疑惑地蹙了下眉:“你这是脱什么呢?哪有人从下往上脱长衫的?”
解予安默不作声,唇边微不可见地牵起一丝笑意。
纪轻舟看见他的神情,察觉不对劲,正想要翻身扯起薄被盖在身上,对方便忽地直起身来,手掌不容逃脱地控制着他的膝盖,压着大腿向两侧分开。
“解元,你别一来就搞这种……”
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纪轻舟手肘撑起身体,后仰着脑袋,语气夹带着几分无奈的味道,“好歹让我先洗个澡嘛。”
“不脏。”解予安淡然开口,接着便在青年说不清是羞臊还是避让的目光中,低俯下身去,隔着薄薄的丝质衬裤亲吻在他的腿根。
·
闹腾了大半个钟头后,纪轻舟总算如愿洗上了澡,但在洗去一身热汗的同时,却又沁出了更多的汗液。
小窗之外,月亮不知不觉间爬上了树梢,皎洁月光若轻纱披落室内,未开灯的盥洗室银白一片。
月影倒映在蓄满水的浴缸内,不断地涌起着涟漪,如若海浪轻抚着沙滩,溅起银光点点洒落瓷砖地面。
待泡完澡,精疲力竭地回到床上时,纪轻舟仿佛已被浴室内蒸腾的水汽热得融化了一般,裹着件轻薄的浴衣,蔫头耷脑地抱着枕头趴在床铺上,闭着眼睛已是昏昏欲睡。
解予安盘着腿坐在他身旁,老老实实地给他按摩着腰背大腿,时不时地听从指挥给他捏捏肩膀。
“诶,对,就这个脖子后边,酸得很……”
“使点劲啊,解教官,没吃饭呐……”
解予安稍稍加了点力道揉捏着他的肩颈,道:“不敢使劲,怕你出事。”
纪轻舟突然失笑,侧过头问:“怎么,你还能给我脖子扭断不成?”
解予安略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积点口德。”
“嘁,你又好到哪去。”
纪轻舟轻哧了声,转回脑袋趴在枕头上,继续享受按摩,倏而感慨:“你说你要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多好,一个解元元,一个解元宝,轮流在家陪我。”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纪轻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解予安刚刚居然扇了他屁股,诧异地回头:“你打我屁股?”
“双胞胎,想都别想。”解予安冷声道。
“我就这么假设一下,你这么凶做什么。”虽然不疼,纪轻舟却开始借机发作,“不按了,背对着你,我怪不安的。”
他这么说罢,便翻了个身扯起被子裹在腰上。
刚刚躺平下来,解予安也跟着侧躺在了他身旁,搂着他的腰又将人抱进了怀里。
尽管已过夜晚十点,那双漆黑的凤眸却仍很有精神地凝视着他。
纪轻舟转头对上他深沉的眸光,轻咋舌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
纪轻舟眯着眼睛,扫视他几眼,回道:“想吃肉的眼神。”
解予安沉默了一下,坦然道:“那你没看错。”
纪轻舟一听便觉腿有些发麻,他简直怕了这年轻人的精力,逃避般地转开视线道:“你不是刚吃过吗?”
解予安嗓音低沉道:“饿了一个月,你说呢?”
“那你现在是饿太久了,虚不受补,只能少量多餐,懂不懂?”
