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感觉这事儿都快成了小男朋友的心病了,清了下嗓子,说:“我不冷淡。”
“那你为什么……”
“我不说了吗?这事儿得看我心情。”陈述手搭着方向盘,嘴角还是弯着:“其实在你强行闯进我生活里之前,我没怎么考虑谈的事儿,对我来说咱们两个……其实进展有点儿太快了,风河,如果换了另一个人,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可能跟对方连有肢体接触这一步都走不到,我不太喜欢那种及时行乐的感情方式,稍微看对眼儿就可以随便怎么着的……所谓放得开,我对感情,不抱那种态度。”
“正常人谈恋爱也得有个互相观察考验一下的过程吧,我跟你……其实已经算是拉快进度条了。”
这还拉快呢……风河不满,但他又觉得陈述说得对,陈述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
“反正我不做太监,”他赌气往车窗上一靠,“司有年有职业病,你以后少跟他聊这个,他这是在意图毁掉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心里最好有点数。”
陈述故意不怀好意地往他那块儿瞄了一眼,笑道:“我的幸福就这点儿事儿啊?”
“什么叫这点儿事儿?!大着呢!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在怀疑什么?”风河瞪他,冷哼:“总之真没了吃亏的是你自己,别怪我没提醒你。”
“行,”陈述笑得厉害:“我收到你的提醒了。”
半路俩人拐了一下去风河订好的蛋糕店取了蛋糕,陈述挺感动的,夸风河有心了,但风河抱着蛋糕盒子一路都在生闷气。
进了家门,陈述换了鞋,说:“过来。”
风河放下盒子走过去,陈述单手按着他的脖子,风河低头凑过来就要亲,陈述躲了一下,说:“没完了是吧?跟我摆脸子都摆一路了。”
“没有。”风河还是拉长个脸,凑过来要亲。
陈述捏着他脸晃了晃:“先笑一个给我看看。”
“陈述你别太过分了,”风河皱眉:“换了是你,你男朋友见天儿琢磨着要把你嘎了当太监,你还笑得出来么?”
陈述又憋不住了,他真能笑得出来。
风河气得拧身把他按在墙上,狠狠亲了个透。
蛋糕很漂亮,盒子一打开,风河就被那股香甜味儿给香迷糊了,他把王冠折好,非常郑重地戴在陈述头上,然后强忍着馋劲儿插上蜡烛,说:“快许愿,许完了好切。”
大老爷们儿家家的,这弄得是不是有点儿矫情了,陈述笑笑,低下头双手交叉抱拳,抵在额前许了个愿,风河开心地说:“吹!快!”
陈述凑上去吹灭。
“生日快乐陈述!”风河啪啪拍了几下手,拔掉蜡烛放到一边儿,拿起塑料刀一刀切了下去。
第一块先给陈述,陈述说:“我吃不了这么大,肚子都已经饱了。”
“没事儿,你吃不完我吃。”风河切得很认真。
“你……”陈述问他:“你不能吃这东西吧?”
风河抬起头。
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让吃了?凭什么??
陈述看着风河这一晚上不知道第几次难以形容的表情,赶紧解释:“我记得狗不能吃带巧克力和奶油的东西。”
“你睁眼看清楚,我现在是狗吗?!”风河心都寒了,拔凉。
陈述“啧”了一声:“我不也是为你健康考虑吗?万一呢?你两种形态无缝切换,谁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蛋糕。”风河也来气了,“我还没吃过蛋糕呢,上辈子你过生日都是我给你煮碗长寿面,那会儿也没地儿买蛋糕,我今天必须要吃!”
“吃死了怎么办?”
“死也要吃!”
“放什么屁呢你?”陈述不爱听。
风河说:“这个屁的意思就是死不了!我就要吃!”
这怎么还跟熊孩子撒泼打滚似的,陈述叹了口气,说:“把刀给我。”
风河气呼呼递过去,陈述撇开奶油,从里面挖了一坨蛋糕胚给他,“那你吃点这个吧,不是舍不得你吃,这东西高糖高油高热量,本来就不适合狗吃。”
风河叉起一大块赌气似的塞嘴里,嚼了两下吞下去了,接着第二口,第三口,陈述话说完的功夫,纸碟子上那么大一坨就吃完了,他舔着嘴角沾上的奶油看着蛋糕,又看看陈述。
“我靠……你不噎得慌啊?”陈述震惊:“……好吃吗?”
