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屏吓得连连拒绝,“娘,哪有家里儿夫郎把着粮食的道理,你快快收回去。”
梁氏道:“咱家跟别家不同,大郎读书费脑,得多吃才有力气读书。”
邴温故轻声道:“夫郎,你收下吧。”
南锦屏这才收了,梁氏临走时嘱咐道:“我那里还有一把钥匙,这把你收好,只管自己用,其他人要一概不要给,只管叫他们找我要去。”
到了辰时,邴温故和南锦屏果然饿了。
邴温故拿了钥匙,简单做了个蛋炒饭。就这么一个蛋炒饭,把邴家人都给馋出来了。
邴温故做的少,只够两个人吃。梁氏还不许家里人加餐,这把邴家人馋的,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梦里都是蛋炒饭的香味。
钱氏跟邴三郎叨咕道:“你说大哥一个从不进厨房的人,手艺怎么那么好,还会用铁锅炒。这玩意咱们村中就没谁家用,做了几十年饭的阿婆都不知道怎么炒菜,大哥竟然知道,他是咋知道的?”
“听四郎讲,是书上看来的。”邴三郎回答。
“不是吧,书上还教这个。”钱氏又道:“怪不得大哥学识不好,原来每日闷在屋中,竟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了,能学识好就怪了。”
不过那个什么蛋炒饭是真香,“三郎,你说咱们管大哥借铁锅来用用,自己炒行不行?”
自从分家后,虽然邴三郎没有搬出去,但是除了邴温故成亲当日大家一起吃饭,后来就都分开了。
毕竟邴家那边现在是邴温故负责伙食和开销,并非邴家夫妻。现在邴温故又把邴三郎两口子撵出去了,邴三郎真没那个厚脸皮硬蹭这一口饭。毕竟他又不是没银子。
邴三郎,“你若实在馋,我去跟大哥说一声,再怎么样一个铁锅而已,大哥不至于小气的不借。”
“可是我不会炒蛋炒饭啊。”钱氏道。
“我只能给你问做法,想让大哥亲自给你做,那别做梦了。你寻思耶娘不馋那蛋炒饭吗?一样馋的,耶娘都没敢跟大哥提做给他们尝尝。”
“大哥可真宠哥夫,没看出来,大哥竟然是这样的人。”钱氏道:“瞅大哥从前那个懒样,我还以为大哥成亲后,啥都得指着夫郎干呢,没想到竟是反过来的。”
忽然钱氏不说话了,斜睨着邴三郎,“你看看你大哥咋就那么疼夫郎,你在哪看看你,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差这么多,没你大哥十分之一疼夫郎的劲。”
邴三郎翻个身,笑嘻嘻地道:“从前你不还挺瞧不上大哥的,说幸好嫁给我了。大哥就是一条水蛭,就知道趴在人身上吸血,谁嫁给他谁倒霉,血都得叫他给吸干了。”
“我那是从前不知道大哥对夫郎这么好。”钱氏转了转眼珠子,忽而又道:“不过我现在仍旧这个想法。我看大哥还想继续读下去,就他那个学识,恐怕读一辈子都考不中。”
邴温故学识不好这事并非村中谣言,而是邴大郎自己回家说的。
邴大郎这人千般万般不好,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诚实。
他在学堂,夫子训斥他什么,回到家中,都会告诉邴家人。
而原主学识确实不怎么样,就没得到过夫子夸奖,都是训斥。邴大郎回家复述的多了,久而久之,家中人都知道邴大郎学识不好。
而一年前起,邴家实在没钱了,凑不出学堂的束脩,邴大郎这才休学回家,就自己每日憋在房中学习。
这也是邴大郎压力过大的原因之一,所以才会李二娘一退婚,他就受不了投河了。
“这书啊,大哥要是继续读下去,还不知道得糟蹋多少银子。他手里卖药材的银子,咱们虽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是肯定有数。给家里还外债,盖房子还给哥夫买那么贵的嫁衣和珍珠鞋,又成亲啥的。如今还管着家中伙食,吃的还那么好,就这么造害下去。我跟你说,也要不了多久就得祸祸光了。”
钱氏撇嘴,“你看着吧,我把话撂这,那一天也快。”
钱氏倒也没猜错,不算南锦屏带回来的银子,邴温故手中的银子真让他给造害的就剩下三两了。
要是指着这三两过日子,就邴家这个大吃大喝法,还真过不了几日。
不过钱氏不知道的是,赚钱于邴温故而言法子多得是,单看选哪个。
第37章 邴温故外出 舍不得
眨眼间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邴温故和南锦屏早早就起来坐村里驴车去了镇上。
邴温故记挂着成亲时聘礼简薄, 还都被换成银子给自家夫郎带回来了,回门礼就打算厚重一些。
买了三斤猪肉、一斤羊肉、一包红糖、一斤大枣、一匹粗布。
