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这心里就是不爽呢!”姜憬淮指着邴温故,“你为何总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是好好的一件事,总被你搞的人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
邴温故耸肩,“这只能说明你心眼小,你看你表兄不就没什么反应吗?”
沈清和呵呵冷笑两声,“你应该庆幸我不会武,不然我早就揍你了。”
“果然是表兄弟,都是一样的小气鬼。”
得了,这下姜憬淮是彻底炸了,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邴渊亭,来,决斗!”
姜憬淮气呼呼道:“邴渊亭,之前你可是自己答应我的,科举过后,咱们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你不会怕了吧?”
邴温故慢腾腾起身,悠悠然卷着袖子,欠欠道:“你若找打,我便成全你。”
“你可不负你那狂生之名,到了此时仍不见棺材不落泪。”姜憬淮怒极反笑,“邴渊亭,到时候被打的鼻青脸肿,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沈清和盯着南锦屏瞧,竟然没在南锦屏脸上看出半分担忧,“明礼,你不担心渊亭?我看憬淮可是动了真火气了。憬淮什么脾气我知道,别看他平时笑嘻嘻,可是一旦真动起手来,便是亲兄弟都不会手软半分。你就不劝劝,真被揍得鼻青脸肿,半月后顶着一张青脸赴任,怕是要被笑话吧。”
南锦屏笑道:“憬淮兄多虑了,且看着吧。”
沈清和惊讶极了,看南锦屏的样子,他竟然真不在意。
忽然沈清和想到前几日他们游街,邴温故时至今日仍然被传唱的千里接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想来这邴温故应该学过些拳脚功夫,不然那日也不能秀的那样大出风头。
沈清和摇头,“明礼,渊亭学的那些花拳绣腿在憬淮这里真不够看,憬淮学识不行,但是武艺真没得说。若是圣人开武举,武状元必是他。”
南锦屏却不肯多说了,示意沈清和看着便是。
姜憬淮想揍邴温故不是一天两天了,邴温故这人旁的都好,就是这张嘴巴太毒了。偏偏他并不是那种毒而不自知的,他是知而故意为之。
如气表兄万年老二那事,正好今个也替表兄出出气。
姜憬淮摆开架势,大吼一声,气势如虹地冲了上去,然后砰地一下,右眼一黑,梆档一下倒地下了。
沈清和傻了,一招,就一招,他表弟就被打倒了。
姜憬淮比沈清和还懵,他都没反应怎么回事,怎么就被打倒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头,把右眼冒的金星甩掉,再次拉开架势,“再来,刚才是我脚滑了。”
然后姜憬淮冲上去,再然后左眼又挨了一拳,再次被一招撂倒。
“这不可能!”姜憬淮爬起来,把左眼前的金星甩掉,“一定是我今天的鞋底太滑了,咱们再来过。”
“最后一次。”邴温故不耐烦了,“我可没时间陪你练这三脚猫的功夫。”
姜憬淮冲上去,然后被一拳打在鼻子上,鼻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那天邴温故耍帅时,大红色的朝服在空中划过的弧度。
砰地一声姜憬淮重重摔倒在地上,沈清和忙过去查看,同时掏出手帕给姜憬淮止鼻血。
姜憬淮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眼地望着天空,根本不在乎鼻中血流不止的鼻血,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我姜憬淮三岁习武,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不可能,这个梦也太荒唐了。”
就在姜憬淮还不能接受现实的时候,门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四郎君,你快快去前院,宫里来人宣旨了,是给你的。”
“什么!”姜憬淮就好像诈尸了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换衣裳,抓着沈清和的手帕胡乱擦掉鼻血就往前院冲。
邴温故、南锦屏、沈清和三人跟在后面。
宫中来圣旨这可是大事,姜老侯爷早就出来迎接了。这会儿看见姜憬淮鼻青脸肿,衣裳上还带血出现,气的狠狠瞪了姜憬淮两眼。如果不是宣旨的太监在,姜老侯爷都有心把姜憬淮再揍一顿。
宣旨的太监看见姜憬淮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不过他今个过来是候府有喜事不是找麻烦的,就当作没看见开始宣读旨意。
“朕膺昊天之眷命,禁军姜松德文韬武略,有大将之风,特命其为押运粮草总指挥使,领三百兵士护送新科状元邴温故赴任吉县县令。”太监读完圣旨笑道:“姜指挥使快快上前领旨吧。”
姜憬淮激动的手都抖了,忙上前跪领圣旨,“臣谢过圣恩,必不负圣望。”
太监笑眯眯道:“杂家在这里提前恭喜姜指挥使了,只要姜指挥使能顺利完成任务,回来必定升官。”
姜憬淮现在虽在禁军任职,但却并无官职在身,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卒。
禁军数十万大军,这样无品阶的兵卒便有数十万。
这数十万人可都是等着升官呢,别看只是一个小官阶,却是多少人穷其一生跨不上去的台阶。
而这次只要姜憬淮能平安把赈灾粮银押送到吉县,再回来,就可成为一个正八品的干事,这可是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求不到的好差事。且姜憬淮在禁军任职不过月余,就要晋升,这是何等快速的晋升速度。
姜老侯爷拿着一个荷包快速而隐晦地塞给太监,打探道:“这等美差怎会无缘无故落到四郎身上,可是何人从中美言了?若是如此,还望公公告知,我候府上下也好记得恩人是谁?”