“好吃。”风河痛快点头:“还想再吃。”
“你快得了吧,”陈述把蛋糕拉到自己面前,“你今晚先观察观察,要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明天可以再吃点儿。”
“行,”风河答应:“那你快吃吧,到你了。”
陈述看了看被挖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又看着风河。
风河那眼神,像是把陈述当蛋糕了,直勾勾盯着。
这狗东西是不是揣着什么坏心思呢,虎视眈眈的,陈述一边想一边拿勺子直接从上挖了一块奶油放进嘴里,还没等尝出咸淡,风河已经猛扑上来,抓着他的手把他按倒在沙发上,用力吻了上去。
“唔……”陈述被怼得差点眼冒金星,根本来不及挣扎,嘴里的奶油被卷着,舔着,一口一口被吞吃干净……
“好甜,陈述……你怎么这么甜?”风河眼角带笑,啄着,吻着,轻声问他。
陈述半眯着眼睛,被压得紧紧的,只剩下喘息的份儿。
“狗东西……明天要是肚子疼,我就送你去司有年那儿……唔……”
“大不了明天我不化形,肚子疼也是去人的医院,我看看谁敢切我。”
“我会为了保住你的幸福斗争到底的,陈述。”
第41章 我得走了
生日过完之后风河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白天化形睡觉,一整天不带动窝的,晚上陈述回来了就开始黏着人不撒手,陈述起身弹个烟灰都费劲。
往年陈述都是上班上到年根,他本来就一个人,早早放假回出租屋待着也没什么事儿,还不如看店。但是今年有风河了,虽然也只是多个人一起待着,但这是个伴儿,是不同以往的一个年,这种不同以往让陈述心里被填得有点说不出的完满,让他下意识就开始盘算该怎么一起过好这个年。城里现在很多商超过年都不打烊,吃穿用都缺不着,也没啥刻意要准备的,年夜饭到时候现买食材自己在家做就行,俩人一起做,再买点儿春联福字贴一贴,备点瓜果糖茶之类的零嘴儿,再就是给风河再买几身新衣裳,过年嘛。
陈述心里方方面面都盘算到了,唯独没想到风河会跟他说要走。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过年?”陈述端着手机正玩游戏,神情惊愕地转过头看着风河。
风河说:“我尽快回来……”
陈述看了他五六秒,关掉屏幕,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述,”风河抓住他手,“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过年,只是我这次出来时间太久了,再不回鸣山,我有点撑不住了。”
“你怎么了?”陈述看着他,这能吃能睡能耍流氓,还能偷偷溜出去挣钱,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啊。
风河说:“我是妖,妖按理不能长时间离开修炼的地方,我每年出来乱跑,隔一段时间都要回去养一养灵根,否则……会很不舒服。”
陈述不懂,也不太高兴,但他知道如非万不得已,风河不会离开他,半晌,他只问了句:“连过完年都不行吗?”
风河握着他的手好一会儿,松开,扯着卫衣脱了下来,陈述看着他身上,没什么特别,都好好的。
风河手掌按向胸口,往下一抹,好像破除了什么结印一般,胸腹两处镇钉的位置瞬间亮了起来,但那亮处不再是白色,而是透出血红,伴随红光出现的是皮肤上一道道蜿蜒的青紫色印子,从镇钉处爬出来,往周围滋生,胸口那处已经快要爬上脖子。
陈述被眼前这狰狞可怖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摸,又不敢摸,结结巴巴问:“……这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怕你担心,我就遮掩了一下。”风河把衣服套回去,说:“我生在鸣山,灵脉与鸣山是融为一体的,镇钉的目的也是为了把我困在那里,我总这样到处跑,离了鸣山的灵气庇佑,根本没法与镇钉的侵噬相抗衡,再拖下去,我撑不了多久了。”
“但是只要回去待一段时间就能好,我只要回去修补一下灵根,不让它枯竭,真的陈述,我很快就能回来……”
“疼吗?”
