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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向下看去， 陆小晓还能清晰地看到那没充好气的气垫旁，站着的几位消防员看着天空中急速下坠的她，瞪大了双眼。
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陆小晓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
瑶霞宫内的空地上，狂风如怒龙般咆哮，卷起漫天尘土。地面上， 繁复的阵法纹路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蛇，连成一线。
阵法中央，扶昭的脸色苍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抽取。那种感觉， 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管刺入她的血管， 将她的血液一点点吸走。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她担心其他人看出自己的伤势，依然咬紧牙关， 努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她的手中紧握着一颗可以短暂延续自己生命的丹药，就等阵法完全开启之后服下， 不让澹台璟看出她灯枯油尽的身躯。
看着扶昭脚下的阵法越来越亮， 万萱儿只觉得扶昭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痛地像是有无数刀片划过一样。她的眼眶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 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风，更急了。
阵法被极盛的白芒笼罩。白芒如烟， 如雨，如剑，似乎要将整个瑶霞宫都吞噬进去。过亮的光芒已经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半掩着眼睛，而万萱儿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白芒中心那个逐渐模糊的瘦弱身影。她的影子每晃动一次，就仿佛在万萱儿的心上剜了一刀。
一丝血迹从扶昭的嘴角流下，她似是摇摇欲坠的烛火，已经快要被光芒扑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萱儿的理智终于被彻底击溃。
她再也无法忍受，体内的灵力瞬间爆发，强行冲破了阵法的束缚。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瞬息间掠至扶昭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手中一物向着扶昭脚下扔去后，便带着她脱离了阵法的中心。
随着扶昭的离开，原本光芒大盛的阵法骤然黯淡，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阵法纹路中的灵力迅速消散，地面上的符文也渐渐褪去了光泽，仿佛从未被激活过一般。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凝固。
陆宛白眉头紧皱，快步上前，语气中带着不解与隐隐的责备：“万宫主，您这是为何？阵法眼看就要成功了啊！”
万萱儿紧紧抱着扶昭，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心中的怒火与悲痛交织，她抬起头，目光中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元神归位’秘法……实际就是一命换一命！”
“成功了的话，陆小晓到底会不会回来我们无从得知，但扶昭……绝对会没命。”
“就算如此，你们也要这样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瑶霞宫内回荡，将众人震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敢再出声。
澹台璟站在人群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终于明白，这几日心中那股若隐若现的不安从何而来。原来，扶昭早已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快步走到扶昭身旁，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干娘，你为何要这样做？就算小晓能活着回来，我也不愿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啊！”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扶昭苍白的脸上，仿佛想要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到一丝答案。
扶昭勉强抬起眼帘，目光温柔地看着澹台璟，她的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璟儿，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而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若是能用我这副残躯换回小晓的性命，我死而无憾。更……更别说她是因为救我才死的。”
万萱儿越听她说越是气恼：“就算是小晓回来，也不愿意看到有人为了她去死。而且她救你的初衷，不就是为了让你和澹台璟能够好好团聚吗？”
“这……可是……”扶昭似乎还要辩解，却被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
“虽然不懂你们在聊什么，但万姨娘说得没错啊，璟儿为了救你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那日我肯定不能看你死在燕庚申手下。”
“只是没想到修炼不到家，一下子给我打回老家去了。”
众人原本沉浸在秘法失败的痛苦中，以及扶昭竟想以命换命救回陆小晓的震惊中，整个瑶霞宫内一片死寂。这道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仿佛一道清泉注入干涸的河床，瞬间唤醒了所有人的神志。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陆小晓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慵懒与随意，却让众人如遭雷击般猛然转身，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陆小晓站在瑶霞宫的门口，一头棕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显得有些凌乱。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褐色大衣，腰带垂在两侧，整个人看起来懒散而不修边幅，仿佛刚从一场酣睡中醒来。
陆宛白瞪大了眼睛，震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回来的！而且……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她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仿佛眼前的陆小晓是从另一个世界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陆小晓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早上那件驼色大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张了张嘴，正想着如何解释，忽然一道身影如风般冲了过来，猛地撞进她的怀里。
让人万般思念的檀香味瞬间笼罩了陆小晓。
澹台璟几乎是扑进了她的怀中，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澹台璟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脸埋在陆小晓的肩头，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似乎还未能从刚才的惊惧中平复。
陆小晓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她轻轻回抱住澹台璟，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檀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与喜悦。她低下头，在澹台璟耳边轻声问道：“你突破到合体了嘛？燕庚申死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仿佛想要确认什么。澹台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可是秘法不是被万宫主打断了吗？怎么还……”人群中，一名弟子忍不住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疑惑。
万清漪闻言，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她冷冷地扫了那名弟子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人回来了就好了。”
那名弟子被她的目光吓得一缩，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其他人也纷纷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了这位少宫主。
“小晓，我实在不想一命换一命，是我把燕庚申的妖丹扔了进去。”万萱儿说道。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燕庚申身为合体期修士，即便身死，其妖丹中蕴含的力量也绝非普通修士可比。那妖丹中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与灵力，足以替代扶昭的生命力，成为启动阵法的关键。
