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留下来好不好,臣妾会好好照顾您的!”何馥乞求道。
刘晟的脸一点点靠近何馥,强烈的气息让何馥腿软。
“你想要这个?”刘晟问,“可惜了,除了他,朕谁都不会碰。”
刘晟的脸冷了下来,缓缓起身,“孙丞,给何馥请个太医,无事不得离荷芋殿半步。”
何馥之用心,刘晟知道,无非想利用李禹来博取恩宠。虽然李禹死了,但刘晟也不允许谁来利用他!
刘晟离了荷芋宫便往辰山而去,他来到李禹的墓前枯坐了一夜。
刘晟很后悔,若是当日他不逼李禹回来,李禹现如今还好好活着。他说他挂念他的北国,那就让他回北国,虽天各一方,但总不会阴阳相隔。
刘晟痛恨,若是那段时间他没有折磨李禹,两个人分别前是能过上一段幸福恩爱的日子,他不该让李禹留下痛和遗憾。
可惜太晚了,一切都没有了。
刘晟大力发展大靖,国力飞速提升。周边小国他一个一个地打下来,唯独没有动过北国。五年过去,中原的版图已比先前大了一倍。
这日,从北国回来的细作来报,北国今年在贫瘠的土地上种上了庄稼,且产量惊人,够北国足足吃上三年都不成问题。
“陛下,北国如今日渐发展,现下连粮食的问题都解决了,他日说不定又会进攻中原,我们须谨慎啊。”首辅如今年迈,对中原却依旧鞠躬尽瘁。
刘晟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胡大人,北国虽日渐发展,难道我们中原就留在原地?别忘了,我们现在打了几个属国。”
“虽然如此,还是要防范于未然啊,陛下对北国还是太过轻忽了。”
刘晟确实不想动北国,也任由他发展,因为那是李禹的故乡,因为李禹说过“我之心事,月挂家乡”。
他不能动李禹的家乡,那是李禹的净土,而李禹,是他的净土。
“胡大人,朕心里有数。下个月,朕会亲自去一趟北国。”
“您亲自去?”胡首辅吃惊。
"朕也想知道,北国那些高产的农作是如何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生长的,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朕以为,深入其中方能知己知彼。”
其实,他只想替李禹去看看他的故乡。
刘晟去到北国的时候,大雪纷飞,冰天雪地,但在贫瘠的平地,裸露的山腰,随处可见被压弯的包谷。青木摘了一束递给刘晟,刘晟握在手里,看那坚硬的苞骨将内里的果实包裹严严实实,难怪能在冰天雪地里还能存活。
青木也惊奇:“陛下,听说这种作物来自西域,也不知是施了什么法,在这种严寒的天气还如此高产。”
刘晟在书上也曾看过这种作物,只是没想到北国竟能将它找到。他将手里的包谷递给青木,道:“收起来,你留在这里,朕想一个人去桑空山。”
青木犹豫,他们本就两个人前来,他不能让刘晟只身前去。
“陛下,臣护送您到桑空。”
“不必。”
刘晟回得干脆,上了马便飞驰而去。青木的目光随着远去的背影而去。他从小跟着的人,这几年越发地沉默寡言,青木知道,刘晟每日都过得不开心。
终其原因,无非是为了那一人。他知道李禹的死对刘晟打击很大,却没想到五年了,刘晟还放不下。青木想,他的陛下大概一辈子都放不下。叹了口气,青木上马,往刘晟方向悄悄跟去,他不能放刘晟一人。
桑空山地处北国西部,山高岩奇,此时被冰雪覆盖。刘晟站在山下仰望桑空,顶上的太阳正好嵌在山尖,他微微眯眼。
“李禹,这便是你爱的桑空。”刘晟仰头低语,像在对人诉说,“我来了,你去哪里了?”他哽咽着,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那日李禹说的话。他说,他最喜爱的地方叫桑空。
刘晟骑马沿着山脚漫无目的地游走,走了半日,进了一处山谷。那山谷被山体包围,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还能看到零星的绿植。他越深入山谷中温度越高,地上虽铺着雪,两侧处竟有山泉往下流。刘晟望着眼前的美景笑了笑,下马步行。
“难怪你喜欢这里。”刘晟自言自语,弯腰欲捡起一株干枯的树枝,却发现地上有马蹄印。方才他从外而内,还未走至这里,马被他绑在一旁,固而不是他的马。
这里有人?刘晟抬眸巡望,四周却空无一人。
他继续往里走,隐约可以听到人声,还未辨别人数的多寡,刘晟便见远处有人骑马而来,一高一低,应是大人带着孩子在跑马。
刘晟走到一旁驻足,想等二人经过再继续往里走。
那二人越行越近,刘晟能见到高高的马背上有一人身着月白,他的心突然高高地提起来。但思及自己所想,刘晟苦笑,李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但是随着那二人越来越近,刘晟心跳却莫名地加快,因为马上人的身影太像那个人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人,在他等的这一刻,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可是这种奇妙的感应让他欲罢不能。
来了,刘晟终于看清马背上的人。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呼吸忽而无法自控地急促,因他看到,马上那人分明就是李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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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重逢
