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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她翻身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袋方便面。烧水、煮面、加调料，动作熟练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回不去那个世界，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重新开始现代的生活吗？
“叮——”水开了，蒸汽从锅盖边缘冒出来，打断了思绪。掀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熟悉的香味，可心里却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陆小晓对于如何回到那个世界的方法依旧一筹莫展。她不停在网上搜索着各种资料，平行时空、穿越、通灵……鼠标在越来越离谱的网页上滑动，到头来还是颗粒无收。
最后一丝天光从陆小晓的眼角溜走，随之带来的是心里膨胀了一下午的烦躁和不安。
“咚咚咚～”
听到房门被敲响，陆小晓走到门边，从猫眼向外面探去——竟然是早上给她打过电话的同事张雨晴。
想到之前和这位同事的关系还挺好，便打开了房门。
张雨晴看到陆小晓在家，白了她一眼，径自走到沙发扔下包坐下，毫不客气开口：“你怎么回事？说不干就不干了，都不提前和我这个饭搭子说一声。”
看着陆小晓坐在沙发角低头不说话，张雨晴又问道：“怎么？有好去处了给我也介绍一下呗，你这一走我也不想干了。唉～”
“出了点事，说来你也不会相信。”陆小晓同样叹了口气说道。
张雨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大家认识这么久了，说出来我也为你分担一下啊，帮不了你也能听你倾诉一下。”
陆小晓张了张嘴，万千思绪在她的脑海里纠缠。算了，信了也算是有人分担，不信就被人当成疯子呗。于是她把怎么到的那个修仙世界，怎么遇到的陆宛白和澹台璟，最后又是如何回来的话，全盘托出。
看到张雨晴的嘴巴长大到快要流出口水的样子，陆小晓眼中毫无波动：“看吧，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相信。”
张雨晴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许久后低声自语：“平日里也没有发现你还有这问题啊。”
“你嘟囔什么呢？”陆小晓见她看着地板嘟囔，忍不住问道。
张雨晴连忙摆了摆手道：“没…没…我有个亲戚是做心理咨询的，明天周六我过来接你去看看吧，你这应该是上班上魔障了，出了点心理问题。”
陆小晓瘫回沙发里：“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拜托！昨天中午你还跟我在食堂吃饭呢，今天你就突然不干了，完了还给我讲了个完全不符合逻辑的短篇小说，你叫谁信啊？”惊魂未定的张雨晴似乎还没吸收完陆小晓讲的梦境，喝了口水说道：“原来你是拉拉啊？”
陆小晓：“哪里不符合逻辑了？应该是吧，反正我是喜欢上澹台璟了的。”
“首先！你说的那个澹台璟会喜欢上你，不觉得就很离谱吗？那个世界是除了你以外没活人了吗？不然为什么那么厉害的人就喜欢上你了呢？比白马王子和灰姑娘都离谱好嘛。”
陆小晓用食指指了指自己：“我有那么差劲吗？”
张雨晴对着她打量一番道：“虽然你长得不差，反正跟那个澹台璟是差远了，还有这个姓氏也像小说里的，你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啊。”
陆小晓起身给她拽了起来，一边往门外推去一边说道：“走吧走吧，上了一天班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啊，说不定明天还得去加班呢。我工位那些多肉都由你继承了，哪天我要是消失了也不用担心我，说不定是我去另一边找我老婆去了哈。”
张雨晴挤在门缝中间还不忘嘱咐道：“哎哎哎～你那些破玩意我才不要。明天九点我来接你去看医生啊，说不定你真有病。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有病就得早点治，我家亲戚能给你打折的，别担心钱的事。”
“哐当～”
陆小晓靠在门上，缓缓抬起双眸环顾着四周。多肉、游戏机、周边……每一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甚至手机备忘录里最新的时间还是昨天，目之所及无一不提醒着她活生生的现实感。深吸一口气，家里的香氛气息被灌进肺里。
不是已经熟悉了两年的檀香味。
“难道我真是上班上得精神错乱了？可是我平时也不怎么爱看电视和小说的啊……”
第83章 就算是以命换命，我也在所不惜。
死灵渊内……
远处空间裂缝汩汩躁动， 像是不久后就要再次爆发。可是澹台璟只是抱着陆小晓的尸身不撒手，什么也听不进去。
扶昭看着澹台璟伤心欲绝的样子，劝说道：“不论如何， 现在还是先离开此地吧，此处说不定何时又要爆发空间风暴。而且再这样下去的话……小晓的……尸身也容易……容易腐烂。”
最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离世， 尤其还是为了救自己……
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女儿如此痛苦，澹台璟的每一滴泪都在扶昭的心里泛滥开来。她声音哽咽，更多的话被咬在嘴边不敢吐出来。
看到澹台璟的眼神在听到“尸身会腐烂”时，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万萱儿连忙上前一步， 语气轻柔地说道：“瑶霞宫内有一冰棺， 可以使小晓千年不腐。”
澹台璟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她小心翼翼地将陆小晓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陆小晓的身体已经冰冷， 脸色苍白如纸， 可在澹台璟的怀里， 却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陆小晓的脸颊， 指尖微微颤抖，眼神里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不舍。
周围的人见状， 终于松了一口气。扶昭和万萱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庆幸。她们真怕澹台璟一时想不开， 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澹台璟驱使着朝元剑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顿时，一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没有犹豫， 她抱着陆小晓一步踏入裂缝中，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其他人见她离去， 也跟随着走入裂缝之中。
***
陆宛白站在瑶霞宫外，脚步急促地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虑。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小晓和万宫主她们竟然会瞒着她，悄悄离开去营救澹台璟。
前几日清晨，她突然发现陆小晓的房间空无一人，桌上只留下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师姐，勿忧，我们去去就回。”今日，陆宛白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慌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她坐立不安，手中的茶杯被她捏得几乎要碎裂。最终，她再也按捺不住，匆匆跑到瑶霞宫门口，想要等她们回来。
宫门外，寒风凛冽，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陆宛白站在石阶上，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山路，心中默默祈祷：“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事……”
万清漪见状，蔓延心疼，站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放心，她们绝对不会有事的。”殊不知自己的袖口也要被自己拧碎了。
“回来了回来了，那位不就是澹台妖尊吗！”白诗桃看着远处熟悉的身影，激动地提醒二人说道。
“有人好像受伤了。”
万清漪远远看到澹台璟的身影，便和陆宛白急忙迎了上去。走近一看，发现澹台璟怀里抱着的正是陆小晓，只是此时的陆小晓面色苍白，手臂无力地耷拉在外，仿佛一片凋零的落叶，毫无生气。
陆宛白上前两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陆小晓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猛地收回手，仿佛害怕触碰到冰冷的现实。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澹台璟，声音沙哑而颤抖：“不……不会的。小晓是不是晕过去了？她只是累了，对不对？”
她的嘴角硬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眼中却满是哀求。
