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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这里的是一条狗！”
风河沉默半晌，抬头说：“你没证据。”
“我有，”陈述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我有监控。”
“没拍到。”
“放屁！”
“不信你看看回放，拍到了狗，拍到了人，但就是没拍到狗变成人。”
陈述吃惊。
风河说：“上次叼被子被你发现我就知道了，所以我从来没在家里能照见的区域幻过形。而且你报警准备怎么说？说你的狗变成了人？谁信？到时候警察来了我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你跟我吵架故意闹呢，看警察信谁。”
陈述：“……？！”
“到时候就算查监控也顶多就能认定两个事实，一个是你被你养的狗猥亵了，第二，你跟一个男人睡在一起，就是我。”
天塌了……
陈述两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的。
这两个事实，哪一个他都不想被认定，他只是想阐述他养的狗变成了人这个事实，可这个事实比起另外两个，似乎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闹玩儿也不是这么闹的。
风河继续补刀：“然后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你会以报假警被处以五日以下拘留加五百元以下罚款，严重的是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更严重者还将被追究刑事责任。”
“你……”陈述张着嘴，半晌，说：“……你是狗变的……没错吧？”
“没错啊。”
“那我也没说谎，对不对……”
“对。”
“那我……”
“但只要我不承认，你就没办法证明。”
DNA呢？解剖呢？把你拉去大卸八块，剁碎了放显微镜下，我就不信……
“没用，”风河像是一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验血也没用，照X光也没用，我变成人的时候身体构造与人类无异，只要我不想，就没人能查得出来。”
你个杀千刀的！
陈述感觉眼前发黑，恍惚看见了末日。
他呆愣愣地站了很久，风河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见他人已经傻了没反抗，便把他领到沙发前坐下，转身去饮水机倒了杯水。
“喝点水，你还发着烧呢，身上烫得很。”
陈述傻傻地看了一会儿，接过来喝了，风河把杯子放回茶几，回过头来在他面前蹲下来，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说：“我不会走的，陈述，变成狗我是你的大灰，变成人我是你的风河，我就要跟你，别的哪儿都不去。”
这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不是，凭什么啊？？
陈述看着这个高高大大、长得也相当不错，就是那满眼依恋纯粹得像个傻子一样的年轻人，内心一片兵荒马乱。
我招谁惹谁了？这个男人……这个狗……这一坨玩意儿到底是人是狗？他没忍住，伸手在那张脸皮上又捏了捏，风河立即歪头往他手里蹭。
这手感没错啊，陈述觉得这皮肤摸着跟自己的也没区别，但是，但是他怎么变的啊，这个热乎乎的大活人真的是狗变的吗……
这事儿实在不符合他二十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他都不觉得害怕了，就觉得太颠覆，太错乱……要不还是报警吧？有困难找警察，现在他认知出现困难了，只有警察叔叔能给他个说法，他需要一个官方认定……
陈述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准备先看看回放。
时间点拉回到昨晚他回到卧室，画面里他躺在那看手机，看着看着手就伸进裤子里开始撸……陈述手指一路点着快进，不敢停留……没眼看，真的，不忍直视……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要脸的人，他妈怎么想的啊当着监控摄像头撸？这些东西如果真被人看了，那他可以断定自己基本上也就不想活了。
狗对他那个的那段儿他直接跳过去了，倒不是臊得慌，这段儿他是真不敢看。直接将视频拉到自己昏睡过去之后，他看着狗从他身上起身，对着他脖子和脸又黏黏糊糊舔了一会儿，然后跳下床走出卧室。没多久，一个高大健硕，浑身一丝不挂的男人走了进来，对方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的位置，似乎早就知道镜头的存在，但并未理会，径直上床掀开被子趴到陈述身上，亲遍他的额头嘴角和肩膀胸口，最后关了灯，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就那么睡了。
