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多年家庭主妇的她,早就失去了工作的能力,没有文化没有文凭,在这个大城市里连生存的基本资本都没有,冯喜知道自己太过懦弱,但好像也没有办法,依附一个恶人太久,她也早就忘了抵抗的勇气。
而如今有人告诉她朱鹏死了,就好像久关牢笼的鸟儿被突然放飞,虽愉悦但也有些不知所措。
汪志刚见她一直在厨房背对着自己没有反应,本想再喊几声,但转念一想,这朱鹏死了也是好事,这就意味着现在这屋子自己可以占为己有,还能省下不少食物,并且还有……冯喜。
思及此,汪志刚猥琐地乐呵呵笑了几声,自己婆娘早就跑路,这还真是老天眷顾,又给他白送了一个不是?他寂寞多年,丝毫不嫌弃,完全可以凑合凑合!
他这边在这脑补以后该怎么过日子,而冯喜则是把刀一甩去厕所洗了把脸,这对她来说不是丧事而是喜事,眼下她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做饭。
但冯喜暼了一眼那猪头一样的汪志刚,只觉越看越碍眼,心里不禁泛起恶心来,若是这人赖在她这里不走了怎么办?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一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她浑身发抖起来。
绝对不能再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冯喜努力平复心情,脑子里开始想对策,至少现在不能正面起冲突,她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先忍几天,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人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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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洗完澡的乔白搂着杨岁桐躺在了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她还有些心有余悸,方才与自己女朋友好好说了一下今日的情况,杨岁桐听了竟眼眶发红,快要落下泪来。
她心里是又气又心疼,忍不住捏着拳头打了这个烂好人几下,又怕打痛她,最后只能憋着股气不去理她。
这下没来电,又没暖气,二人缩在被窝里,乔白讨好地从背后抱紧了她,语气低软哄人道,“桐桐,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小狗似的,声音委屈又黏糊,听着还有些可怜。
杨岁桐顿时心软了下来,放松了几分将身子贴近了对方怀里,热乎乎的,很暖和。
乔白搂得更紧了些,将头搭在杨岁桐肩膀上,鼻尖蹭着女朋友的后颈,此刻抱着她嗅着她的气味,整个人才安心了下来。
杨岁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轻轻捏着这人抱住自己的指尖,忍不住开口指责,“你倒是尽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就不能多想想自己,多想想…我吗?”
说到这,她又开始委屈起来。若是今日没人救乔白,说不定自己真要和她天人永隔,后怕的滋味渐渐蔓延开来,杨岁桐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鼻尖就泛酸,眼泪止不住溢出。
察觉到对方语气染上了哭腔,乔白也是急了,于是用力着将杨岁桐强行掰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果然是瞧见了这人脸颊上又沾染了晶莹的泪珠。
她胡乱替对方擦着眼泪,又心疼又自责,只觉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除了惹她生气就是让她难过,乔白心跟揪住似的疼,嘴里只能不停承诺道,“你别哭,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宝宝你…相信我好不好…!”
一急起来对方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杨岁桐被她哄着,气也消了几分,只是看她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浑身都冒着傻气,瘪着嘴忍不住继续呛了一句,“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乔白凑了过去,听着杨岁桐放软了语气,知道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大着胆子亲了她额头一口,“我答应你,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和你的,好不好?”
杨岁桐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逐渐暖丝丝起来,乔白乐了,知道桐桐已经不生气了,开心地又在女朋友脸上亲了几口,随后二人抱着陷入睡眠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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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和洛晓莉已经睡下,客厅里只留了一根蜡烛,光线十分昏暗,而洛笙却还和南纾晚窝在沙发上,双双围在火炉边坐着。
二人此刻氛围有些诡异的沉默,洛笙也不知道自己在扭捏什么,似乎是受不了这般寂静,她轻咳了几句终是开口问了一句,“你…还不困么?”
等了老半天就等来了这么无趣的一句问话,南纾晚不知道怎么作答,但也回了一句,“有点,但还好。”
回完话后,又开始沉默。
不知怎的,这趟回来,洛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面对南纾晚,她不似之前那般游刃有余,反而情绪总是被动地牵扯着,生怕哪句话让这人哪里不适,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洛笙明白,但好像也不太明白,这种心情她从前并未体会过,就如同埋在土里的树苗,生长的过程虽缓慢,但开花结果的那刻却是甜蜜的。
洛笙觉得自己心里那棵树,在南纾晚抱住自己的那刻,好像要结出果实,不是常见的水果,而是一排排糖果,随风飘扬,折射出甜蜜的五彩斑斓的光。
她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指,而后继续问道,“你担心了我一天?”