太监被问的愣了下,看向邴温故,“侯爷不知?”
姜老侯爷迷惑。
太监道:“贵府四郎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差事,要多亏了邴县令一力举荐。如果不是邴县令力保,这份美差真落不到姜松德身上,盯着的人太多了。”
姜老侯爷猛地看向邴温故,真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成为废棋的人竟然到了临了还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姜老侯爷不好自己给邴温故一个晚辈又是下官致谢,就眼神示意姜憬淮。
姜憬淮对邴温故躬身致谢,真心实意道:“憬淮在此谢过渊亭兄举荐之情,日后若是渊亭兄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言语,憬淮只要能帮得上忙必定竭尽全力。”
然而邴温故却没受这礼,“憬淮贤弟客气了,不用谢我,我这次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
姜憬淮不明所以,“我怎么不记得你何时欠下过我什么人情呢?”
“琉璃。”邴温故道:“当初府上有块碎琉璃,我本意出银买下,后来憬淮看在我夫郎的面子上送给我。那时候我便说过权当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定然还你。”
那时的姜憬淮不以为意,并且还嘲笑过邴温故来着,说他一个候府的小衙内,还能有什么地方用得到他一个农家子帮忙的,结果没想到打脸来的竟然来的这么快。
邴温故瞧着姜憬淮精彩纷呈的脸,意有所指道:“我邴温故这人从不无的放矢,说话算话。”
姜憬淮脸都给憋红了,吭哧瘪肚的,“是我小瞧人了。对不起。”
姜老侯爷弄清事情原委后送走了太监,回来瞪着姜憬淮两个大青眼圈子怒吼道:“姜憬淮,你已经在禁军当差了,怎么还胡闹。你这脸又是在哪里惹事了,被群殴了不成,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姜憬淮不肯讲,被一个书生打成这样,姜憬淮自觉丢脸,说不出口。
邴温故特损,“大概是憬淮贤弟脚滑,不小心撞我拳头上了。”
南锦屏怕姜老侯爷追究,忙解释道:“侯爷,刚才憬淮约温故比试武功,温故知憬淮自小习武,以为他武艺高强,错估了憬淮的武艺,没有留手,一不小心出手重了。”
姜老侯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四郎竟是给你打成这样的?”
邴温故点头。
“单打独斗,没有第三人帮忙。”
“对,一招制敌。”
姜老侯爷那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不过不是对着邴温故,而是对着姜憬淮。
“日后每日练武多加一个时辰。”如果不是邴温故在这里,姜老侯爷就要抽腰带打人了,丢人,实在太丢人了。
姜老侯爷气冲冲地离开,回到后院,侯夫人喜笑颜开,“万万没想到四郎竟然还有这般运道。”
姜老侯爷的全副心思却都在邴温故身上,“此子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如果没有被流放到吉县那种地方,他日必成大器,可惜了。哎!”
半月时光转瞬即逝,这日早朝同往日没有二样。圣人照例处理完毕公事,惯例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无事退朝。”
此时左相忽然出列,“启禀圣人,臣有事启奏。”
不知为何,位于右侧的梅成温眼皮猛地一跳,忽然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之感。
“左相有何事,便直言吧。”圣人本来已经起身又坐了回去。
而梅成温的预感成真了,只见左相道:“臣要状告右相欺君之罪!”
本来静默的满朝文武,在左相欺君之罪四个字一出后,全体哗然。
这四个字份量可太重了,重到够满门抄斩的了。
右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中忽而想到半月前的一日,他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被监视感。
那时候他加强了候府戒备,杀了一批人,后来不见什么异样,还以为自己多心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心中想着这些,右相下意识脱口而出,“左相,你在我右相府上安插了奸细!”