这本只是万萱儿的推测，但在绝境之中只能冒险一试。好在，成功了。
澹台璟从陆小晓的怀抱中轻轻退出，脸颊微微泛红，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泪光。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却又透着一股执着的关切：“你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我……我们都好想你。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担心，怕你出了什么事，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陆小晓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既心疼又温暖。她伸出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也很想你，很想回来见你。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想着怎么回到你身边。”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感慨：“那日被皓月镯打到肩膀后，我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发现回到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那里没有灵力，没有修士，也没有你。我试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找不到回来的路。每一天，我都在想着你，想着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忽然轻快起来，眼中也多了几分明亮：“好在多亏干娘，我又能回来了。这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因为我发现，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无论那个世界多么熟悉，没有你，它对我来说就毫无意义。”
澹台璟听着她的告白，眼中的泪光再次闪烁。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紧紧握住陆小晓的手，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通过这交握的双手传递给她。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我也不会再弄丢你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的温度交织，仿佛连心跳也渐渐同步。她们的目光交汇，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
万清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总算是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陆宛白听着两人说话，满脑子的疑惑：“什么原本的世界？”
陆小晓的神情一怔，有些愧疚地看向陆宛白：“这个说来话长。其实……陆小晓早就死了，就是原本玄天剑宗的陆小晓，而我是被朝元剑从另一个世界召唤而来的……”
“另一个陆小晓。”
第86章 “礼成！”
“事情就是这样， 真的很抱歉辜负大家的信任，但占据陆小晓的身体绝非我的本意，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陆小晓对着众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陆宛白一开始是不敢相信的，她不明白在这皆大欢喜的日子， 陆小晓为什么要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勉强提起嘴角的她，疑惑地看向澹台璟，似乎想从她的口中听到陆小晓刚刚所说，如同往常一样只是一个玩笑，但她却看到澹台璟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证明了陆小晓说的是实话。
陆宛白顿时感觉胸口发闷， 无法形容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在震惊的眼神中加上了一层厌恶。
陆小晓被陆宛白错综复杂的目光凝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对于原身的陆小晓来说，感情最深的人就是陆宛白了， 而她也是自己隐瞒时间最长的那个人。
“对不起， 师姐……”陆小晓紧张又愧疚地说道：“虽然我不是原本的陆小晓， 但是我真是把你当做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陆小晓破碎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陆宛白环顾四周，天上的阳光照得刺眼， 此刻的她感觉有些恍惚如同雷击。
原来玄天剑宗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原来自己的师妹早就不存在于世了？
接收不了现实的她忽然向后倒退了两步，猛地转身推开人去向着远处跑去。
“师姐！”陆小晓怕她一时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抬起脚步就要往前追去。这时， 万清漪忽然跳了出来拦在她的面前说道：“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想见你，还是等她消化一下再说吧。”仓促说完便拨开众人追了出去。
呆立原地的陆小晓忽觉手心一暖，侧头看去澹台璟正担忧地看向她摇了摇头道：“清漪说得有道理， 或许这个时候让清漪去安慰她会更好。虽然你不是原本的陆小晓，但是这两年时间的情谊也不是假的。我相信师姐她会想明白的。”
听完澹台璟的话， 陆小晓原本焦躁的心安稳了许多，点了点头轻轻地回握回去。
扶昭也是被陆小晓的话震惊得不轻，缓了半天才道：“我就说自诩名门正派的玄天剑宗少宗主，怎么追着我家小璟不放。原来是换了芯子，我一直还以为她另有所图呢。”
见气氛已经将至冰点，万萱儿出来打了个圆场：“既然没事了，该干嘛就都干嘛去吧，别在这里围着了。小璟儿，你们两个最近这阵子也辛苦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澹台璟点了点头，心中有无数的话要说给陆小晓听，也不愿意在这儿耽搁。在瑶霞宫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一路拉着衣着怪异的陆小晓回了房间。
陆小晓任她牵着自己，看着澹台璟扎成马尾辫的银发在自己的眼前上下跳跃，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此刻幸福得仿佛有些不真实。喜到深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意。几经波折再次重聚，她是再也不愿和澹台璟分开了。
陆小晓迈进屋内，刚刚关好房门，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她还未反应过来，澹台璟已经一步上前，将她轻轻抵在门上，双臂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陆小晓任由自己陷入这个温暖的怀抱。澹台璟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她的脸颊贴在陆小晓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颤抖：“小晓，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也不回来了。”
陆小晓心中一软，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背，指尖在她的发间穿梭，温柔地安抚着她：“我说过的，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
然后手指慢慢向下，捧住澹台璟的小脸。看到自己心上人眼中泛起的涟漪，陆小晓再也按耐不住几日的思念，一手揽过澹台璟的腰身贴向自己，就轻轻地吻了上去。
两人唇瓣相贴，拥吻在一起。陆小晓开始吻得轻柔，可是却总感觉不够，她抱起澹台璟的身体压在门上，两人身形一个调换后，陆小晓的吻由浅入深……
汹涌的吻向澹台璟袭来。她的后脑被陆小晓轻柔地扶住，然而嘴里的唇舌霸道却地占据着自己的每一寸呼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融为一体。然而，无论陆小晓如何用力，如何深入，心中那股不安与思念却始终无法完全平息。
一阵凉意滴落在澹台璟的脸上，她明白她的脆弱与惶恐，因此同样热烈地回应着她，放纵自己沦陷在她霸道的占有中。她的身体渐渐发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将双手环在陆小晓的颈上，紧紧依附着她，以此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急促而炽热，直到过去许久，澹台璟才轻轻推开陆小晓，埋入她的颈边轻轻喘息着。
陆小晓也同样埋在澹台璟的发间，大口呼吸着属于澹台璟独有的气息。不过几息，陆小晓又一把抄起澹台璟的腿弯，将她抱到床上。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澹台璟还在轻轻喘息，因刚刚的吻脸上还透着一抹薄红，陆小晓才有一种拥有澹台璟的实感。
轻柔的吻又如雨点一般落在澹台璟的唇上、脸颊上，最后停在她的耳畔，热气升腾，陆小晓低声呢喃：“璟儿，我真的好想你……咱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然后再也不要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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