邴温故还要再买,被南锦屏制止了, “够厚重了,不用再买了,再买阿娘就不会收了。”
“也行。”反正来日方长, 南锦屏都是自己夫郎了,日后不愁没孝敬岳父岳母的时候。
邴温故顺便给家里又买了一些粮食和菜。
村中人都暗暗关注着邴大郎的回门礼呢, 想从中窥得邴温故对南家这门亲事的态度,或者说对南锦屏满意与否,也好知道他们家里的小娘子, 双儿有没有机会。
村人眼中,如今邴家富贵了, 南锦屏这个小哥儿是配不上的了。
看见邴温故和南锦屏抱着满满登登的礼物去了南家,村中人就知道邴温故对南锦屏有多满意了。
王氏咋舌道:“带这么多东西, 看来这邴家对南家小哥儿挺满意。你看见没, 那么大一条羊肉, 一整匹粗布。啧啧啧,邴家这是真发达了, 回门礼这么大手笔。”
李氏嫉妒的面部扭曲,“一个小哥儿罢了, 又不能生,回门还弄得这么高调,就不嫌丢份。”
“丢份不丢份,咱不知道。不过,你们家后悔了吧。”李氏幸灾乐祸,“早知邴家能有今日, 你家二娘子是不是就不悔婚了,省得嫁给那么大岁数一个老头。”
王氏的话化成这世间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李氏的心脏,痛的李氏眼前发黑。
李氏紧咬牙关才没让自己晕倒,她嘴硬道:“邴家岂能跟赵府比富贵?赵员外拔一根汗毛都比邴家大腿粗。”
王氏道:“邴大郎年轻,同你家二娘子年岁算是相当。那赵员外年岁怕是比你男人都大吧。”
李氏身体晃了晃,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强撑着回道:“咱们都活到这把岁数了,知道什么最主要。什么年纪也好,情爱也罢,都是次要的,唯有银子才是最主要的。我家二娘在赵府吃香喝辣,穿绫罗绸缎,不比在村里当个农夫的妻子美哉!”
王翠华撇嘴,“啥农夫,邴大郎不是说明年下场,如果中了,那就是秀才了。岂是赵员外可比的。”
王氏和邴家关系没多好,也没盼邴温故考中,甚至私心里还觉得邴温故一定考不中。这么讲不过就是隔应李氏罢了。
别看平时这几个人常常厮混在一起,皆是面和心不和,谁也不希望谁好。
李氏冷哼,“就邴大郎那个孬样,能考中就怪了。”
王氏道:“要是中了,你家可别后悔。不过看这回门礼的厚重程度,南家小哥儿是入了邴大郎的心了。到时候怕是就算你家二娘想要回头,邴温故也不乐意了。”
“屁,我家二娘才不会回头,邴大郎也考不中!”
有些心思浮动的村人听到王、李二人的谈话,插嘴道:“回门礼丰厚,不代表邴大郎就满意南家小哥儿。说不定就是面子情,邴大郎毕竟是读书人,要脸面。”
有些人永远只听自己想听的。
南家人对这次回门特别重视,所有人都在家里等待。
倒不是说觉得邴温故怎样了不起,而是自家孩子是个小哥儿,本身就矮邴温故一头,如今邴家日子又发达了,就怕邴温故日后对南锦屏不好。
南家人都挺紧张,不知道邴温故态度如何。
直到邴温故南锦屏抱着挺厚重的回门礼出现,南家人这才把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还要看日后两个孩子相处。
苗氏眉开眼笑的同顾氏接下礼物,“回来就好,一家人,不用带这么厚重的礼。”
苗氏并非见钱眼开之人,她要的不过就是邴温故的一个态度。回门礼多寡在于邴温故和邴家对她家锦哥儿的满意程度。
南父笑道:“中午就在家里吃,让你们弟妹整治几个好菜,咱们爷几个喝几盅。”
顾氏看着地上的丰厚的回门礼,眼睛笑弯了,“唉,我一定拿出看家本领。”
不一会儿寻到一个机会,苗氏把南锦屏叫到旁的屋中。
“锦哥儿,你老实跟我说,邴大郎对你怎样?”苗氏不放心地问着。
“阿娘,大郎对我很好。”虽然邴温故让南锦屏叫他温故,但是在家里和外人面前,他还是觉得太亲昵了,有些叫不出口。就跟着村里人习惯性的叫法叫。
“真的?”苗氏再次确认,生怕自家小哥儿报喜不报忧,“邴家如今不同了,他家日子现在算是发达了。梁氏可能会看你不满意,她说你些啥,你就当听不到。只管抓住邴大郎的心就行,我看他对你还算上心。”
邴温故那是对他还算上心,那是就差长在心上了。
南锦屏想到成亲这几日夜里以来,邴温故恨不能生在他身上不下来,脸上就火辣辣的。
“阿娘,你真不用担心我,我在邴家过的非常好。”其实在邴家的日子比娘家还要好过,南锦屏不好这么说,委婉道:“大郎什么都不要我干,有一天半夜饿了,还是大郎给我做的饭。”
苗氏是真没想到,愣了愣,“邴大郎还会做饭呢?不对啊,村里人不都说他眼高手低,家里家外活一点不沾,只管读书。”
“大郎确实啥活都不沾手,但前提是那些活也不需要我干。如果只属于我们俩人的活,都是他干。”
苗氏追问道:“那你婆婆就没意见,没挤兑过你?”
