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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东西(近代现代)——生姜太郎

时间:2025-02-27 08:20:50  作者:生姜太郎
  他抿了抿嘴唇,象征性地心理挣扎几秒,而后返回一楼,到晾衣房取下了一块柔软的小布料。
  弟弟不对他负责,他只好自行解决了。
  这不算偷。
  。
 
 
第76章 
  沈惊一点儿不困了,抱着板砖窝在墙角,心脏怦怦怦的,好像快要跳出胸膛。
  俞昼干嘛呀,也不通知他一声,突然就这样了,真是没礼貌。
  沈惊把腿蹬直,在板砖上磨了磨手腕,砸吧砸吧嘴,又品出了点儿惋惜的情绪。
  俞昼刚才怎么不拉住他啊,俞昼就不能和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那样,一把将他按在墙角,用大提琴般低沉浑厚的嗓音对他说:“可恶的小家伙,你把火点起来了,却不负责灭火,嗯?”
  这个“嗯”是重点,一定要展现出上位者的游刃有余,同时还要暗藏淡淡的挑逗和撩拨。
  沈惊光是想想这场面,浑身上下就和过电似的,又酥又麻。
  唉,可惜啊,要是俞昼平时多看点短剧就好了。
  沈惊躺在墙角,没好意思再回味,准备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但是地板太硬了,沈惊不由得联想到了俞昼,有种躺在俞昼身上睡觉的感觉。
  可恶的俞昼,可恶的地板。
  他“哎呀”一声,赶紧爬起来,睡到床上去。
  可不能再躺地上了,躺地上睡觉要做春天才做的那种梦的。
  ·
  床软软的,沈惊左右臂弯各抱着一块板砖,趴着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长出了一条大尾巴。
  尾巴气势汹汹的,还是有色尾巴,是一种红到发紫的颜色。
  更恐怖的是,这条尾巴好像有了自主意识,居然追着他跑,沈惊怎么逃都逃不掉。
  梦里的沈惊哭惨了,眼泪一直流一直淌,尾巴还是那么不讲道理,把他钉死了。
  后来他太累了,尾巴再不拔出去,他可能真的要死掉。
  尾巴还是不肯饶了他,反而越来越沉。
  坏尾巴,太坏了。
  沈惊从梦里惊醒,气喘吁吁,背上全是汗
  他有点恍惚,浑身无力,后颈贴着纱布的地方发着烫。
  缓了一会儿,沈惊发现被单也湿了。
  怪事。
  沈惊愣了两秒才恍然反应过来,然后像做贼似的裹紧了被子。
  现在也不是春天啊,何况他都躺到床上了,怎么还做春天的梦啊?
  沈惊趴在床上,左手腕垫着下巴,垫了会儿就忍不住用齿尖去磨疤。
  都怪俞昼,都怪俞昼,都怪俞昼......
  ·
  沈惊的神情一点点森冷了下来,他是贫民区来的脏东西,居然敢躺在杂物间里觊觎着大少爷。
  他算什么东西啊,他配吗?万一被俞昼知道了怎么办?
  配啊!怎么不配了!
  宪法里又没写“俞昼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也不可在梦中亵玩”,他做这个梦又不违法。
  俞昼要是发现了,又不能报警把他抓起来。
  沈惊面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正在经历天人交战。
  浑身的热气褪去后,贴着大腿根的就是一片冰凉,又湿又冷。
  沈惊咬着嘴唇,撇下嘴角,觉得太羞耻了。
  就算不违法,但这样肖想俞昼,总是有种很不道德的感觉。
  但旋即,他又咬着手腕上的疤,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不道德就不道德喽,反正他本来就没有道德。
  以前想着抢走齐知舟,现在想着抢走俞昼,他有什么道德,他是世界上最没有道德的人。
  这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沈惊总算释然了。
  他偷偷摸摸地去洗衣房搓洗内裤,拎着小布料去晾衣房,却发现他晚上才洗的一条布料不见了。
  明明就挂起来了,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沈惊依次打开几台洗衣机和烘干机,找到了掉在里头的一条袜子,就是没有他的布料。
  靠,原来还有人比他还不道德,就是那个偷内裤的贼!
  沈惊疑神疑鬼地朝花园里瞅了瞅,黑黢黢静悄悄,没有小偷潜伏进来。
  那会是谁偷的呢?
  他眼前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些画面,俞昼攥着他消失的几条小布料,像攥着什么稀世珍宝。
  该不会是......