可是那马跑得太快,经过刘晟的时候只是一瞬间,并未发现山脚下站着一人。
待刘晟反应过来,他疯了似地跑向他的马,上了马背策马追去。
前面一高一矮的人一直往山谷外飞驰,直跑到漫天冰雪里。刘晟策马在其后紧紧地跟着,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他要紧紧跟着,他不能再把李禹弄丢了。他也不去想李禹已经死了,但就算是一缕魂魄他也要牢牢抓住。
出了山谷,雪越来越厚,那二人的马也越跑越慢,直到再也跑不动方才停了下来。刘晟在二人背后不远处也停了下来,见那月白身影下了马,走到小矮马跟前,将马上的孩子抱了下来。
“跑得不错。”那人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发顶。
“那当然,所以都说了你要多带我来跑跑,方才我可紧紧跟上你哦。”那孩子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
漫天雪白,那月白身影似要融入这天地。刘晟分明看到,那张他死都不会忘记的脸,露出清淡的笑容,“好。”,他回答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在刘晟午夜梦回里常常回响。
一高一矮地身影牵着马慢慢散着步,刘晟便也牵着马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好怕眼前的人只是幻影,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前面的人有说有笑地走着,到了一处山石前,两人站了上去,似在眺望远方。
“桑空真美啊,难怪你喜欢这里。”小孩背着手像朋友一般与李禹感叹。
“嗯。”李禹轻轻应了声,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小孩问。
李禹笑:“我应该不会回去了。”
小孩听后叹了口气,这时一阵巨风吹来,二人被吹得眯了眼,往后退了两步,就在快要落下山石前,李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而那小孩因无人帮忙从石上掉了下去。
“哎呦。”小孩屁股着地,抬眼见李禹被一个好看的男人抓住手,“你是谁啊?”
李禹还未反应过来,侧身看去,那张英俊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李禹惊住,一时语塞。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望了许久,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幽幽地响起小孩的声音:“你们还要......对看多久啊?”
李禹反应过来,收回手,对那小孩说:“你先回山谷,等下我回去寻你。”
小孩看看李禹又看看刘晟,“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李禹不敢去看刘晟,只点头:“嗯,认识。”
小孩也不纠缠,点点头,牵马便离去。
刘晟手中落空,心下便开始不安,待小孩走远,他将李禹从巨石上抱了下来。
“我自己下去.......“李禹挣扎。
刘晟不语,默默地将李禹抱了下来,而后握住他的手不放。他眼角泛红,心里有无数话想问,可是却又无从问起,无从说起。
李禹感受着手中人的温度,轻声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刘晟动了动喉结,哑声道:“来寻你。”
李禹听着熟悉的声音,偏过头热了眼眶:“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就这样找到了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知道,只要李禹还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
“嗯。”刘晟撒谎。
李禹没想到他假死竟被刘晟发现。
那日李禹将刘晟准备的药换成北国的假死药,虽也是假死,但能维持十日。他知道刘晟不可能放过他,除了“死”,他别无他法。
李禹醒来,挖了两天才从垒得厚厚的墓中爬出来。厚葬是对死者的尊敬和爱,但对假死之人却是多事,李禹出来后,喘着气暗骂了一声。他将墓恢复了原状,于辰山休了两日便起身北上,他要尽快与二皇子联系上。
李禹父母原本是北国朝臣,被送入宫中做皇子伴读。他和二皇子志趣相投,很快便引为知己。但李禹的父亲因犯罪入狱,母亲病亡,是二皇子在可汗面前求情,李禹才得以继续待在宫中伴读。因而两人一起长大,情分深厚。
北国在大靖打了败仗,原本让二皇子去中原当质子,李禹说服可汗,让他代替二皇子前去。在他心中,大皇子虽骁勇,却不是当可汗的料,反而是二皇子胸有丘壑,励精图治。如果二皇子去了中原,那么北国就将失去一位名君,纵使二皇子不一定能坐上王位。李禹把北国的未来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因而为了让二皇子留下,他孤身去了大靖。他相信,凭二皇子的能力定能坐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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