“嗯。”解予安没有反驳,拉起他的左手放到唇边,吻了下他指根的戒指后,又含住他的指尖咬了咬,“那今晚第二餐……”
未等他说完,纪轻舟便把左手抽了出来,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问:“对了,我的生日礼物呢?”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解予安淡淡笑了下,却也未揭穿,凑近过去亲了下青年的唇角,接着便起身去取礼物。
第201章 礼物(纯感情)
恋爱这三年多, 纪轻舟收了不知多少来自解予安送的礼物。
有节日送的,更多则是日常生活中随手购买的或许也称不上是礼物的一些实用物件。
如新上市的电器、新出的唱片、感兴趣的书籍、花样漂亮的茶杯、进口的颜料画纸、新版本的钢笔与彩色墨水等等,常在某天突然出现在家中的某个位置, 或是他办公室的桌柜上。
多到他有时候忙着工作,看着手里的画笔,时常要回忆一阵,才能想起来这套笔究竟是解予安送的, 还是他自己挑选购买来的。
尽管日常也常送东西,但每年生日,对方还是会特意准备一番, 将精心挑选的礼物用漂亮的礼盒包装起来, 使得送礼物这件事变得更有仪式感。
以前的解予安没有这种意识,这一点也是从纪轻舟身上学来的。
见解予安去取礼物,纪轻舟挪了挪位置, 斜倚着床头半坐起身来。
稍后, 便看到某人手里拿着几个风格毫不相干的礼物盒, 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 将那三个礼盒放在了床边。
一只是绑着金边蓝丝带的深蓝色礼盒,其余两只则是看起来分外古典雅致的镶螺钿雕花檀木盒。
“你这几样东西, 感觉风格差异很大啊。”纪轻舟思忖道。
“嗯, 先拆哪个?”解予安略显期待地将礼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纪轻舟扫了眼,见那中式木盒样子贵重, 便先拿起了那深蓝色的长礼盒, 慢慢悠悠地拆开了丝带。
原本见这盒子包装得很是商务风,还以为里边会是领带、香水、男士钱夹之类的物品,哪知打开盒盖, 却见一条蓬松柔软的淡蓝色围巾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来。
“怎么夏天送围巾啊?”纪轻舟满脸疑惑,不可置信地拿起那折叠整齐的围巾瞧了瞧,发现这礼盒里装的还真只有这么一件东西。
虽说这围巾手感不错,软绵厚实,使用的是纯羊绒线,花纹颜色也还算经典时尚……
“等等,这不会是你自己织的吧?”纪轻舟展开围巾后,才注意到其起针部分不怎均匀平整的卷边,心说这凹凸不平的卷边总不会是人家刻意设计的,毕竟这设计也不怎么好看。
于是便将疑问的视线投向了坐在床边的解予安。
“嗯。”解予安点头轻应了声,微垂着眼睫,似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真是你织的?哇噻,出人意料啊,解元宝。”
得知真相,纪轻舟眼睛瞬间亮起了光彩,没想到年近三十的自己还能收到这种好似十七八岁时才会收到的充满着恋人纯纯爱意的礼物。
虽然于他而言,送自己手织的围巾有些俗套,但想到是解予安织的,又有一种奇异的惊喜反差感。
毕竟是个清朝出生的民国人,这种程度或许也称得上是浪漫了。
“你学生知道,白日里冷峻肃穆威风凛凛的解教官,晚上在出租屋里给老婆织围巾吗?”他挑起眉,口吻揶揄问。
解予安开口却道:“老婆?”
“没叫你关注这个。”
纪轻舟略无语地回了句,铺开围巾仔细瞧了瞧,发觉解予安这个初学者野心还挺大,第一次织毛线就用上了麻花针法,织出了双面的大麻花纹。
兴许是之前有用别的练过手,这一条织得还算不错,除了起针部分有些密度不均,没有什么大瑕疵。
“你这围巾织了多久?”他回归正题问,“沈女士教你的?”