  一阵风吹来,沈惊一个激灵,被自己这么滑稽而荒谬的念头恶心到了。
  这风真有病,大半夜的吹啊吹的,肯定是风把他的内裤吹跑了。
  沈惊接着回去睡觉,为了不做长尾巴的梦,又裹着被子睡到了地上。
  ·
  第二天大清早,吴阿姨从老家回来了,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吭哧吭哧就开始做早餐,紧接着又收拾卫生。
  赵管家给花园浇水,沈惊被水管哗啦啦的动静吵醒了。
  歇了几天假,都不习惯早起了。
  沈惊想到要上学就不爽,面容阴郁,一张脸沉的仿佛能滴出黑水来。
  因此,当他打开杂物间房门,看见吴阿姨时,没能第一时间调整好表情,眼神阴鸷的活像是来索命的黑阎王。
  吴阿姨正用手持吸尘器清理地毯,被沈惊这个眼神吓得手一抖,吸尘器掉在地毯上,发出“嗡嗡嗡”的噪音。
  沈惊立即弯起唇角扬起笑容,欢欣雀跃地小跑上去:“吴阿姨,您回来了呀?您几点到的家呀?”
  吴阿姨弯腰捡起吸尘器:“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想吓死我。”
  沈惊扭扭身子,弯着眼睛笑眯眯:“我也是太开心了,一睁眼就看见您,能不高兴吗?”
  “说瞎话!”吴阿姨瞟了瞟沈惊身上穿着的一套新衣服,酸溜溜地说,“你现在的待遇可比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强多了,先生订婚那天没把我带上,倒是把你带上了。我表侄女就在那家酒店干活,还问我俞家是不是多了个小少爷呢。”
  说到后面,后槽牙都咬在一起了。
  沈惊在心里直呼真好玩。
  他抿了抿嘴唇,落寞地垂下眼睫:“阿姨,你都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难受......大家都在说潇潇姨心善,这么重要的场合,连我这样的下人都带在身边。我也知道潇潇姨是对我好,可是我......我听着大家那么议论我,我真的很难过......”
  边说边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没有眼泪,倒是有眼屎。
  果然,吴阿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安慰地拍拍沈惊后背:“那个女人就是那德行,踩着别人拔高她自己,你也是年纪小没心机,成了衬托她的玩意儿了,可怜见的。”
  沈惊语调艰涩:“吴阿姨,还是你最了解我,最知道我的心。”
  吴阿姨说:“没事了啊,别哭了,那个女人往后成了俞家的女主人,你遭罪的日子还多着呢,现在哭什么?刷个牙洗把脸,赶紧去吃饭。锅里有海参,我做给少爷的,你自己去拿一条吃,偷偷的啊。”
  沈惊“嗯嗯”两声,感激地抱了抱吴阿姨。
  海参这种食材也算是给他吃上了,往后得多讨吴阿姨欢心。
  ·
  沈惊吃海参前心情美美的,吃到海参了心情烦烦的。
  有钱人就吃这玩意儿?
  滑不溜秋的,软不啦叽的,还没滋没味的,他还以为大鼻涕滑嘴里了。
  吃吧,吃不下去。扔吧,又舍不得。
  沈惊拿了块腐乳拌了拌,才把剩下半根海参吃完。
  他拎上书包出门,恰好碰到俞昼晨跑回来,身上沾着湿漉漉的青草气息,身后还跟着小狗。
  “哥哥,”沈惊挥手和俞昼打招呼,热情地说,“你去遛晶晶啦?今天天气还行吧。”
  俞昼用汗巾擦了擦额头,淡淡“嗯”了一声。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沈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撇撇嘴,朝俞昼翻了个白眼。
  有病吧,死装死装的。
  昨天晚上是谁顶着他的,天一亮就在这儿玩冷漠。
  若即若离又若即再若离算是给俞昼玩明白了。
  沈惊冷着脸,恶声恶气:“哥哥,拜拜。”
  小狗欢脱地围着沈惊打转,尾巴翘的老高,像个雨刮器似的左右乱晃。
  沈惊爽了,谁还不是个高傲的小王子了,他也是有舔狗的。
  他抬脚刚要走,手腕在身侧被攥住了。
  俞昼刚运动完,掌心很热,带着一层薄汗。
  沈惊有点被烫到了,他扭头看着俞昼:“哥哥,你别抓我了,你身上全是汗,脏死了。”
  俞昼弯腰凑近沈惊:“沈惊,我脏吗?哪里脏了?”
