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知道风河一天比一天更黏人了,以前就很爱黏他,现在比以前更甚,在家要一刻不离地贴着,上班时每天要发无数个信息。陈述有时候会被那种有今天没明日的眼神看到不自在,他问风河:“你看我脸长得像不像肉包子?”
风河“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说话?”
陈述说:“你自己那眼神就不正经,对我要求别太高了。”
风河就把他拉进怀里,说:“陈述我爱你。”
情话听多了也脱敏,陈述抓两把他的狗头,说:“知道了。”
陈述晚上有睡一半起来喝水的习惯,风河每次都打着呵欠爬起来陪着,陈述说:“我就喝口水,你也不用这么黏人吧?”风河从身后把他抱住,闭着眼睛迷糊道:“快喝……喝完了回去睡觉。”
陈述喝完没等伸手,风河从他手里拿过杯子放回桌上,把人牵着回到卧室躺下,扯过被子给盖好,又搂着睡了。
陈述睡觉早已经不怕冷了,他现在每晚都很热,身后那个怀抱烫得他浑身熨帖,他已经习惯了冬夜里的这个温度,很快也就睡着了。
陈述生日是腊月十九,快到年根了,算起来也没剩多少天,司有年一直催着他吃饭的事儿,他说那就等生日一块儿吧。
风河问他除了跟朋友吃饭,往年生日都是怎么过的,陈述说:“往年我连饭都不跟人吃。”
“那你怎么过?自己?”
“不过,”陈述笑笑:“生日有什么稀奇的,谁没有似的,想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不用非得冠个名义。”
风河沉默片刻,拉过他手捏了捏,说:“以后每年我都陪你过生日,我再不让你一个人了。”
陈述笑说:“好啊。”
第37章 我只要他就够了
风河准备给陈述送一样生日礼物,他心里第一时间就想好了送什么,只是没有钱。
陈述给他手机里存了几千块,说是家用,让他平时买菜或者自己想买什么的时候就去买,但风河从没乱花过。
这次更不能用了,给陈述买礼物如果还用陈述的钱,风河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陈述这段时间明显察觉出风河不太对劲,以前吃完饭自己不想动,风河还老黏着他一起下楼遛弯,现在陈述不提,他也就安静陪陈述在家窝着,对出门兴致锐减,精神困顿。
“哎,醒醒,”陈述推了推又趴在他肩膀上睡着的人,“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儿?哪儿不舒服吗?”他伸手摸摸风河额头。
“没,”风河闭着眼靠回到沙发上,抓着陈述的手亲了一下:“犯困。”
“那回屋睡。”
“好……”风河站起来缓了缓,拉着陈述回卧室躺下了。
“风河。”
“嗯?”
“你有事儿别瞒我,要是不舒服必须得跟我说。”
“我知道,没不舒服。”
“那你最近……”陈述借着窗外的夜色看着他有些憔悴的眉峰嘴角,话还是憋了回去。
他其实想问风河最近为什么都不跟他腻歪了,以前恨不得时时刻刻亲一口,抱一下,顺带沾点儿便宜,现在整个人给人感觉就是乏得很,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了,手脚规矩得让陈述不习惯。
风河依然闭着眼,搂过陈述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低声说:“想要?”
“没有,”陈述说:“就是觉得你不太对,跟以前……”
跟以前不一样了,变了。
“没有不喜欢你,陈述,”风河闭着眼,慢慢地说:“喜欢你这件事几百年都不会变,别瞎想。”
但是如果转变太大的话……有时候也不由得人不瞎想,陈述没吭声。
风河拇指摸上陈述的嘴唇,轻轻摩挲着,说:“你乖,我在给你准备惊喜。”
“什么……”陈述一愣:“你是说生日?”
“嗯。”
“你要给我买礼物?”
