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昼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如果俞昼知道,他这么坏,这么阴暗,俞昼为什么还愿意要他呢?
沈惊攒了太多的疑问,他翻看自己五年期发布的第一篇日记——
“不太想活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死,没人帮我收尸,我就会烂掉的。可是如果不去死,反正也没有人想我活着。小狗应该会想要我活着,可是小狗也死了。”
沈惊眼眶酸涩,他几乎是立即回想起了当时的心情。
十三岁的小男孩,每晚抱着板砖睡在垃圾桶旁边,被辱骂,被轻贱,被欺凌,觉得活着毫无希望。
十三岁的沈惊认为没有人在乎自己,他身边的人甚至觉得听他说一句话都是被脏东西沾上了,但是CD为他点了一个赞。
他说的话被听见了,有人能听到。
收到第一个赞之后,沈惊试探性地发了第二篇日记——
“该死的人不是我,我要活着对吗?”
这是沈惊发出的呼救。
CD为他点了第二个赞。
原来他的世界早就有了一盏灯,是俞昼为他点的。
·
沈惊瞧着俞昼差不多忙完了,他从地毯上站起来,坐在俞昼腿上:“哥哥,我用用你电脑。”
俞昼单臂揽住沈惊,关闭了工作软件:“用吧。”
沈惊操作鼠标,打开了一个网页,输入了用户名CD,问俞昼:“密码是什么?”
“嗯?”俞昼看向电脑屏幕,眉心微蹙,“怎么看这个?”
沈惊拽着俞昼衣领:“快点快点,你输密码。”
俞昼薄唇紧抿,拗不过沈惊,在输入框里敲进了一串数字,以管理员的身份登录了网站。
沈惊好奇地翻看着俞昼的主页:“哥哥,我以为你设置了仅自己可见呢,原来真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俞昼嗓音有些发涩,“沈惊,别看了。”
沈惊撇嘴:“你知道我全部的秘密,我都不知道你的,不公平。”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俞昼说,“我全都告诉你。”
沈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哥哥,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刚才发了一篇日记,你还没点赞。”
俞昼点进弟弟的个人页面,就在五分钟前,弟弟发布了一篇日记。
“Hi CD,原来你不是机器人,nice to meet you,and kiss you 1000000 times!!!”
俞昼忍不住低笑,蹩脚的英语。
沈惊有点不好意思,在俞昼胳膊上掐了一把:“哥哥你别笑啊,你接着看啊!”
“CD你好,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我嘴笨,总是说错话,只好写出来。”
“我想向你解释一件事情,我从前没有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了,主要有以下三点原因:
第一,你那时候还有未婚妻,我觉得别扭。
第二,我是你爸爸买来的安慰剂,我觉得别扭。
第三,我在名义上是你的弟弟,我觉得别扭。
好吧,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感觉有点别扭,我怕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我配不上你,那样我会很伤心的。
但是现在我不别扭了,主要有以下三点原因:
第一,你现在没有未婚妻了。
第二,你爸爸滚了。
第三,我不是你亲的弟弟,也不是表的,也不是堂的。
综上所述,我们的恋爱关系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我申请在明天早晨10点钟的黄金时段发送一条朋友圈,将我们的恋情广而告之。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请动动手指点一个赞,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延期到晚上7点的黄金时段再发。”
沈惊期待地看着俞昼。
点赞啊,快点赞赞赞!
但是俞昼却面无表情,只是搭着鼠标的指尖在神经质地颤抖。
弟弟在他怀里,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俞昼却什么都听不到,他双耳只能听见从自己胸膛传出的跳动声,那颗病态的心脏在衰败之际又被拉了回来,被注入了过量的渴求。
“咔哒”一声轻响。
沈惊覆上的俞昼的手背,点下了鼠标,日记右下角的红心亮起。
他还要故作惊讶:“哎呀哥哥,你点赞了。”
俞昼浑身肌肉绷紧,嗓音也沙哑了几分:“沈惊,你不用这样。”
沈惊问俞昼:“哪样?”
俞昼垂眸,避开沈惊直视他的眼神:“可怜我。”
沈惊叹气,捧住俞昼的脸:“哥哥,你能不能照照镜子,你已经长得这么逆天了,又事业有成,你有哪点能让我可怜你的?”