前一秒还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下又如此直白,跳跃之大让南纾晚不知所措起来,从前她只当洛笙是一个下属,讲话时总带着领导的架子,后来的她把她当做一个合作的盟友,在这末世之中,是自己一个可靠的庇护所。
而今天,等着洛笙出行久久未归时,南纾晚久违地升起一股患得患失感,这种感觉以前在去世的父母身上感受到过,也在和自己曾分道扬镳的南初身上感受到过。
她太害怕了,害怕有些东西会再次失去。
所以当南纾晚见到洛笙平安回来,并将对方搂在自己怀里时,她像得到了珍宝般那样小心翼翼对待,原来真有人会在离开后主动地,完完整整地再次回到她身边。
虽然这只是一趟简单的外出,但在末世之中却赋予了这趟出行不简单的含义,这是带着生命危险的,有牺牲精神的一次冒险。
南纾晚不想否认,于是认真地看向了洛笙,然后目光真挚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你平安回来后,我…才放下心来。”
最后几个字语气越来越轻,飘飘然在空气里悄然冒着暧昧的因子,虽然客厅里光线很暗,但洛笙总感觉对方是不是脸颊有些泛红了?
她下意识坐近了些,排排坐的姿势让彼此的胳膊肘很容易碰到,而碰到的那刻洛笙却感到疼痛起来,撩开袖子一看,竟然淤青一片,莫非是今日出去时在哪里撞到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情况都太过紧急,洛笙根本没有注意到,自然是不排除这种可能的,南纾晚瞧着这青紫的痕迹,眉头紧蹙,随即去柜子里拿了瓶碘酒出来。
她坐在洛笙侧面,抽出棉签粘上碘酒,让对方将胳膊伸过来,然后轻轻将药液均匀得涂抹在了淤青处,动作很柔很缓,生怕弄疼了对方,还对着那处吹了几口柔和的热气。
洛笙一动不动,就这么认真看着南纾晚任由她动作,小臂上被吹来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好似羽毛撩过,还带着沁人的香气。
这气味很是好闻,她不止闻到过一次,是很清浅的花香,应当是南纾晚沐浴时最喜欢的一种沐浴露的味道,但此刻她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沐浴露的香气还是这人身上自带的…体香?
洛笙摇摇头,将这些念头驱散,顿时觉得自己跟狗鼻子似的,怎么连这些气味都能捕捉到,不过南纾晚认真的样子还真是…好看。
她一直都觉得这人长相优越来着,在心里也从未否认过南纾晚的美貌,娇艳又张扬,像暗黑世界里绽放的红玫瑰。
但温婉的南纾晚却更像雨天里被打湿的一株无名花,也将她的心一同淋得软趴趴,温顺得…令人想将她捻在手心。
“好了,袖口先别放下来,等干了再…”南纾晚将棉签收回,抬头忽然看见洛笙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于是话还没说完便断在了口中。
纵使在光线不明朗的情况下,也能感受到那目光如火,比烛火更加热烈,眼眸幽深明润,好似琥珀琉璃洋溢着光彩,只肖对视一眼便让人心头一跳。
南纾晚收回视线,不自然地拉开了点距离,手却被突然抓住,洛笙手心带着热意,掌心贴合的那刻,彼此加速的心跳都能传过来。
但也并没有多余的举动,南纾晚只听见对方声音放低,温柔说了句,“谢谢。”
南纾晚“嗯”了一声,随后二人距离彻底拉开,各怀心事地回了卧室。
洛笙睡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还回味了一下方才的场面,之后带着浅淡的悸动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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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后还是没有来电,连带着水也停了,苏蓉挨家挨户通知,说是水管电路彻底毁坏,近期内无法维修,未来可能持续长久性停水停电,要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而由于昨日出行带回来的悲惨消息,让所有人这段时间也都不敢再出门,生怕自己也会遭遇同样的下场。
没办法,苏蓉只好暂停出行活动,反正天气太过恶劣,也确实不好外出,还是先窝在家里比较安全。
好在每层住户都出行了一次,带回来的物资也够继续用一段日子,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不愿再与其他人共享。
加之停电的原因,无法在群里交谈,一时间,这栋住户,跟切断了一切联系一样,独门独户,人人自危,各自只为自保。
张大九这几天开始拉肚子,那日从何守根那里拿来的鱼被他吃得差不多了,肉质着实劲道紧实,他用不同方法做着吃了好几天。
可今日不知怎的,胃里翻江倒海,怎么样也不舒服,但他也没有联想到是这鱼的原因,认为是气温太低,可能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所以导致拉肚子。
他趴在马桶边疯狂呕吐,一股绿色的粘液沾满了马桶里,连厕所地板上都到处都是,张大九整个人脸色很差,异常虚弱地跪在地上喘息,嘴里还不停骂道,“龟孙!老子快不行了!天杀的我这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在客厅拖地的毛雪气得把拖把一扔,转头就去卧室骂起来了她老公严华,都怪他把这人接纳到了家里,说是什么玩得好的好兄弟,毛雪一万个同意都没辙,现在天天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她最讨厌不讲卫生的人,偏偏这个张大九毫不注意这些,如今还生病,到处乱吐,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毛雪,还要天天面对家里一股恶臭味,若是可以,她真想让严华和张大九一起打包滚出去!