“嗯。”
“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吗?你是不是出去挣钱去了?”陈述第一反应就是担心。风河虽然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他在人群里还是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对现代人类生活并不熟悉,也没有身份证,甚或还有潜藏周围的未知风险,上次在河边遇到的那几条野狗派出所那边一直也没查出下文,陈述心里总觉得它们出现没那么简单。
“我不要什么礼物,又不是小孩儿总奔着礼物去才开心,你身份特殊,别出什么事儿让我担心就行了。”
“我知道,”风河攥着他手,困得迷迷糊糊:“你别担心我……陈述,你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虽然我在人的世界里……能力有限……但我想把能给的都给你……我爱你……”
狗东西碎碎喃喃着,睡着了,陈述看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被子往上拽了拽。风河腰下胸口那两处又隐隐闪出光亮,越来越亮,睡着的风河眉心蹙起,呼吸变得不稳,“风河……风河?”陈述急忙叫他,这样的情况他见过很多次了,风河醒着的时候从不表露什么,问就说镇钉上附着灵力,偶尔就会亮一下,没啥,但睡着了那种痛楚掩饰不了,陈述看得出来,他只是在梦里都习惯了忍疼。
陈述把手按上去,光点渐暗,风河大概困得厉害,一直没醒,只是因为疼痛减轻,他眉头松懈,呼吸渐趋平稳起来。
第二天一早风河像往常一样起床做好早饭,陈述吃完,准备要出门时对他说:“你今天不要乱跑了,在家好好歇着,我再强调一遍我不要礼物,你要实在想挣钱,等过了年看看想办法给你办个身份证,现在不急。”
“好。”风河点头,看着他笑。
陈述拿上车钥匙推开门,风河说:“陈述,我爱你。”
陈述看着他。
风河又认真说了一遍:“我爱你,陈述。”
陈述收回手,从兜里掏出烟拿出一根咬在嘴里,没点,他看了风河一会儿,又把烟拿下来,说:“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咱俩其中一个是不是要出点儿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好日子一旦在眼前了,人就离下线不远了。”
风河说:“那不可能,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已经很多年没对你说这句话了,憋得慌,以前不能说,现在你是我名正言顺男朋友,我还不能说个痛快?”
“行。”陈述点点头。
风河问:“那你什么时候也对我说句爱我啊?”
陈述脸色有点不自在:“……这玩意儿就非得成天挂嘴上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幼稚。”
几百岁的人了,跟个清纯的那什么似的……
“也就是说你在心里爱我是吧?那也行,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狗东西。”陈述看着风河得意的样子,嘴角也弯了一下,转身出了门。
走到车跟前时陈述扭头往楼上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风河在窗口笑着望着他,陈述低头把那根烟点了,冲他摆摆手上了车。
手机响了,陈述接起来。
“陈述。”
“嗯?”
“我爱你。”
陈述靠在座椅上,车窗按了个缝,把烟灰往外弹了弹,有点无奈地笑了一声。
“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你,死乞白赖要待在你身边,就是因为爱你,陈述,因为上辈子没爱够,这辈子还想跟你在一起。”
“嗯……”
“只因为爱你,不为别的。”
“好。”
风河看着车开出小区,又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转身拿起外套出了门。
河边有阵子没来了,比以前好像更荒了些,这里不知道算不算是被环卫工人遗忘的角落,枯草和落叶总是没人收拾,明明铺了石板路,修了活动场地,可放眼看去总还是感觉跟远处的车水马龙是两个世界。
风河坐在河堤的长椅上,浑身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有风拂过,被干燥和严寒抽走了最后一丝水分的草叶儿干枯地抖动着,沙沙作响,脆得像是轻轻一捻就能碎在指间。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他没回头。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旁边还站了两个,他们头发都是跟风河一样的灰白色,瞳色浅淡。
“等他过完生日吧。”风河说,“好不容易找到了,舍不得这么快又分开。”
容莲皱眉:“你出来的时间太久了,灵根再强,离开鸣山,也抵不住镇钉蚕食,风河,你这跟自绝有什么区别?”
风河按了按腹部的位置,说:“换做是你看着心爱的人一次一次死在眼前,然后一个人等,一个人找,一个人受煎熬,估计也觉着活得没意思了吧?”
“他是人,寿数本就如此,你早难道没想过吗?”
风河笑笑,没吭声。
“回去吧,容叔放心不下你,叫我们务必带你回去,风河,再这么下去你的灵根会枯竭的。”
“枯竭……对整个妖族来说都是早晚的事,四哥,你明明知道的。”风河叹了口气:“除了鸣山那地界儿还算有点灵气,这些年你放眼看看,还有哪里不被城市的污浊之气侵蚀,哪儿还有什么妖族的容身之地。”
“你回去,就能守住鸣山,就能护住那一方生灵,风河!”