南锦屏摇头,“没有,邴阿娘从来没说过我。”
苗氏不可置信,如果不是知道自家小哥儿品性,苗氏都要怀疑南锦屏撒谎了。
咋会有这样的婆家,娶个夫郎回去啥也不用干,就当祖宗供着?
“你该干还是要干,懒夫郎可不受待见。兴许是你刚嫁进入,你邴阿娘不好意思说你。”苗氏嘱咐道。
南锦屏没说邴温故也不让他干,而是翻出出嫁那日苗氏给他的三两多碎银和二百个铜钱。
“阿娘,这是聘礼和你的私房,还给你。”
苗氏不要,“你留着吧,留下傍身。”
南锦屏不肯要,“阿娘,我不缺钱,成亲那天,大郎就把手中银子都交给我保管了,足有三两多呢。”
“三两,那么多银子!”苗氏不知道邴温故把银子祸害的就剩下这么点了,还以为邴温故跟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赚来的银子都交到公中,寻思这是邴温故自己截流下来的私房。要是知道是祸祸的就剩下这么点了,非得炸,“都给你保管?”
“嗯哪。大郎还说,随便我花。”
苗氏呆了好一会儿,才道:“邴大郎若是能一辈子对你这么好该多好。”
苗氏把私房钱二百多文收了回来,那三两多的碎银没要,推回给南锦屏,“这些碎银你留着傍身。如今邴家日子发达了,家里帮不了你什么,唯望这点银子能给你充几分脸面。”
顾氏拿出看家本领整治一桌席面,有荤有素,这菜在村里算是顶好的席面了。
如果放在以前,南锦屏也会觉得好。可是吃了几天邴温故做的炒菜,南锦屏就有些吃不下家里这种不管什么菜都炖的做法了。
南锦屏不好表现出来,胡乱吃了一些。
邴温故对食物没什么偏好,军中供应的无滋无味的营养剂他也吃了二百多年,如今做美食也不过是为了讨南锦屏欢心而已。
邴温故这桌不怎么吃菜,主要喝酒。
本来今天是儿婿回门,倒也不能真把儿婿灌醉,微醺正好。
可是南父和南家几兄弟一盅又一盅酒灌下去,邴温故脸不红心不跳,南父和南家几兄弟就较上劲了。
最后愣是让邴温故把南父和南家几兄弟全部灌趴下了。
南父脸红脖子粗,挺大一个大老爷们,哭唧唧抱着邴温故道:“我家锦哥儿命不好,投胎成一个双儿,从出生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你可一定要对他好。”
南大郎醉得双眼朦胧,人物不分,额头抵在桌子上,手指地道:“你若是敢欺负锦哥儿,我绝不饶你。”
就南大郎这熊样还不饶谁!苗氏丢脸的捂住脸。
南二郎同样醉的不辨东西,腾地一下站起来,豪气干云地嚎道:“大不了仳离,锦哥,我养你!”
南二郎一嗓子吼完重重坐回去趴在桌上彻底醉倒,什么都不管了,可把苗氏吓坏了。
苗氏偷瞄儿婿脸色,果见邴温故脸黑沉沉的。
苗氏赶紧起身对邴温故道:“儿婿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爷们都喝多了,说胡话呢。顾氏,小娘,快把你们兄弟扶回屋里去。”
苗氏此时暗自兴庆南三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再说不了惊人之语,要不今个非得把儿婿彻底得罪死了不可。
苗氏清楚,自家人都因锦哥儿双儿的性别自觉在邴温故跟前矮了一头,这些话若是放在几人清醒的时候万万不敢说的。
邴温故不在乎大舅子小舅子们的示威,他恼的是南二郎那句仳离。他跟锦哥儿可是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的。仳离什么仳离,忒不吉利。
苗氏客客气气的把儿婿和南锦屏送走,回屋就看见自家男人躺在炕上醉的不省人事,气的在人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随后,苗氏又笑了,自言自语道:“锦哥儿的日子该是真的好过了,你没看见今个家里那么好的菜,锦哥儿吃几口就不吃了,一点都不馋。这要是搁在没成亲前,舌头都得给吃的吞进肚子里去。”
回到家中,南锦屏把碎银掏出来放回柜中,邴温故看见,问道:“怎么没给娘?”
南锦屏回答,“阿娘不肯要。她说家中穷,拿不出银子给我备嫁妆,也帮不了我什么,这些银子让我带回来,家中日子也好宽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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