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那条大鲫鱼正中瘦高个。
廋高个一头栽了下去。
其他路人见状,也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很快,瘦高个就被制服了。
没过多久,警察也赶到了。
连峙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那半袋荔枝,一瘸一拐地退出了人群。
五分钟后,连峙就回到了家里。
这套房子位于四楼,半年前,这里也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不过是凶手自灭满门。
因为凶手常年遭受公公的性侵,她丈夫生性懦弱,她瘫痪在床的的婆婆对她嫉恨万分,每天都最恶毒的话羞辱她,她的两个儿子为了讨好她公公,对她的遭遇熟视无睹,于是一天晚上,她用一把捡来的锤子把他们全都锤死了。
后来凶手自己也自杀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同小区其他房子的租金动辄一两千一个月的时候,这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加上物业费也只要六百块钱一个月。
连峙拿出手机看了看。
“2023年5月1日,18∶56。”
他直接走向卫生间。
他仔细回想。
然后跟半个多小时前一样,他伸出左手,拧开大门,紧跟着,抬起左脚,先迈了进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熟悉的吱呀声就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下一秒,他定睛一看,
他进入了他家的卫生间里。
他再次拿出手机一看。
“2023年5月6日,18∶04。”
连峙瞳仁一缩。
他回到了穿越……姑且算是穿越前的那一分钟。
他低头一看,手里的那半袋荔枝还在,但是那本破案笔记却不见了。
而且紧跟着,一股浓烈的腐败味就扑鼻而来。
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的荔枝都已经发霉枯干了。
就好像它们已经在室内放置了五六天一样。
再看他的左腿,上面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浅色的疤痕。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阿峙,你回来了吗?”
连峙压下眼中的惊疑,将手里的袋子扎紧,扔进垃圾桶,然后走了出去:“嗯。”
回来的是他的母亲幸淑兰。
她今年不过四十二岁,岁月却已经在她的额头上添上了三道皱纹。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煮碗面。”
连峙:“还没有。”
他顿了顿:“对了,卫生间的门好像坏了?你这两天用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比如,吱呀?”
“奇奇怪怪的声音?”
幸淑兰说道:“没有啊。”
幸淑兰的表情非常自然。
也就是说,遭遇这一离奇事件的只有他一个。
连峙便说道:“那可能是门的合页出了问题,应该只是生锈了,我明天去弄点机油回来给它擦一下。”
“好。”
幸淑兰便去了厨房。
她现在在附近的一家制衣厂工作,那家制衣厂的待遇还行,一天做满十个小时就包三餐,所以她是吃过晚饭回来的。
她还给连峙煎了两个荷包蛋。
连峙夹起一个咬了一口,还是溏心的。
幸淑兰收拾好厨房之后,就坐到了连峙的对面。
踟蹰了十几秒钟之后,她问道:“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连峙:“挺好的,经理特别和气,上午的时候还请我喝奶茶来着。”
幸淑兰听了,反而心如刀绞。
因为以优异的成绩从华国刑事警察大学毕业的连峙原本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他现在却只能蜗居在一个房屋中介公司里,当着一名普通的销售。
原因很简单。
半年前,连峙还是乾省程家的小儿子。
程家是乾省颇负盛名的书香世家,连峙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
也就在那个时候,程家太太突然发现连峙的DNA跟她并不匹配。
于是他们报了警。
四个月前,程家人找到了她家,说他们查到二十多年前,她的丈夫连胜在海市第一医院上班的时候,为了让他们的儿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刻意将他们的儿子和程家的小儿子做了调换。
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俩养育了二十二年的儿子程明煦才是程家的亲生儿子。
和连峙相比,程明煦的童年可以用凄惨两个字来形容,因为程明煦五岁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对铁路沿线进行全封闭管理,普通市民可以随便跨越铁路,一天,她的丈夫连胜下班途中,看到两个孩子在铁路上玩耍,而一辆火车已经冲到了他们身前,为了救下那两个孩子,他毫不犹豫冲了上去。
最后,他救下了那两个孩子,而他却被火车撞飞了出去,因为脑部受损严重,人虽然抢救了回来,但后来患上了狂躁症和妄想症,不仅没有办法再拿起手术刀,还动辄对家里人拳脚相加。
虽然三年后,他们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但是之前光是为了给他治病,他们就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而国家对于精神病患者虽然有一定的补助,他们每个月还是得给他支付一笔不小的住院费,再加上她以前身体不太好,所以程明煦还是念完高中就辍了学……
也正因为如此,程家对他们一家深恶痛绝,在连峙和程明煦各归其位之后,他们将连峙从小到大的花销一一列举了出来,让连峙签下了一张五百万的欠条,并且不准连峙继续参加公考。
一个警察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却没有进入警察系统,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稍微正规一些的公司出于一些顾虑将他拒之门外了。
虽然幸淑兰也知道,这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所以她更觉得愧对连峙。
事实上,这样的话,幸淑兰几乎每天都会重复一两遍。
连峙能够体谅她的心情,所以他不厌其烦道:“最主要的是,下午我就做成了一单,还有一个客户也表现出了租房的意向,说不定都不用三个月,下个月我就能转正了。”
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幸淑兰强迫自己松开握紧的双拳:“面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煮点。”
连峙:“够了。”
吃完面之后,幸淑兰就休息去了,连峙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小区业主群,果不其然,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
A1003:【你们还记得五天前,隔壁小区发生的那起杀人分尸惨案吗?警方的通报出来了。】
C106:【那个通报我也看到了,那两个凶手竟然还都是本地人,而且就住在老区那边,还好他们的运气不太好,抛尸的路上出了车祸,放在车上的尸块掉了出来,要不然等到他们逃之夭夭了,接下来几个月,我们怕是都别想安生了,光是配合警察的调查,就够我们掉一大把头发了。】
D704:【就是可怜了那对夫妻,听说他们他们都才四十多岁,孩子还在上小学。】
B3A01:【他们可怜个屁,你猜他们为什么会被那两个凶手盯上?因为那两个凶手之前在他们店里买过一包烟,事后他们发现那包烟是假的,就找了回去,结果那对夫妻不仅不承认,还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A101:【对,那对夫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我在他们店里买过榴莲,他们帮我打开的时候,竟然偷偷藏了一大块,要不是我买那个榴莲的时候,给我老公发过照片,回去之后,我老公数了一下,发现房数不对,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心竟然这么黑,后来我们找到他们,他们也舔着一张逼/脸死不承认。】
……
看到这里,连峙放下手机,拿过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起来。
穿越是真的。
穿越之后,可以改变过去。
回来的时候,穿越期间购买的东西能够带回来?