陈述脸色有些苍白,他摸过旁边的烟盒点了一根,指了指风河胸口,“发作的时候。”
风河说:“还行。”
“告诉我实话。”
“疼,”风河笑了笑:“不过也习惯了,每一年出来我都会待到再也忍不了才回去,今年日子比往年长多了,因为我找到你了,陈述,在你身边我只有开心,没有疼。”
“你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变成这样吗……”陈述看着他的胸口,哪怕此刻隔着衣服,他也再忘不了刚才看到的一幕了。
“差不多吧。”风河表情放松,像是很无所谓。他没有告诉陈述他的灵力越虚弱,镇钉的反噬就越强,那种疼只会越来越难以承受。
陈述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会尽快回来……”
“等你养好了再说吧,我也不是没一个人过过年。”
“陈述……”
陈述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按掉烟起身回了卧室。
“陈述,”风河跟进来,陈述坐在床边儿,他走过去在面前蹲下,手放在他膝盖上,“你别生气,行吗?”
“我这不是生气……”陈述皱眉,扭开脸看着别处,过了会儿又回过头来,问风河:“你这个东西能解吗?”
“解不了。”
“为什么?”
“这是天命,陈述,就跟你们人一样,有些东西是命里带的,你觉得人逆天改命的机会能有多大?”
陈述不能理解:“凡人做不到逆天改命,可你是凡人吗?你不是妖吗?为什么你跟传说中一点都不一样?一点儿都不厉害?我又没要求你改天换地拯救苍生,就像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谈个恋爱都不行吗?”
“对不起……”风河眼里忽然涌上一丝难受,他颌角咬紧好一会儿,说:“……但凡还有别的办法,我都不想离开你,陈述……给我两个月时间好不好,顶多两个月我就回你身边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不就是异地恋么?”陈述看着他:“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分开两个月不在一块儿,两个月以后你再回来。”
“是。”
“那你走吧,”陈述说,“我知道了。”
“明天,我明天再走。”
“明天我要是舍不得了呢?!明天我要是不让你走了呢?!你不如现在就走,这样我起码三天缓不过来,起码这三天我可以不用难受,不然我今晚根本睡不着,到明天我……”
风河猛地一手搂住他腰,一手托着他后脖子,将人压到了床上……
陈述没做任何挣扎,只皱着眉,任凭风河很用力地吻他,吻得他撑不住红了眼眶。
“我很快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以后会把时间安排好陈述,以后每一年都陪你一起过,我发誓,行吗?”
“也就是说你以后每一年,都会有一段儿时间得分开,是这意思吗?”
“是,但我一定……”
陈述扭开脸不再说话了,不知道再说什么,也不想再听风河说。
其实细究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正常谈恋爱的人大多数时候也是各忙各的,工作,爱好,家人,朋友,恋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没谁是谈了恋爱就啥也不干从此天天就腻一块儿的,常年分隔两地的情侣或夫妻更是很多,这很正常。
但陈述就是心里不痛快,这滋味难受得都有点超乎他想象了。
也许是因为没谈过恋爱吧,没经历过,没经验,眼下这局面让他有点懵,不知作何应对。都腊月二十几了,能回家的都回家,该团聚的都团聚了,他想不通到自己这儿这算什么?新男朋友,捂在手心里还没捂热乎,先要尝会离别,先要在他第一次渴望有人陪第一个想有人一起过的团圆日子里离别。
多特么扯淡。
陈述这一夜没怎么睡着,也再没说话,风河从身后抱着他,抱得很紧,陈述知道他也没睡,凌晨时分,风河轻声叫他:“陈述,陈述……”
陈述睁开眼:“怎么……”
卧室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三个身影站在门口,陈述惊得猛地坐起来,风河一把把他揽在怀里,用身体挡住他:“是我的族人,别怕,他们来接我回去。”
风河犬耳已经露了出来,气息不稳,已经连人形都维持得有些艰难。
“我不能再拖了,陈述……”他语气低沉平缓,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痛得厉害:“我得走了。”
“你是不是很疼?”陈述抓着他胳膊。
“我疼是因为要离开你,陈述,你要知道,我比你更舍不得跟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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