右相说完,自知失言,忙躬身解释道:“圣人,臣府上一定被左相安插进了探子。如果在臣府上搜集到什么罪证,那一定是假的,绝对是探子故意为之,臣是被冤枉的。”
第84章 邴温故的报复 落幕
四皇子已经到了年纪, 虽然还没领差事,但是已经上朝听政了。
右相是他外祖家,此刻见外祖即将出事, 忙出言维护。
“阿耶。”四皇子乃淑妃之子,因母亲淑妃正得圣眷之故,他性子养的嚣张跋扈, 向来不肯藏着情绪,想怎样就怎样, 即便对待圣人也是恣意妄为。
此时还在朝堂之上,四皇子展赋贤当着所有朝臣的面,没有用更正式的父皇称呼, 而是随意唤了一声阿耶,就好像在淑妃后院那般随便。
偏偏四皇子这副态度, 圣人和朝臣都似习以为常,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
“外祖就算看在儿子这个外孙的份上, 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一星半点损害朝堂社稷之事。如果左相真说出外祖家藏有什么谋逆的罪证, 那一定是被探子陷害。”四皇子毫不避讳他与外祖家亲近。
“外祖不是说了吗, 最近就发现府上被安排了探子,还处置了一些人, 所以左相的指认做不得数的,谁知道是不是他安排的。”
圣人坐在上首神色莫测, 暂时看不出喜怒。太子恭敬地立在圣人身侧,垂眸敛目,同样一副让人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左相此时慢悠悠出列,“四皇子和右相都不知道本官要指正什么,就先自说自话一大堆,莫不是心虚了, 不打自招。”
梅成温气的恶狠狠瞪着左相,正要出口反驳,展赋贤跳出来,“哼,自古以来,陷害忠臣的手段不外乎那些,本殿下又不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傻子,从小熟读史书,怎么不知你要使什么阴毒的手段。”
左相并不恼,笑道:“那不如四皇子说来听听。”
展赋贤冷嗤一声,“无非是伪造了些我与外祖的通信和笔迹,构陷我祖孙二人。”
“那么平日里四皇子与右相频繁通信中,可有言什么不当之言?”
梅成温忙对着圣人拱手,“还请圣人为老臣做主,老臣与四皇子平日里通信不过都是些寻常家话,绝无旁的。若有,一定是他人伪造。恳请圣人明鉴。”
“左相若有证据直接拿出来便是,无谓口舌之争。”圣人展煜道。
“是。”左相躬身行礼,“臣要告右相欺君之罪,却并非欺瞒当今之罪,而是欺瞒先皇。”
群臣哗然,窃窃私语四起。
展赋贤懵懵地看向右相,右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数十息后,勉强镇静住。
“左相,你莫要仗着先皇不在就信口雌黄。”右相气愤道:“如今先皇亦然不在,无法对峙,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这样,我还要状告你欺君之罪,欺的也是先皇。”
圣人的视线在右相和左相身上来回扫视,打量这二人的神色。
左相神情淡然,甚至在这种焦灼的气氛中,还有闲情逸致挑眉,“本官自然有证据,否则怎敢拿到圣人跟前辩。”
“证据一定是你伪造的?”梅成温肯定道。
“本官这是人证。”左相闲闲道。
“人证亦能收买。”梅成温一口咬定。
“那可是你府上的人。”左相似笑非笑。
“那又怎样。”梅成温已经决定打死不承认了。
“难不成右相你的亲生女儿,本官也能收买不成?”左相猫逗老鼠似的,悠悠然道。
梅成温脸色瞬间惨白下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件事情隐蔽至极,左相怎么可能知道!
左相再次躬身对展煜道:“恳求圣人宣右相之女梅大娘觐见,她便是臣之人证。”
此时梅成温已经慌成一片,面上血色全无,脸色惨白惨白的。
“圣人不可,臣女乃一介妇人,岂能抛头露面。臣女本就因仳离伤心欲绝,若是再被叫到朝堂之上当众羞辱,恐羞愤之下会想不开,行自戕之事。”
“不过是叫来问几句话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右相口中的羞辱了。”
“谁不知道本官大娘遇人不淑,仳离在家。本就郁郁寡欢,恐见人,你还偏要她出来见众人,岂不是当众羞辱。”
就在左相和梅成温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名太监匆匆而来,“圣人,淑妃娘娘求见。”
圣人眸色微敛,“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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