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最后,连峙写道:它会给我带来什么?
机遇还是厄运?
第3章
看到最后一句,连峙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就笑了。
就算它给他带来的会是厄运,那他的处境似乎也不会比现在差到哪里去。
于是他将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将它烧成了灰烬。
接下来的三天,连峙刻意避免了使用家里的卫生间。
他还把半年前卸载的炒股软件又下了回来,记下了一些股票的发展趋势。
然后他才再一次站在了家里的卫生间大门前。
他伸出左手,拧开大门,紧跟着,抬起左脚,先迈了进去。
吱呀。
熟悉的声音一闪而过。
连峙定眼一看,对上一堵发黄的墙。
墙上张贴着一张红纸做的横幅,上面的字还是手写的。
“大德立警,专业明察。”
也就在这个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连峙举起了双手。
这不是他的手——
虽然他的手上也长了不少的茧子,但他的手没有这么黑,手背上也没有这么多的伤痕。
最主要的是,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仪容镜。
镜子里出现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左边那个,额头上的皱纹比幸淑兰额头上的还要多。
而坐在左边的那个,赫然正是现在的他。
连峙瞳仁紧缩。
他竟然穿成了另一个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局长叫我们一回来就去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我大概知道一点,省里前段时间不是准备把各地的治安联防队全都解散吗,但是五六万人也不能一下子全都清退了,要不然肯定会引起骚乱,然后省里就为他们举行了一场招聘考试。”
“有两个考上的队员被分配到我们这儿来了。”
“正好我们昨天不是刚打了份请求增派人手的报告送上去吗?”
“所以局长就想把那两个家伙塞给我们?”
脚步声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就更快了。
“老徐,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个屁,我一会儿非得拎着局长的衣领好好问问他不可,我们三队是不是后娘养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们这儿塞。”
“这,虽然联防队员的素质是差了点,但也不至于是阿猫阿狗吧。”
“那是差了点吗?谁不知道联防队就是一群只知道收钱的大老爷和关系户,他们懂个屁的刑侦。”
“而且之前一队和二队不是也缺人吗?局长二话不说,给他们从省厅抢回来了一个硕士,一个海归,到了我们这儿……”
下一秒,为首的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第三大队大队长徐正业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们从楼梯间里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坐在局长办公室门外的连峙两人,也第一时间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徐正业脸上不可避免的升起一丝尴尬。
但他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尴尬的,他又没有说错什么。
他的神情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他同手同脚的和搭档一起敲门进了局长办公室。
五分钟后,他们就又出来了。
长市公安局的程局长随后也走了出来,把连峙两人叫了进去。
他叹声说道:“……连同志,沈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局刑警支队目前并不缺人手,所以虽然两位在考核中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但是我们恐怕没有办法按照省厅的指示,安排你们进刑警支队。”
“但是我们局的治安管理支队目前还挺缺人的,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把你们安排到治安管理支队去,等到以后刑警支队缺人了,我再把你们调过去。”
显然,他没有听见刚才徐正业两人在楼梯间说的那些话。
连峙当即转头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点头道:“我们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
程局长:“那好。”
“治安管理支队的支队长这会儿还在出差,你们可以先回宿舍收拾一下,明天再去报道。”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长市公安局住宿条件也有限,所以连峙和中年男人被分配在了一间宿舍里。
中年男人:“好了,现在我们畅快的聊天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建设,从赵县来的,今年四十三岁。”
连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连志,从秦县来的,今年三十六岁。”
沈建设:“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连老弟了。”
沈建设看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当即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答应程局长答应的太快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是联防队出身的呢。”
“我有好几个朋友,这一次也都考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全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分配到街道派出所去了,所以程局长能让我们留在市局里,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而且我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治安警察和刑警的工资是一样的,都是一百六十块一个月,我们其实也没有吃太多的亏。”
连峙:“这样啊。”
其实他这会儿没什么表情,并不是因为心怀不满。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还有就是,他意图借着能够穿越到过去的机会,记住一些股票的发展趋势,从股市中大赚几笔的算盘也落空了。
因为这里是1994年。
华国股市正在经历第一个熊市,跌幅高达79%。
——他穿过来之后,就有了前身全部的记忆。
前身连志,父亲是秦县钢铁厂的临时工,母亲有一手好厨艺,所以他小的时候,家境还算可以,一直上到高二才因为年纪超标下了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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