严华刚没抽几口烟,就被老婆指责,于是他马上安抚道,“唉,你别急啊,老张他不舒服才会这样,搞点药给他吃,好了就没事了!”
“还药呢?自己家备用都不够!还要给外人吃?”毛雪气极,一巴掌拍在严华背上,“到时候我要是哪里不舒服了,我看你去哪里搞药!”
严华嬉皮笑脸,双手合十做讨饶之势,随即一个翻身躲去了客厅里,他翻箱倒柜在抽屉下层找到包过期的感冒剂,准备扔给张大九让他赶紧吃了。
虽然是自己主动接纳了他,但这人确实太不懂规矩,起码也得给自己点面子,让他在老婆面前有些好脸色吧?
想到这严华表情也不好起来,见这人还在厕所没出来,他带着怒意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厕所门并没有关,严华不耐烦地瞅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人,“得了,张大九你快起来吧,一个成年人趴在这像什么样啊……”
但是对方并没有反应,严华心想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于是蹲下身想拍拍张大九,看能不能让他清醒点。
哪曾想他刚凑近些,张大九却猛然扭动起来,吓得严华往后弹跳了几步,“我去,你要吓死谁……”
话还没骂完,严华愣住了。
只见张大九在地上疯狂蹬腿,身体都开始折叠弯曲,脸上和身上到处涨得通红一片,但青筋却清晰可见,仿若要炸开来,他眼球翻着白,此刻挣扎的模样像极了一条在案板疯狂拍动的鱼。
第39章 正朝她们这边袭来
毛雪将烟灰缸里的灰尘倒进垃圾袋里, 看到卧房的地上乱堆的臭袜子,又是一阵怒火袭来,骂了几句后, 想喊严华过来赶紧收拾,但这人跟聋了一样丝毫没有反应,她这才意识到,严华好像去厕所很久了。
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和张大九搞什么鬼,难道是和他好兄弟一起摔进马桶里被水冲走了?
毛雪重新走进客厅里捡起地上的拖把, 随即一路骂着往厕所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就有些察觉到不对劲,一股浓烈的血腥臭味袭来, 毛雪皱着鼻头, 胃里突然一阵反胃。
搞什么鬼……?
毛雪有些不解, 但心脏却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不安的第六感让她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身体所有的保护机制在此刻都化作胳膊上立起的鸡皮疙瘩, 然后下一秒她站在门口看见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张大九正趴伏在严华身上,低头死死埋住了整张脸,看不清他在啃咬什么,只有不断的咀嚼声和撕咬声传来,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片大片的血液顺着严华脖颈处流淌在了厕所的地板上, 红色的血溅得周围到处都是,而他身上的衬衣也早就被血渍浸染,只静静躺在地上任由张大九动作,唯独手肘还在时不时抽搐一下。
毛雪整个人僵在原地, 如同坠入冰窖,身子顿时凉了半截, 她此时发不出发点声音,人在极度的恐惧下,大脑根本做不出反应,连带着腿脚都发软发麻。
直到她手上拿着的拖把“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张大九动作一滞,随即猛然抬头,嘴角周围全是血红的污渍,嘴里还咬着块血肉模糊的皮肉。
他此刻喉咙里低低喘息着,发出如野兽般嘶哑的吼叫,瞳孔全白,眼球分布着青色的血丝,像是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识,只有嗜血的本能驱使着一切行动。
毛雪四肢发软,嘴唇发紫吓得跌倒在地,反应过来后,她翻身疯狂朝着门口爬去,然而张大九的速度更快,在她握到门把手的那刻,已经扑到了对方身上。
而后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发出,响彻了整个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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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笙切肉的手势呲地一下错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的表皮,指尖倏然溢出血珠来,她马上将手指含在嘴里吮了一下。
不过是个小伤口,倒也无妨,只是洛笙切菜技术向来很好,此刻突然受伤倒像是在征兆着什么一样,她莫名感到有些不安起来,但也说不上来,只得作罢。
南纾晚刚把碗放下,立马捏了捏自己耳垂,这菜太烫,让她指尖有点发红。
芋头蒸排骨的香气传来,南初忍不住准备用手捏一个,却被洛笙拍在了手背上,“脏,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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