俞昼呼吸加重:“我有病。”
沈惊说:“我知道呀,哥哥,我也有。”
俞昼喉结攒动,艰难地说:“你已经在好了。”
沈惊仰头亲亲哥哥的下巴:“哥哥,你也会好的。”
俞昼双手撑着桌沿,他想紧紧箍住弟弟,想啃咬弟弟的后颈,但是不可以,他必须克制。
“沈惊,我会把你关起来,就像俞守泽对待我母亲那样。”
俞昼的口腔中分泌出唾液,他身体里有一只与生俱来的野兽,杀不死。
“沈惊,你不怕吗?”
沈惊回答:“怕啊,我一个大活人,被关在黑乎乎的地方,怎么不怕。”
俞昼的眸光黯淡下去。
沈惊说:“我怕被关起来,但是我不怕你,哥哥,我不怕你。”
俞昼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沈惊眼尾发红,“哥哥,我被你关在笼子里的那几天,我从来就没有真的害怕过。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很适合你,‘昼’本来就是光明的意思。”
他摩挲俞昼手腕上的疤痕,他不怕俞昼,因为俞昼本来就是一个那么好的人。
俞昼收养了流浪的小狗,俞昼在齐家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俞昼在最困难的时候借钱给员工发工资,俞昼甚至为了控制自己而自残。
沈惊说俞昼会变好,是因为俞昼本来就很好。
下个瞬间,熟悉的Alpha气味将沈惊完全包裹,俞昼在吻他,急切而又热烈。
沈惊仰起头,一只手抓住俞昼的短发,另一只手环住俞昼的脖子。
俞昼托起沈惊的两条大腿,轻松的将沈惊抱起往卧室走。
沈惊双腿勾住俞昼精悍的腰,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花,完完全全地接受着来自Alpha的灌溉。
第113章
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关头,俞昼抓住了仅剩的一丝理智。
弟弟还没有发育完全,尚且稚嫩的腔体无法承受他的撞击。
他精悍的腹肌紧绷如石块,手臂搂紧弟弟的腰,肩背线条流畅分明。
俞昼将弟弟放在床上,自己站在床边。
由于过分忍耐,他发根沁出细密的汗水,全身细胞像被放在火上烤。
明明他正在居高临下俯视着沈惊,但俞昼却有种低到了尘埃里的错觉。
弟弟在变好,弟弟还会要他吗?
弟弟发现了他就是CD的秘密,弟弟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可怕的窥视者?
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弟弟日记里写的那些贪婪龌龊的Alpha们有什么区别?
弟弟喜欢他儒雅、斯文、理智、干净,弟弟一定讨厌极了此刻的他吧?
弟弟不反抗,是不敢吗?亦或只是同情他这只可怜虫?
俞昼胸膛里涌起黑色的滔天巨浪,他在浪潮中几乎要窒息,以致于难以承受地合上了双眼。
沈惊仰起上半身,搂住了俞昼的脖颈。
俞昼蓦然睁眼,对上了沈惊漆黑的双眸。
那里面没有惊惧,没有厌恶,没有可怜,只有完完全全的信任和依恋。
“哥哥,”沈惊的嗓音莫名多了几分粘腻,“哥哥......”
俞昼喉结滚动,胸腔中遮天蔽日的黑浪褪去,海面澄澈而透亮。
弟弟修长而细白的双腿像是两段裁下的月光,俞昼情难自抑,将弟弟的双腿并紧,沉入了月光的缝隙中。
·
沈惊听着从浴室中传来的清晰水流声,瘫软在床上吸氧。
俞昼刚才释放出的信息素浓度太高了,他险些就喘不上气,现在还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翻了个身,面朝浴室。
隔着磨砂玻璃,隐约能见到俞昼站在花洒下修长健硕的身形。
沈惊在心里嘀咕,俞昼都进去一小时了,怎么还没洗好出来?男人洗澡有这么精细的吗?他洗澡五分钟就完事了,有时候连沐浴乳都不擦,浑身蘸个水,两分钟就够。
而且俞昼又不脏,脏的是他,俞昼的东西全弄他身上了。
......靠!
沈惊想到刚才俞昼明显没有餍足的样子,心里有了个猜测。
俞昼不会是在自给自足吧?
沈惊脸颊一热,害羞的把脸埋进枕头里,“咚”一声闷响。
操,忘了他枕头里面塞的不是棉花是板砖了。
俞昼从浴室出来,看到弟弟还在吸氧,担忧道:“沈惊,还是难受吗?”