陈述头皮扯着脖子后背像过电一样一阵阵发麻。
这混蛋动作太自然了，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特么一看就是个熟手啊。
他抬头瞪着风河，咬牙问道：“你昨晚……是第一次上我床上睡吗？”
风河灰棕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心虚地瞥开了。
这狗样子！！太他妈像了！跟那个狗东西一毛一样！
陈述血液几乎沸腾起来。
风河一看他要炸，赶紧安抚，小声承认道：“不是第一次……谁让你醒着的时候都不搭理我，我忍不住……而且你睡觉太死了，跟个猪一样，就算……”
陈述转眼看向厨房，我菜刀呢？
“我的意思是，你睡眠质量太好了，每次抱着你你也不醒，我就……”
你他妈少在这儿受害者有罪论！我睡眠好怎么了！这是你那什么我的理由吗！
陈述觉得头晕，不行了，要疯，这必须得报警，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男人的便宜也不是随便占的，他眨了眨发花的眼睛，颤抖着又去按“110”。
“没证据，”风河急忙阻止他，“每次抱着你睡之前我都把摄像头拔了，天知地知我知，连你都不知。”
你个王八蛋还怪有反侦察思维的！
“再说就算被拍下来也只能证明我跟你是同居关系，我们是男朋友，天天晚上在一个床上睡……”
天天……
陈述感觉今天这个班儿是上不了了，得请假，他已经气得整个人天旋地转，闭眼靠在沙发上快昏过去了。
风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饿不饿？”他说：“我去给你买早饭吧，你给我点钱，我顺便买退烧药回来。”
杀猪盘。
陈述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令人发指不人不狗的东西，果然是杀猪盘，对不对？你看，这不就开口要钱了吗？
“你要多少？”他眯起眼睛，问。
“五十？早饭咱俩最少得二三十吧，退烧药不知道多少钱，”风河认真算着，“要是花不完我回来再还给你。”
五十块？确定不是五十万？
风河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说：“我知道我不该问你要钱，但是现在我确实没有，不过你放心陈述，等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咱俩的关系稳定下来我就出去找个工作，我挣钱给你花，好不好？”
呵呵。
你说呢？
你觉得好不好？
第16章 漫威照进现实
“你一个狗变的，不应该吃狗粮吗？凭什么要吃饭？”陈述看着他。
风河愣了愣，瞄了眼墙角的狗盆，回过头来说：“狗粮不好吃，我要吃饭。”
“凭什么？”
“凭我现在是人啊，是人就要吃人的饭。”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养狗，没养人。”
“陈述，”风河眼神晦暗下来：“你对我好点儿怎么你了？”
“你谁啊我就要对你好，我该你的？！”陈述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恶狠狠说。
风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也行，那我就吃上次那个炖牛肉泡米饭。”
“那他妈是我给自己做的，不是狗饭！”
“我不管，”风河也不乐意了：“你要是不让我吃，我就吃你。”
“什……？？”陈述大惊。
风河沉着脸摸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往墙上一甩，摄像头应声被打落在地，陈述没等反应过来，狗东西按住他的大腿，后背乍然弓起，脖颈肉眼可见地变粗变长。“风河！”陈述惊恐地喊了一声，那颗支棱起两个毛茸茸耳朵的脑袋左右晃了一下，脸上五官急剧变形，龇出了长长的獠牙。
它后背整条脊椎骨都一节一节耸了起来，“咔咔”作响着，像是要冲出皮肉，脖子后背的皮肤迅速长出又厚又密灰白相间的毛，大片大片向全身蔓延……
陈述心脏几乎不跳了，呼吸暂停，眼珠子瞪得快要爆掉，他这辈子、活几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能看见漫威场景照进现实，这他妈跟几年前在电影院里戴着3D眼镜看绿巨人变身有什么区别？？这还是裸眼3D。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会尖叫，会大吼，会乱踢乱踹屁滚尿流甚至直接吓昏过去……但他没有，他后背死死抵着沙发，瞪着眼珠子看着，浑身又一次僵硬得不能动了……