“我为什么要守?我只是一条狼而已,就因为出生时带了灵根,我就身负重任,不能为我自己活着了?”
容莲没说话。
风河笑笑:“我才不呢,别指望我有什么身负苍生的心,出生时我娘为我挡了天雷而死,老天不容我,族群里视我不祥,是那一世陈述那个小羊倌儿从山里捡了我回去,把我养大的,所以我只认他,至于你们,不过是一群……眼睁睁看着天道在我身上打下镇钉的人,我才不要回去守着你们。”
“这世上对我好的人只有陈述了,我只要守着他就够了。”
第38章 挣钱
“……让你回去守鸣山的话不是容叔说的,他只是为你焦心,想让你回去养些日子稳一稳灵根,风河,你也知道这些年你每次下山,容叔虽然不愿意,但也从未执意阻拦,还一次次让我们下山来探你,身负你这种灵根的妖千年难遇,渡天雷劫是必然,你又生性桀骜,非要不顾天道跟人结合,镇钉加身是谁也挡不住的事儿,这账……也不能全都算在族人头上吧……”
“哼,”风河哂笑一声:“不阻拦是因为拦不住,挡不住是因为不想挡,除了陈述,没人真心待过我,四哥,你凭良心说,你就不盼着我回去守鸣山吗?谁都知道我体内的灵根千年难遇,有我在,鸣山灵脉就安稳,就能助你们基业有成,容湘容林,我说的是不是?”他转脸看着旁边两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
论辈分,容莲算是风河远房兄长,也是如今狼群除了族长和风河,灵根修筑最强的人,他们嘴里的容叔容人啸就是现任族长,至于前任是谁,风河在妖里面年岁尚轻,没见过。他们是世代驻守繁衍在鸣山的狼群,现今世间灵气早已涣散不复,适合修炼的钟灵毓秀之地所剩无几,纵使鸣山是个地处十万群山深处的灵力聚拢之地,但整个族群里,能修成人形的妖也没几个了。容人啸不仅要守护狼群,护佑这些晚辈,连山里其他修炼的妖族,甚至一草一木都要守,风河觉得,他才是那个心怀苍生万物的人。
但也就是这么个人,在那一世不肯施救,任由陈述死在自己怀里。
怨恨还是有的,哪怕过去了几百年,哪怕这几百年里容叔和族人心里有愧,对他一再纵容和保护,但狼的记性太好,他记恩,也记仇。
阳光晒在身上没了温度,风河闭着眼睛坐在那里,脸色苍白。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摸出来看,陈述发信息问他:“家里监控看不到你,你狗东西又跑哪去了?”
他笑了一下,打字问:“晚上给你蒸鱼好不好?”
陈述直接打了过来:“你去哪儿了?”
声音一听就不高兴,风河能想象到他在那头拧着眉的样子。
“出来转转,刚问你呢,晚上吃不吃鱼?”
“中午还没到,急晚上干什么。”
“你先说,我好提前准备。”风河声音低柔,他忽然觉得能再听到陈述的声音,能守着这个人,是多么珍贵的一件事,珍贵到陈述的每一声发脾气都好听,都值得他用温柔最珍重的心去对待。
“随便弄点儿就行,”陈述声音低了些:“我晚上吃不多,你吃得多以你为主吧。”
风河说:“那就蒸鱼,我最近又学了个做法,一会儿去菜场买一条晚上做给你吃。”
“那你就早点儿,别瞎转了,”陈述语气不爽,故意借此掩住担忧:“不舒服就老老实实在家化形歇着,我又不懂你们妖那些门道,难道这些还得我教你吗?”
“教啊,”风河笑:“我有太多不会的东西,你多教教我,陈述,包括怎么和你谈恋爱,怎么让你开心。”
陈述冷哼,在那头点了根烟,说:“不让我操心我就谢谢你了,赶紧买完回家。”
风河挂了电话起身要走,容莲叫住他:“风河,再这么拖下去你的镇钉只会发作越来越频繁,妖的寿数不是无限的,你不要不当回事。”
“我知道,”风河说:“过阵子我会找个理由回鸣山一趟,我不会让自己死,因为我还要跟陈述一世一世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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