他穿着居家服,纽扣系到第一颗,很端正。
俞昼这副禁了欲的样子反而让沈惊感觉到了浓烈的性感,脑瓜子一晕,喘不上气了,赶紧猛吸两口氧。
“抱歉,”俞昼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嘴唇碰了碰沈惊的额头,“让你不舒服了。”
“装货,”沈惊翻白眼,“刚才让你停你怎么不停?”
现在爽完了,开始装上了。
俞昼轻笑一声,去开窗通风。
沈惊又吸了好久,信息素阻隔贴换了三次,才勉强缓过来一些。
他说:“哥哥,我刚才又发现你一个优点。”
俞昼:“什么?”
沈惊笑得贼兮兮:“动手能力强。”
俞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
沈惊撇嘴:“你刚才在浴室里那么久干嘛了,没打飞机啊?”
俞昼一噎,对沈惊粗俗的用语感到不赞同,凝眉道:“沈惊。”
沈惊“嗤”一声,又给俞昼装起来了。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俞昼拉住他的手腕:“去哪儿?”
“撒尿啊,”沈惊挤眉弄眼,“放心吧哥哥,我两分钟就回来了,我又不像你,精力那么旺盛,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俞昼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
·
沈惊一进浴室,腿当即软了,差点儿没跪下。
好家伙,好浓郁的信息素气味,俞昼这是弄出来多少啊。
沈惊又开始害臊上了,闻着俞昼的味道,脚趾头都在发酥。
上完厕所正冲水呢,他眼角瞥见脏衣篓里的衣服,是俞昼换下来的,其中有一抹色彩很格格不入。
俞昼的衣着颜色单调且统一,几乎都是黑白灰,偶尔会穿浅蓝色衬衣,但绝不会出现明黄色。
那脏衣篓里的这抹亮色是什么?
沈惊好奇地拎起来一看,一块柔软的黄色布料,上面沾着一些可疑的白色浊液。
他认出来了,这块布料是他的。
抓贼抓了一年多,贼竟就在他身边。
沈惊大吼一声:“哥哥!!!”
俞昼以为沈惊跌倒了,刚要起身过去,就看见沈惊怒气冲冲的从浴室踏出来,手里还攥着小不布料。
俞昼面色一僵:“沈惊......”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沈惊将小布料甩到俞昼跟前,一脸悲愤地质问,“是不是!”
俞昼心头一沉,被甩在地上的布料仿佛他肮脏的欲望,他长久以来见不得光的觊觎被赤裸裸地摊开。
“沈惊,”俞昼嘴唇开合,“你......”
“你干嘛要偷我内裤啊?你偷走了也不还给我,”沈惊简直要哭了,“我寄人篱下已经够惨了,零花钱都是吴阿姨管的,她本来也没给我多少,我还要买内裤......你太欺负人了!你至少用完一条,你、你再还我啊!”
沈惊的回应完全不在俞昼的意料之内,他怔住了,定定看着沈惊。
沈惊冲上去对着俞昼胸口“哐哐”就是两拳:“哥哥,你别给我又摆出这个死人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臭虫那样,现在被我揭穿了,你很难堪,我很愤怒,觉得你很变态,很恐怖。”
俞昼竭力保持平稳的语调:“不是吗?”
“不是啊,你喜欢我,你爱我,你肖想我是很正常的,”沈惊虽然害羞,但还是自然地说出了口,“我做春梦的时候想的也是你。”
俞昼喉结动了动。
很正常,不偏执,不羞耻,不卑劣,不变态,不恐怖。
沈惊又“哐”的给了他一拳,冷笑着说:“俞昼,现在不是你表演死人的时候,你赔钱!”
内裤失踪事件困扰沈惊已久,他闹了小半宿,从俞昼那里要了一笔不小的补偿费用,又让俞昼给他充了几个短剧APP的至尊会员,终于累了,肯睡了。
俞昼关上灯,借着月光久久注视沈惊的侧脸。
他觉得自己也许并不是那么不堪的人,也许他也可以拥有一朵开在阳光下面的蔷薇花。
·
次日,俞昼在六点起床,出门晨跑。
沈惊听到他洗漱的动静,但是没睁开眼,在心里默默说了句“牛|逼”。
昨晚上那么折腾,根本没睡两小时,还不忘早起运动。
俞昼说他自己有病,沈惊觉得俞昼真有病,有觉不睡,没苦硬吃,脑残。
俞昼晨练回来,冲了个凉,喝了咖啡,看了晨间新闻,八点半出门去公司,沈惊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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