风河的手早已变成一只粗壮的狗爪子，沉甸甸地按在陈述腿上，它抖了抖浑身的毛，居高临下，站了起来。
陈述觉得心脏有点不妙……家里是时候得备一些速效救心丸了……
狗东西低下头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伸着舌头的大嘴巴子直抵着陈述的脸，陈述呼吸都不顺畅了，狗仗势欺人，轻轻在他嘴角上舔了一口。
“……肉包子、行不行？”陈述艰难地往后仰着，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大灰盯了他半晌，慢慢退回去坐到地上。
这意思是同意了。
笼罩在周身的压迫感终于消失，陈述提到嗓子眼儿的一口气，总算哆哆嗦嗦呼了出来。
家里没现金，只有手机支付，陈述缓了老半天，才站起身扶着墙进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去买。
正在衣柜里翻找着，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我要穿这件。”
陈述回头，风河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站在身后紧贴着他，拿过他上次脱给他的那件加绒卫衣。
陈述心脏还在哆嗦，他仔细看了看风河赤裸的上身，皮肤肌肉精炼紧实，确实没有狗毛了……但他还是不敢伸手，勉强用胳膊肘把人推开一点，问了句：“……你也去？”
“嗯。”风河把卫衣套上，低头拽了拽。
凭良心说，比起狗来，还是人看着稍微顺眼一点。死狗太吓人了，面相太凶，陈述感觉自己心里的阴影面积三天三夜都算不完了……
风河穿的这件卫衣是浅色，下身是一条深灰加绒运动裤，他身量比陈述高，裤子露出了一截脚踝，但这一身穿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阳光帅气。
比狗好看多了……
陈述拿过另一件卫衣套上，绕开他回了客厅。
风河变成人的习惯还是跟狗一样，陈述走一步他跟一步，恨不得时时贴着。
陈述又套了个外套，走到门口换上鞋拿起钥匙，风河跟着往外走，陈述说他：“你不穿鞋？”
风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脚，说：“那我穿你的。”
陈述又开始生气。
吃我的穿我的，养狗一笔开销，难不成以后还要再加一笔！
他弯腰从鞋柜里拎出一双运动鞋扔到风河脚下，风河兴冲冲蹬上，跺了跺脚：“小了。”
“那你别穿。”陈述开门就往外走。
风河高高兴兴跟上去：“回头给我买双新的吧，陈述，我要跟你一样的。”
“……”如果可以，陈述希望这个玩意儿不要再狗叫了，人狗有别，我们不一样。
风河第一次以人的形态跟陈述一起出门，非常兴奋，兴奋到走在路上一边四处看着，一边抓陈述的胳膊，想拉手。
陈述大惊，“你是不是有毛病？”他低声呵斥：“这是在外头呢！你以为你还是个傻狗吗？！”
“我是狗你就拉我手吗？”风河眼睛亮晶晶地，变回去也不是不行，找个背人的地方，几秒钟的事儿。
“那你他妈能直立行走我就拉你。”
“我现在已经直立行走了。”风河二话不说拽起他的手，陈述差点骂娘，像被蝎子蛰了似的甩开，丢下他快步往前走，风河乐颠颠儿地追了上去。
小区门口的街两旁全是早点摊子，卖什么的都有，陈述估摸着傻狗的饭量，买了十个肉包子，然后去买自己想吃的牛肉饼和胡辣汤。
包子风河认识，爱吃，十个好多啊，陈述对他真好，生怕他吃不饱，风河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一些摊子上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小吃他都没怎么见过，一路走走看看，倍儿觉新鲜。
“这是什么？”他拽住陈述，指着一个摊子上一堆圆圆的金黄的东西问。
“麻球，糯米做的，你不能吃。”陈述说。
“为什么我不能吃？”
“因为狗吃糯米不消化，你吃了就得死。”
早点摊老板听见人都傻了，这是怎么说话呢这是？这不得打起来？
但被说成狗的大小伙子非但没生气，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高高兴兴追着前边的人去了。
脾气真好，老板心里啧啧称赞，现在年轻人脾气这么好的可不多了，不然你看看前边那个。
俩人拎着早点往回走，风河半路就从袋子里掏出包子开始两口一个往嘴里炫了。
“你不吃吗？”他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边走边问，陈述不吭声，他掏出一个就往人嘴边递。
陈述扭开脸：“我没有跟狗一个袋子里吃东西的习惯。”
风河把包子咽下去，说：“那你慢慢习惯吧，早晚的事儿，你还跟狗亲嘴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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