“嗯,差不多三个月。”
“这么说,你是今年开学刚过来就在打毛线了?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藏得够深的。”
他一边咕哝着,一边拿起围巾在脖子上试戴了一下,马上又嫌热地摘了下来。
解予安眸光柔和地看着他,没有反驳。
事实上,尚在寒假之时,约莫是纪轻舟风寒刚好的那段时间,他便起了这心思,想要送他些厚实保暖的衣物。
虽说以对方时装公司老板的身份,想要什么贵重衣物都是轻而易举的,但或许也是因为这点,因为日常生活中接触的服饰物件着实太多,纪轻舟反而不怎在意自己的着装,平时工作都是怎么方便怎么穿。
他想也许唯有自己亲手做的,在对方眼中才会显得稍微特殊一些。
“行,多谢元宝先生的贴心礼物,我很喜欢,天冷我会记得戴的。”纪轻舟语气明快地说罢,将围巾叠了叠好,放回了礼盒中。
旋即又兴致勃勃地将两个雕花木盒取了过来,一一打开,只见白炽灯暖黄的光照下,那垫着红色丝绸的盒子内金光闪烁,赫然摆放着两件分量不轻的金首饰。
“这又是什么?手镯,项链?”纪轻舟目光被其中一件镶满着立体镂空蝴蝶的华丽金镯所吸引。
伸手拿起那金光熠熠的镯子观赏了一番,问:“这是手镯吗?尺寸有点大啊。”
“脚镯。”解予安语声平静沉稳地回答,仿佛所送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纪轻舟对上他漆黑的目光,略意外地挑了下眉,指尖挑起那条细细长长同样缀着镂空蝴蝶的链子:“那这个,不会是腰链吧?”
解予安稍作迟疑,回:“可以是。”
纪轻舟轻“呵”了一声,将金链子放回了盒中:“是就是,你的纯情人设在我这早崩了,也不差这点癖好。”
解予安微微启唇,想替自己澄清一番。
但事实摆在眼前,也无可辩驳,便又闭上了嘴。
纪轻舟研究了会儿那脚镯的构造,掂了掂分量道:“看着不粗,还挺沉,戴上这我得负重走路吧?过一阵,腿部肌肉都要结实一圈。”
“不至于如此夸张。”
“那你给我戴。”他说着将镯子递了过去,背靠着枕头,理直气壮地将自己的左脚伸到了男人面前。
解予安垂眸看着他白皙的足踝,一声不响地握住了他的脚踝搭在自己的腿上。
接着拿起金镯,解开链扣,将开口拉宽了些许,修长的手掌刚包裹上青年白净的左脚,对方就把脚抽了回去。
“你正经点儿,别挠我痒啊。”
“没挠,你太敏感了。”解予安耐心道,握住他的脚踝拉回到自己腿上,说:“脚绷直,很快的。”
话落,便又用温热的手掌紧紧束缚住那纤细的足踝,一手拿着镯子从那绷直的脚尖缓缓套入。
分明只是戴个饰品的工作,他也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紧绷的足弓与渐染粉红的敏感肌肤,与之紧密贴合的掌心也有些异常灼热起来。
他一直觉得纪轻舟的足踝很漂亮,关节纤细,线条流畅,如同精致的玉器,令他想要在上面装饰些什么,但又不知该买什么。
直到前阵子去金器店给纪轻舟挑选礼物,看到这立体镂空的蝴蝶脚镯,他眼前便浮现出两年前闪烁在对方脸颊旁的蝴蝶耳坠来,莫名觉得这饰品很是适合纪轻舟,便连同那配套的蝴蝶金链一道买了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这脚镯果然很适合对方。
纯金的镯子上,一只只形态生动的镂空金蝶展翅,仿佛下一瞬便会翩翩而起。
每一次链条晃动,金蝶光芒闪熠,衬得那足踝愈发的精致秀气,却又并非脆弱之美,而是轻盈生动的漂亮。
“好看吗?”纪轻舟脚尖碰了碰他的手腕,眼含笑意问道。
“还行。”解予安一本正经地回道。
“你说这两字的时候别脸红啊,这样很没有说服力。”纪轻舟轻轻笑了笑,接着就撤回左腿,盖上了礼盒盖子道:“腰链就算了,那玩意儿裸戴,好像要卖身青楼了,有机会我会用来搭配别的。”
解予安固然也很想看他戴那腰链,但还是尊重他的意见。目光似不经意瞟了眼他支起的左脚,倏然问:“允许拍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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