然而，澹台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角处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下。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掩上了眸中的光亮。她摇了摇头，动作虽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陆宛白的心上。
陆宛白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摇着头，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呢？小晓最是机灵不过，她怎么会……她答应过我去去就回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哽咽，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万清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宛白！宛白！”万清漪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陆宛白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风声在耳边低吟。澹台璟依旧抱着陆小晓，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而绝望。万清漪搂着昏迷的陆宛白，心中一片沉重。万萱儿和扶昭等人站在几人身后，沉默不语。万萱儿的眼眶微微发红，手指紧紧攥着衣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扶昭则低垂着头，眉头深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远处的夕阳缓缓沉入山峦，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血红色，最后一抹余晖洒在瑶霞宫的屋檐上，金色的光芒映照出几分凄凉的色彩。
风轻轻吹过，吹得瑶霞宫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几片落叶被卷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缓缓落下。
良久，万清漪终于抬起头，看向澹台璟，声音低沉而沙哑：“先带她进去吧，这里风大。”
澹台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抱着陆小晓缓缓向瑶霞宫内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万清漪扶着陆宛白，紧随其后。万萱儿和扶昭等人默默跟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
随着瑶霞宫的宫门关闭，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悄然降临。
***
万萱儿的房间里，烛火微微摇曳。火光投在扶昭的憔悴的脸上，忽无尽的忧伤与沉重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四散开来：“小璟儿一直不肯出来，只吩咐人送进去一副千年冰棺，便再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万萱儿的心中一片怅然，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挖去了一块。修仙之路本就坎坷，一生中遇到的凶险无数，生死无常早已是常态。她见过太多人在追寻大道的路上陨落，也早已看淡了生死。可是，她从没想过陆小晓会是其中一位。
最起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陆小晓不应该是其中一个。
扶昭坐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是因我而死……我必须要想办法给她救回来。”
“就算是以命换命，我也在所不惜。”
万萱儿眉头微蹙说道：“死一个又活一个，那还有什么意义？小璟儿是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扶昭猛地起身朝外面走去，暗夜笼在她的身上，只低声说了句：“那便不让她知道。”
***
瑶霞宫内，澹台璟的屋子静谧而冷清。屋子的最中间，摆放着一张晶莹剔透的冰床，寒气缭绕，即便是在炎热的夏日，冰床依旧散发着丝丝凉意。
冰床上，躺着两名妙龄少女。
她们安静地并排而卧。其中一名少女平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面容平静而安详。她的墨色长发如瀑布般散开，铺在冰床上，与晶莹的冰面融为一体。她的睫毛纤长，在烛光的映照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下一刻就会轻轻颤动，睁开双眼。
另一名少女则侧身躺着，微微蜷缩着身体，眼睛片刻不离床上的另一人。
“朝元……”澹台璟的声音低哑，轻得几乎听不见：“陆小晓究竟去哪了？你说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被你召唤而来，那你肯定有方法再把她给我找回来的，是吧？”
斜靠在陆小晓身上的朝元剑，此时剑身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气。朝元剑微微颤动，剑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叹息。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我试过了……但是，不行。上一次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陆小晓元神刚灭，肉身也无损。可现在，她的肉身表面看着无碍，内里实则破损不堪。所以……唉……”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无声的叹息。剑身的光芒彻底熄灭，仿佛连它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而且……”朝元剑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还不知道她的元神是否还活着。”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入澹台璟的心。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冰床之上，瞬间凝结成冰。
她低下头，看向陆小晓平静的面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她的声音破碎，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舍：“小晓……你答应过我的，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能食言？”
她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砸在冰床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手指紧紧攥住陆小晓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冰冷的深渊中拉回来。
朝元剑静静地靠在陆小晓身旁，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安慰着澹台璟。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烛火依旧摇曳，光影在两人的脸上交错。
澹台璟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陆小晓的额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就在朝元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刚想要开口劝慰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扶昭温和的声音：“小璟儿，你先开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澹台璟的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并不想被打扰，却又无法忽视扶昭的声音。
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了门。
扶昭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她的目光越过澹台璟，落在冰床上的陆小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收回目光，看向澹台璟，声音低沉而温和：“小璟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或许……能帮到小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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