  Alpha气息将沈惊整个包裹住,他仰了仰后腰,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一脚踩在了俞昼的白色球鞋上,挑衅地盯着俞昼的脸,嘴唇开合,慢吞吞地吐出三个字:“脏、东、西。”
  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沈惊做梦都不敢想,有一天他会用这三个字形容俞昼。
  总是在二楼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大少爷俞昼。
  俞昼忽然笑了。
  晶晶又跑到俞昼脚边,亲昵地蹭着俞昼的裤管。
  沈惊就像一个刚刚取得了胜利的骄傲将军,乘胜追击:“晶晶,离脏东西远一点。”
  俞昼那时对他说过的话,被他原原本本用在了俞昼身上。
  仿佛他们的身份地位互换,现在处于高位的那个人,变成了沈惊。
  俞昼漆黑深邃的瞳孔里闪过愉悦的光,他微微放出一丝信息素:“沈惊,你学坏了。”
  沈惊鼻尖捕捉到了醇厚的酒味,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沮丧地意识到,俞昼想要压制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能踩脏俞昼的鞋子,对俞昼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是因为他牛|逼,是因为俞昼愿意。
  “哥哥,你松手,”沈惊甩了甩手腕,“我要上学了。”
  俞昼指腹摩挲沈惊手腕内侧的伤疤,在疤痕凸起的位置轻轻按压。
  明明按的是手腕,沈惊却觉得后脖颈很麻很痒。
  别墅里传来吴阿姨的声音:“少爷,你回来啦?咖啡准备好了,你冲个澡就可以吃早餐了。”
  他甩开俞昼的手,瞪了俞昼一眼,跑了。
  ·
  过了个十一假期,沈惊到学校发现,自己没同桌了。
  齐小少爷搬到了教室最后的一个位置,嘴里叼着棒棒糖,两条长腿架在书桌上。
  沈惊一进教室,他恶狼般的眼神就钉死在了沈惊身上。
  像是想把沈惊抓起来暴揍一顿,又像是期待着沈惊主动来请他坐回去。
  沈惊完全没有这个想法,有没有同桌对他来说无关紧要,有也行,没有更好。
  因为齐明旭总是叽叽喳喳的,常常弄得他很心烦,很影响他做一个正常人。
  他怡然自得的和同学们打招呼,又不紧不慢的把书包塞进抽屉,然后悠哉游哉地抽出英语课本立在桌上,最后泰然自若地趴在桌上——开始补觉。
  觉还没开始睡,就被吵醒了。
  齐明旭一巴掌拍在沈惊后背上,沈惊张开双眼:“干嘛?”
  齐明旭问他:“你不发现你身边少了什么吗?”
  “知道,”沈惊说,“同桌。”
  他又不瞎,一个一米八几一百多斤的人没了,他能不发现吗。
  齐明旭拍桌子:“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现在没有同桌了啊!”
  “人没有同桌也能活,”沈惊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很冷的冷知识吗?”
  齐明旭很受伤:“沈惊,你好,你很好。”
  沈惊觉得齐明旭真有病,特意过来表扬他两句,然后就走了?
  神经。
  ·
  他重新闭上眼,刚要睡着,手机在抽屉里震动,把沈惊震清醒了。
  是齐明旭发来的消息。
  【沈惊,我现在很难受,我以为不做你的同桌就好了,但我看到你的背影,我就难受。】
  沈惊简直无语了,给他发这种消息干嘛,齐明旭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这点小事都不能解决吗?
  看到他的背影就难受,那就坐到前面的位置去啊!
  沈惊没搭理齐明旭,刚把手机塞进抽屉,齐明旭的下一条消息就来了。
  【沈惊,我是第一次被人拒绝,我真的不好受,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齐明旭是个脾气臭嘴巴硬的小少爷,难得一次向沈惊袒露他的内心。
  沈惊觉得齐明旭这样,他确实也得负起一定责任,于是回消息道:【喝杯奶茶吧。】
  齐明旭回道:【好。】
  沈惊:【喝点甜的能让你心情好。】
  齐明旭老实了,没再来打扰沈惊,沈惊美美补了个觉。
  一觉醒来,到了第二节 课,班里来了个新的外教,是个法国小老外,眉目深邃,像雕像一样帅。
  沈惊给他点面子,听了会儿课,还抄了几页PPT做了笔记。
  齐明旭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又给沈惊发来消息轰炸:【死土鳖,我的奶茶呢?你点的哪家外卖,还没送到?】
  沈惊一头雾水:【我只是给你建议,你自己点。】
  齐明旭这意思是让他点奶茶,咋理解的啊?
  齐明旭发了一长串的微笑表情:【沈惊,我现在真是又想笑,又痛得想死。】
  沈惊:【怎么了?有人拿刀捅你胳肢窝了?】
  齐小少爷课都不上了,桌子一推椅子一拉,就这么从课堂上走人了。
  小老外被吓得一愣一愣,PPT都忘了翻页。
  前桌给沈惊扔来一本书,书里夹了一张纸条:“what happened???”
  沈惊在纸条上写“I don't konw”,然后又写了一句“有必要传书本吗???”
  直接扔纸条不就行了,真是多此一举。
  前桌“唰唰唰”又写了一句什么话,书本往后一扔,书脊就那么正正好“啪”砸在了沈惊脑袋上,巨痛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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